姜南心里堵得慌。
她接连几天没休息好,来之前没吃晚饭,只等接了陈最后一并回老宅。
如今却要横跨半个城的距离去送温暖回家。
姜南想要拒绝,陈最却直接将车钥匙扔了过来。
她愣了下,就听陈最说,“开我的车走吧,温温的行李还在后备箱放着。”
姜南手上攥紧了车钥匙,涩然道,“陈最,不早了,爷爷还在等我们。”
闻言,陈最斜睨了她一眼,不咸不淡道,“行,那你先回去,我送她。”
姜南知道他就是故意的。
她看向陈最的侧脸,咬了咬唇,喉咙发紧的温吞道,“好,我送。”
见状,温暖羞郝的看了眼陈最,对着姜南似是歉意道,“那就辛苦你啦,姜学妹。”
她咬文嚼字,可 语气里满是理所应当。
温暖家住在老城区。
这一片偏远又破败,周围环境鱼龙混杂的什么人都有,前些日子政府刚下了批文,老城区纳入拆迁重建的新项目中,连带着地皮价值都翻了数倍。
而这笔生意刚好落在了陈最的手上,温暖又恰好闻风得讯,突然回来。
估计是来签字拿补贴的。
一路上二人坐在后排有说有笑,全把她当司机。
姜南很难不去怀疑他们早就有了联系。
不然,以陈最睚眦必报的性子,不会心有芥蒂,还如此包容温暖的出现。
姜南记得清楚,陈最被温暖断崖式分手的那天,场面一度闹得很难看。
他不死心,亲自飞去国外,还来不及找人就被陈老爷子给绑了回来。
那夜,在陈家老宅里,在灯火幽暗的祠堂内,陈家人几乎全都赶了回来。
阵仗颇大。
当着全家人的面,陈老爷子身居高位,对着丢在地上的陈最不怒而威。
“陈二!”
陈老爷子中气十足,将拐杖敲得叮当响,“你个混账,你对得起姜南吗!”
他们那时早已订了婚,任凭陈最不愿,这事儿也是板上钉钉没得商量。
陈最被揍了一顿,脸上带着淤青,听了这话,他看向姜南的眼里藏火。
姜南身子一僵,看出陈最眼里直白的恨意,料到他误会是自己告了密。
陈最被打的嘴角渗血,当着所有人的面,他“呸”了口血水的龇着牙笑。
他被捆着,却扬起下巴,看人的眼色仿若淬了毒,“爷爷,你搞错了吧?”
陈最斜睨了姜南一眼,勾唇嗤声道,“对不起姜南的是我大哥,不是我!”
是的,陈家长子陈昊,是个犯错出逃在外,一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存在。
可偏偏陈老爷子一如既往的溺爱他。
突然提及这个人,姜南的脸色唰的白了几分,连陈家人也一并噤了声。
在他们的眼里,陈昊曾毁了姜南的清白。
但这是一桩旧事,陈老爷子是一家之主,直接下了死令,谁也不许再提。
可陈最偏要当众戳破。
以至于大家看向姜南的眼神里面,或多或少掺杂了些意味不明的笑话。
姜南知道,他向来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自己不痛快,哪管别人难堪。
此刻,她被所有人盯着,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也随着陈最一并跪下去。
“爷爷。”
姜南垂着头,敛着眼底的泪意,讲话温吞却有力,“是我让陈最去的。”
她没勇气抬头,为了陈最几乎要坠入尘埃里,“温学姐是我的朋友......”她话还没说完,祠堂里传来低声窃笑,“哎呦,竟然有人主动拉皮条的。”
拉皮条可是个脏词。
陈家人嚼舌根的声音不大,但很刺耳,扎的姜南的头几乎要贴在地上。
陈最听的额头青筋直起,骂道,“用你假好心,你当陈家人都是傻子吗!”
顿了下,他恶狠狠道,“都怪你,你个扫把星,来了陈家就没一件好事!”
姜南听的眼泪直流。
她本意是不愿陈最吃苦受难,没想到主动揽责,依然遭到陈最的白眼。
好在陈老爷子是个明事理的。
他气得不轻,又是个火爆脾气,亲自动了家法,差点给陈最打没半条命。
全是为了温暖。
回想过去,姜南有些失神,听到导航提示,神色一晃,猛地踩了急刹车。
车轮划出尖锐的摩擦声,姜南一个重心不稳,整个人栽在了方向盘上。
头磕得不轻。
一切发生的过于突然。
她一阵吃痛,冷不丁抬起眼,通过倒车镜看到后座的两人。
车子撞上路障的这一刻,清贵逼人的男人脸上是显而易见的紧张,下意识将受了惊吓的温暖护在怀中。
他蹙着眉,模样关切,“温温,你没事吧?”
极其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