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出国前一天，柳闻溪求我见她最后一面。
地点，定在那天她失约的咖啡店。
我到的时候，柳闻溪没有出现，反而是相熟的店员朝我露出促狭的笑。
我怎么问他，他都不肯和我说缘由。
但我知道，应该是和柳闻溪有所关联，心头还是不可避免盖上一层阴霾。
果然。
等到了约定的时间时，我听到店门口有人喊我的名字。
是柳闻溪。
在众人的目光下，她一袭雪白婚纱朝我走来，美艳不可方物。
我站起身就想要离开，却被柳闻溪挡在座位前。
柳闻溪手里拿着戒指，在我面前单膝跪下。
她言语恳切，我从未见过她如此认真的模样。
“这是你向我告白的咖啡店，是我们缘分的开始。”
“我知道，之前我做了很多错事，你可能不会原谅我。”
柳闻溪拿着戒指的手微微颤抖，她亲口咽下自己的苦果。
“我只是想，再要一次机会，这一次换我来追你，好不好？”
“等你原谅我的时候，我们就结婚，我保证，这一次我们之间只有彼此。”
周围不少看热闹的人开始起哄，在这样的氛围下，柳闻溪也开始期待起来我的回答。
只可惜，我的回答一直是一样的。
我们之间已经有了无法弥合的裂痕，那是两条生命。
我尚未出生的孩子，我的母亲。
我不会答应她。
除非以后的每天每夜都能承受这些裂痕煎熬。
我没有接这枚戒指，而是沉声回答说。
“柳闻溪，如果你今天约我只是想谈这个，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什么好谈的了。”
“我们，永远不可能在一起了。”
听到我的回答，柳闻溪整个人濒临崩溃，她眼中的绝望快要溢出。
“陈肆，五年，难道换不了一个机会吗？”
还没等我回答，就有人快步闯进咖啡店。
赵鸣神情恼怒，右脸还有尚未愈合的指甲划伤，他朝我怒吼道。
“陈肆，你到底耍了什么花招！”
他没有说到底什么事情，但我心里清楚。
证据被我交上去后，赵鸣就已经被公司开除，并且遭到了反噬。
不少曾经被他渣过的女人都找上门来，还有那些莫名其妙带了绿帽子的男人。
这段时间，赵鸣被逼的有家不敢回，只能四处躲藏。
他刚朝我吼完，就看到穿着婚纱的柳闻溪，神情错愕。
没过几秒，那些错愕就被怒火覆盖。
“柳闻溪，你们两个合起伙来耍老子对不对？”
“真是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现在知道我丢了工作，就眼巴巴舔陈肆了对吧！”
柳闻溪被气的面色绯红，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的竹马会是这种人。
“赵鸣，你说什么呢？你丢了工作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周围人群议论纷纷，突然有人认出赵鸣，指着他说。
“这不是那个潜规则下属的人吗？听说还一次性脚踏好几只船。”
“我记得那些证据已经把他锤的死死的，怎么还敢出来？”
“听说用的借口都是假恋爱，现在怎么还会有人相信这个？”
听到假恋爱三个字，柳闻溪怔愣在原地。
事到如今，她怎么会不明白自己也是被赵鸣骗了，甚至是甘之如饴被骗的。
她用五年证明自己深情，接着发现自己不过是赵鸣的消遣。
赵鸣听着那些议论，神色逐渐变的癫狂，从口袋拿出折叠刀开始胡乱挥舞。
“你们胡说！胡说！”
我漠然看着赵鸣，嗤笑着回答说。
“赵鸣，你不要敢做不敢认，我只不过是把你做的那些事告诉大家而已。”
他狰狞看向我，眼神充斥着恨意。
“是你的错！如果不是你举报的我，我怎么可能会被开除！”
赵鸣怒吼一声。拿着折叠刀就朝我冲了过来。
我并不怕他，毕竟这些年我都有健身和学习防身技巧。
电光火石间，却是有人挡在了我面前。
柳闻溪挡在我面前，折叠刀划破她的婚纱，刺进她的身体。
她嘴角留着血，看着我的眼神却愈发温柔，带着无法明说的愧疚。
“一命还一命。”
“这是我欠你的。”
那雪白的婚纱被染成血色。
慌乱中，赵鸣被奋勇的人群按倒在原地，最后被警察带走。
我把柳闻溪送进救护车，一起到了医院。
最后。
柳闻溪没有大事，只是失血过多，需要好好休息。
在我上飞机前，都没有醒来。
我想，这也许就是天注定。
飞机落地时，清风绕过我脖间的瓷圈，再轻抚右手的玉镯。
那是父亲与母亲留给我的祝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