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桑榆薄行止的其他类型小说《容总请留步,桑小姐她不想守寡后续+完结》,由网络作家“暮色安然”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顾父深吸了一口气,胆子大了些,脸上抑制不住的欢喜,“这是我们应得的,没什么不敢要。”桑榆晚翻开结婚证,心底恨意沉沉,面上却是波澜不惊。“除了这个,你们手里还有其他的东西吗?要是有,数额翻倍。”顾父听到这话,看向顾母,激动的胸口剧烈地起伏开来,“还有吗?”顾母懊恼地摇了摇头,“有没有,你不知道?”桑榆晚心里发出一声冷笑。薄行止出事之后,她就让明朗去往顾景恒的住所,把一切能证明他和薄行止不正当关系的证据都销毁了。没想到,还是漏了一样。她微微抬眸,凉声开口,“好好想想。下一次,我可不会出这么高的价格了。”顾父急得喉咙里快要伸出爪子来,催促着顾母,“你快好好想想......”顾母也想抓住这个机会,好好“挣”一笔。奈何顾景恒四年前就搬了出去,...
《容总请留步,桑小姐她不想守寡后续+完结》精彩片段
顾父深吸了一口气,胆子大了些,脸上抑制不住的欢喜,“这是我们应得的,没什么不敢要。”
桑榆晚翻开结婚证,心底恨意沉沉,面上却是波澜不惊。
“除了这个,你们手里还有其他的东西吗?要是有,数额翻倍。”
顾父听到这话,看向顾母,激动的胸口剧烈地起伏开来,“还有吗?”
顾母懊恼地摇了摇头,“有没有,你不知道?”
桑榆晚心里发出一声冷笑。
薄行止出事之后,她就让明朗去往顾景恒的住所,把一切能证明他和薄行止不正当关系的证据都销毁了。
没想到,还是漏了一样。
她微微抬眸,凉声开口,“好好想想。下一次,我可不会出这么高的价格了。”
顾父急得喉咙里快要伸出爪子来,催促着顾母,“你快好好想想......”
顾母也想抓住这个机会,好好“挣”一笔。
奈何顾景恒四年前就搬了出去,家里只剩下一些旧衣服和上学时的课本。
这本结婚证也不是他们发现的,而是一个快递员送过来的。
发件人是谁也不知道。
顾父急声道,“想起来没有?”
顾母额头冒汗,嗓子发紧,“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东西哪里来的......”
桑榆晚不动声色,听到两人对话,心下了然。
目光一沉,敛了笑。
下一秒。
打火机对准了结婚证。
指尖轻轻一按,火苗卷起,青烟缭缭。
“人死如灯灭。东西也一样。化成灰,也就没了意义。”桑榆晚淡淡道。
顾景恒的父母一僵,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急忙伸手去抢。
早已站在他们身后的明朗,对着他们的膝盖窝踹了两下。
扑通——
两人跪在了地上。
顾父倒地时,额头磕到了茶桌边沿,拉开了一道血口子。
他急忙捂住伤口,瞪大眼睛,惶恐不安道,“你答应我们的,可得算数。”
桑榆晚把快要燃烬的结婚证扔到烟灰缸里,微微一笑,“我答应你们什么了?”
顾景恒父母脑子“嗡”了一下,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顾父一咬牙,从地上爬了起来,额头不断冒出的血珠顺着脸颊往下滴落。他抬起手来,指尖颤抖得厉害,“你说给我们五个亿......”
桑榆晚慢慢起身,目光从他脸上淡淡掠过,“我为什么要给你们五个亿?顾景恒虽说是‘薄氏’的员工,但他并非因公去世。”
顾母听到这话,也爬了起来,双手紧紧抓住茶桌边沿,喘着粗气,“你怎么能说话不算话,我家景恒可是薄爷的......”
桑榆晚收起嘴角的笑意,眼神瞬间变得锋利如刀,“他是薄爷的什么?”
“他......他......”顾母打了一个寒噤,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顾父脖子一梗,“你要敢反悔,我就把这事给捅出去。看你怎么办?”
桑榆晚冷笑,“威胁我?”
顾父心一横,豁出去的架势,“你身为薄家的夫人,怎么能言而无信,明明答应我们的......”
“你也知道我是薄家的夫人。呵。顾景恒算什么东西。”
桑榆晚耐心告罄,冷声打断,漆黑的眼眸烧着一抹不明的火光。
顾父心头一紧,眼睛睁得大大的,双唇不停颤抖,“你......”
桑榆晚冷睨着他,“顾景恒死在风月场,有人为证。你们真要把这事捅出去,我看谁会相信。”稍顿,又说了一句,“到时候,我们法庭上见。”
末尾一句,分明是严厉的警告。
只要他们把薄行止性取向有问题的事情散播出去,她一定会告他们“恶意诽谤”。
“薄氏集团”法务部可是出了名的厉害。这几年,大大小小的官司,从未输过。
“老头子......”顾母脸色惨白,拽住了顾父的胳膊。
顾父抬起的手臂缓缓垂落,桑榆晚的态度让他愤怒不已又措手不及,艰难地咽了咽嗓子,“大不了鱼死网破。”
桑榆晚嘴角淡扬,“鱼会死,但,网破不了。”
顾母双眸惊恐地看着她。
顾父则如同雷击,定在了原地。
桑榆晚垂眸,拿过茶壶,倒在了烟灰缸里。
那本带给她耻辱的结婚证,化成了一颗颗的尘埃。
尘埃落定,她迈步离开。
顾景恒父母见她走远,才蓦然回神,急声开口,“你......你不能就这么走了......”
明朗去而复返,手里拿着一张银行卡,还有一份文件。
他把东西放在他们面前,又甩给他们一支签字笔,满脸厌恶,“签字,拿钱。”
顾景恒父母瞳孔瞬间放大,心跳加速,仿佛坐过山车一般,从谷底一下升到了高空。
顾母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顾父没有丝毫的犹豫,一把抓过签字笔,颤着嗓音问明朗,“签哪里?”
明朗把文件翻到最后一页,拿手指了指,“这里。”
顾父嘴巴快要咧到耳根后,刷刷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明朗对着顾母说道,“还有你。”
“我也要签?”顾母愣了一下。
顾父瞪了她一眼,把笔递给她,催促道,“快签。”
顾母歪歪扭扭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明朗把文件收了起来,冷声道,“你们可以走了。”
顾父喜笑颜开地把银行卡紧紧握在手心里,还有些不敢相信,“这卡里真有五个亿吗?”
明朗冷目灼灼,“夫人心善,出于人道主人,给了你们五万块的慰问金。”
“五万?!”顾景恒父母呆住了,两个人的心情瞬间从高处跌入谷底。
“夫人说了,今天的事到此为止。如果你们再闹,就等着吃牢饭。”明朗打了一个响指,四名身穿孝服的下人走了进来。
“老头子,怎么会这样?”顾母瑟瑟发抖。
“你们......你们......欺人太甚......”顾父脸色红白参半,胸脯剧烈起伏着。
明朗挑了一下眉角,“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就敢招惹薄家家主。”
话音落下,四名下人拽住了顾景恒父母的胳膊。
“你们......你们......”顾父又恨又恼,差点背过气去。
-
桑榆晚走出茶室,在院中站定,抬眸,看向夜空。
凌晨四点,夜色尚未褪去。
稀疏的几颗星辰,镶嵌在幽远的天幕上,闪烁着清冷而坚定的光芒。
“夫人,回去再睡会儿。”弦思走到她身边,小声道。
黑夜的风卷起桑榆晚的衣摆,那张俏脸如寒星一般,孤冷,高傲。
过了两分钟,她收回视线,薄唇轻启,“不睡了,天马上亮了。”
弦思担心她,又劝,“现在不到四点,还能再睡两个小时。”
桑榆晚脚步一转,朝着灵堂走去。
桑榆晚心尖微刺,一股恨意瞬间涌上心头。
咬牙,抬腿,步伐重了许多。
容止看着她离开的背影,霎时变了脸色。
嗓音也冷了下来。
“说吧,什么事?”
明媚不知道说了什么,他的脸色越来越凉,如同覆了一层寒霜。
下人进来,见到他,急急低下头,退到一边,“二爷。”
容止睨了他们一眼,迈步,走了出去。
下人们不禁打了一个寒噤。
-
桑榆晚回到自己房间,整个人都陷在沙发里,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
弦思给她盖上毯子,又拿来了一支葡萄糖。
桑榆晚只喝了一半,便推开了。
弦思不安,“夫人,我让厨房给你做点吃的?”
桑榆晚倦意沉沉,眼梢浮出一抹淡淡的红,“‘新语’那边答复了吗?”
弦思回道,“‘新语’老板人在国外,说回国之后马上和你联系。”
“好。”桑榆晚抿了一下唇角,一只手搭在额头上,阖上了眼睛。
弦思见状,默默走了出去。
不在高位,不知其累。
薄行止去世,“薄氏集团”的运作依然有条不紊,这全都是桑榆晚的功劳。
她21岁进入“薄氏”,担任薄远山的首席秘书。
半年之后,升至集团中层。
一年后,直升集团副总,成为总裁薄行止的左膀右臂。
堪比火箭的上升速度,令人嫉妒眼红。
有人造谣她和薄远山关系不正常,靠出卖身体才坐上高位。
她对此毫不在意,半个月时间,拿下两个超大项目。之后,业绩一路高歌猛进,在整个集团首屈一指。
直到有一天,她与薄行止深夜约会被媒体曝光。
众人惊愕之余,谣言又起。
这一次,“薄氏”没有放任不理,集团法务部连告数人,造谣、传谣者皆得到了应有的处罚。
集团内部,更是新增了一条纲规。
非议领导,立即辞退。
如此一来,那些妒恨者即便眼红,也不敢乱说半句。
桑榆晚与薄行止传出绯闻两个月后,薄家高调宣布了两人的婚讯。
薄远山以 10%的“薄氏”股份作为聘礼,赠予桑榆晚。并对外宣称,这些股份作为她的婚前财产,薄行止不得参与任何分配。
一时之间,她成了人人羡慕的对象。
公婆宠爱,老公专一。
最重要的是,还给权,给钱。
任何一条单拧出来,都让人望尘莫及。
众人直言她上几辈子做了太多好事,这辈子才会遇到这么好的人家。
再之后,薄远山意外离世,临终前将薄家和“薄氏”都托付给了她。
桑榆晚当时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做这样的决定。
毕竟,她当时还只是他的准儿媳。
现在想想,薄远山只怕早就发现了薄行止性取向有问题,所以才会如此“抬爱”她。
一刹间,桑榆晚的心有如车轮碾过,碎裂,绞痛。一张俏脸,冷白冷白的。一股恶寒从心底里蔓延开,手脚冰凉。
她攥着薄毯,微微蜷缩。
漫无天际的黑,像汹涌的浪潮袭卷,将她湮没其中。
迷迷糊糊间她听见了脚步声,有些重,不像是弦思。紧跟着,酸酸甜甜的味道不断飘向鼻翼。
她深吸了一口,轻声说了一句,“明朗,放那儿,我现在不想吃。”
来人没有出声。
她眨了眨疲惫的眼皮,眼中有淡淡的红血丝,低低又问了一句,“做了什么?”
“山楂水果粥。”
低哑的声线,像是砂砾在心间碾磨。
不是明朗。
桑榆晚心一惊跳,猛地睁大了眼睛,“怎么是你?”
容止微微俯身,垂眸看着她。压住了嗓子,声线又低又磁,“感觉好些了吗?”
桑榆晚猛地坐起来,呼吸急促不少,眼中燃烧着怒火,“出去。”
容止看了她两秒,转身走到左边的单人沙发上,自顾自坐下。
桑榆晚怒视着他,攥紧的指骨,有些发白,“我叫你出去。”
容止坐着没动。
桑榆晚还从未遇到如此让她情绪失控的男人,胸口剧烈起伏了下,随手抓起电视遥控器,狠狠朝他砸了过去。
容止没有躲闪,甚至眼皮都没有动了一下。
幸亏桑榆晚身体有些不舒服,没什么力气。遥控器砸到他肩上,也只是条件反射地抖了一下。
“容止,你再不出去,我可叫人了。”
桑榆晚双眼喷火,鼻翼翕动,话语间带着明显的颤抖。
容止侧眸,看着她,淡淡说了一句,“你想要孩子,我可以给你。”
略略低哑的声音,带着说不出的蛊惑。
桑榆晚听着,只觉无比刺耳和羞耻。
四肢百骸的血液齐齐涌上心脏,瞬而爆裂。
她面色通红,咬牙站了起来。端起那碗冒着热气的水果粥,毫不犹豫地朝着他砸去。
气急的她,身体晃了一下,汤汤水水连同瓷碗,落到了容止的腿上。
容止眉头一皱,急忙站起。低头,抻了抻裤子。腰部以下到膝盖处,润湿大片。
惨不忍睹。
容止扯过纸巾,擦拭了两下。纸巾上,鲜红沾了橘黄。
他面不改色,低沉着嗓音,“对大哥,你也这般爆脾气么?”
不提薄行止还好,提起他,桑榆晚火气更大了,“容止,你到底想要什么?”
容止正要接话,门口传来弦思紧张的声音,“夫人,明太太来了。”
桑榆晚闻言愣了半秒,心跳倏然加速,几乎快要溢出胸膛。
“夫人?”弦思拔高了音量。
桑榆晚嘴唇干涩,嗓子发紧,发不出声音。
“明太太,夫人这几日操持薄爷的丧事,实在是太累。这会儿只怕是睡着了。要不,您先去看看老夫人,等下再过来。”
弦思商量的口吻。
“我来都来了,看一眼再过去。”
“明太太,您就心疼心疼我家夫人吧。这几日她忙里忙外,累得不行,今天低血糖症还犯了。”
“那我更得看看她了。”
“这......”弦思为难道,“明太太,您要见夫人,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
“你这孩子,今天是怎么回事。明朗,过来,你给我把门打开。”
“太太,这可是夫人的房间,我打不开。”明朗惶恐不安。
“你们......晚晚......”
叩叩——
门口传来了重重的敲门声。
桑榆晚手心冰凉,脸色煞白,仿佛失去了所有的血色。
她深深汲气,抬手指向洗手间,对着容止低声命令,“去那儿。”
容止沉默不语。
人情薄,欢情恶。
年仅26岁的桑榆晚早就看透了。
薄行止意外离世,薄家家主之位便空了出来。
上一任家主薄远山去世时,二房,三房,对此就虎视眈眈。
薄行止一死,薄家长房再无后继之人。
家主之位只能交给薄誉衡或者薄寒山。
嫁入薄家不到三个月的桑榆晚,原本对这个位置不感兴趣。但薄远山临死前,一再交代。
薄家家主之位,无论如何都不能落入二房和三房手里。就算薄行止发生意外,她也要想办法保住。否则,他在九泉之下都不会安宁。
一语成谶。
桑榆晚握住椅子扶手慢慢站了起来,轻轻抬眼,似有若无地冷笑。
“三叔,有什么事不能等行止落葬了再说?”
薄寒山冷嘲,“你别装了。”
桑榆晚眸光一紧,神色漠然,“三叔,有话直说。”
薄寒山看了她两眼,脸上肌肉微微抽动,“行止走了,薄家家主之位也该换人了。”
该来的总是会来。
桑榆晚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当然要换。”
薄寒山脸上微微露出一丝错愕,显然没想到她这么好说话,“那就把掌权印赶紧交出来。”
桑榆晚脊背挺直,走到灵堂中央,看着众人,漫不经心地敛眸,“三叔,交给谁?”
薄寒山一愣,胸口起伏了下,“当然是我或者二哥。”
“二叔,你的意见呢?”桑榆晚看向薄誉衡,唇角淡扬。
一身黑色唐装的薄誉衡眼底闪过一瞬不易察觉的诡异,就像是隐藏在暗处的猎人,静静等待着捕获猎物的时刻。
“侄媳妇,家主之事事关重大,当问问各位长辈的意见。”
桑榆晚心里不禁发出一声冷笑,面上却是寂寂无波,“好。”
弦思机灵,给她搬来了椅子。
桑榆晚坐下,唇边掠过一抹浅淡的笑,“各位叔公,二叔既然把话都说到这儿了,那我就听听你们的意见。你们说,这掌权之印,到底该交给谁?”
“按说,家主之位一脉传承,但你与行止膝下没有一儿半女。这掌权印只能交给誉衡或者寒山。”
“论长幼排序,应该交给誉衡。”
“家主之位,也并非按长幼。一直都是能者优先。寒山能力远在誉衡之上,应该选他。”
“笑话,寒山顽劣,哪里比得上誉衡......”
长辈们意见不一,争辩声越来越大。
处在风口浪尖的两人神色不一,薄寒山一脸焦色,薄誉衡则一脸平静。
桑榆晚冷眼旁观,任由他们争论不休。甚至,手肘撑在椅子扶手上,托着腮帮,双眸微阖。
直到——
薄寒山走到她面前,冲她低吼,“侄媳妇,醒醒!”
桑榆晚幽幽睁眼,掀起眼皮,漠然扫视,“结果出来了,给谁?”
薄寒山额上青筋突起,满眼阴郁,“你说给谁,就给谁。”
桑榆晚冷冷一笑,将所有人的目光牢牢吸住,却不见本心。她微微挑眉,“我说给谁就给谁?”
薄寒山咬了一下后牙槽,垂眸,压低了嗓音,“侄媳妇,只要你把掌权印给我,我保你这辈子衣食无忧。”
桑榆晚勾唇,声量不大,其他人却刚好听清,“三叔,你这是在贿赂我吗?”
众人惊愕。
支持薄誉衡的长辈立马跳出来,大声指责,“寒山如此品行不端,根本就没资格继承家主之位。”
薄寒山脸色一块青一块白,面子有些挂不住。眼中翻涌出一抹狠戾,“桑榆晚,你......”
“我怎么了?”桑榆晚正襟危坐,眼神一凝,萧杀之气顿时弥漫而出。
薄寒山急得嗓子冒烟,“你快说,给谁?”
桑榆晚朱唇轻启,声音尖厉而张扬,“我谁都不给。”
众人愣住。
薄寒山戾气暴涨,指着她骂,“桑榆晚,别给脸不要脸。”
桑榆晚身后闪出一道黑影,随后大厅响起一记沉重的耳光声。
薄寒山半边脸瞬间红肿起来,身体朝后退了好几步,才堪堪站住。“桑榆晚,你好好守寡。我们薄家还能留你。你要是......”
“三弟。”薄誉衡冷声打断,继而上前,“侄媳妇,行止走了,你很难过,我们都能理解。但你与行止没有孩子,这掌权印必然要交到薄家人的手中。”
“我若是不交呢?”
桑榆晚不动声色,浅声开口。眼神深处藏着一丝狡黠和算计。
薄誉衡微微扬起嘴角,一副胸有成竹的神情,“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桑榆晚面色无波无澜,勾唇淡笑,“二叔,说不定今天的太阳还真是从西边出来的。”
薄誉衡眸中一抹黑色暗涌,“侄媳妇,薄家家规,若家主去世,其妻无子嗣,是为不孝。当逐出家门。念在大嫂再无其他儿女的份上,留你在薄家,已是网开一面。”
桑榆晚微抬眼皮,嘴角一抹意味不明的冷笑,“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二叔,三叔。”
空气慢慢凝固,两股势力对峙,隐含的火药味令人窒息。
“二哥,别跟她废话。”薄寒山忍不住横插一句,“桑榆晚,你一个外姓人,凭什么霸着薄家的掌权印。”
桑榆晚微微一笑,“就凭我是薄行止的未亡人。”
薄寒山讽笑,“你又没有孩子......”
话音未落,大厅外传来一阵骚动。
窃窃私语声,模糊又惊愕。
“他是谁......”
“他长得好像薄爷......”
桑榆晚握住椅子扶手,慢慢起身,看向厅口。
凌厉的步伐声,越来越重。
视线里,出现了一道冷峻的高大身影。
男人从里到外,都是黑衣。
唯有胸前一朵白花,明晃晃,有些骇人。
他逆光走来,周身环绕着一层凛冽而神秘的光辉。身后,还跟着七八名带着墨镜的黑衣人。
乌泱泱的人群不由自主地让出了一条道。
桑榆晚的心跳漏了半拍,猛然打了一个寒颤。
这人,分明就是......
男人越走越近,桑榆晚的心跳越来越快。待她完全看清那张脸,神情瞬间惊愕。指尖狠狠抵住掌心,心里堵得愈发厉害。
男人走到灵柩前,身后的黑衣人一字排开。
霎时,灵堂内,静谧的落针可闻。
桑榆晚呼吸骤停,心头像是一把无名火烤着,眼神忽明忽暗。
男人身体微倾,从祭拜桌上取了香火。点燃,甩了甩。
青烟缭绕,猩红的火光如毒蛇吐出的红信。
桑榆晚几乎错不开眼,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眼底的青色愈发重了。
男人对着薄行止的灵位,毕恭毕敬的三鞠躬。
逆着烛火,阴影将他侧脸轮廓勾勒得越发深邃立体,身上那股与生俱来的凌厉感也越发明显。
桑榆晚心跳如鼓,内心的不安就像波涛汹涌的大海,翻滚而上。手心浮出了一层冷汗。
嗡——
手机震动声,在静谧的空间无限放大,周遭空气都在隐隐颤动。
容止拿出手机,扫了一眼,直接挂断。
一连三次,他都没接,却也没有把对方拉黑。
桑榆晚漠然看着,嘴角噙出一抹冷笑。
“二爷,需要我回避吗?”
容止眉心轻蹙,低声应道,“不需要。”
他的声线染了香火,微微暗哑。
桑榆晚身体朝后靠了靠,眼皮渐渐发沉,没一会儿竟睡着了。
醒来,已是凌晨五点半。
浅浅晨光透进了灵堂,灯光柔和了许多。
容止依旧跪坐在蒲团上,双眸微阖,侧颜轮廓硬朗分明。
桑榆晚抿了抿唇,稍稍活动了一下,起身。
黑色的素服从身上滑落。
定睛一看,是容止最外面的外套。
桑榆晚身体僵硬了一瞬。
弯腰,把外套拾起来。走到容止跟前,递过去,轻抿了下唇,“给。”
容止抬眼,伸手接过。
两人手指若有似无的触碰了一下。
桑榆晚无端端心慌,急忙撤手。
容止面色平静,似没有感觉到了什么。
他接过衣服,重新穿上。
淡淡的冷香从衣服里漫溢了出来。
容止勾了一下嘴角。
桑榆晚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又去检查了一下水晶棺下的长明灯。
人死如灯灭。
大法师说,长明灯灭了,薄行止就投不了胎,以后只能做一个孤魂野鬼。
这几日,桑榆晚也想过,灭了灯,让他魂游四方。
转念一想,还是让他投胎去,下辈子和顾景恒好好在一起。
毕竟,他和她虽没有夫妻之实,但他在事业上对她却是帮助颇多。
她能走到今天,有一部分是他的功劳。
“夫人。”弦思急匆匆走进来,额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桑榆晚接过手机。
垂眸。
八卦新闻掠入眼底。
「薄家前任家主意外离世,绯闻女友低调现身吊唁堂。」
配图:
一名身材窈窕的女子,身穿黑色大衣,带着墨镜,走进了薄家大门。
桑榆晚瞳仁微缩,眸中寒气四溢,“明媚。呵。”
法师正好进场,容止随即站了起来。
安静了一晚上的灵堂,又一次喧闹起来。
弦思压低了声音,“夫人,我查了。偷拍的狗仔是明四小姐自己找的人。这消息,也是她自己放出去的。”
桑榆晚看了容止一眼,便往灵堂外面走,“为了热度,她真是一点都不顾及咱们二爷的感受。”
弦思也觉得不可思议,“按照常理来说,明四小姐没必要这么做。真要为了热度,直接曝光她和二爷的恋情,不是更好吗?”
桑榆晚冷笑,“她存心就是为了恶心我。”
弦思一怔,恍然。
桑榆晚继续向前,“‘新语’那边,尽快拿下。”
“是。”弦思跟上她,“明四小姐这条热搜,我先想办法压一压?”
桑榆晚神色淡淡,“二爷都不急,我急什么?”
弦思说,“我怕拖久了,有损夫人颜面。”
桑榆晚嘴角扯出浅浅的弧度,“我的脸面,早就让薄行止糟践完了。”
弦思心头一紧,不敢再出声。
-
桑榆晚回到房间,吃了一点东西。
随后,简单洗漱,化了个淡妆。
一头长发用桃木发簪挽好,冷绝高贵。
身上,依旧是黑色的素服,透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漠然。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目光一寸寸凉下去。
薄行止去世之后,便多了一些身份。
薄家家主。
薄氏集团掌权人。
还有,丧夫的新寡妇。
最后一个,令她倍感耻辱,又愤恨交织。
如果薄行止性取向正常,且真心爱她。哪怕两人只生活了三天,她都能坦然接受这个身份。
他的欺瞒和利用,她永远都不会原谅。
为了薄家和“薄氏集团”,让他体面的入土,已是桑榆晚忍耐的极限。
她深深呼吸了两口,调整了一下情绪,下楼,去往灵堂。
距离薄行止正式发丧还有半个小时。
灵堂里已经站满了人。
宁婉珍哭声悲恸,引得不少人落泪。
桑榆晚劝了几句,眼眶渐红。
不是因为悲伤,而是憋了太久的恨意。
薄太夫人拄着拐杖过来了,嚎啕了两声,便再无动静。到底不是自己的亲孙子,平日就没什么感情,实在是哭不出来。
二房、三房的人都过来了。
就连薄誉衡刚满周岁的孙子也穿上了孝衫。
他们来与不来,桑榆晚对此毫不在意。
反正薄家家主之位,没有旁落,还在大房手里。
她对薄远山的承诺,也算实现了一半。
外人并不知情,薄行止没有和她办理结婚证。
这个秘密,将跟着死去的人一同入土为安。
过去,现在,未来,她都是薄家无可争议的夫人。
弦思绕过人群,走到桑榆晚身边,附耳,悄声道,“夫人,明四小姐刚才发了一条微博。”
“说什么了?”桑榆晚眉目清绝,淡声道。
弦思回道,“你看。”
桑榆晚垂眸,扫了一眼手机屏幕。
「错过的不是时机,而是说不清的犹豫。怎么会不遗憾呢?」
配图:
黑白色的照片,男人和女人的手,十指紧扣。
她想要表达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评论很快999+。
跟帖和点赞最多的一条。
「他们之前一定深爱过。」
桑榆晚嘴角浮出浅浅的讽笑。
这大概是明媚和薄行止最为“亲密”的照片。
或许,五年前,薄行止有考虑过她。
毕竟,同妻而已,无关乎爱与不爱。
后来,他改变主意,选择自己。大抵是因为听取了薄远山的意见。
桑榆晚眼角的余光落在左侧的容止身上,微不可察得勾了一下唇角。
几乎同时,容止微微侧目,看向她。
桑榆晚骨子里透出来的冷寂,穿过空气,淡淡得侵入他的心底。
他移了一步,靠近她,轻轻开口,“夫人,有事?”
清凌凌的声音,带着一点水汽滋润过的沙哑,有些撩人。
桑榆晚眉角一沉,变了脸色,“你叫我什么?”
容止双手交握,很自然地垂落,抿了一下唇角,反问,“我叫你夫人,不可以吗?”
他叫她“夫人”,倒也没什么问题。
弦思,明朗,下人们都是这样称呼她的。
只是,这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带着一丝莫名的意味。
桑榆晚唇角微抿,眸色深沉近墨,酝酿起一场风暴。
“二爷,今天真精神。”
后面还有一句,没说出来。
头顶绿油油的。
容止眼中顿时黑云蔽日,“三叔这是质疑我,还是质疑医生。”
薄寒山呼吸一滞。
薄誉衡开口,“三弟,你要不相信,不如再等十个月。”
桑榆晚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薄誉衡还真是一只狡猾的狐狸。
她强压住心里的情绪,冷冷地瞥了薄寒山一眼,“三叔,那就请你再等十个月。”
“你......你们......”
几人围攻,薄寒山气得差点吐血。
桑榆晚转身,坐在了椅子上。眸光转凉,看向容止。
他一身黑衣,孑然而立。
乍眼一看,他有些像薄行止。
但仔细看去,却完全不同。
薄行止长得玉树临风,温文尔雅。
容止气势寒漠,眉眼冷峻,给人极强的禁欲之感。
薄寒山不解气,赤红着双眸,来回看了两人一眼。眉心起了沟壑,“你们是不是早就认识?”
桑榆晚胸口起伏了下。
容止瞳仁微缩,眸中晃出一抹狠厉的光来。继而,手持孕检报告单,义正言辞。
“大嫂已有大哥骨血,继承一切,名正言顺。”
“小弟,容止,问。家主。好。”
一字一顿,吐字清晰,声线沉澈,好像一涌冰泉坠落石壁。
桑榆晚耳膜一刺,不安的情绪在血液中游曳流转。
到底,这家主之位,坐得有些心虚。
薄寒山闻言戾气暴涨,“我不同意。”
容止唇瓣浮着若有似无的笑,“有家规在,无需你同意。”
语调,强势逼人,又寒凉刺骨。
薄寒山还想再反驳,薄誉衡上前一步,对着桑榆晚毕恭毕敬道,“家主。好。”
“二哥,你......”薄寒山气的眼珠子都要快瞪出来。
薄家其他人见状,也齐齐开口,“家主,好。”
薄寒山急火攻心,两眼一翻,倒在了地上。
下人急急把他抬走。
薄誉衡领着薄家长辈暂时离开了灵堂,其他族人跟着也陆陆续续走了出去。
偌大的厅堂,渐渐又空旷了起来。
容止眼帘微垂,把那纸孕检报告单放回了文件袋。
桑榆晚双手搭在椅子扶手上,抬眸,眉梢轻扬,“二爷,东西是不是该还给我了?”
容止转身,朝她走近。一双寒眸情绪不明,“夫人,这么重要的东西,你可得收好了。”
桑榆晚心里蓦然一恸,眼梢浮出一抹淡淡的红,“那是自然。”
容止勾了一下唇角。笑了,又好像没笑。
桑榆晚伸手,正要去拿文件袋。他忽然朝她倾身,墨瞳逼视着她。
“桑小姐,这个孩子是我的吗?”
语调拉长。
带了点戏谑。
这话,无疑是在提醒桑榆晚。
七日前的事情,还未过去。
她心弦一紧,脸色一片涨红,那双清丽的眸子染了几分愠色。
“你......”
一道嘶哑的怒声,掠过厅堂,“容止,你竟然还敢回来。”
灵位前的烛火猛烈摇曳。
桑榆晚的睫毛倏忽一颤,立马站了起来。
容止离得太近,她的额头差点撞到他的胸膛。
桑榆晚顾不上去拿他手中的报告,朝着来人走去。
急匆匆跑进灵堂的人,是薄行止的母亲宁婉珍。
四年前,她送走了丈夫。
四年后,又失去了唯一的儿子。
这样的打击,让她濒临崩溃。
停灵七日,已经哭晕了好几次。
容止身后的黑衣人急速站成一排,拦住了她。
“你们是谁?”面容憔悴的宁婉珍脚步猛然一顿,趔趄了两下,跟过来的下人一把扶住了她。
“放肆!薄老夫人你们也敢拦,好大的胆子。”桑榆晚眸光一沉,冷声斥责。
黑衣人面无表情,微丝未动。
桑榆晚精致的眉眼染了怒气,眉心蹙得更紧了,“明朗,还不把这群胆大妄为的东西给我拖下去。”
“是。夫人。”一名年轻男子立时闪现,作势就要动手。
容止转过身来,背对薄行止的灵位,凉唇轻启,“让开。”
话音落下,黑衣人整齐划一退向两边。
宁婉珍咬牙,掰开下人的手。径直走到容止面前,扬手,给了他一巴掌。
“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容止没有躲闪,实打实挨了一掌。身高差,下半边脸颊微微泛红。
桑榆晚眼底掠过一丝错愕。
她这位婆婆可是出了名的娴静温雅,平日里说话都是轻言细语。即便训斥下人,也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从来没有这样失态过。
更从未听她说过如此恶毒的话。
宁婉珍还不解气,再次挥手。
容止扼住了她的手腕,沉声道,“母亲,刚才那一巴掌,已还你和父亲的养育之恩。”
宁婉珍怒道,“谁是你母亲,你不过是远山找来替行止挡......”
“母亲。你确定要当着大哥大嫂的面闹开?”容止瞳眸黑沉,厉声打断。
宁婉珍喘着粗气,瞪大了双眸,脸上气得微微扭曲,“你......”
桑榆晚见状,脸色一沉,走到他们面前。犀利冷冽的眼神如刀子般射在容止的脸上,“二爷,松手。”
“是。家主。”容止深邃的眼眸里,是克制的情绪。
话音落下,他猛然松手。
宁婉珍趔趄,桑榆晚下意识去拉她,结果两个人身体同时剧烈晃动,差点摔倒。
弦思和下人在后面扶住了她们。
宁婉珍喘着粗气,面上带着愠怒,“容止,你刚刚叫晚晚什么?”
“家主。”容止冷声道。
宁婉珍愣了半秒,似才反应过来,惊喜道,“晚晚,你不会有喜了吧?”
除开这个理由,桑榆晚没有任何道理接任家主之位。
灵堂里,空气弥漫着淡淡的焚香与未散的凉意,交织在一起,难以言喻的沉重与肃穆。
桑榆晚捏紧了手指,嘴角勾出一抹无奈的笑,“嗯。”
宁婉珍激动地落泪,“晚晚,这么重要的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桑榆晚轻轻抿了下唇,笑容有些僵硬,“还不到一个月,我不敢乱说。”
宁婉珍眼里含着泪,哽咽,“好孩子,都到这个时候了,还顾忌着这些。”
桑榆晚眉梢轻轻上扬,加重了语气,“这是行止的孩子,我不敢有一丝一毫的闪失。”
宁婉珍哽咽,“行止有你这样的妻子,是他的福气......”
许是强烈的情绪堆积到了一起,她话未说完,又晕了过去。
下人们匆匆把她送去了偏院。
容止眸光悌向桑榆晚,她正好抬眸,清澈黑亮的眼眸好似两团火焰,焚烧着他。
他平静出声,“大嫂,我去换身衣服。”
桑榆晚目光微凝,应了一声,“嗯。”
容止阔步离开。
她看着他挺括的背影,手指一寸寸收紧。
他如此高调维护自己,绝对是捧杀。
明明家主之位垂手可得,他却弃之如敝履。
他到底想要什么?
桑榆晚朝水晶棺看了一眼,垂下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浓重的阴影。
心里突然兀得一跳。
孩子......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