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晏珩的屋里确实有女人。他的相亲对象,关靓。岑宁不清楚关靓是什么时候追来的,她穿着红棕色的针织裙,深V领,若隐若现的沟壑,端了一盘新洗的草莓,笑得人比花娇,问客厅办公的男人,“晏珩,她是你秘书吗?”脚步声传来,顾晏珩立在不远处,他换了一套居家服,漫不经心瞥岑宁,“她不是。”关靓的笑容淡了点,“那她是...一个妹妹。你认的干妹妹吧?”关靓稍稍松口气,松了半口,仍旧悬着半口,不敢懈怠,“我堂哥在公司认了一大堆干妹妹,凡是年轻漂亮的,他一个没放过。我是那种人吗?”顾晏珩不疾不徐坐回沙发上,“我父亲司机的女儿,认识十多年了。”岑宁沉浸在他轻描淡写的“一个妹妹”,一动不动。“你是宁儿?”关靓急于融入顾晏珩的私人生活,很自来熟。陌生人这么叫,岑宁不舒服,她一板一眼纠正,“岑宁。是晏珩的母亲在电话里提到你,宁儿——名字和你本人一样甜。”关靓像个名正言顺的女主人,大方热情招呼她进屋。“吃草莓吗?”关靓捏了一颗,喂到顾晏珩嘴边。他伸手接,她躲开,“你不是还要签文件吗,别沾湿手了。”顾晏珩右手拿笔,左手指盘子,“先放着。你不爱吃吗?”关靓一脸期待,也一脸歉意,“我不知道你有哪些忌口。”如此温婉的低姿态,顾晏珩张开薄唇含住草莓,岑宁的角度是盲区,没看清他唇碰没碰到关靓的指尖。“衣服合适吗。”她摸了摸顾晏珩的居家服。男人嗯了声,“合适。路过SKP,橱窗展示的这款颜色衬你。”原来是关靓买的。岑宁记忆里,顾晏珩极少穿大众化的服装,基本是小众的手工定制款,挺括有型的羊绒蚕丝和棉麻。难得关靓买了现货,他肯穿。“宁儿,有事吗?”关靓心满意足,目光又移向她。女人对女人的直觉很敏感,关靓有明显的敌意。司机的女儿毕竟不是顾家的亲生女儿,防备也正常。“我下楼买洗漱用品,顺便问问顾总工买什么。不买。”顾晏珩白皙削瘦的一副面孔,声音冷冷清清。岑宁点头,转身出去。她回屋反锁了门,告诉顾夫人房里的女人是关家的小姐。……晚上原计划去分公司,岑宁再三犹豫,没打扰顾晏珩。霓虹酒绿的夜色。没有归属感的异地城市。非常催发男女彼此依赖的肾上腺素。关靓人都来了,顾晏珩陪也得陪,不陪也得陪了。她没理由横插一脚。岑宁躺在床上失眠到凌晨。一点半,收到顾晏珩的一条短信;明天去分公司。她盯着屏幕。离开七个小时了,顾晏珩在干什么呢,加班,休息。岑宁强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她回复了一个好字。顾晏珩没回。第二天早晨,岑宁到停车场,顾晏珩和关靓正站在路边。一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士恭候在一旁,宽大的奔驰SUV上坐着司机和分公司安排的临时助理。顾晏珩上衣单薄,一件烟灰色的商务衬衫,风一吹,腰腹处隆起鼓动着。他的西服披在关靓的身上,看样子,关靓也去。岑宁不意外是假的。他一贯公私分明,从没带过不相干的女人去公司。“宁儿,睡过头了吧?”关靓笑眯眯打趣她。其实岑宁一宿没睡,五点钟就起床了,等出发的消息,顾晏珩一直没联系她,她敲门才发现他不在。“抱歉,耽误时间了。”岑宁也没解释,拉开副驾门。中年男士是分公司的总经理,混商场的人精,看出顾晏珩和关靓的关系不一般,顾晏珩不是游戏情场的男人,他一旦有动静了,修成正果的概率很大,所以总经理毕恭毕敬地照顾他们坐进后座。大约半小时,车驶入分公司大门。顾晏珩这趟出差比较低调,除了各部门高层迎接,基层员工并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