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界面神入世修行中热门小说云思贤云暖青

阿彻撤不撤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也?”周况敏锐地注意到这个字眼,却反而放松下来,他意识到面前的女子似乎并不打算隐瞒什么,“谁派你来的?萧禹云?谭鹤声?还是俞星驰?”昙蕊:“是谭鹤声,他在我体内下了蛊。”周况兴味颇深地笑了:“既给你种了蛊,你还敢反水?为什么?”“我信不过小人。”昙蕊不紧不慢道,她紧紧盯着周况的双眼,竟让他感到一丝压迫感,“更何况王爷权势更大,想必他能找到的人,王爷也能找到。良禽择木而栖。”识相的人总是讨人喜欢的。只是周况到底不是毛头小子,难免多留个心眼。他十指交叉抵在胸前:“可本王又怎么信你呢?”昙蕊早料到他不好糊弄,直截了当地摆明底牌:“王爷,我知道雪魄在哪。”这话无疑于平地惊雷。自雪魄死后,她的尸体便堕入深渊,他本以为无处可寻,可听这女子的话...

主角:云思贤云暖青   更新:2024-12-19 18:1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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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云思贤云暖青的其他类型小说《界面神入世修行中热门小说云思贤云暖青》,由网络作家“阿彻撤不撤”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也?”周况敏锐地注意到这个字眼,却反而放松下来,他意识到面前的女子似乎并不打算隐瞒什么,“谁派你来的?萧禹云?谭鹤声?还是俞星驰?”昙蕊:“是谭鹤声,他在我体内下了蛊。”周况兴味颇深地笑了:“既给你种了蛊,你还敢反水?为什么?”“我信不过小人。”昙蕊不紧不慢道,她紧紧盯着周况的双眼,竟让他感到一丝压迫感,“更何况王爷权势更大,想必他能找到的人,王爷也能找到。良禽择木而栖。”识相的人总是讨人喜欢的。只是周况到底不是毛头小子,难免多留个心眼。他十指交叉抵在胸前:“可本王又怎么信你呢?”昙蕊早料到他不好糊弄,直截了当地摆明底牌:“王爷,我知道雪魄在哪。”这话无疑于平地惊雷。自雪魄死后,她的尸体便堕入深渊,他本以为无处可寻,可听这女子的话...

《界面神入世修行中热门小说云思贤云暖青》精彩片段


“也?”周况敏锐地注意到这个字眼,却反而放松下来,他意识到面前的女子似乎并不打算隐瞒什么,“谁派你来的?萧禹云?谭鹤声?还是俞星驰?”

昙蕊:“是谭鹤声,他在我体内下了蛊。”

周况兴味颇深地笑了:“既给你种了蛊,你还敢反水?为什么?”

“我信不过小人。”昙蕊不紧不慢道,她紧紧盯着周况的双眼,竟让他感到一丝压迫感,“更何况王爷权势更大,想必他能找到的人,王爷也能找到。良禽择木而栖。”

识相的人总是讨人喜欢的。只是周况到底不是毛头小子,难免多留个心眼。他十指交叉抵在胸前:“可本王又怎么信你呢?”

昙蕊早料到他不好糊弄,直截了当地摆明底牌:“王爷,我知道雪魄在哪。”

这话无疑于平地惊雷。自雪魄死后,她的尸体便堕入深渊,他本以为无处可寻,可听这女子的话——谭鹤声找到她了?

周况的轻松写意消失不见,他放下翘起的二郎腿,不自觉地向前坐了点:“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抛出这个炸弹后,昙蕊放软了语气,“皇帝高高在上,我接触不到;俞星驰居无定所,我找不到;谭鹤声真小人伪君子,我不屑与他为谋。”

“……”

周况定定地看了她许久,才长出一口气,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一面靠回椅背一面甩出一块玉牌:“若要找本王,拿这个去城南给临兰酒楼给阳掌柜看,他有法子联系到本王。”

“王爷不留我?”

她声音压低,有几分沙哑,周况心头一跳,还以为她在勾引自己。

但想起谭鹤声叫她来本就是为了勾引他,急忙按灭不该有的想法:“你留在谭鹤声身边于本王而言才最有利。”

昙蕊不置可否地摊了摊手:“那就多谢王爷了。告辞。”

“慢着。”想起今夜她瑰丽的舞蹈,周况忽然又把她叫住,“方才你……”

他话没说完,昙蕊已经笑着截住了他的话头:“只是戏法罢了。”

“只是戏法?”他犹疑着缓慢重复了一遍,却发现昙蕊不知何时已经悄然离去。

他握着杯盏,走到窗前往下看,他的侍卫分明都没有发现有人来过又离开。

杯沿挨到唇边时,他才发现自己的手竟然在抖,手心满是冷汗。

与这样鬼魅的人合作,到底是对是错……

昙蕊回到宝卿楼时,外头正灯火未休。

她推门走进属于自己的房中,毫不意外地见到正坐在自己的桌边挑拣着喜欢吃的糕点的谭鹤声。

掩盖去她的身份把她送进宝卿楼时,他原本的打算是让她混入花船再吸引周况的注意,谁想到她竟给了自己这么大一个惊喜,直接登上了花魁之位。

这样无疑更容易接近周况,可令他心中也有些莫名的吃味。

不过今夜周况没有带她回府的消息第一时间就通过布下的眼线传入了他的耳中,谭鹤声的第一反应居然是先松了一口气,而后才想起计划,跑来宝卿楼兴师问罪了。

见了昙蕊,他放下糕点:“他没留你?”

昙蕊踏入房门,反手将门合上:“要是他留了我,我也不会在这。”话里不乏讥诮。

谭鹤声若有所思,半是疑惑半是质问:“他周况好高的眼界,府里那么多莺莺燕燕,却没把你带回去?”

毕竟仅论容貌,周况的妻妾们加起来也要被昙蕊甩开八条街不止。

“许是觉得太过张扬。”昙蕊浑不在意地靠着桌子坐下,忽而抬眼,微微勾唇,眼里却没有一点笑颜色,“又或许是他发现了我是你派去的呢?”

又是这样的神色。宛如一头埋伏已久,已经迫不及待地露出獠牙的野兽。

而他就是猎物。

“……”

寒意如同毒蛇一般悄然缠住他的身体,待意识到时,骨髓里都一片冰凉。

谭鹤声不由自主地绷紧了身体,突然听见昙蕊淡淡地笑了一声,将一物扔到桌面上:“逗你的,他若发现了我的身份,怎么可能给我这个?”

被扔到桌上的,是一枚玉佩。

真话说一半,人反而彻底不信了,不知到底是心眼太多还是根本就蠢。

狐疑地看了昙蕊一眼,谭鹤声这才想起来自己曾经给昙蕊下过蛊,一面笑自己大惊小怪,一面接过来看了,确实是周况的玉佩不错。

“他想跟你玩欲擒故纵?”他将玉佩递还回去。此物于他无用。

“差不多吧。”昙蕊含糊过去,又看了眼天色,“虽说流风节会欢庆到子时,但谭庄主若子时才从宝卿楼走出去,等雪魄姑娘醒来,听到这事也会不开心吧。”

谁不知道谭鹤声收集与雪魄长相相似的女子却不纳妾已经五年有余,这五年可是把痴情人设打造得实实在在。论身份地位,他到底比不上两位王爷,长相也不如年轻剑客,再没了痴情人设,以后可没有竞争力。

“赶客?”话是这么说,但他也知道昙蕊说的是对的,遂从怀中掏出一支玉簪,“罢了。需要联系时,拿这个去找东门的陆捕头。”

这陆捕头曾是他手下门客,与宝卿楼老鸨有过一段缘分,也是凭着这层关系他才成功将昙蕊安插进宝卿楼。

不过单从接头的来看,问月山庄庄主真是比明轩王差了不止一点半点。

昙蕊腹诽着看着他离开,而后将玉簪收入袖中。

就是不知道信物给反了的话会不会被打出去?

似乎也觉得自己的想法好笑,昙蕊摇了摇头。因为没有这种可能。

随着时间一天天地过去,昙蕊逐渐发现自己体内慢慢涌现出了一种奇异的力量。

即便明显觉得自己缺失了很长一段记忆的她无法自如运用这份力量,可身体的本能已经足以让她支配这股力量创造凡人眼中的神迹了,且,这股力量足以在她借周况之手对付谭鹤声的目的败露之时保全她。

收拾一番后,昙蕊熄灭烛灯,听着外面的人声鼎沸陷入沉睡。

明天醒来后,就有好戏看了。


言清自然没有死。在生死攸关的一刹那,竹隐留下的竹枝骤然爆发出光芒,将他传送到了瑞云谷内。

虽然这次救了他,但竹隐并没有护他一辈子的责任,只让他做了瑞云谷的教众,传授他功法,让他活得更长久些。

本来安安稳稳呆在谷内再怎么说也不至于死,但经过此事,不知怎么言清便对蝉冬上心起来。他知道自己一出面便会引来蝉冬追杀,没事就老往外蹿。

这次玩脱了,险些真的死在外面。而在追杀言清的途中,蝉冬顺手屠了言家全族。

她把此事告诉过言清,得到的也只是言清故作深情的一句:“你开心就好。”

恶心至极。对她而言,言清现在不过如同一只四处逃窜的蟑螂。

但她根骨有限,能掌握的魔气不过那么一丁点儿,之前已经让言清逃过一次,而他也掌握了功法,怕时间拖得太久,再生什么事端,故近些日子追得急了些,哪里想到踢了云音缈这块铁板,被抓个正着。

听完他们二人之间的这些旧事,云音缈看着言清的眼神都带着一股子无语。

而且听他的描述,他们的命运似乎都已经受到了超出凡间力量的改变……她咬破指尖,本源神力顿时涌现。在眼上抹过一道,开了天眼,再看言清和蝉冬浑身上下真是一个赛一个黑。

但相较而言,竟然是言清背负的冤孽多一些。不知出于什么样的心理,她抬眼瞥了眼揣着手津津有味地听着故事的曲常幽,紧接着困惑地皱了皱眉。

曲常幽在天眼的凝视下,竟然是一团混沌的气。这明明是与她同期出现的那一批神明才会显现的模样。

看来他身上破碎的神格未必是别人的,很可能正是他自己的。可神界近千年来都没听说过有哪个神祗陨落,以至于神格破碎,跌落凡间轮回。

她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不再去细想曲常幽到底是谁,而是对着二人说道:“你们阳寿其实都尽了。违逆轮回,对你们下一世都没有好处。”

“你什么意思?”大概是听出了她话中的冷漠,言清一愣,接着剧烈挣扎起来,眼中带着殊死一搏的癫狂。

他微薄的灵气骤然压缩,暴虐和混乱的气息源源不断地散发出来,周身笼罩着不详之感,连蝉冬都面无表情地抬头瞥了眼。

可惜他面对的是一只手指头就能摁死他的云音缈,这点自爆的威胁跟放烟花也无异。

她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嘲讽之色,只伸出一只手,隔空虚虚一拧,五指间灵光闪烁,如莲花绽开。

言清顿时被笼罩在一层薄薄的光屏中,却无论如何也动弹不得。

他红着眼疯狂压缩着灵力,却在最后的关头骤然泄气,灵力风暴消散一空。

他垂着头,仿佛一条丧失了抵抗之力的鱼,只能被挂在鱼钩上等待自己的命运。

云音缈有些惋惜。毕竟如果他自爆了,就是魂飞魄散的结局,没有下一世了。

“我知道你们身份不一般。若我今日必将葬身于此,请让我下一世再遇到她。”

他说得诚恳,蝉冬听了却直反胃,一时没忍住扭头啐了他一口,曲常幽挑了下眉,并未制止。

言清说完这段感动了自己的话,缓缓闭上眼睛,跪在地上,挺直腰背,慷慨赴义似的,一滴清泪从紧闭的双眼中流出

看他死到临头了还要卖弄深情,真好像一个演惯了戏的戏子,下了台也端着姿态,让人浑身不舒服。

云音缈不置可否,似笑非笑地俯视着他:“那麻烦你先去死吧。”

说罢,指尖一点金光弹出,瞬间贯穿了他的眉心。

言清甚至来不及感到痛苦,惊愕之色初初浮现,他的身体就倒了下去。

蝉冬这时才转了转眼珠,眼里第一次浮现出显而易见的情绪,宛若雕像忽然有了生命。

她主动压抑着一丝期许问:“他死了吗?”

“嗯,直接去畜生道了。”云音缈眉眼弯弯,“他不是说下一世想与你相遇么?大概在哪个宴席上你能吃到他。”

此刻蝉冬才真心实意地笑开。

虽然过了这么多年,她的脸上早有了风霜的刻痕,可笑起来时,似乎仍是个豆蔻年华的天真少女:“谢谢你,只是吃那样的东西还是有些恶心。恐怕我下一世只能吃素了。”

见过了那么多临死之时百般不舍、甚至用半生寻求长生之法的人,云音缈倒对她的洒脱好奇起来:“你不害怕死亡吗?”

“该做的事情我都做完了,在人世间也没什么留恋。下一世,应当能比这辈子自在。”蝉冬笑着摇头。

她活了区区二十载,却有一半的时间被仇恨蒙蔽心神,如带镣铐。而如今,她终于明白俞平渡杀死周茹惠时的感受了。

她解脱了。

“麻烦您了。”她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低下头,露出白皙的脖颈。

云音缈轻叹一声,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蝉冬也在瞬息间软倒在地。她张开手,一团白色的光团便朝着天际飞去了。

至于这两具尸体……

“竹松!!”她向远处的假山喊道。

“我来了夫人我来了夫人!” 不知何时找准机会躲起来的竹松一溜烟地跑过来,搓搓手,两眼放光,“这俩都给我啦?”

“嗯,拿去用吧。他们既已入轮回,便不会管身后事了。”

“谢谢夫人!”他如同仓鼠屯粮般费劲地拖着尸体进了小仓库。

二人在他小院内的石凳上坐下,该说不说,除了这儿有些剧毒的花草外,看起来环境还是很好的。

只片刻,便有花草在云音缈身边长了出来,跃跃欲试地探着须想要缠上她。

“走开些,你毒的很。”云音缈无奈地用脚将其中一株拨开,它委委屈屈地垂下花蕾。

曲常幽还在刚刚那场沉浸式话本里不可自拔,感叹:“初时我见言清不肯带我们去瑞云谷,还以为是个有情有义的,想不到……”

云音缈一边阻拦着不断想缠住自己跟自己腻腻歪歪的花草,一边白他:“还有情有义,他是明白你并无恶意,想演戏搏好感罢了。”

“是么?”曲常幽蹙眉,不满于她说话的语气,试图让自己显得没那么天真似的,“那么他对蝉冬也全是利用了。”

云音缈动作一顿:“未必没有爱。可自私之人的爱太过局限片面,他最爱的还是自己,因此不能拒绝新鲜感的诱惑。他是个聪明人,聪明到善于学习别人的痴情,来掩盖他的自私冷漠。”

顿了顿,自言自语般,“看来魔未必全然都是坏的……他们心有执念,为此无所不为,可究其本源,兴许祸事并非因他们而起。”

说到这里,脑海中忽然频频闪过几帧模糊的画面,她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难看。

曲常幽还想说什么,却被她打断:“时候不早了,我们去瑞云谷吧。”

“言清不是死了么?”

她捡起滚落在地的珠子,吹了吹上面的尘土,漫不经心地道:“其实只要有这个就能进去了。我先前忘了这一茬。”

曲常幽险些又被她的不着调气倒。


深秋落寞,天空中飘下细雨,落着满院枯寂。

谢如之托腮久久凝望着深灰色的天空,数着她在冷宫中独自度过的第六千四百四十二个日子。又或者说,第七百二十三天。

她分明已经死过一次了,死在雨夜,死在柳玉茹被册封为皇后的那个夜晚——和唐景,当今圣上死在了一处。

那根由她亲手刺进二人身躯的金簪冰凉的触感似乎还留在体内,一呼一吸间胸口隐隐抽痛,仿佛一次又一次提醒着她早已死去。

可一睁眼,她竟然又回到了刚被打入冷宫的那天。

那日她看见高高在上的新皇眼底蕴着的冷漠,看见他抿起的唇角和抑制不住的喜悦,又想起那根穿胸而过的金簪。

明明可以挣扎,可以让他想起曾经那些柔情蜜意,让他愧疚,可她忽然很累很累,那一瞬间,她想,也许是她杀了天子,罪无可恕,上天才叫她再活一次,再经历一遍那些苦苦等待他回心转意的日子。

“世间最易造假的就是真心。”她缓缓抚着胸口暗红色的骨笛,喃喃自语。

骨笛小巧,宛若小蛇吐信,这是她重活之后便出现在袖中的,许是因为过于诡异,那些宫女太监搜她身时没敢带走。

冷宫里除了她和先帝的废妃便没有其他活物,连只小鸟来了都呆不了多久,平日里也只好把它当宠物,与它说说话,怕太久不开口,话也不会说了。

可这日,竟听到外头一片嘈杂的脚步,初时以为与自己无关,再抬眼,却看到紧闭的大门被人推了开。

看清门口那人的一刹那,谢如之真以为自己被关了太久,终于疯了。

他怎么会来这呢?她等了他那么久他都没来,如今怎么来了呢?

丰神俊朗的男子遥遥看过来,两人相触的视线穿过十余年的时光,在这一刻,终于在寥廓的宫墙内相撞,若非环境不对,谢如之真有些初见时的恍惚。

定定地看了许久,久到死去的心脏忽然抽痛了一下,她才缓缓偏了偏头,终于意识到这不是幻觉,下了塌,几步上前,三拜九叩道:“民女,拜见圣上。”

她瞥见他不忍的神情,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看到她如今的样子,他在想什么呢?是想起曾经两人相处时,她从不唤他皇上,只爱直呼其名,还是想起她最不爱穿白色,满屋皆是华服呢?

唐景眼神闪烁,伸手要扶她,匆匆解释的模样像极了她第一次发现柳玉茹存在时:“朕已查明真相,爱妃受苦了。”——心虚。

他在心虚。

谢如之仰头看着他的脸,以为自己看错了,以为他回到了最爱她的时候,可怎么可能呢?最开始的相遇都是早有预谋的,他哪里爱过她呢?

张了张嘴,她居然想不出自己能说什么,只有轻轻将手搭在他微微颤抖的手上,勉强笑道:“谢陛下明察。”

笑里究竟多少嘲弄,多少寒意,不得而知。

几日后,前朝后宫无人不知谢如之复宠了,皇上日日去她的惠平宫,朝堂上甚至出现了劝皇帝不要独宠一人的折子。

这话传到谢如之耳朵里,只觉得好笑。

她不知道这一世究竟出了什么岔子,唐景竟然将她接了出来,给她安排的宫女太监和俸禄都按皇后的来,但她孤寂惯了,不知道怎么与人相处,如今有旁人在场时,还是不说话,人都走了,才和骨笛聊天。

在冷宫磋磨的这些年坏了她的根基,她的身子很凉,唐景夜夜都抱着她这个冰块,起不了别的心思,可他夜夜都来。

谢如之觉得他坏了脑子。不去陪他的柳玉茹,总往她这跑。

唐景下了朝又来看她,这次连折子也一并带来了。

谢如之一面替他理折子,一面淡声道:“陛下往后莫要如此,若传到前朝去,后宫不得干政的折子又要堆成山。”

“他们说他们的,与我何干。”比起五年前,唐景的眉眼深邃了许多,可满不在乎地笑起来时还是让人恍惚以为他仍是少年。

他在桌案前坐下,故作不经意地提起,“尚衣局还未把衣裳送来?”

“陛下说的哪件。”谢如之端来砚,撩起衣袖,露出一截苍白嶙峋的腕骨。

她亏损太过,短短几日养不回来,本来稍显丰腴的身子瘦的只剩皮包骨。

唐景下意识挪开眼,转头处理奏折:“那件苏绣。”

“昨日便到了。”

“怎么不见你穿?”

“……”

见她长久的沉默,唐景忍不住唤道:“如之?”

谢如之这才如梦初醒般,牵起唇角笑了笑,头却垂的更深:“陛下,我过了穿红戴绿的年纪了。”

“你年岁尚小……”话说一半,唐景才想起谢如之早过了二十,入冷宫时她才十九,出冷宫时却已经二十二了。

又是无话。直到夜深,唐景拥着她入睡,谢如之却如何也睡不着。

重生后每个夜晚,唐景死前不敢置信的眼神和钻心刺骨的疼痛便会一次又一次地入她梦来,反复提醒着她在度过本早已结束的人生。

她想过寻死,可又想再等等。

等什么呢?——唐景来到冷宫接她出宫的那日,她才知道她在等什么。

恨未竟,爱又怎么会消逝。

她确确实实还爱着他,爱到无时无刻想再度将他杀死在怀中,如同唐景年轻时对她发过的无数誓言。

负心人不该死吗?为什么她杀了负心人却要过着比死还痛苦的日子呢?

他不该死吗?明明杀了她的少年郎的,是唐景,是如今的唐景。

她在无数个夜晚幻想着少年的唐景忽然出现,延续她断了的梦,可真当唐景出现时,她又开始害怕,她害怕这不是她的唐景,更害怕这是她的唐景。

——即便在她出了冷宫,柳玉茹依旧稳坐高位。

她不明白也不理解,更不想去想她的唐景怎么会允许他们之间有第三个人。

谢如之复宠的第三个月,唐景没来。

第二日,柳玉茹承欢的消息传遍了宫中。


言清抿了抿唇,心中涌起一丝异样,但他忽略过去,不悦地瞥一眼她:“与你何干?”

说话时他想起了蝉冬。

哪怕她平时再骄纵,可当他一身脂粉气地回去时,她也从不这样和他闹的。

周茹惠眼眶渐渐晕上带着水汽的红,但她的眼神依旧倔强而强势,大有纠缠到底的意思,言清最讨厌她这幅模样。

王游锋惯会看人脸色,见这小祖宗摇摇晃晃地往前走了两步,连忙一手扯起怀里娇娇柔柔的小美人,一手扯起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柳付竹,三步并作两步地溜之大吉,口中连连说道:

“你们先忙你们先忙,我们家中还有事,先行一步。”

开玩笑,周家言家两个中州有名有姓的家族,他们可看不起这个热闹。哪怕平时玩得多好,这时也绝对要给他们留足面子。

“等等!我再拿一盘……”柳付竹被拖走时手里还捧着一盘桂花糕。

这可是他花了钱的。

王游锋忍无可忍抓起两枚塞进他嘴里,这才把人成功拖走。

献舞的歌伎乌泱泱地退下,偌大的花船顿时空空荡荡,珠帘叮啷作响后,只余夜风萧萧。一船温软旖旎顿时沉寂下来,刺鼻的幽香随着源头的远去,也变得浅淡飘渺了。

“言清,两天后我便及笄了。”出人意料的是,周茹惠这次并没有多么暴跳如雷。

相反的,她的声音忽然软了下来,周身围绕着如同卸下重担后的疲惫感,莫名地又有些轻松。

他们生辰相近,他是记得的,当年他们便是因为这个而熟悉起来的。

“怎么,让我届时去提亲?”他嘲讽地出声,脸上满是不屑,可他的心里已经隐隐意识到,她并不是要说这样的话。

周茹惠罕见地沉默了半晌,再开口,声音极干涩。她缓缓摇头:“我知道你不想娶我。所有人都笑我一厢情愿,我又如何不知道呢?”

平静的时候,她的声音有如轻柔的羽毛,轻轻撩过心尖,几不可查的痒后,紧接着泛起难以言喻的酸涩。

言清握着酒杯的手有些轻微地颤抖。他不明白这是为何,更不明白周茹惠今日的异常,只是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待我及笄……爹娘便不会再允许我装疯做傻地追寻你了。”

“我今夜,来与你道别。”

她走过来,手中玉佩扣在红木桌上,闷闷地一声响:“我以前强抢去的,如今还你。”

言清顺着她的手看了一眼,见是两人关系尚未僵持时她开玩笑要去做定情信物的玉佩,蹙了蹙眉,刚想说“你留着便是”,周茹惠便转身离开了。

挽留不是他能做出来的事。

可就在她转身出去的一刹那,轰然一声巨响!

花船忽然剧烈晃动起来,烛影跳跃不定,银碗金盘滚落一地。

外头接连传来几声尖叫,有什么重物扑通扑通地砸落进水里。

言清心中突地一惊,听见外头刀剑相交的声音,刚站起来,便看到青衣女子去而复返,跌跌撞撞地跑了回来。

还未等他问,周茹惠已经快步跑了过来将他扑倒,两人一道滚到屏风后,红绿丝绸逶迤满地,他们之间的距离近得几乎呼吸相闻。

可惜言清现在无心想暧昧情事,他意识到外头突发变故,以气声问道:“怎么了?”

“有刺客。”她也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望着船外,那里已经尸横遍野,眼色沉沉,“我们是被殃及的池鱼。”

黑衣人们有如鬼魅一般自幽暗的夜幕中浮现出身影,在场的俱是普通家丁,哪里有人反应得过来,当场便被甩来的水雷炸得人仰马翻。

亏得周茹惠今日没穿什么繁琐的裙子,还未跨出回自家船上的步子便抓起裙摆利落地就地一滚,爬起来便头也不回地进了船舱。

而他们的目标似乎并不是她——或是说,根本没有担心她能逃跑过。

因为就在两人以为自己暂时安全之时,一颗漆黑如墨的珠子被扔进了船舱之内。

晃动不安的船上,掉落一颗珠子是很常有的事情,即便这颗珠子之中黑气萦绕,看起来极为不详。

仅仅一个呼吸,巨大的爆炸声在船舱内骤然响起,船身顿时开裂成两半,大量湖水自裂缝中涌入船舱,很快没过脚背。

巨变之中,屏风也被掀翻,言清条件反射地用身体护住周茹惠,沉重的木架砸得他一声闷哼,五脏六腑都像是被狠狠地碾过。

“你……你还好吗?”

“无事。”摇了摇头,他道:“趁着船沉,游出去。”

努力地咽下口中的腥气,言清紧紧抓着她的手腕来到船舱窗口边上。

彼时水已经漫过他们的小腿,船倾斜得更加厉害,与其说是站在船上不如说是飘在水里了,隐隐的漂浮感让本就有伤在身的言清一阵头晕目眩。

周茹惠并不愚钝,敏锐地察觉到他的不适,用力地反握住他的手。

“事不宜迟,走吧。”

二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头钻进冰冷的湖水中。

初秋的湖水已经带上了寒意,丝丝缕缕地沁入骨头缝隙中。女子本就体寒,这会周茹惠更是忍不住连连打冷战。

浮上来吸气的片刻,言清瞥她:“你冷?”

“不太冷。”可她说这话的时候,清冷的月光洒在她的脸上,显得没有一丝血色。

言清心烦地皱了皱眉:“麻烦死了。”他将外袍解下来,快速地用袖子分别拴住自己和她的腰带,拽了拽确定系紧后,道,“我带你游出出去,这样快点。”

他的背影并不如何宽阔,仍透着少年人的单薄,周茹惠望着望着便忽然委屈起来。

可你并不想娶我,为什么还要这么……

她张了张嘴,还是将想说的话咽下去了。

咽下去的话梗在喉间,痛得她眼眶泛红。

带着一人游是吃力了点,但好在言清水性不错,速度还是没有减慢多少的。

然而没游出去多少,又是一声巨响,爆炸掀起的波涛高达三四米,急剧的水流裹挟着船体残骸迅速冲了过来。

言清只来得及反身护住周茹惠,便被冲来的木板狠狠地撞到了背上,失去了意识。


鸦羽并不搭话,这样无理取闹的妇人他见多了,越理睬她们越来劲。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后,他对曲常幽禀告道:“她不曾习武。”

说罢,身影再度隐没。

见鸦羽走了,女子才放下手,也不假哭了,咕哝句:“鬼一样的东西,装什么装啊。”

她仰头看向曲常幽,自以为可爱地歪着头,腻着嗓子问:“小哥哥,你叫什么呀?”

曲常幽自幼一副好皮囊,想诱惑他的女人不计其数,这么不自量力的还是第一个。沉默了片刻,他道:“把她扔出去。”

家丁早受够这个疯女人了,更何况她来路不明,主子一声令下,他们便如同蓄势待发的猛兽一般扑住了一脸震惊的女子。

“你怎么能这么对我?!”那女子还在疯狂挣扎,满脸不虞,可当看到自己的反抗徒劳无功时,她只得软下声音,“等等!我有宝贝!”

“哦?”曲常幽想起管家所说的发光方砖,遂点了点一名家丁道,“去,拿给本座看看。”

“是。”

家丁不顾她挣扎叫嚣着要杀了他的威胁,把她身上的口袋都搜了一番,最终在外套内侧的一个暗袋中翻了出来。

曲常幽接过,翻看了片刻,不知按到了什么,漆黑的屏幕忽然一亮,显示出一个俊美男子的容貌,他眉头一跳,差点把它扔出去。

“这是何物?”

“……手机,是我的手机。”她转了转眼睛,意识到自己没能让这小哥哥一见倾心,于是换了个策略,讨好道,“小哥哥,我把手机给你,你对我好点可以吗?”

看她的模样,曲常幽用脚趾头猜都知道她想玩日久生情那一套,直接把手机丢回了她的怀里,似笑非笑道:“这种破烂,本座不要。”

也不知破烂说的是她还是手机,总之把那女子气的七窍生烟,尖叫道:“给脸不要脸!以后有你追妻火葬场的!!!”

“不知所谓。”

而此刻,重伤休眠的云音缈却忽然被一阵强烈的震颤激醒,这是有人强行突破时空结界,天道传来的警示。

这么近,偏偏落在她眼皮子底下了,可世间哪有这么巧的事情呢?

她满腹狐疑,但出于对穿越者和这个时空的负责,还是拖着病体走了出去,正撞上了这场闹剧,不禁扶额道:“都别吵了。”

突如其来的女声让在场的人都静了静,府内上下曾见过云音缈回来时的惨状,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快便醒了。

此时她一脸病容,唯独眼角唇瓣带着不正常的嫣红,恰如雪中坠下的一点红梅,不加粉饰往那一站,就有种绚烂孤寂的凄美感。

女子先生是被她的容貌惊得呆了呆,旋即应激似的骂了起来:“你这种狐狸精一样贱女人怎么会出现在我老公身边?!”

管家忍无可忍,怒斥道:“什么贱女人,这是国师夫人!再有不敬,我便代家主把你这疯子折断了四肢,扔去风尘地!”

女人眼睛一瞪,还要再叫, 却被云音缈一声轻叹打断:“都消停点吧。尤其是你,胡芝芝。过几日我送你回去,你本不该来此。”

“你……我……”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忽然被叫出名字,胡芝芝简直满头雾水。

她想问她是谁,为什么能把她送回去,可对上那双清清冷冷的眼睛时,无端的恐惧一下子涌了上来,支吾半天,竟然垂下了眼睛:“我知道了。但、但你们可不能把我赶出去。”

“嗯。不会。”

云音缈淡淡地应了一声,对着从一开始就在边上面露纠结之色,欲言又止的曲常幽道,“劳烦你派人给她寻个住处。至于那件事……一会你来我房内,我能解释的都会解释。”

“现在反倒跟我客气起来了?我以为我知道后,你便要高高在上起来了。”他这阴阳怪气的语气,显然不在忌惮她的身份,更可能是因为她的隐瞒而生气。

吃瓜群众支楞着耳朵,一会以为云音缈受不了他们冷冰冰的国师出去偷男人了,一会又发现不是这么回事,心情跌宕起伏。

云音缈本就相当于睡的最香的时候,被天道提着个铜锣围在床边当啷当啷吵个没完才被迫醒过来的,胡芝芝说话声又尖又细,针似的扎脑膜,其余人呢,则高声激愤,振得她脑子一颤一颤的痛,这会都快站不住了。

脑子里昏昏沉沉的,她没心思反呛回去,只想着赶紧安抚好他回去睡大觉。

于是凭借着本能,伸出手,揉了一把他的脑袋,浑身无力所以说话听起来宠溺又无奈:“乖一点,不要闹了。”

说罢,她自觉做了件大好事,溜达着回屋睡回笼觉了,只余石化成雕像的曲常幽。

堂堂国师大人,即便面无表情时也高深莫测,什么时候有这样空白呆滞的神色过!

至于云音缈安抚好曲常幽了么……

似乎确实没有火气了,云音缈揉他脑袋那一下,直接让他从头麻到了尾椎骨,耳朵尖都红透了,还哪里有心思生气。

傍晚,曲常幽处理完了这几日积压的事务,来到云音缈的门前,正待敲门,却又想起她揉自己头发时软绵绵懒洋洋的模样,似乎全无防备──那模样陌生又令他心头一软,竟有些奇异的熟悉感。

可他将门一推,又是纹丝不动。毫无意外,她入睡前又在房内设了结界。曲常幽一怔,而后了然地笑了笑。

云音缈这一觉睡得安稳了些,醒来时已月上中天。她打了个哈欠,想起下午的承诺,这才披了件外衣,推门出去。

亭中小桌边上,一袭灰色长袍的青年男子就着皎皎月色自饮自酌。亘古的月光从古照到今时,似乎在年岁流淌中染上了日夜更迭留下的沧桑尘埃,此时笼在他身上,便似乎把他也裹进了月色里。

他坐在那,明明只等了几个时辰,在云音缈眼中,却好似他已等了她千百年般……

她笑着摇头,心想真是睡糊涂了,走上前去在他对面落坐,毫不见外地拿起另一盏酒杯,一饮而尽:“想让我从哪说起? ”

曲常幽不急着进入正题,觑了她一眼:“我当你一觉睡到明日。这酒可不是留给你的。”

“管你给谁的,我代他喝了。”云音缈并不会因这样的小事臊皮。实际上,若脱掉界面神威严的枷锁,她本身的性格倒是不拘小节的。

沉凝的月夜因这一小插曲松快了些,二人觥筹交错,话出口酒下肚均无顾忌,天南.北地聊到了天光乍泄。

曲常幽终于又困又醉,但即便快睁不开眼了,他的举止仍得体克制。

稀里糊涂不知咕哝了几句什么后,再睁眼,他已经在自己的床上了。

下人们没跟他说怎么回来的,他也没问。但在国师府,国师被夫人一路公主抱抱回房的消息早传过好几轮了。

最惨的是,曲常幽本人从下人口中听到了这消息,并且他当夜──并未失去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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