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吼声惊动了里屋的周怀时,他急忙跑出来,正好看到这幅场景。
周怀时的眼睛转啊转,随后跪倒在地。
“哥哥出事了对吗?
都是我的错,我该死,妈妈也是太爱我罢了。”
周怀时一巴掌接一巴掌扇在自己脸上,原本想继续说话的警察立马低头。
“请你们节哀,事情已经发生了,当时情况紧急,我们来不及找新的谈判员,如果……”他不忍接着说,妈妈无助的倒地。
她是谈判长,她清楚的知道如果她肯开口多说几句,我不用死。
可她不愿意,她自私的把我的痛苦求救当成了演戏。
就连离开时都没有回头看我一眼。
你在难过什么啊妈妈,你应该开心的,毕竟你如愿了,我死了呀。
周怀时跪着一点点爬向妈妈,他扑到她身上,又哭又叫。
“妈,哥怎么会死呢?
明明我走的时候还好好的,绑匪还能沟通,你说哥是不是说了什么,激怒了绑匪,他怎么能这么不爱惜自己的生命。”
一番茶言茶语,妈妈立马起身,眼睛迸射出光芒。
“一定是这样,你说说他,都被绑了还那么多话,非得显摆自己,真是作了孽。”
她一遍遍重复着这段话,似乎在安慰自己,也似乎终于找到了借口。
爸爸原本震惊的表情逐渐放松,他上前扶住警察,沉痛开口。
“麻烦你们了,我们家怀宇自小就鬼点子多,以前他还总用这些招欺负弟弟,也怪他不自量力,居然和穷凶极恶的人耍威风!”
我已经没有力气反驳,只寂寥站在一旁,听着诋毁。
人这一生就在意两种人,一个我爱的,一个爱我的,现在看来,我什么都没有,把自己活到这份还真是悲哀。
警察想要为我说几句话,但看了看这个家如今的光景,只摇头离开。
爸妈跟在他们身后去认领尸体,绑匪已经逃了,只剩下我破碎的尸体。
妈妈到达警局时,最先冲向审讯室,她哭喊着要报仇,眼睛赤红一片。
“你们干什么吃的,就那么几个人都抓不住,他们杀了人,死者是我的儿子,我的心有多痛啊。”
装模作样也应该先去看看我啊,还是说不敢去呢?
这里的警察也不是吃素的,负责维护谈判的警官更是斜瞟一眼,冷哼,“现在知道找儿了,走的时候不是很干脆?
还怪我们,你怎么不怪自己?
谈判失败了不全是你们的问题?”
“这么要紧的关头,推出一个没合格的谈判员,在现场你可是发过誓的,出了任何问题你全权负责!”
妈妈没想到他们完全不给她留面,只能灰溜溜离开!
警察一阵唏嘘,全都在窃窃私语。
我感觉心口有些回暖,还好不是所有人都玩受害者有罪论,有人理解我。
到达停尸房时,周怀时明显害怕了,他双腿颤抖,迟迟不肯进去,是妈妈打开了房门。
最中间的便是我的遗体,四肢拼接在一起,面目全非,能看得出死前受了残忍的虐待。
周怀时尖叫一声蹲地痛哭,他甚至不敢看我第二眼。
还是妈妈,不顾脏臭一点点抚摸我的脸颊,躯体,眼泪打落在我身上,烫呼呼的,引来一阵酸痛。
这是第一次,她没管痛哭的周怀时,而是细细揣摩我的模样,大哭出声。
“对不起怀宇,是妈妈不好,妈妈错了,你那么乖,那么懂事,一定会体谅妈妈的对吗?”
觉得做错了终于想起我乖,那白眼狼,畜生又算什么呢?
妈妈,你为什么就不能承认自己偏心呢?
心口毫无预兆的疼痛,我死死捂住。
周怀时害怕的颤抖,眼泪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