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我不想跳舞。”
香槟酒蜜一样地在玻璃里流转,灯光透过杯子,给美人面镀上若有若无的妩媚,喝酒后眼睛更像含着水光,轻轻扫过来总让人听见心头颤动的声音,简直是引诱。
新来搭讪的西装男人咽下口唾沫,脚下挪不走地刚要开口,喝香槟酒的白旗袍美人就站了起来,唇角勾起,却是个毫不客气的冷笑。
“聊天,谈诗,听歌,看画,都不感兴趣,先生你挡着我了,麻烦让让。”
话都被说绝了,男人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走开了。
已经是第七个见她独坐就来搭讪的男人了,段沂萱觉得今晚简直是浪费时间,这些人奇怪得要命,似乎因为她身边少个男人,就料定她今晚必然是想找一个。
一开始她变着花样拒绝,反而让人觉得她只是没松口,有机可乘,只能把话说直白才能进这些人脑子里去。
她一点也不为这件事感到自豪,反而心气不畅。
喝酒时,悄然特意打量过场中其他女士,便发现但凡长得有些姿色,又身旁没有男人的,基本都会被搭讪打扰,而她这处尤盛,拒绝也用处不大,总有男人那么自信,只认为是前一位没有打动她而已,简直是捅了虫窝,烦不胜烦。
难道非要她找个所谓的“男伴”在旁边,她才能安安心心地喝她的酒吗?
她正思索着,眼前又出现一双锃亮的皮鞋,第八位搭讪的来了。
段沂萱眉头皱着,还没等她开口直接伤人,徐嘉衍就不知道从哪急匆匆过来,肩膀挨着肩膀地站在她身边,像块从天而降的盾,把她给保护了起来。
他面上挂着礼节性的笑,眼神没什么温度:“这位先生,找我未婚妻有什么事吗?”
搭讪男尴尬一笑,讪讪离去:“原来有未婚夫了,那还……”
段沂萱离得近,这句话落在耳朵里,心里燃着的那团暗火一下子便是遇见了大风,呼啦一下将她整个人都烧成了一尊外白内汤的瓷人。
仅仅因为身边多了个男人,搭讪的就乖觉的退走了,不需要她再说什么扎人的话,但为什么是这样?
难道她的身份比随便一个男人都低一层吗?
徐嘉衍见段沂萱没动,自觉她是生气了,细白的面皮染上一层薄怒就像擦了时兴的梅子红,好看得让人手痒,他心下一软,便轻声哄她:“萱萱妹妹,别生气了,有我在你旁边,这些人不敢再来。”
他手刚落在段沂萱肩膀,就被她一把闪过,胸口的那些暗火似乎要从段沂萱眼里喷出来,把一对眼珠儿都烧得水汪汪的,看得徐嘉衍心口一麻。
她只是正声道:“嘉衍哥哥,你刚刚为什么那样说,我们还没有订婚,现在,我怎么也算不上你的未婚妻。”
徐嘉衍被她这些话说得莫名其妙,只当段沂萱又犯了小姐脾气,这性子日后做他妻子,虽然麻烦,但也不失为一种情趣,再说,他有信心在段沂萱嫁来后慢慢改掉她这些坏毛病。
于是,徐嘉衍当下就对她这点小脾气更为包容了:“萱萱妹妹,我们是从前就有的婚约,我们结婚是早晚的事情,嗯?别生气了。”
夏虫不可语冰。
段沂萱脑子里蹦出这六个字,又深知自己这一通想法,怕是场上鲜少有人能明白,险些要喷发出的火气,郁郁不得志地熄下,丧失了对徐嘉衍说话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