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跪在萧承景脚边,哭诉道:“陛下,方才是娘娘交代奴婢亲自去挑的药材,娘娘也是亲自熬的,那千年人参仅此一株,娘娘自己都舍不得用,却给了贵妃娘娘,足可见娘娘的一片关切之心。”
“皇后娘娘不忍心见宸贵妃一直病痛缠身,昏迷不醒,更是不忍陛下为前朝之事忙碌,还要为后宫分心,日渐消瘦。便亲自过来照看着贵妃喝药,只是由衷地希望她快些好起来,请陛下体谅娘娘的一片苦心啊!”
“是吗?”萧承景声音淡淡的,只是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这声音带着渗人的含义。
沈玉柔低着头,战战兢兢不敢看他。
良久,面前绣着金丝云纹的衣摆微动,眼前出现一双手。
萧承景弯腰,将她扶起来。
“是朕误会你了,你先回去吧,贵妃这里有许长慕照顾着,不会有事,你不必担心,以后也不必再亲自过来了。”
沈玉柔暗松一口气,“是,臣妾知道了。”
她带着凤栖宫的人离开时,许长慕急匆匆地进来了。
看见萧承景,连礼也未行,直奔床边,为江晚月施针。
“脉象紊乱,是服用了什么东西吗?”
那碗补药还留了一点渣,兰心赶紧拿给许长慕看。
“这是皇后娘娘给主子灌下去的药,大人瞧瞧,可有什么问题。”
“皇后说这是补药。”萧承景久不作声,一开口就是为皇后澄清。
这让许长幕更是不想理他。
之前就同他说过了,江晚月这段时间要好好养病,万不能出什么差池。
他也答应得好好的。
结果这才过了多久,就又出事了。
本是一个好端端的人儿,再这么折腾下去,怕是也活不过明年。
许长慕沉默片刻,尽量和颜悦色道:“陛下放心,该是什么药就是什么药,臣行医多年,断不会冤枉了陛下的心上人!”
萧承景皱了皱眉,沉默不语。
“此药中含千年人参等众多珍贵药材,确实是大补之药。”
“但贵妃娘娘身体太过虚弱,只适合用些温良补药,若是药性过烈,只会起到反效果,导致心脉郁结,气息不顺,这才吐血。”
有了许长慕的证实,兰心鼓足了勇气,跪在萧承景脚边。
她要为江晚月讨个公道。
“陛下也听见了,若不是皇后娘娘执意给主子灌这药,主子就不会变成这样,还请陛下为主子做主。”
兰心等了半晌,萧承景未作出任何回应。
她还以为,这些时日,陛下是回心转意了。
但面对沈与柔与江晚月两人时,他永远都是向着沈玉柔的。
萧承景不答,兰心便一直跪着。
“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兰心丫头。”
许长慕起身,语气里带着斥责。
“皇后虽然是好心办坏事,差点害死你家主子,所谓不知者无罪嘛,你家主子也只有自认倒霉了!”
转而又望向萧承景,“您说是这个理吧,陛下?”
他从萧承景旁边经过,找了个桌子开始配药。
“朕方才已经同皇后说过了,她以后不会再过来胡闹了。”
等来等去,兰心也只等来这么一句话。
屋内,苦涩的药味与血腥味混杂在一起,闷得让人喘不过气。
江晚月额间的碎发皆被冷汗浸湿了,虚弱得连呼吸若有似无。
萧承景忍不住问许长慕:“不是喝了药,她为何还是这副模样?”
他坐在榻边,接过兰心手里刚拧的温热毛巾,弯腰替江晚月擦拭额间的细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