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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发表时间: 2024-12-22
七夕前夜,我提前结束出差,只为给陈最一个惊喜。

却在机场看见他手捧鲜花挽回另一个女人。

原来五年的相伴抵不过初恋无意之言。

后来他卑微入骨,求我别离婚。

我只说:“我不要你了。”

1在机场等行李时,我看见了本不该在这里的陈最。

喜悦迅速占满了我的大脑,甚至下意识忽略了他为什么会出现,我兴奋地站起身来同他招手,他却没有看见我。

他的手上捧着大束的蓝色妖姬,美艳而浪漫。

我向他一路小跑过去,由于距离太远,我并没有叫住他,甚至想在他身后偷袭,等吓他一跳以后哈哈大笑。

想到这里,我脸上不禁多了些笑容。

而人影错落,不知哪一瞬间,火红的身影闯入我的视线,我看见陈最冲了上去,拉住女人的手。

不知同那个女人说了什么之后,惹得原本冷着脸的女人笑得花枝乱颤,不轻不重地打在陈最的肩头。

一举一动,分外熟稔,叫人确定他们不仅仅是旧识,还是灵魂伴侣。

陈最则是傻笑着,看她的目光,委实算不上清白。

我的脚步停止了,微笑定格在脸上,一点、又一点,消失不见。

冰寒刺骨的感觉从大脑皮层向四肢蔓延开来,我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躯体,只这样看着他,看着他理所当然地接过了女人的手提包,把花递给了她,并肩往外走过去。

我眨了眨眼睛,目送二人背影消失在眼前。

不由得浑身瑟缩了片刻。

好冷,好冷。

机场的空调,开的温度也太低了些,冻的人鼻头红、眼眶酸。

我右手缓慢的摸索着身上,才发现随身携带的包落在了方才的椅子上,浑浑噩噩走回去,见它还安安静静倒在那里,不由得松了口气。

我原本是打算做什么来着?

费力地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我才恍然大悟:我是赶回来给陈最过七夕兼生日的。

哈!

独在异乡,两周的行程被我压缩到一周,只为了陈最那句“想和亲亲老婆一起过七夕、过生日”。

我熬了三个通宵,到眼珠遍布血丝,到和陈最视频都戴美瞳怕他忧心。

千赶万赶,总算是赶上了,原来是多此一举。

我牵起嘴角想扬起一抹讽刺的笑,一滴水却在我垂眸时落在了地板上。

茫然抬头:机场漏水了?

泪珠却从眼角滑下,后知后觉,原来只是眼睛下雨了。

我麻木地坐回了座位,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然而那激动颤抖的、想给爱人惊喜的心,已经冰凉透底。

我见过那个女人,在陈最的手机上。

那是一张普通又不普通的合照。

两个人素面朝天,只照到了两颗紧紧挨在一起的脑袋。

他们脸上的瑕疵在高清的摄像头底下清晰可见。

不普通的是,从露出的肩颈部位来看,拍摄这张照片时,他们是全裸着的。

陈最不知我能看出这种细节,嬉皮笑脸夺过自己的手机,不太走心地认错:“我太可恶了,居然没删干净,让老婆生气了,该打该打。”

然后手指随意划拉了两下,将照片删除。

他以为我忘了,删了的图片可以找回。

2我在机场附近找了个酒店。

辗转反侧,无法安睡,一闭眼,全是陈最和秦双机场碰头的画面。

他们此时在做什么呢?

我脑海里不可抑制地想着,其实成年人了,能做的那档子事太过简单。

开房,上床。

还是更为暧昧一些,因着婚姻的阻隔,让二人情深意切却道貌岸然地坚守底线?

无论哪一种,都让我觉得好笑。

我“腾”地从床上坐起来,冲到卫生间开始止不住呕吐,然而因为我并没有进食,腹中空空,酸水翻涌到鼻腔辄止,叫人更加恶心不已。

抖了个激灵,我下唇还滴着涎水,怔怔瞧着暖黄灯光下镜中的自己。

憔悴、泛黄的脸庞,遍布血丝的眼珠子,还有枯燥的长发,和机场看见的光鲜亮丽的秦双,高下立判。

咧嘴一笑,我伸手摸出手机,给陈最打了个视频电话。

那边很久没接,这在我意料之中。

任由铃声想着,我对着镜子洗了把脸。

擦干、梳头。

等到一切归于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陈最消息的通知铃声才突兀响起:老婆,我刚刚睡着了,怎么这么晚还给我打视频呀?

宝宝做噩梦吓到了吗?

我盯着这段话瞧了又瞧。

他真是个完美的丈夫,若不是我亲眼看见他在机场带着别的女人离开,怕是不会相信这样的男人能做出对不起我的事情。

这样熨帖的话语,这样周到的心思啊……我苦涩一笑,看着镜中的自己,勉强看不出特别的情绪,才一通视频打了过去。

一秒,两秒。

迟迟不接的视频,嘲弄着我虚假的爱情。

他大概也在纠结吧,我亲爱的丈夫啊,你的时间不多了,编造一个好点的理由,来糊弄愚蠢的妻子吧。

我会相信的……视频接通,他那边却是漆黑一片。

我看着自己的脸勾起一抹微笑:“怎么不开摄像头?”

陈最语气自然,带着微微的抱怨:“刚刚不小心把手机摔地上去了,升降摄像头就卡住出不来了,老婆,你怎么了吗?

看你眼睛红红的,好像哭过?”

到后面,他急切又关心:“是不是老公不在身边做噩梦了?

你别哭呀宝宝,不怕不怕我在呢。”

他的话语,明明满是温情,却好似一把又一把尖刀,扎在我的心头,致使我鲜血淋漓。

我的眼里如同断线的珍珠止不住掉落。

我泣不成声,断断续续:“陈最,陈最,陈最。”

只是叫他的名字,多余的话,半句也说不出来。

我想问他在哪里,想问他为什么不开摄像头,想问他是不是不要我了,还想说离婚。

可是一字又一句,都只化为无能的哽咽。

为什么你表现得如此爱我,像是顶尖的演员不露丝毫破绽,叫我在你演绎的虚拟里失去了防备和怀疑?

3“陈最,你在那边嘀咕什么东西?”

和陈最低声的安抚截然不同的女声在静谧的空间里显得格外突兀,我的哭声戛然而止,通话也被匆忙掐断。

臆想成真,他们比我预算的还要厚颜无耻。

密密麻麻的疼痛从我心脏处升起,一瞬间我失去理智,失去平衡,瘫倒在地上,一手狠狠揪着心脏,一手艰难地爬向沙发。

准确来说是沙发上,包里装着的特效药。

被陈最气到心脏病发。

艰难吞下药丸以后,我瘫坐在地毯上大口喘着粗气,总觉得莫名讽刺。

陈最,在你挂断电话那一刻,想的是如何跟初恋情人解释我的存在,还是担忧哭泣不止的我会发病?

我想,大概是前者吧。

我和陈最是相亲认识的。

他二十六岁,家产颇丰,年轻有为,英俊不凡;我二十四岁,学历上佳,工作稳定,温柔大方。

门当户对,天定的良缘。

我们在一起,水到渠成。

所有人都说,在这暧昧混乱的时代,能找到陈最这样的好男人,是我的福分。

婚姻是女人的第二条命,我以为我赌对了。

毕竟陈最专情、粘人,还是恋爱脑。

他年长我两岁,却出奇的成熟,能照顾我所有情绪,应有的浪漫从不缺席。

在外面,他严肃不好相处,在我面前,他撒娇卖乖像个孩子。

有人戏言我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陈最十年的初恋女友精心调教出来的完美男友,让我捡了漏。

十年?

我的笑凝固在了脸上,下意识去看陈最。

他烦躁的蹙眉,难得骂了句脏话:“你他妈皮痒了是不是?

非要在这找晦气?”

那人讪讪一笑:“最哥别生气,知道你在乎嫂子,我这不是开玩笑吗?”

又认真向我道歉:“嫂子对不起,我这人嘴贱乱说话,你别往心里去,最哥对你怎么样我们都是看在眼里的。”

我却看着反常的陈最,头一回冷了脸。

若是毫不在意,他当然云淡风轻,可是他没有,像是被戳到痛处的动物,急得露出獠牙发出威胁的吼叫。

回去后他也没发觉我心情不佳,一个人坐在阳台上看月亮。

我静默地坐在床上看着失魂落魄的陈最,突然一阵心慌,总觉得他在透过我,弥补另外一个人。

他突然小声喊了句什么,我鬼使神差走到他的身后,听见他喃喃自语:“霜霜,等这阵子忙完了,我们去月亮湾看海吧?”

原来,他一直想的是这事儿。

我从宵夜回来以后情绪都不对,以为反常的陈最在想他的前女友,如果是和我的旅行……我顿时心中郁气全然消散,柔柔笑着:“好呀。”

他突兀地站起身来,越说越兴奋:“还可以住民宿,订沙滩餐厅吃烧烤,看篝火晚会,就我和你——”他说到这里,激动地转身捏住我的手,目光落在我脸上那一刻,话语戛然而止。

我看着他眼珠子里我的倒影,心沉入了谷底。

他的许愿,与我无关。

原来,是双双,不是霜霜。

4凌晨四点,我登上了陈最的账号,看见了最近一条酒店的订单记录,就是在今天。

是了,我还能有什么侥幸心理呢?

但看着那戏剧般的订单,我却有种宿命使然的无力感,死死捏着手机,直到指尖冰凉到失去知觉。

真巧哇,我那疑似出轨的丈夫,此时此刻,和我就住在同一个酒店。

我无声地笑,笑得浑身发抖。

看来,精心准备的惊喜,怕是在天亮之后成惊吓。

“我需要一个解释,明天机场等你。”

编辑好这句话以后发出去,我浑身脱力,定了个闹钟,沉沉睡去。

一早我就静静地杵着行李箱站在电梯口。

旁的客人看见我,奇怪地瞥了我一眼。

我浑然不觉一般,执拗地等着我的丈夫。

直到电梯从九楼下来。

门开那一瞬间,男人还半搂着女人,低声下气地哄着:“双双,你先忍忍,等我找机会把这事儿跟林温霜说了,再给你一个交代。”

女人冷哼一声,极为不屑:“一个替代品罢了,你就直接叫她滚不就行了?

我能等,肚子里的孩子能等吗?”

似乎是才发觉已经到了一楼,陈最一步跨出,发现我挡着门,第一时间没发现是我,蹙眉开口:“麻烦让让。”

“啪”!

响亮的耳光震慑了全场,我面无表情的揉了揉手腕,看着瞬间震怒又在与我对视后萎靡下去的陈最,又一巴掌下去。

饶是做好了准备,想着装作若无其事般作壁上观,用自己的出现嘲讽陈最的不忠。

可是在听到秦双怀孕时还是被怒火冲掉了理智。

我不想打孕妇,也不屑去打一个女人。

陈最才是对不起我的那个人,我分的很清楚。

还想打第三下时,被秦住了手臂,陈最又羞又恼,压抑着怒火,低声道:“换个地方说话,你想在这里把脸都丢完吗?”

我笑得讽刺,言语犀利:“怎么你有这个脸做,没这个脸认是吗?

你怕丢脸,我可不怕。”

秦双这时才蹙着眉走出电梯,用一种侵略性的目光上下扫视了我一眼,呵呵一笑:“陈最,你就娶了这种货色回家?

我还以为你爸妈眼光多挑呢,就这啊?”

我指尖掐进掌心,看着高高在上瞧不起人的白月光,脑子里疯狂想着曾经见过的那张不算裸照的裸照。

满腔怒火无以复加,还未爆发就被陈最一句话平息:“丑闻爆出去会影响公司股票。”

股票!

我瞬间收回理智,抿唇看向眼神躲闪的陈最,还有勾着唇角的秦双,凉凉道:“出去说吧。”

于是我转身往门外走去。

陈最带着秦双紧随身后,我透过玻璃门上的镜像,觉得我才是那个局外人。

敛眉收起丢人的不甘,出门时意外陡生!

玻璃门突然“咔嚓”一声,下一秒就要爆开。

秦双惊呼一声,我猛然回头,看见陈最将她搂在了怀里,用背后抵挡着可能出现的危险。

可是陈最,我才在危险边缘。

人在这个时候,是动弹不了的。

碎片溅到我身上说,刺痛才解除了我身上不知名的控制,抬手护住我的脸,茫茫然后退,一脚踩空台阶,滚落了下去。

比疼痛先一步到来的是头晕目眩。

被扶起来的时候,我觉得有液体从我身体里流下,我迟钝地低头,看见牛仔裤底下一片暗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