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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版小说年少情深,霸总他把持不住by朝荷宋屹霆

玛瑙员外 著

其他类型连载

雅间熏香袅袅,小陶壶学着朝荷,一板一眼坐得板正。宋屹霆把精美的粤式茶点推过去,眼神掠过一大一小两人:“味道不错,尝尝。”他的嗓音醇厚很有质感,语气没有威压,但再活泼的小孩儿在他面前也拘谨。小陶壶没动,朝荷双手接过瓷盘,左手微微内收,没让人看出什么来。“谢谢。”“几年不见,”宋屹霆视线移到她脸上,平和的口吻:“不会喊人了?”朝荷嘴角微弯:“二叔。”礼貌和分寸拿捏得刚刚好。三年不见,自然没法跟以前比,何况他们曾经也没有多亲近,她的称呼没什么问题,但男人心里隐隐有点难以描述的感觉。小陶壶看看眉眼冷肃的男人又看看干妈,脑子里算着辈分,既然是干妈的长辈,也是他的长辈。想了想,小孩儿嫩生生开口:“二叔公好。”话音还没落,正在喝茶的朝荷猝不及防呛...

主角:朝荷宋屹霆   更新:2025-01-07 18:5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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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朝荷宋屹霆的其他类型小说《完结版小说年少情深,霸总他把持不住by朝荷宋屹霆》,由网络作家“玛瑙员外”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雅间熏香袅袅,小陶壶学着朝荷,一板一眼坐得板正。宋屹霆把精美的粤式茶点推过去,眼神掠过一大一小两人:“味道不错,尝尝。”他的嗓音醇厚很有质感,语气没有威压,但再活泼的小孩儿在他面前也拘谨。小陶壶没动,朝荷双手接过瓷盘,左手微微内收,没让人看出什么来。“谢谢。”“几年不见,”宋屹霆视线移到她脸上,平和的口吻:“不会喊人了?”朝荷嘴角微弯:“二叔。”礼貌和分寸拿捏得刚刚好。三年不见,自然没法跟以前比,何况他们曾经也没有多亲近,她的称呼没什么问题,但男人心里隐隐有点难以描述的感觉。小陶壶看看眉眼冷肃的男人又看看干妈,脑子里算着辈分,既然是干妈的长辈,也是他的长辈。想了想,小孩儿嫩生生开口:“二叔公好。”话音还没落,正在喝茶的朝荷猝不及防呛...

《完结版小说年少情深,霸总他把持不住by朝荷宋屹霆》精彩片段


雅间熏香袅袅,小陶壶学着朝荷,一板一眼坐得板正。

宋屹霆把精美的粤式茶点推过去,眼神掠过一大一小两人:“味道不错,尝尝。”

他的嗓音醇厚很有质感,语气没有威压,但再活泼的小孩儿在他面前也拘谨。

小陶壶没动,朝荷双手接过瓷盘,左手微微内收,没让人看出什么来。

“谢谢。”

“几年不见,”宋屹霆视线移到她脸上,平和的口吻:“不会喊人了?”

朝荷嘴角微弯:“二叔。”

礼貌和分寸拿捏得刚刚好。

三年不见,自然没法跟以前比,何况他们曾经也没有多亲近,她的称呼没什么问题,但男人心里隐隐有点难以描述的感觉。

小陶壶看看眉眼冷肃的男人又看看干妈,脑子里算着辈分,既然是干妈的长辈,也是他的长辈。

想了想,小孩儿嫩生生开口:“二叔公好。”

话音还没落,正在喝茶的朝荷猝不及防呛了一口。

空气都静了几度。

修长葱白的手递过来一张纸,朝荷看到男人万年沉稳的脸上微妙的一点神情,努力忍住滑稽感,她介绍说:“他叫小陶壶,是朋友的孩子。”

睁着蓝色大眼睛的小孩长相跟朝荷确实一点不像,她关系好到可以让孩子喊她干妈的朋友,除了姜岁应该没别人。

宋屹霆对小孩儿道:“你母亲不是我小辈。”

姜家跟宋家没什么亲戚关系,这个“二叔公”怎么听怎么别扭。

相处了一会儿,小陶壶似乎发现眼前的男人是讲道理的人,就不那么害怕了,他天真无邪问:“那我该喊你什么?”

男人没答。

小陶壶又问:“你是我干妈的亲二叔吗?”

“不是。”

一开始朝荷不是叫他二叔的,她喜欢唤他宋先生,后来她从霍家来了宋家,她见其他小辈这么叫他也就学着喊了。

大家好像也默认了她的辈分跟那些小辈一样。

但其实,无论是霍家和宋家,还是她和宋屹霆,本就排不上什么亲戚辈分,只有长幼之分。

“叫叔叔吧。”宋屹霆说。

“这样的话你就和我干妈是一辈的了。”

男人不置可否。

饭店又上了几道茶点,黄金流沙包和鲜虾荷叶饭做的格外好吃,百年大饭店果然名不虚传。

宋屹霆给两人倒了茶,朝荷尝了一口,比想象中还好喝,“桂花香?”

“精品桂花龙井。”

包厢里橘调氛围光打下来,朝荷黑长的发丝泛着绸缎般的光泽,五官精致如画。

“我跟以前区别很大?”男人问。

朝荷微惑抬眼。

宋屹霆睫毛在灯下打出一片阴影,衬得人眉眼深邃,让人不太敢直视。

她没懂他为何发问,又见男人动唇:“不至于让你认不出来吧?”

桂花龙井入口,喉头有些紧。

秋后算账来了。

宋屹霆神色如常,没有情绪表露,只是寻常一个问句,也让人感到无形压力。

“我看你很忙,当时场合也不方便。”

男人睇她一眼,喉头微动,“跟你说话的时间我还是有的。”

“以后遇到了别装作不认识。”

朝荷:“嗯。”

“你在至臻做什么?”

当时警察那句“聚众嫖.娼”令人错愕。

“朋友的店,入了一点股,有时间我会去看看,那天都是误会。”

在宋屹霆眼里,朝荷是根正苗红的好孩子,会所娱乐城这些地方,此前从未想过会和她有关联。

“什么样的朋友?”

他想知道对方靠不靠谱,朝荷闻言沉顿几秒,“很熟悉信得过的朋友。”

宋屹霆意识到自己一见面又有些大家长的盘问架势,蹙眉抿唇不语。

气氛松和些,他给小陶壶两人又点了热羊奶茶。

朝荷看时间已经十一点,小陶壶要睡觉了,准备起身告别。

“什么时候回北京?”对面人适时出声,声线低沉平缓,如秋夜江河。

“老人家很想你。”

宋老太太对朝荷是发自内心的疼爱,以前虽在外求学,但每年她都要抽时间飞回来看一次老太太,每次都避着宋屹霆。

天下之大,刻意避着的人真能好几年见不到,何况还是他那样的大忙人,就算不避着可能也碰不到几次。

朝荷原本也计划不忙了就去看老太太:“就这两天。”

宋屹霆:“我后天的航班回去,要不要跟我一起?”

“我还有点事,办妥了再过去。”

男人点头:“也好。”

几人下楼还没到庭院,就见经理模样的男子提着几个精致礼盒迎过来,十分周到有礼。

“北园的点心是独一份的,外面很难买到,这些朝小姐带着,小孩子应该喜欢这一口。”

刚刚下面人进去添茶,见黄金流沙包和榴莲酥盘子空了不少,朝小姐和那孩子喜欢,他便让人打包了几份留着,连桂花龙井也一并备了两盒。

宋先生单独见面的客人自然不是一般人,投其所好是最简单的。

朝荷视线掠过那几个细腻有质感的礼盒袋,还是老样子,跟宋屹霆在一起总有这样的便利,什么东西他多看一眼别人就会送到他面前,连着他身边看起来关系匪浅的人也能收到不少善意和好处。

她浅笑接过:“谢谢,您太客气了。”

宋屹霆和司机一起送他们回公寓,一路安静再没什么话。

到小区楼下,朝荷拉着小陶壶跟他们道谢。

小陶壶刚在车上浅睡了会儿,忍住困意打呵欠,也软乎乎说:“谢谢。”

宋屹霆看了眼睡眼迷蒙的小孩儿,“早点休息。”

*

北京的秋天来的比州市更浓烈,朝阳公园层林尽染,晴空碧云下,秋树裹着满眼金黄。

外来车辆开到巷口就不能再进去,付了打车钱,朝荷牵着小陶壶走进幽静胡同。

司机大哥多看了几眼两人的背影,这一片是富人区,外人没机会进去,曾经有游客溜进去是被卫兵请出来的。

他第一次接到来这儿的乘客,好奇多往里面古色古香的建筑群看了会儿。

穿过清净胡同走了七八分钟,看见一穿中山装的人,朝荷弯了弯眸子:“兵叔,晒太阳呢?”

躺椅上的小老头推了推眼镜,看清她后把书都放下了:“哎哟,这不是小朝荷么?丫头,回来了?”

朝荷笑得明媚,瞳子在阳光下清透见底:“哎,回来看看老太太。”

兵叔可稀罕这孩子,从小就长得水灵,小嘴儿又甜。

“回来好呀回来好!看了太太来叔这儿喝点儿,昨儿阿毓刚拿来的黄山毛峰……哎好俊的孩子。”

他看到了朝荷身边金发碧眼的混血小孩。

朝荷低眸,小陶壶毫不怯场嫩生生道:“爷爷好!”

兵叔笑得合不拢嘴,“好小子,爱吃糖不,爷爷这儿有红虾酥糖,小孩儿都爱吃。”

兵叔热情起身,转身就要进屋,朝荷不好扫老人家的兴,无奈笑着领小陶壶进四合院。

管家阿姨见兵叔起身,听说是拿酥糖,马上去拿了出来,朝荷笑着喊了声“刘姨”。

得到酥糖盒子,小陶壶乖巧道谢:“谢谢爷爷,谢谢刘奶奶。”

刘姨感叹:“真漂亮这孩子。”

“是姜岁的孩子。”

“怪不得跟他妈妈有几分相似。”

简单寒暄一阵,要走了兵叔还在喊晚上过来玩,朝荷应下。


听完他冠冕堂皇一席话,老太太嘴边笑意越来越大,毫不掩饰的开心,反观宋老爷子神情就严肃许多。

“胡闹。”

朝荷垂眸没作声。

关赛秋推了推老爷子,“你吓到孩子了。”

宋老怒意只对宋屹霆,“前两天朝荷才去跟林家的小子见面,你这做的是什么事。”

“那天我没见着林公子。”

宋老看向朝荷,宋屹霆接腔:“林家不知情,是我去的。”

宋老反应好几秒,气笑了。

“三十几岁的人,想一出是一出,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你林叔前几天还在问朝荷,你转头就给人家截胡,你让别人怎么想?”

他又转头问朝荷:“丫头,你说,是不是老二逼你的?”

“不是的,爷爷,他没逼我。”

关赛秋在一旁乐不可支,“孩子们的事他们自己有数,我看挺好的,你不要那么凶。”

宋老看看老伴,不好在她面前说什么,冷声对宋屹霆说:“跟我到书房一趟。”

两人背影走远,关赛秋忙拉着朝荷的手,“丫头,真领证了?”

朝荷把结婚证拿出来,老人家戴上老花镜细细端详了好久,越看脸上笑意越浓。

“两人都浓眉大眼的,这多般配嘛。”

“竹芬,你快看。”

白姨看着也高兴,“老夫人愿望成真了。”

小陶壶仰着脑袋左看看右看看,眼睛咕噜噜的转,不光太奶奶震惊,他也很震惊。

干妈和冷脸叔叔,这个组合想着就奇怪,他们怎么会在一起呢?

但是仔细一想,两人带他去过环球影城,他们两人在一起的画面好像也挺和谐的。

宋屹霆跟宋老爷子在书房待了将近一小时,再出来时老爷子脸上表情明显没那么冷了。

宋老拍了拍朝荷肩头,低叹:“他要是对不起你,你跟爷爷说。”

他的反应让朝荷很意外,宋老雷厉风行,其实是很注重家族声望的人,她以为他对宋屹霆另一半要求会很高。

她不是名门出身,还以为宋老会有意见,没想到老人家从始至终没有流露出一点对她的不满。

刚刚两人在书房时关赛秋就安慰她,说老爷子也很喜欢她。

“事已至此,”宋老冷静开口,“人生大事,你也跟你母亲说一声。”

宋屹霆的妈妈这些年一直在香山别墅静养。

宋母那边两人会抽时间单独去拜访说明。

两人既已领了证,关赛秋提议他们搬去自己的婚房住,离垌园十分钟路程不到的位置就有宋屹霆的一处房产。

南浮宫地理位置好,临水又开阔,现代化的别墅更适合年轻人居住。

两个人住?

本就是契约婚姻,朝荷以方便陪奶奶为由婉拒了。

晚饭时关赛秋提起来,三楼向阳还有一间大卧室,让他们在那儿住。

朝荷微愣,给宋屹霆一个眼神,对方不疾不徐开口:“房间要好好收拾布置,床具一应用品也需采购,不急。”

“是,小陶壶习惯挨着我,我在他身边他踏实些。”

朝荷拿小孩儿当挡箭牌。

小陶壶早就能一个人睡,他不清楚大人之间的弯弯绕绕,想说自己很勇敢,“我不害怕……”

“红烧肉好吃。”朝荷给他塞了块红烧肉,小孩儿腮帮子瞬间鼓起来,像个小仓鼠。

小陶壶可爱模样逗得二老开怀,宋老问他:“好吃吗?”

“好吃!”

小家伙一开口说话,油汁从嘴角滑下来,登时满座捧腹大笑。

宋屹霆抽了纸巾替他擦脸,嗓音低醇,“慢慢吃。”

男人垂眸照顾孩子时不经意流露出的耐心,有独特的韵味。


菜很快上来,炖乳鸽,炉肉扒海参,金丝海蟹,黄焖鱼翅……

全是朝荷爱吃的。

看着精致瓷碗里的清汤燕菜,她眼底沉顿。

她随口一说想喝汤,他就点了她曾经最喜欢的燕窝汤,道道菜肴都是她喜好。

朝荷不想猜宋屹霆是什么用意。

对小辈的照顾,还是想缓和两人关系,来去也就这么两种。

可也没什么可缓和的,她不恨他,他在她没人要时收留她,这些恩情足以让朝荷记他一辈子。

其他的也就算些摩擦,她还不至于忘恩负义。

她敬重他为人和能力,有礼有节相处着挺好。

下午,宋屹霆陪两人去环球影城走了一圈。

节假日人流高峰,宋屹霆还没有过这种人挤人的经历,以防孩子走丢他一直抱着小陶壶。

小陶壶可不轻,朝荷开口:“我抱吧。”

宋屹霆看她一眼,细胳膊细腿的,“你抱着累。”

“那让小陶壶下来走一会儿,你抱着他也累。”

“不累,一个小小孩。”

在宋屹霆面前小陶壶真的显得好小一个,男人单手轻松抱着他,手臂肌肉线条结实狂野,就跟抱个小手办一样。

一个三岁小孩,对他来说算不了什么。

晚上要去京西吃饭,这是老太爷前几日就说好的,趁着国假,平时再忙的人也该休息几日。

说是家宴,其实是几户大家的家庭联谊,都是宋老的同僚人脉,背景过硬。

“送你们回去换衣服?”男人出声。

“我和陶壶就不去了吧。”

言语之间朝荷也听得出来宋老很重视这个家宴,达官显贵云集的场合,除了让家族小辈扩充人脉外,少不了要为适婚年龄的孩子牵线搭桥。

她一不是宋家的孩子,二没有结婚打算,去了也只是凑热闹。

“奶奶说了,都去玩玩儿。”

老太太的原意是让朝荷也去相看相看青年才俊,万一真遇到合适的,她可以帮她把关。

想到这里,宋屹霆说:“你就当走个过场,吃完饭不想待可以先回。”

一家人都在外面吃,留她和一小孩儿在家也不像样。

“好吧。”

朝荷觉得今天这一身高领黑裙就挺端庄,没换衣服,加了件黑色束腰风衣就准备出门,出门前被老太太喊到她房里去。

白姨笑盈盈把丝绒礼盒打开,“老夫人说你穿的太素了,得有个首饰点缀。”

首饰盒里躺着的是一条祖母绿项链,硕大的宝石沉甸甸极其奢华,朝荷只看了一眼就拒绝。

“太太,这个太贵重了,就是吃顿饭。”

“这个款式要小姑娘戴才好看嘞,跟你肤色多衬。”

关赛秋眉眼慈祥看过来,“我看只有阿荷才戴得出这项链的贵气,快戴上,免得别人说我小气。到了那边,别人家的姑娘穿金戴玉,我们家姑娘什么也没有不是让人笑话?”

白姨给朝荷戴上,净透的祖母绿与她白皙修长的脖颈十足适配,典雅大方不需多加修饰。

朝荷骨相绝佳,五官又浓丽,越是简单的搭配越显得精神有气质。

举手投足间松弛有度,不娇柔也不端着,连大户人家出生从小受尽礼仪规训的关赛秋看了都挑不出一点不好。

她做梦都想朝荷跟屹霆能成,但也只能是想想了。

天色暗下来时,一家人到了南长街38号,程府宴四合院灯火通明,园内景色秀丽雅致。

这里由中.南海前总厨师长、国宝级烹饪大师程老所创,以国宴标准的高端私房菜闻名,为保证出品质量,程府宴每餐只开三桌,需提前很久预定。

服务员领着几人进去,院里很安静,看来今晚这里被包场了。

朝荷扶着关赛秋进门,远远的,一个盘着发的老妇人笑迎过来,“老姐姐,好久不见你了。”

老妇人衣着贵气,保养得当,看起来比关赛秋年轻些。

关赛秋轻轻拍朝荷搀扶她的手,“这位是你唐奶奶。”

朝荷轻笑:“唐奶奶好。”

“这是小朝荷吧?”唐奶奶打量朝荷一番,眼里笑意明显,“长得像画报封面一样,难怪你太太常夸你。”

关赛秋接腔:“又温柔又孝顺。”

唐奶奶:“老姐姐福气好。”

“你福气也好,谁不知道唐家孙女能力出众又有魄力,有她爷爷当年的风范。”

唐奶奶微叹气:“太要强了。”

唐家孙女,就是宋老想让宋家两兄弟接触那位。

但对方也是事业为重,不喜长辈安排。

年轻人都是跟长辈打了招呼就和同龄人坐一起,宋屹霆自进屋就被叔伯们拉去聊事情,沉稳自洽的气度十分打眼。

宋屹霆与叔辈交谈举止间松弛熟稔,一眼看去十分稳当。

女性长辈夸赞:“辈分摆在那儿就是不一样,屹霆谈吐行事沉稳得很,他哥就更不用说了。”

两兄弟在这些场合中默认被划进长辈圈,其他年轻人都显得稚嫩青涩。

关赛秋:“三十出头,也该沉稳了。”

何况两人身上担子都不轻,又有宋老时时教导,历练多年,山猫也该变狐狸了。

宋老是厉害人物,年轻时雷霆手段做了不少轰轰烈烈的大事,说一不二的人,他亲自带出来的孩子没有一个不优秀的。

女眷中关赛秋是最年长的,其他人都对她敬重有加,朝荷陪在老太太身边想低调都低调不了,何况她长相又惹眼。

总有夫人温和热络地拉着她聊天,有些聊的是朝荷本人,有些则对宋屹书两兄弟感兴趣。

多半是替家里姑娘问的。

宋老这边给他敬茶的人不少,林志海把目光从另一桌跟夫人们相谈甚欢的朝荷身上移开。

“宋老,老太太身边的姑娘是宋家哪房的?”

早上在天安门城楼宋屹霆说她是小辈,他还以为是远房表亲,可晚宴上这姑娘就坐在老夫人旁边,看起来很得关赛秋喜爱。

人长得实在是漂亮,高挑白皙,坐姿笔直,举止言谈大方得体,很出众的美。

那些夫人们应该很满意她,可能在考虑给自家儿子介绍,一直都有人找朝荷聊天。

看清人群里的朝荷,宋老爷子笑了笑:“那是屹霆带回来的,我们家的小客人。”

林志海恍然,知道了朝荷的身份,“那孩子有对象吗?”

两人对话落入宋屹霆的耳朵里,他目光投过去。

女子五官精致立体,眉目如画,唇边弯着笑正耐心面对长辈的谈话。


“死亡、离别、衰老,世界有世界的规律,这些都是不可改变的。”

“尽人事,听天命。不要为了不可改变的事伤身伤神。”

他这是在安慰她。

朝荷听出来了。

“谢谢二叔。”

宋屹霆目光掠过她深邃的眉眼,“奶奶跟你说了不少话?”

朝荷沉顿半晌,喉头艰涩:“她怕看不到我结婚,提前把嫁妆给我。”

宋屹霆看进无边夜空,过了好一会儿,缓缓开口:“那晚在程府宴几个长辈喜欢你,这几日爷爷收到不少电话,他们都想替家里小辈约你见面。”

“其中林叔父的电话打的最勤,他大概跟你有眼缘,爷爷说你在照顾奶奶,这才替你推掉所有邀约。”

朝荷拢了拢衣领,声音飘进风里,“我目前没……”

想到太太苍老慈祥的脸,她顿了顿,话音一转:“等太太缓和些了,我可以去见见这些人。”

太太想看到她走进婚姻有人知冷知热,如果真的遇到合适的人,她可以试着相处。

婚姻不是必需品,但如果婚姻有利于她,且在她掌控之内,她不介意试试。

她的回答在宋屹霆意料外,怔顿片刻,他大概猜得到她的意思。

男人眉头微蹙,看她的目光幽晦难言。

手机铃声打破寂静,朝荷拿出手机,屏幕上显眼的“沈煜”二字入眼。

她朝宋屹霆微微点头示意,转身回房。

凝着她背影,男人视线深深看了好一会儿。

沈煜那小子喜欢朝荷多年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以前朝荷一心扑在学业上,两人一直做着朋友,现在呢?

她留学归来蜕变得更利落漂亮,沈煜也不复当初毛头小子的模样,两人知根知底的,一旦一方主动……

万一朝荷头脑一热?

怎么说也是他看着长大的,他不想朝荷因为外界因素稀里糊涂结婚,奶奶那儿他也交不了差。

这么想着,宋屹霆沉沉吐了口气。

说教是行不通的,朝荷一向有自己的主意。

回房洗完澡,宋屹霆打开手机,肖特助发过来一个头条版面。

天安门看到超级温馨的一家三口!

大大的标题,下面是几张被人偷拍的照片,正是国庆那天他和朝荷带着小陶壶下城楼的一幕。

作者言语间难掩激动,说两人气质万里挑一,走在一起非常般配,再加上男人抱着的小孩,一家三口的温馨画面让不少网友点赞,这个帖子热度起来的很快。

宋屹霆指尖往下滑,看到评论区有人也晒出偶遇图,是他们在环球影城玩的照片。

我也遇到了这对夫妻!男方巨帅,小姐姐170往上,高鼻梁,骨相美,我一辈子也忘不了那种惊艳。

画面里朝荷手里拿着小陶壶的冰淇淋,微微侧眸在看他,收腰长裙将她腰身收的很细,简单的黑裙也被她穿出冷艳的清绝感。

她那时是在跟他说抱累了就让小陶壶下来走。

两人的身影站在一起,拍下来确实有电影美感。

宋屹霆沉淡的眸子盯着几张照片看了许久,眸色越来越幽深。

肖特助收到对面人命令式的一句“撤掉”,辨不明情绪。

宋先生不说他也会撤掉的,这种八卦消息宋家的人从来不会沾边,不出半个小时,全网上关于宋先生和朝小姐的照片全被撤了。

唐家。

“明天我让你爸联系一下宋部长,周末你跟宋屹书一起看个舞台剧。”

唐孟娴无动于衷:“周末部队有事。”

唐母恨铁不成钢,“去看个舞台剧又不是让你去上刑,多少人想去还没有这个机会,要不是你爷爷的面子,宋家未必应肯。”

“娴儿,”唐母把牛奶推过去,语气殷殷,“宋家这种门第家族,百年兴盛,你看旁支都富庶成什么样?做什么成什么,有权有势,族里就没有一个蠢材,宋部长德高望重一呼百应,里里外外多少人脉。”

“虽然长子早逝,但宋屹书宋屹霆哪个不是人中龙凤,更别说关老太太和宋夫人的家族,整个京圈哪里有他宋家不认识的人脉?

妈妈不会害你,宋家两兄弟的长相能力,你再也难找这样的相看对象了。你想上进往高处爬,如果没了爷爷为你打点关系,你真以为高处是那么好走的,多少人眼巴巴看着。现在你爷爷年事又高,再过几年……”

唐孟娴打断:“妈!我知道宋家厉害,光一个宋氏银行都让人望尘莫及,但那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不需要多显赫,就想走自己的路,况且宋屹书已经三十五了,大我那么多,到时候两个人在一起没有共同话题。”

“男人三十五才刚过而立之年,稳当成熟,总比一些玩世不恭的官二富二好。反正周末这个舞台剧你去定了!”

看女儿没说话,唐母软了语调,“感情是可以培养的,宋屹书相貌身材都出众,我看他比你们部队里的男生都帅,你们小姑娘不就喜欢这样的吗?”

唐孟娴不说话了。

唐母顿了顿,放低声音凑过去,“那换一个人,宋屹霆?”

唐孟娴转过眸子,与母亲对视良久。

“如果说他哥还有些儒雅温和,他就要多两分精明沉敛,看着就城府很深,说不定什么时候被他算计了都不知道。”

“哎你这孩子,”唐母捂着胸口,“人家那是聪明有能力,只要他的手段是对外,找一个聪明人多好。宋部长虽然老了,但两个孙儿都厉害,宋家以后还要更上一层楼,你爷爷跟宋部长交好,去认识认识交个朋友。”

*

朝荷吃完早饭就带着小陶壶出门了,宋屹霆下班回来都还没见着两人,晚上八点半才听见外面车子的声音。

两人先去看了奶奶又看爷爷,朝荷回房间洗漱时小陶壶在外面玩皮球,宋屹霆从小孩儿旁边走过。

“这是什么?”

看见男人手里的糖狐狸,小陶壶问。

“哦,老北京的手艺,画糖人。”

“画出来哒?”小孩儿好奇,“好吃吗?”

宋屹霆挺忙的样子,走去书房,“还行吧。”

小陶壶看着栩栩如生的糖画狐狸,跟着进了书房,男人没错过他吞咽口水的动作。

“给你了。”

小孩儿眼睛亮起来,“谢谢!”

舔了一口糖画,小陶壶夸道:“好吃。”

宋屹霆没什么反应,不经意问:“你今天去外面玩,吃到糖画没?”

“没有,先是跟几个漂亮姐姐吃饭,干妈在说什么纪录片的事,后来有个叔叔给干妈打电话。”

“叔叔?”

“嗯,”小陶壶眼睛盯着糖狐狸,一五一十全抖了出来,“是以前送我来中国的保镖叔叔,他也来北京了,请我跟干妈看电影。”

宋屹霆沉思几秒,竟是温臣则,他也来北京了。

还以为今天约朝荷出去的是沈煜。

“叔叔,叔叔?”小陶壶喊了好几声出神的人。

“嗯?”

“干妈喊我了,我要去睡觉了。”

“去吧。”


京里,不管是政还是商都是难得攀交的人,那种局子多少人挤破头想进去。

原来如此。

饭局散后,温旭给裴知陆透露了些风声,国际商贸会议结束后,州市首富牵头会在游轮上办个晚宴,都是各界名流政要。

以裴家的家世,拿个入场函不难。

这个消息权当他赔礼的。

*

晚上姜岁的越洋电话打了过来。

“你那部纪录片不是一直卡着没上映么?为了报答你帮我带孩子,姐们给你准备好了。”

朝荷的团队在高原藏区拍摄的那部纪录片主题与信仰有关,关于宗教信仰的审核总要敏感些,国家电影局那边的审核一直卡着没进展,迟迟没拿到龙标。

没有公映许可证,后续的宣传上映流程也提不上日程。

听姜岁这么一说,朝荷来了兴趣,“你能帮我整到上映许可证?”

“我不能,但我能送你去见电影局的大领导。”

姜岁说:“周六晚在明珠港有艘豪华游轮要举办晚宴,去的都是大人物,我找关系给你弄到了邀请函,你自己去争取吧。”

夜幕下凤凰港湾停靠巨型豪华游轮,灯火通明,繁华迷眼。

递过邀请函,侍应生恭敬领着朝荷入场。

游轮上下超过八层,宴会场地奢靡华丽,每层的布置风格都不相同。

中东古董真丝地毯花纹繁琐,高跟鞋踩上去毫无杂音,朝荷多打量了几眼,心里感叹,不愧是州市首富,这样的艺术品都舍得拿来铺地。

晚宴上往来衣香鬓影,全是有身份地位的名流,朝荷看了一眼没瞧到要找的人,拿了杯香槟缓缓顺着旋梯走去上一层。

她今天特意弄了身晚礼服,乌发盘起,珍珠点缀耳垂,抹胸礼服将她身材优势发挥到极致,显得整个人高挑又笔直。

自入场她就察觉有些若有若无的视线在看她,对于这种视线她一向有天然的钝感力。

看见不远处一戴眼镜的中年男子,她再三确认是张副局。

端了酒杯起身,朝荷唇角牵着礼貌温和的笑,“张局好。”

中年男子自带威严,探究的目光看来,看到朝荷的脸,他点点头,疏离感稍稍退却。

“久仰张局大名,今天有幸再见。”

美人笑起来眉眼舒展,很舒服的气质,并不让人觉得刻意逢迎。

张副局听出她话里的信息,“再见?”

他并不记得见过这位女士。

“我在京大读书时曾慕名去听过您的讲座,深深被您的履历和谈吐折服。”

这位张副局年过半百走到这个位置,全靠自己一步一步爬上来,一个非京籍户口、没有父母家族托举的人走到这个位置,手段和能力都有。

朝荷这些话很受用,听到京大,张副局问:“你也是京大的?”

朝荷浅笑:“有幸跟张局是同院系校友。”

张副局点头,看她的眼神多了些欣赏,“京大是个好学校,艺术学院是最有人文关怀的学院。”

都是同门校友,话题就接入的更自然,聊了几句聊到朝荷的职业,她顺着说到了纪录片卡在审核的事情。

“人文信仰的主题好啊,比起焦点热点我更喜欢有深度的纪录片,年轻一辈很少有拍这个的,你很有想法。”

身居高位的人说话都滴水不漏,但朝荷的目的已经达到,张副局已经记住了她。

相比下面一层晚宴厅,这层明显雅静些,两人谈话差不多完了,张副局侧目看见一人,走过去打招呼。

朝荷顺着看去,那边站着交谈的两人其中一个是裴先生,另一个年长些看着精明沉稳的中年人,想来就是裴先生之前想结交的温董。

万山集团的大佬,产业横跨各大行业,身家丰厚,人脉通达,要想在州市做好生意,这个人是万万不能得罪的。

朝荷找侍应生要了个小蛋糕垫了垫肚子,在边上看着觥筹交错的精英人士们出了会儿神。

她有很久没参加过这样的宴会了,上流社会的游戏,曾经她觉得铺张虚伪,现在看来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你讨厌名利场讨厌酒局,归根结底不过是你没在其中获利罢了。

真成为酒桌的主位,人人奉承的对象,你比谁都享受这种场合。

就如现在的温董,裴总托了几次关系才见得到他,身居要职的张副局见了他也绝不会视若无睹。

他一出场,就是宴会的中心。

位高权重,谁不向往。

只见一助理模样的人走过来在温董耳边低语,男人神色微深,跟剩下两人说了句失陪就匆匆离去。

裴知陆和张副局看向温董的背影若有所思。

温董去的是游轮贵宾区,有专用电梯上来,看来是去接什么重要的人。

朝荷低头给姜岁发消息,面前覆下一道阴影,她抬眸,看见裴知陆儒雅的脸。

“裴先生。”

男人微笑,“朝小姐也来玩?”

“沾朋友的光。”

两人碰杯相谈,朝荷挺喜欢跟裴知陆这样的人聊天,有礼有节,如沐春风很舒服。

礼服单薄,她侧过头没忍住打了个喷嚏,“抱歉……”

她戴着黑色蚕丝手套,与礼服相衬,一眼看去精致又贵气。

裴知陆眼里带了些细微笑意,从胸口取出方巾递过去。

朝荷颔首接过,“谢谢。”

裴知陆让侍应生去拿披肩,正好看到领着人过来的温董。

注意到裴知陆微怔的表情,朝荷侧眸,看清来人的面容,心下重重一跳。

温董身旁的男人高大挺拔,量身定做的西装质感高级考究,勃发的肌肉撑出一身冷贵沉稳。

温董不矮,甚至相比同龄中年人来说保养得当,气质很好,但在宋屹霆身边对比太强烈。

年轻男人身高过分优越,气度沉敛,眉目锋利不怒自威。

宋屹霆神色自若,面部轮廓比以前更冷硬,随着年纪增长,他越来越深沉威严。

有些人就是天生自带磁场,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让人第一眼就自发敬重不敢逾矩。

宋屹霆也在州市?看来也是来参加国际商贸会议的。

随着他走来的一步步距离缩短,朝荷心底有团火热的东西破开,那种微微窒闷和心腔发酸的感觉牵动每一根神经。

她太了解这种感觉了。

朝荷甚至想转身走,但人已到身前。

裴知陆先出声:“温董。”

温董简明扼要:“这位是宋先生。”

没有头衔介绍,说明他们不够格知道,但在上流圈子里混的又有几个不认识宋屹霆?

裴知陆很有礼节跟宋屹霆问好。

朝荷面上滴水不漏,先跟温董打招呼,再抬眸看向眉宇深沉的男人,离得近,她总是需要仰望他。

“宋先生好。”


高挑的身段配上高马尾,眼睛带着护目镜,那副游刃有余的模样,实在耐人寻味。

视频里听不到她的声音,但他从口型上判断出来,她对温臣则说的那句话是:

“我知道怎么用。”

他循环看了几遍视频,最后竟鬼使神差地按了保存。

然后给穆承晏回复:温臣则堂弟在三环新开的射击馆今天开业,去的人那么多,又不止她一个。

她不可能跟温臣则有什么。

穆承晏看着这两句平常的话,猜不透宋屹霆心境,转念一想,勾唇笑了。

宋总远在万里之外,竟连北京城里一个小店开业都知道,您挺关注这边啊。

温臣则一跟朝荷有来往那天宋屹霆就让人暗中调查他最近动向,知道其堂弟新店开业轻而易举。

看着穆承晏发来的这条消息,宋屹霆陷入沉思,穆承晏最近对朝荷的关注是不是太多了?

有意无意总对他提朝荷,穆承晏狐狸一样的人物,每一句话都不是多余的。

他是看出什么来了?

想了想,他敲字:

温家小子那阵仗就差敲锣打鼓宣传,想不知道都难。

你最近倒是挺有闲情雅致,工作日也休息?

穆承晏:休息的时间还是有的,比不得宋总贵人事忙。

楼下朝荷命中率极高的几枪打出,吸引了一些人目光,二楼不远处坐着闲聊喝茶的几位公子哥看过去。

“那人是朝荷?”

“你认识她?”

“呵,她呀,之前在英区留学生圈里出了名的眼高于顶。”

听着几人说话声,穆承晏视线投过去,说话那人戴着副细框眼镜,典型的“海归”精致利己主义形象。

梁波家里花钱让他润出去一路本硕,一回来就被大伯安排进宋氏银行总部,这是多少人挤破脑袋都想去的地方。

他本想借着大伯的关系在里面大展宏图,花三五年时间一路上升到区域经理的位置,可半个月前总部一场项目评审会把一切都搞砸了。

他汇报时高层几位都不看好,甚至有人当场内含他能力水项目看不过眼。

后来宋总又开了个高层会议,具体内容不得而知,但大伯满脸严肃地告诉他以后工作要上点心,上面透露出来的消息,总部要进行一次员工综合素质考核,可能要大换血。

他这段时间因为改新项目的事情被大伯处处压着,心里正不得劲请了一天假,狐朋狗友说温旭在这边开了个射击会馆就过来透口气。

没想到在这儿遇到朝荷。

身旁人应和:“看着是挺冷的,波哥儿没拿下?”

听着身边人的嬉笑声,梁波摊摊手,“硬得很,没意思,也不知道她哪来的资本傲气。”

这都是死要面子的话,当初留学圈子里谁不知道他追朝荷追的大费周章,最后还差点被人送进局子里,里子面子都丢了。

要不是那时正赶着毕业,家里又催他快来顶替宋氏总部一个好职位,他才不会轻易跟她完了。

兜兜转转她也回国了,还是在北京这个他如鱼得水的地方,这下有得玩了。

看着楼下女人窈窕有致的身段,那副利落清冷的样子,还是很让人惦记。

虽然她脾气硬,但朝荷实在漂亮,还是有清高的资本的。

温臣则到别处去招呼朋友了,剩朝荷和小陶壶在玩。

看着看着,梁波心里痒痒,起身下楼。


这个二世祖。

她都不用怎么想,就能知道那天卓总为什么对她莫名热情,怕是利用她来讨好梁波这群人。

这个卓总虽然坐到了一个公司经理的位置,但他是北漂过来的,在北京城里没什么背景,不像梁波这群二代,即便自己什么也不做,家族也有本事让他们轻而易举得到普通人奋斗很久的东西。

卓总并不敢得罪这帮人,反而要讨好。

“我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才华横溢的美女导演,朝荷小姐。”

那几位公子哥身旁都各自带着个身段婀娜的女伴,唯独梁波身边没人。

听着卓总这介绍,女人们暗戳戳的视线探向朝荷,原本有些轻飘飘的眼神在看清朝荷相貌后硬是有片刻错愕。

这女人五官眉眼未免生得太好,一眼就能让人记住的美。

哪里都不缺美女,但这样的大美女任谁看了都不会心无波澜。

清绝和艳丽在她脸上竟一点都不违和。

那么浓的五官本就带着攻击性,她本身自带的沉静气质又将那份攻击性柔和,成了一种赏心悦目的美。

女人更能欣赏女人的美,几个女生目光在朝荷身上停留一圈后,都有些想接近她,问问她用的什么护肤品,哪个色号口红,平时怎么练的体态……

“梁先生身边没人,你坐到那里去吧。”

卓总说着让朝荷坐在了梁波身边。

梁波看了眼手表,琢磨道:“说的七点半开始,你们八点才到,我们可等了你们整整半小时呢。”

朝荷清楚地记得卓总跟她说的是八点,她提前到了大厅又等了他好一会儿这人才慢悠悠到。

卓总闻言道:“实在对不住,我们记错时间了,那就给各位自罚三杯赔罪吧。”

他们是一起的,要罚肯定是一起罚,他给朝荷也倒了酒。

好在杯子不大,三杯酒并不多。

这样的酒局,纪录片质量好坏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把酒喝好,酒喝好了什么都好说。

哪怕今天在这儿的人不是梁波,这种情况以后也会发生。

影视圈就是这样的,想一心搞艺术的人如果不是家大业大根本存活不下来。

来之前朝荷已经吃过醒酒药,喝了几杯下去也还好。

宋屹霆一下飞机司机就将他接到林间会所来,今天是林叔生日,老爷子特意让他过来问候几句,之前搅黄朝荷和林家公子见面的事宋家还理亏着呢。

工作人员领着他上楼,经过某个包厢门口时里面走出来一个女人,女人朝着卫生间的方向小跑过去。

那是朝荷,满身酒气的朝荷。

宋屹霆朝工作人员摆了摆手,说自己稍后过去,迈步往朝荷的方向去。

他止步在卫生间外,能听到里面女人催吐的声音。

听着朝荷一声声难受的咳嗽声,男人目光低敛,幽晦的眸子里一片浓稠。

今天朝荷来这个会所的事情肖特助已经告诉了他,她为的是纪录片上映的事。

这其实不是什么大事,她跟他说一句,他大可以给她找到最好的发行方,但她不会选择求助他。

她从来都这么要强,哪怕这要强在他看来根本没意义。

有资源不利用,反而搭进自己的时间精力去做事倍功半的努力,这是他自出生起受到的精英教育里不可能存在的东西。


(新书期,老板不要囤文,老板发财!)

“你干儿子明天下午的游轮到州市,你收留他一段时间。”

朝荷扔了鼠标,脖颈一动就酸痛,“你最好是开玩笑。”

姜岁:“他跨越大西洋印度洋来看你,这孩子没来过中国,你是他唯一的人脉。”

朝荷不可置信,“你让一个三岁不到的小孩自己从德国坐船到中国?”

有她这么胆大的母亲吗?

“请了保镖的,小陶壶喜欢坐船,之前有段时间闹着要当船长,在船上他每天可开心,没哭过鼻子,你放心大胆地去接他。”

“我把他明天的游轮信息发你,辛苦你一阵了啊姐妹,到时回程我亲自来接他。”

小陶壶的游轮下午一点到港口,朝荷去连锁玩具店买了个很酷的轮船模型,又买了儿童零食出发去接孩子。

联系上随行保镖,朝荷在渡口等着他带小陶壶下船。

午后阳光明媚,远远看见金发碧眼的可爱孩子背着小书包走来,他肌肤在阳光下白得发光。

小陶壶长得太好看,他身边跟着的西装男人戴着墨镜,身高腿长,面容英俊,一大一小的养眼组合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这保镖找的还挺帅。

看见朝荷,小陶壶眼睛一亮,激动跑过来,“mom!”

朝荷将人高高抱起,“宝贝累不累?”

“不累,保镖叔叔一直在照顾我。”

看清朝荷长相,男人原先淡泊高冷的神色一松,眼前温柔抱孩子的女人五官立体得不像话。

他没见过头骨比她还完美的人,饱满的头骨下一截细长脖颈,肤白腰细,墨发似绸缎,随便一站就十分周正的气质。

她眉骨略深,不笑时有些疏离感,垂眸看孩子时眼里藏不住的柔和。

朝荷看过来,“一路辛苦你了,我请你吃个饭。”

近距离,隐约能闻到她身上清爽的冷茶香。

男人眉头一扬,看了眼腕表,颇有些惋惜道:“可惜我有事,不然一定赴约。”

朝荷注意到他腕上的是价值百万的名贵手表,很低调的款。

加上他周身气度,那股慵懒松弛的劲儿,不像是做保镖的。

姜岁是从哪里找来的这人?

她以为客套话说完即可,没想到这男人随即又道:“下次吧,咱们加个联系方式,下次你再请我吃饭。”

朝荷礼貌微笑,“好。”

加上微信好友,她开车带小陶壶离开,男人目光追随片刻,来接他的车也到了。

劳斯莱斯停在身旁,管家下车开门,看了看他身后道:“少爷,您不是说两个人回来的吗?”

“是啊,我护送一孩子回来,被接走了。”

得知原委的管家瞠目结舌,少爷给人当保镖?

“不亏。”男人坐进后座长腿一放,随意翻着刚加上好友的朋友圈,笑容懒散,“还挺难遇到这类型的。”

*

会所生意一般在晚上,白日能松和些,但今天一早,后厨部就忙着准备食材酒水,说晚上有贵客过来。

酒柜里库存不够,临时从酒庄调了几瓶好酒过来,名贵海鲜也托人空运送到。

朝荷去贵宾厢检查卫生时,花艺师已经在布置桌花,花艺设计很考审美,这位花艺师设计的桌花精美高雅又恰到好处,绝不多一丝繁冗。

白色欧式雕花瓷瓶大气典雅,香槟色为主调,玫瑰配蝴蝶兰,主位面前花束最为繁盛华丽,余位再有四束花做衬托,一眼看去奢华高雅。

客房部要喷Amouage香水,朝荷制止,“这个香型稍浓,换一个。”

这个香水牌子由阿曼皇室创立,创立开始就作为国礼送给政要首脑与国际名流,香料足、有格调,相对的香型也较浓。

裴先生其人儒雅简练,这个不适合他。

想了想,朝荷说:“换希爵夫尼奥,干净利落些。”

“好的。”

下午四点过,裴先生的助理已经提前过来,看了一眼布局,他很满意。

据说今晚的场子是裴先生专为招待一位商业大佬,他托了不少关系才终于靠人引荐得来的机会。

大家还在猜测,裴先生已经是州市有名有姓的大人物,能让他这么重视结交的,得是哪位权贵。

傍晚七点,一辆世爵c8停在喷泉草坪旁,裴先生到了。

后厨严阵以待,先上冷菜酒品。

半小时后,包厢陆续来了几人,重要的人却还未到。

裴知陆站在包厢阳台,时不时看眼手表。

天色已经昏暗,喷泉灯亮起,远处终于有辆迈巴赫打着前照灯驶来,二楼贵宾包厢所有人神色肃静。

迈巴赫稳稳停下,司机替后座人打开车门,一道年轻英俊的身影映入眼帘。

裴知陆微顿,怎么就一人?

后厨开始上热菜,温旭在所有人的翘首以盼里入场。

“裴总。”他颔首。

裴知陆托了不少关系搭上温旭,这位是万山集团老董的亲侄子,今夜的饭局就是请温旭替他与温董牵线搭桥,可现下却只来了一人。

心里再有疑惑,裴知陆面上也沉稳,安排温旭入座。

温旭略带歉意,“叔叔临时事急,抽不开身,我特意过来给裴总赔罪。”

事没办成,终归过意不去,但裴知陆什么人,在商场混迹数十载,哪能真让他给自己赔罪。

面上热情不减,礼数照样周到细致。

老温董来不了,小温总这边也得招待好。

客套寒暄一番,有人好奇老温董是去应对何事,温旭简短一句话让在座人都怔了怔。

“听话头,是京里来的几位人物。”


宋屹霆目光看过来,深如墨的瞳子看不到底,幽邃的眼神仿佛暗含打量,又似乎只是在看一个萍水相逢的人。

他的目光太犀利,似能将人看透,很少有人能跟他直视过久。

朝荷礼貌又疏离的称呼没引起男人半分反应,外人看来,他们好像真是第一次见面一般。

只是片刻停留两人便走开,温董那么大年纪,在州市德高望重,在宋屹霆旁边却也样样周到。

谈不上迎合,但那种微妙的重视谦恭,有眼的人都看得出来,这位宋先生身份十分贵重。

朝荷甚至能听到宾客的小声耳语。

“没想到宋先生也来了,温董好大的面子。”

“一向眼高于顶的温董都对他和颜相待面面俱到,果真闻名不如见面,宋先生那一身气场……”

朝荷在考虑着是时候退场,她此行只为张副局,话不宜过多,也没停留的必要了。

裴知陆却要她留下一起吃晚餐,据说游轮顶级豪华包厢里还有场晚宴,只有少数人才能去。

裴知陆想让她作为女伴陪他一起,他说的诚恳,之前又有交集在,盛情难却,朝荷应下。

富丽堂皇的包厢里,超大圆桌满盘珍馐,侍应生引着两人入座。

朝荷看了一圈,坐席上有好几位都是耳熟能详的有名企业家,其余一些身份也不普通。

大人物们闲聊,朝荷垂眸给姜岁发消息。

姜岁:怎么不给张副局加个联系方式?

她在影视圈混,多结交大佬很有必要。

朝荷:名不见经传的小透明哪来的自信加人家?

姜岁:你缺什么都不会缺自信。

她突然话头一转:我听小道消息传,宋氏跟唐氏有意联姻亲。

朝荷看屏幕的目光一顿,察觉包厢倏然安静。

她抬眉,正巧看见男人在侍应生引领下进场,现场安静得能听到皮鞋落地的声响。

众人目光汇聚,神色皆是一怔。

在场人的反应来看,事前大家并不知晓宋屹霆会出席。

他坐在主位,侍应生递过来雪茄要替他点燃,宋屹霆微摆手,侍应生退下。

他还是一样,除了心情不明朗时从不在公共场合抽烟。

中心人物到了,饭局开始。

温董发言掷地有声,别出心裁欢迎宋先生到场。

这么好的机会,在场人无不对宋屹霆极尽奉承,名利场里混的人,逢迎的话也说的圆润饱满不显功利。

语言的艺术炉火纯青。

来去没什么新鲜的,宋屹霆面不改色听着,情绪没什么起伏。

朝荷听了一圈,大致明白了,生意人想开拓商业版图,摸清上面政策发展倾向很重要。

选对行业发展事半功倍,大家都想站在风口里吃下一批时代红利。

宋氏在京城数百年,商政钱权底蕴雄厚,宋氏银行举国闻名,宋老宋部长身居要职德高望重。

宋氏是真正的大家族,建国前宋氏先祖实业救国,几十年过去,族人分居各地也团结一心,氏族壮大,商政两界各行各业都人才辈出。

有这样的背景,宋屹霆是最耳聪目明的,没人不想结交。

可惜是多人饭局,也就听个大势,再详细的就不是那么容易听的了。

朝荷视线轻落在主位人身上,西装领带系的一丝不苟,嗓音醇厚,运筹帷幄的淡然。

成熟男人身上该有的魅力他都有。

这种魅力对绝大部分女人有致命吸引力。

聊到后头气氛热了,各位轮番敬酒,有人敬裴先生酒时朝荷作为女伴也微笑举杯做样子。

隐约察觉有目光在看自己,朝荷抬眼,有些意外地看见那天送小陶壶回来的保镖。

他坐在温董身侧,周身气质冷贵不羁,见朝荷看到他了,他眼尾勾着点笑朝朝荷的方向举杯。

朝荷也举杯礼貌回应。

身旁人的小动作被裴知陆看在眼里,他看向温董身边那人。

那位好像是温董的长子,常年在外管着海外企业,他怎么认识朝荷?

裴知陆正出神,瞥到主位那人幽淡的视线也不经意从两人身上划过。

不是错觉,今晚宋屹霆视线轻飘飘往这边扫过来好几次。

朝荷的美的确不容忽视,但之前从没听过宋屹霆对女人展现出什么兴趣。

一男的喝了些酒,给宋屹霆敬酒的时候多嘴提了句:“听说宋家和唐家好事将近,我们在这里先提前恭喜宋先生了。”

唐宋两氏联姻的话可是大新闻,在场多多少少都有好奇心在,闻言看向宋屹霆。

只见男人不疾不徐喝了酒,冷峻的面容上浮现一点笑意,瞬间风月失色。

“我怎么没听说?”

笑意轻淡不达眼底,那股隐晦的沉稳威压让说错话的男人瞬间清醒,收敛笑容。

“我犯糊涂了,道听途说的,宋先生别见怪。”

宋屹霆轻点了下头,面色不辨喜怒,在场人心里小小为说错话的男人捏了把汗。

本来就不熟,非得上赶着讨什么脸面,言多必失就是如此。

饭局结束,“保镖”过来跟朝荷打招呼,“上次忘记说了,我姓温。”

朝荷伸手:“朝荷。”

温臣则嘴角噙着笑意看向她的黑蚕丝手套,这手套挺衬她的礼服,他绅士地回握,“朝小姐是我今晚见到最漂亮的女士。”

恐怕不止今晚。

朝荷也不扭捏,“谢谢。”

温臣则:“有空一起吃饭,带上小孩儿。”

温董见身边人晦暗的目光正看着远处,臣则在与一个姑娘说话。

“那位是?”男人出声。

“犬子臣则,刚从德国外派回来。”

宋屹霆迈步离开,老温董一时也没弄清楚他是随意一问还是别有深意。

*

夜里下了雨,雨水凝聚成珠顺着玻璃窗滑下,朝荷的卧室只开了一盏床头灯。

将色调调至最暖,催眠电台女声柔和安心,听了十分钟不到就睡着了。

近来多眠少梦,大概是精力透支后身体能量补给。

在高原拍摄纪录片的几个月鲜活充实,累也是真的,回来后明显感觉睡眠变多,但一向少梦,今晚却破天荒做了梦。

潮气氤氲的秋末,院里落叶堆积,孩子们正用枫叶作画,她却在收拾东西,院长婆婆说今天领养人会来接她。

她从一早等到黄昏迟迟不见人来,以为又跟以往无数次一样,被人权衡放弃。

绘画室里孩子们活泼玩闹,唯她显得文静安分,时不时看一眼门外,清亮的眸子不知在想什么。

那天黄昏拨开云雾,霞光乍现,只记得天边美的不得了,整个世界都是暖黄。

年轻男人就是这时突然闯进视野的,逆着天光,他轮廓清明又模糊,眉眼线条比画出来的还好看。

院长引他看来,“最乖的那个就是朝荷。”

第一次与宋屹霆对视,那双眼睛让人记了好久,眼眸幽邃深情,眉目却冷肃淡泊,极致的反差构筑成清冷疏离的外表。

这是他给人的初印象。

“你叔叔阿姨临时有事,我来接你回家,”宋屹霆在面前半蹲下与朝荷平视,语气是特意压制的温和,“可以吗?”

小女孩眸子亮晶晶,“好。”

到机场时天边已经开始昏暗,登上飞机,迎宾空乘站在舱门摆出专业的微笑,每上来一人便会温柔地说一句:“晚上好,欢迎乘机。”

所有人都直直往前走,似乎习以为常地忽视了这些话。

朝荷第一次坐飞机,一切在她眼里都是新奇的。

漂亮的空乘对她说晚上好,她也礼貌地回笑:“晚上好。”

大概很少有人回应,空乘眼里一闪而过的停顿后脸上笑得更柔和。

宋屹霆看了眼小姑娘,大概知道霍家二老跑遍那么多福利院最后为何偏偏选了她。

从香城到北京,三个多小时的航班。

头等舱独立空间安静舒适,宋屹霆让她脱了鞋在床上睡一觉,并嘱咐她mini bar里有零食饮料。

那时小小的她看着窗外昼夜交替的边界线,天边暗橙色调与青黑交织,渲染出独特的天际景象。

她分不清昼与夜,就如她看不到自己后来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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