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小九淮九的其他类型小说《沦落青楼后,竹马和未婚未为我杀疯了小九淮九全文》,由网络作家“小九”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在宋阳侯府悠悠转醒,我的瘸腿被绑成了臃肿的白虫,动弹不得。宋岚坐在旁边,一身官袍未换,见我醒来,冷声讥讽道:“跑了一年,本侯还以为你在哪逍遥快活呢,怎落魄成这模样?”我瞧着他,眉眼褪去稚嫩,面庞凌厉分明,浑身透着股不容小觑的威严。想必是老侯爷死后,他也成长了不少。“想通了,不跑了。”宋岚冷冷地看我一眼,“本侯没那么好心,不收留乞丐。”我翘起另一条好腿,勾住他的脚踝,风情万种道:“那侯爷可收留女人?”他嗤笑一声,抬脚一踢,力道大的差点没把我拖到地上。“本侯近来得了一件趣事,醉欢楼一夜之间毁在大火中,名噪一时的九姑娘也葬送在里面……但有件事却奇怪的很,你说这新科探花跟定远侯有什么深仇大怨,竟一刀将他捅死了!难道真如同坊间传言那般,二人为...
《沦落青楼后,竹马和未婚未为我杀疯了小九淮九全文》精彩片段
在宋阳侯府悠悠转醒,我的瘸腿被绑成了臃肿的白虫,动弹不得。
宋岚坐在旁边,一身官袍未换,见我醒来,冷声讥讽道:“跑了一年,本侯还以为你在哪逍遥快活呢,怎落魄成这模样?”
我瞧着他,眉眼褪去稚嫩,面庞凌厉分明,浑身透着股不容小觑的威严。
想必是老侯爷死后,他也成长了不少。
“想通了,不跑了。”
宋岚冷冷地看我一眼,“本侯没那么好心,不收留乞丐。”
我翘起另一条好腿,勾住他的脚踝,风情万种道:“那侯爷可收留女人?”
他嗤笑一声,抬脚一踢,力道大的差点没把我拖到地上。
“本侯近来得了一件趣事,醉欢楼一夜之间毁在大火中,名噪一时的九姑娘也葬送在里面……但有件事却奇怪的很,你说这新科探花跟定远侯有什么深仇大怨,竟一刀将他捅死了!
难道真如同坊间传言那般,二人为了争抢一女子大打出手?”
我心中如雷捣鼓,浑身的血液仿佛倒流,指尖微微发着抖。
果然…如此……方译替我顶了罪,还对外放话说淮九儿烧死在醉欢楼。
他信守诺言,还了我自由……却是以自己为代价。
尽管心中惊涛骇浪,我面上依旧泰然自若,轻声道:“或许是吧…不过我有件事不明白,侯爷可否解释一二?”
“一年前我爹并未站队,你家老侯爷倒是站了太子党,后太子落败,肃北王飞龙乘云,为何我家惨遭灭门,你家却相安无事?”
宋老侯爷和我爹是至交,但观念不同,我爹一心为皇帝效力,从不参与党派之争。
这站错队的其实是宋家,但淮家却突然灭门,不得不让人怀疑起宋老侯爷。
奈何他死了,我也只查出一个直接诬陷我爹的定远侯。
宋岚这才正眼看我,忽地笑了一声,“淮九儿,你还是太单纯了。”
“是么?”
我撑起完好的一条腿想要下床,突然脚底一滑,不要命地跌坐在宋岚怀里。
他变了脸色,推了推我,我却死死地搂住他,眸子里万般情意。
只要他是害死我爹的间接凶手,我腕中银刀便会贯穿他的喉咙。
对峙良久,宋岚别开脸,道:“君心难测,你爹虽然不参与党争,但受圣上之命多次出入东宫辅佐。
你爹无心,但见者有意,太子一倒,第一个死的就是他。”
我恍然醒悟。
朝局动荡,淮家无意成为棋子,可大局定下,一颗废子是死是活又有何区别呢?
我又问:“那你呢?”
“本侯初次袭爵,顺势而为,仅此而已。”
话音未落,宋岚臂弯一闪,飞快地倒扣住我的手,将我袖中藏着的短刀抽了出来。
他收走我的刀,将我推开,起身冷声道:“不必猜疑,本侯与你爹的死没有任何关系。”
我瘫坐在地上,如同失了骨心一般。
权势之争,人如蝼蚁。
宋家是幸运的,关键时刻改换肃北王一党。
可我的仇,却不知向谁报起,天子么?
多么可笑,我如今躲官兵都躲不及,如何去与万民所向之人对抗……
我坐在窗边,悠悠擦拭刀上血迹。
带血的手帕落在烛火上,燃了起来。
那明艳的火光纷飞,轻舞到窗帘、帏幔,紧接着倏然窜起大火……门外依旧骚乱声不止,我在一片火光中,学爹爹生前那样耍着刀。
他文不成武不就的女儿,一把短刀却是耍得漂亮,就是有个缺点,对付敌人必须近身。
忽然,一道清冷呼喊声打断了回忆中的爹爹。
“此剑乃是先皇所赐,谁敢上前,便是以先皇的名义杀他!”
再次听到这个声音,我心中突突直跳,即将刺向胸口的尖刃顿住。
火焰之中,我看向推门而入那人。
方译提着剑,速速合上门,一转身便被我身旁的火光吓了一跳。
再一眼落在我手上,神色更是骇然,他冲过来夺刀,斥道:“你这是做什么!”
我握着刀柄不放,下巴往地上一倾,漫不经心道:“喏,定远侯死了,我杀的。”
方译扭头一看死气沉沉的定远侯,瞪大了双眼,连他的手被刀划出了血都没注意。
他复而看看我,一脸的难以置信,“你……你!
…方译,淮家满门忠烈,也算我一个吧…”他看我半天,浑身抑制不住地发抖,火势蔓延到身边时,用尽全力夺走我的刀,把我往窗外推,“别说了,你快走!”
深更夜半,楼下的街道黑漆漆一片,没什么人影,倒是个逃跑的好机会。
我转过头来,散漫道:“走去哪啊,我一罪臣女,又杀了朝堂官员。
天子脚下,寸步难行。”
方译满眼着急,恳切地说:“小九,你就听我一次,从窗户上跳下去,离开京城,跑得越远越好….没用的……淮九!”
他生了气,严词厉色道,“跳下去!”
鬼使神差地,我被他这副声色俱厉的样子震颤到了。
他推搡着我,我半个身子露出窗外时,门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接着钱妈妈焦急的声音。
“快快,有个登徒子书生赖着不走,官人们定要捉住他!”
火光冲天中我纵身一跃。
踉跄着爬起来站到街上,一袭红衣的我与黑夜融为一体。
离去时,最后看了一眼方译,他立在纷飞的烈火中,如释负重的神情中掺杂着一抹悲凉……——我走的急切,没看见身后轰然倒塌的醉欢楼,熊熊大火照亮着整个黑夜……夜露浓重,我一瘸一拐地褪下醉欢楼的红衣,扔在脏污的角落。
寻着记忆,摸着夜色拐进小巷,走向那条我路过多次的大街。
五更时分终于看到庄严肃穆大门上黑漆漆的牌匾——宋侯府。
跳下楼时摔断了腿,强行走了几个时辰终于体力不支,一头栽了下去。
我躺在冰凉的地上,意识逐渐昏沉,一个身影闯入了模糊的视线。
恍恍惚惚听那人道:“呦,这不是本侯逃跑的新娘子嘛,怎么倒在本侯家门口了?”
十月初旬,我在牢狱外围等宋岚。
“明日酉时,你在通明街口等本侯消息,若圣上松口,本侯接方译出来,你与他一别两宽;若圣上不松口,本侯带你去牢狱见他一面。”
炊烟袅袅,金光西照。
一直到月上枝头,星辰裹携,我也没等来宋岚的任何消息。
“请问,现下几时了?”
路人抬头看看天,道:“戌时,即将亥时了。”
忽地,周围刮起了大风,牢狱的方向传来兵刀步履声。
一群一群士兵从牢狱里跑出来,为首的人道:“快!
肃北王逼宫了,众将随我前去护驾!
谁冲在最前头,谁有望加官晋爵!”
我的心倏然一沉,皇宫出事了,宋岚也不会来了。
头顶的月色被乌云遮挡,我顶着风,套上一件粗木麻衣,走进了廖无几人看守的牢狱。
“站住!
什么人!”
我脚步一顿,僵硬地转过身。
一个银甲兵落了队,出去撒泡尿回来发现人全不见了,见我一个人鬼鬼祟祟地在牢狱晃荡起了警惕心。
周围除了他空无一人,我松了口气,作惊恐状一下子跑开了。
没跑几步就被他逮住,我惊吓得跌坐地上,一边哭一边道:“我迷路了,请问这位军中哥哥可愿带我出去?”
抬起头,大颗泪珠落下来,看得银甲兵面露喜色,面上猥琐之意再也掩饰不住。
“小娘子别怕,我这就带你出去。”
他弯腰扶我起来。
可下一秒,就被一柄短刀抵在脖子上,入肉三分。
我一手扣着他的脖颈,阴寒问道:“新科探花关在哪?”
银甲兵吓得浑身哆哆嗦嗦,颤声道:“左边,三营,第一间就是…”银光一闪,他的身体软绵绵倒在了地上,像是睡着了一般。
借着昏沉夜色,我摸索到三营,幽深的窄门内,传来几个粗汉的声音。
“干他爹的!
加官进位的事儿不想着咱,偏偏派哥几个看守牢房,真是干他爷爷的!”
“大哥说对了!
镣铐加身铁门紧锁,哪个犯人有本事跑出来,长了翅膀都飞不出去……嗝!
来大哥,继续喝!”
“喝你爹喝!
简直气死老子了,鞍前马后给他做事,关键时刻把老子撇下!”
我褪下粗布衣,弄乱青丝,只着中衣纱裙缓缓走了进去。
“这位哥哥怎这么大火气?”
“谁?!”
待我进去时,我沉默了。
听声音我以为就两个人,没成想是乌压压一片十几号人!
这…靠美色的话,怕是要被蹂躏成泥……“什么人?
你怎么进来的?”
十几把寒刀指着我,我靠着墙,绞着手指,咬唇道:“方才还跟二营那边的官爷把酒言欢,他们一众人突然就拔刀出去了,把奴家一人亮在这……”对面一人道:“大哥,他们背着我们找妓。”
啪地一声,大哥给了他一巴掌,怒道:“岂有此理!”
“你过来!
给我们大哥伺候好了就不杀你。”
我坐在大哥腿上,喂他喝酒,在他耳边轻声说:“旁人不知,奴家却看得出您是人中龙凤,奴家只想伺候您一人。”
大哥欢笑着,抱着我避开众人,路过方译那间牢房时,方译认出了我,挣着锁链要往这边来。
我背着士兵,对他比了个噤声的动作。
大哥没察觉,放下我打开第二间牢狱,抬手一巴掌给里面的犯人呼晕了。
他将我往发臭发黑的草堆里猛地一推,咧着嘴笑:“给老子伺候好了,老子就不让他们碰你。”
我大声呼痛,声音闹得远处十几号人听得清清楚楚,难免骚动起来。
腥臭的牢房里,我断断续续叫喊着,时而高昂,时而隐忍低喘,眼神却明亮得可怕,手上利索地拖着大哥的尸体往草堆里藏……我拿着从大哥身上摸出的钥匙,一个一个地试第一间牢狱的锁,嘴里偶尔溢出一两声呻吟。
黑暗中,方译的神色深沉而不悦。
他低声说:“你来这里做什么,我已经做好必死的决心了,你……闭嘴,再多嘴一句一刀给你也毙了。”
方译出来后,我让他穿上那位大哥的衣服,学着大哥粗犷餍足的语气,远远对着外面的人道:“这婊子真…真带劲儿,都给我…给老子排好队,一个一个来,爽完了去里边巡逻干活去!”
这位大哥的身量和方译很像,在黑漆漆的牢狱中,乍一眼看不出什么,只是声音有些牵强。
第二个士兵贼头贼脑地过来,“大哥,你嗓子咋了?”
方译轻咳一声,道:“爽迷糊了……别废话,十几号兄弟等着呢,净耽误事儿!”
不得不说,方译在这待了几个月,学人话学起来还真是有模有样。
外边人听见声音,叫嚣起来,“就是啊老弟,你弄快点!”
士兵二话不说闯进大敞开的第一间牢狱,大哥的尸体已经挪过来装作方译这个犯人,被“打晕了”埋头在草堆里。
他看着我衣衫不整、满眼泪痕地躺在地上,直接扑了上来……夜色渐深,牢狱里香艳声不止,外面的士兵一边喝酒吃肉,一边排着队来美人怀里送死。
手起刀落,近身一个倒一个。
方译负责“吩咐”人去巡逻,实则将尸体搬到第二间牢狱。
忙活到大半夜,我和方译终于逃出来了。
刚走出三营牢狱没几步,我便身形一顿。
“不对,刚开始我大概数了数,有十七个人。
但我们解决了只有十六个……”方译脸色一变,“有人跑了,我们快走!”
喀嚓一声,闷雷自天边响起,乌云涌动,狂风乍起。
“杀人了!
犯人杀了士兵逃走了!”
一道尖锐的声音划破寂静的牢狱上空。
方译转过身,面色坚定,道:“我会尽力,你…等我些时日。”
我悠悠一笑,“公子这可就说笑了,自来了醉欢楼,奴家便改了志向,要攀权富贵,做那人人艳羡的美娇娘,岂能跟了你这文弱书生?”
做不了世家贵女,我便要做名动京城的娇娘子!
闻言,方译倏然转过身,瞪大了眼睛,“你…”纵然他文采名扬天下,此时也说不出什么词来,瞪我半天,憋出一句:“我不允!”
我驳道:“你有何资格不允?”
方译:“我…既然公子今日无心春宵,便回去吧,我会让钱妈妈退你银钱。”
方译脸色古怪,“我若走了,你是不是要再找一个?”
“那是自然。”
他往椅子上一坐,斩钉截铁道:“我不走!”
“不走?
那奴家只好行分内之事。”
说着我就走上前,为他宽衣解袍。
他紧紧攥住胸前衣衫,“淮九,你别太过分!”
说得好像我亲薄他似的,我道:“是公子买我一夜,这又是作何?”
“你知道我意非此!”
“我不知道,公子快请上塌吧,奴家定会好好伺候您。”
我拉他去床上,方译咬牙切齿,一只手死死扒着桌子。
争执不下,忽然,他大手一拍桌子,震得我心头一跳。
还未反应过来,便天旋地转。
方译将我打横抱起,摔在了床上。
我坐起身,见他伸手撕下纱幔,嗤啦一声。
紧接着我被重新摁回床上,我调笑道:“呦,还是公子会玩。”
他满脸通红,紧紧抿着唇,三下两下将我绑了个严实。
随即俯下身,我以为他要亲我,自觉地闭上眼。
谁知下一秒,轻柔的被子落在了身上。
睁开眼,不解地望着他。
“你睡吧,我守着你。”
方译掖好被角,转身大步离开。
坐在一旁,盯着烛火发呆。
曾几何时,他也是这样,守着我心爱的东西。
——十二岁时,我爹为了锻炼我,带我去山上打猎。
“小九!
出来打猎你带只兔子做什么?”
我坐在马上一手抱着雪绒绒的兔子,一手拉着缰绳,身子半稳不稳。
“爹爹,我就是带它出来兜兜风嘛…”淮侯爷冷哼一声,“哼,小心被当作猎物射杀了。”
我连忙叫道:“谁敢?!”
方译静静站在一旁,手上抱着一本书,出了声:“把它交给我吧。”
他人小小的,脸圆圆的,衣服也破烂烂的,我叮嘱过多次要他穿我家的衣服,他总是拒绝,不过除了这件事倒也听话。
瞧着他怀中确实很暖和的样子,我将兔子交给了他。
“给本小姐看好了,它掉一根毛我就拔你十根毛。”
我爹呵斥一声:“小九,不许欺负人!”
我扭头跟我爹置气,又不是第一次了,方译都没说什么。
方译始终平静地站着,道:“小姐放心,我会好好守着它,不被人当作猎物。”
“嗤,真是个书呆子。”
策马甩鞭,扬长而去,把着急的爹和他远远甩在身后。
方译家早年落没,只剩他和母亲维持生计。
我爹瞧着可怜,常常接济。
一来二去,我就盯上了这个白白净净的书呆子。
我怀疑他窝在家里读书会发霉,便带他也出来溜溜。
我射箭,他抱箭矢。
我骑马,他牵绳。
可怜淮家武将出身,却生出一个干啥啥不行的女儿来。
箭箭不中,人仰马翻,猎只麋鹿都要摔成狗啃泥。
爹爹在帐外骂我,骂得震天动地。
方译在帐内蹲着给我涂药,我美滋滋吃起了蜜饯果子。
他比那些婢女小厮好使多了,凉凉的小手抚在淤青上一点都不疼。
爹爹发愁的不止我武不就文不才,还愁方译看我的眼神,沉静而坚定。
奈何拗不过我非要将方译带在身边。
没几天,他就给我说了门亲事,乃是同为侯爵的宋家长子。
自那之后,方译虽一如既往地跟着我,但再也不肯给我上药了。
——回忆如同潮水,在漫漫长夜不声不息地涌动。
我躺在被子里,一串串泪水浸湿枕头。
有人似乎搂住了我,温热的手落在肩上,轻柔而缓。
“小九乖,不哭了…我一定带你出去。”
那只手似乎带着某种力量,驱散梦魇,让人心安。
……第二日醒来,看着空空的房间,我心中油然而生一股慌乱之感。
今日殿试,方译若真的在圣上面前陈情申冤……坐在梳妆台前,心中如同琴弦拨乱。
罪臣之女早已逃过死劫,又怎敢奢望自由身呢?
玉儿拿煮蛋为我敷眼睛,抱怨声打断我的思绪:“姑娘这眼睛肿的,想必昨晚哭了半宿,没想到那书生文质彬彬,折腾起人来却是这样狠……”这打趣声缓了心绪,我哭笑不得,道:“玉儿你误会了。”
她还要再说,我便打发她去看看昨日来的都有什么贵客,特别注意侯爷之类的人。
在房间里踱步一整日,也未得什么可靠消息。
一晃神便到了夜里,我本该跳一场舞为妈妈揽客,顺便打响我的名声。
钱妈妈突然取消了我的舞,说有人送来五两金,让我独守一夜。
如此奇怪的客人倒是第一次见,钱妈妈可不管奇怪不奇怪的,她只见钱眼开。
但我和她说,独守孤寂,不如为宾客献舞,妈妈也好多收些赏钱。
钱妈妈笑得合不拢嘴,揽着我这棵摇钱树,恭恭敬敬请上了台。
这夜,我一袭红衣水袖,手执半扇桃花,起舞翩翩,妖艳动人。
舞动至深夜,也未见到等待之人。
直到黎明时分,皇宫里的消息才传开来。
玉儿打听到,殿试上有一书生不知天高地厚,一句话触犯律法,动怒龙颜。
罪者已逝,子女无辜。
就差指名道姓一年前的淮家一案。
可尽管圣上断案有错,谁又敢指出来呢?
这书生本该是榜上状元,却落至探花,堪堪擦过功名。
听闻他被抬出宫的时候,一身青衫染尽鲜血。
下人们抬着担架,问,回哪?
他道三字:“醉欢楼。”
这句话再次震惊好奇观望的文武百官们,敢情这届探花郎不仅是个胆大的,还是个“牡丹下死,做鬼风流”的色胆!
这话传到我这,就变成了淮九儿是探花郎养的牡丹。
我笑骂方译,指腹沾着药膏,轻轻摁压他满是鞭痕的后背。
“疼疼疼!
我错了小九。”
方译倒抽一口气。
从前只有他给我涂药的份儿,如今倒是反过来了。
我心知肚明,再也回不去了,身份如此,情谊如是,什么都无法挽回。
“别闹了方译,纵然我们有过情,但今时不同往日,好好读你的书吧。”
我叹息一声,他止住了笑。
半响,他满眼认真看着我,道:“小九,我日日买你,你就不是青楼的女子。”
我一笑,如轻风淡然,道:“我早已不是清白身了。”
自从被卖到醉欢楼,我便如玉儿那般伺候姑娘。
官家小姐与青楼女子举止不同,对这里的人来说是个新鲜乐子。
即使我不是卖艺姑娘,也会被人盯上,一命令一酒杯,我便迷糊着被抬进柴房……总归是要做青楼女子,是早是晚有何分别呢?
方译趴在榻上,脸埋进我的枕头,静默许久。
久到我以为睡着了,才发现枕上一片湿润,以及…微微颤抖的青丝。
我起身离开,一只凉手拉住了我。
“你还是我的小九,一直都是。”
沉闷沙哑的声音。
他抬起头,微微发红的眼睛,“只要以后……”我打断他,“回不去了!”
他愣住了。
“你走吧,方译。”
婉转琴音,余音袅袅。
一曲终尽,宾客骚动。
钱妈妈手绢高扬,对着众人挤眉弄眼,尖细着嗓音道:“九姑娘初来乍到,还未待过客人,不知哪位郎君愿与她共赴首夜?”
我一袭轻纱坐在围帘后,垂眸听着,似是待宰羔羊。
钱妈妈话音刚落,一道温润声音便迫不及待响起:“我!”
台下再次骚乱起来…“哪家的小书生?
也太不懂规矩,要喊价钱,我出一两!”
“嗤!
毛都没长齐还学人来青楼,二两!”
“遥遥一望就知九姑娘天仙之姿啊,我出三两!”
钱妈妈铜锣一敲,“三两一次!”
静默片刻,台下青衫大声道:“五两!”
喊得气势十足,生怕大家听不到似的,我心中一颤,是他…钱妈妈喜笑颜开,扭着身子将他请上来。
这醉欢楼中往往只有红牌姑娘能叫到这么高,她自是乐得开花。
台下有人不满叫道:“钱妈妈,还没敲锣呢你怎么将人请上去了,我还要出六两呢!”
那青衫公子立刻驳道:“在下说的是五两金。”
台下瞬间哗然,争相议论此人,我也跟着心中一紧。
钱妈妈一听是金子,嘴角咧到了耳根,赶紧催促着青衫公子上楼。
两人路过台子,我听公子身后的小童嘟囔道:“公子…咱们没那么多银钱,何必为了个妓子……”青衫公子呵斥:“闭嘴。”
——我依着醉欢楼的规矩在雅房里等待,身边小丫头为我描眉涂脂。
“姑娘怎的皱着眉,今晚开门红不该高兴才是?”
“那公子面生得俊俏,虽素衣粗布,但一开口就是高价,必是个混入民间的贵家公子,姑娘不妨把握住…”房门吱呀一声,小丫头止住了声。
我挥挥手,“出去吧玉儿。”
“是。”
玉儿软声道,出去时瞄了一眼,随后轻轻带上门。
阔别一年,再次看向此人,心中却是微微发苦。
他哪是什么贵家公子,不过是个穷苦书生罢了。
为了沦为青楼女的我,不知求了多少人家才能借出银钱。
“小九…”方译踌躇着,在帐帘外止步。
我压下心中苦涩,扯起嘴角,如寻常妓子那般笑。
掀起帐帘,伸手搭在他肩上。
“公子今夜想怎么玩?
九儿一一奉陪。”
方译身子一顿,连忙解释:“不,我不是……明日就是殿试了,我会向陛下陈情,为你开脱……”我的手轻抚他的脸,流连在脖颈。
“公子若是说别的,九儿没什么好说的,若是这欢愉之事…九儿可以……”方译一把抓住我的手,神情微变,“小九!
难道你认命了么?”
我挣脱他的手,改为双手搂住他,笑看他半响,“不认,公子与我的前缘甚是可惜,不若今晚便成全这段缘分,我也好了断这份情。”
方译脸色彻底变了,一下推开我。
他转开头,胸膛微微起伏,平稳后道:“不管你怎么想,我定会带你出去。”
见他执着,我的笑淡了几分,坐下斟了一杯茶。
凉茶下肚瞬间清醒。
“哦?
公子说的可是要为奴家赎身?”
方译身形一顿,背着我,“我……”醉欢楼里赎人,没有千金也有万银。
我知道他家底薄,拿不出钱,也赎不回我。
因为,我是罪臣之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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