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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狱五年后,全家跪求我原谅林浅陆沉最新章节

升升火火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售货员见她停下,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那些都是二手包,是刚才一个贵妇人拿过来卖的,林小姐您看上了?”林婉儿不是看上了,而是她认出了那些包包。那些包包绝大部分都是爱马仕,更是全球限量款,最便宜的一个包包,买的时候都要小一百万。她之所以这么清楚,是因为这些包分明都是她妈的。这一刻,她终于意识到佣人说她妈拿了很多包包出门是为什么,原来是拿出来卖了。可,这又是为什么?身为林氏集团的董事长夫人,她不该缺钱吧?既然不缺钱,为什么要卖包?还都是她平日里都舍不得背的包?这其中,肯定有鬼。林婉儿的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她的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最近家里并未听闻有什么财务危机,东郊项目虽说竞争激烈,但以林家的家底,也不至于要靠卖包来周转资金。不是为了...

主角:林浅陆沉   更新:2025-01-14 17:3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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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林浅陆沉的其他类型小说《入狱五年后,全家跪求我原谅林浅陆沉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升升火火”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售货员见她停下,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那些都是二手包,是刚才一个贵妇人拿过来卖的,林小姐您看上了?”林婉儿不是看上了,而是她认出了那些包包。那些包包绝大部分都是爱马仕,更是全球限量款,最便宜的一个包包,买的时候都要小一百万。她之所以这么清楚,是因为这些包分明都是她妈的。这一刻,她终于意识到佣人说她妈拿了很多包包出门是为什么,原来是拿出来卖了。可,这又是为什么?身为林氏集团的董事长夫人,她不该缺钱吧?既然不缺钱,为什么要卖包?还都是她平日里都舍不得背的包?这其中,肯定有鬼。林婉儿的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她的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最近家里并未听闻有什么财务危机,东郊项目虽说竞争激烈,但以林家的家底,也不至于要靠卖包来周转资金。不是为了...

《入狱五年后,全家跪求我原谅林浅陆沉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售货员见她停下,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那些都是二手包,是刚才一个贵妇人拿过来卖的,林小姐您看上了?”

林婉儿不是看上了,而是她认出了那些包包。

那些包包绝大部分都是爱马仕,更是全球限量款,最便宜的一个包包,买的时候都要小一百万。

她之所以这么清楚,是因为这些包分明都是她妈的。

这一刻,她终于意识到佣人说她妈拿了很多包包出门是为什么,原来是拿出来卖了。

可,这又是为什么?

身为林氏集团的董事长夫人,她不该缺钱吧?

既然不缺钱,为什么要卖包?还都是她平日里都舍不得背的包?

这其中,肯定有鬼。

林婉儿的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她的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

最近家里并未听闻有什么财务危机,东郊项目虽说竞争激烈,但以林家的家底,也不至于要靠卖包来周转资金。

不是为了家,也不是为了公司,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

她忽然想到什么,赶忙掏出手机,急促地打给了林母。

电话接通,对面传来林母温柔的声音,“宝贝女儿,起床了吗?”

“我起床了,妈,你去哪了?”

“我正在开车,准备去医院看浅浅,你有事吗?”

林婉儿抓着手机的手指不断收紧。

才卖了包包就去看林浅,她有必要怀疑,她妈要把卖包的钱偷偷送给林浅。

她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林家的东西都是她的,林浅那个贱人一毛都不配拿走。

“没事,妈你路上注意安全。”

林婉儿故作平静地说道,挂断电话后,她立刻拨通了林父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便焦急地说:“爸,你快去医院,我妈居然卖了自己的包包,现在正准备去医院把钱给林浅那个贱人。”

“婉儿别急,爸爸现在就赶过去阻止。”

林婉儿得意地扬了扬眉,继续挑选包包首饰。

......

医院。

林母这次再面对林浅时,明显有底气多了。

林浅最会看人脸色,见她喜上眉梢,就知道她要的那一千万,林母十有八九是凑齐了。

她有些迫不及待,但却还是装作神色淡淡的。

林母直接坐到了病床边,亲昵地拉林浅的手,先是关心地询问她的身体状况,随后掏出一张卡。

“浅浅,妈妈说了,只要是你提的要求,我一定拼尽全力也要做到,这里面是一千万,你拿了之后,我们就冰释前嫌,再也不许再计较过去的事了。”

林浅心中一喜,但表面上依旧平静如水。

只要有了这一千万,她就再也无需忌惮林家人的威胁了。

林浅刚要接过林母手中的卡,却在这时,病房门被人从外面大力踹开。

林浅和林母都被突如其来的巨响吓的一个激灵。

林父冲进来,不由分说,一巴掌狠狠打在林浅的手上,随后抢走林母手里的卡。

林母一头雾水,“致远,你这是干什么?”

“你给她钱怎么不提前跟我商量商量?”林父满脸怒容,看向林浅的眼神如同看仇人。

林母白了他一眼,“哎呀,也没有多少钱,就一千万而已,这些年亏欠了浅浅,给她些钱也是应该的。”

“一千万?她配要这么多钱吗?

干啥啥不行,只会给咱们林家丢人现眼,但凡她有婉儿一分懂事,这一千万给她也就给她了。

可她屡教不改,还差点拿刀砍了我,我辛辛苦苦赚来的钱,绝对不能便宜了她这样的白眼狼。”林父气愤地说着,把卡揣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看着林浅满是血污的脸,顾北辰心中的烦躁更甚,内心没有一丝报复后的畅快,只有无尽的烦闷。

他目光冰寒,薄唇轻启,“滚。”

然而林浅仿若未闻,不停地磕头,那“嘭嘭嘭”的声音就像重锤一下下砸在顾北辰的心头。

顾北辰的太阳穴突突地跳动着,心中怒意更甚,“我让你滚,你听不到?”

林浅大脑一片空白,耳朵嗡嗡作响,她听不到周围的声音,只剩下磕头求饶的本能动作。

顾北辰冷着脸,大步向前,伸手就要把地上苦苦哀求的女人提起来。

不想,林浅看到顾北辰伸过来的手,如惊弓之鸟一般,身体本能的缩成一团双手抱头,哭着求饶,“不要打我。”

她的脑海里瞬间浮现出在监狱里被打得遍体鳞伤的画面,那无尽的黑暗和痛苦让她在这一刻彻底崩溃。

顾北辰瞳孔骤缩,手僵在半空,许久未曾动弹。

他的目光直直地落在林浅那缩成一团的身影上,心中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一时有些五味杂陈。

有那么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单纯的林浅,那会儿的她羞涩爱笑,一双明亮的眼睛像是撒落了星辰,徐徐生辉。

第一次听说她这个人,是从老师的口中。

老师毫不吝啬的在他面前夸赞她,“北辰,这次的物理竞赛,你最大的竞争对手是海城一中的高一新生林浅,那个女孩儿绝对是天赋型。”

十六岁的少年,满心满脸都是不服输,“我的天赋绝对不比她差。”

作为常年霸榜盛辉贵族高中的学神,他并未把林浅放在眼里。

直到竞赛中他败给了林浅,从此便一发不可收拾,一败再败。

而他,也像着了魔一般,只要有林浅的竞赛,他必然会参加。

时间久了,连他都搞不清,自己是为了证明自己,还是为了看到她。

高中三年,所有竞赛无一例外,都是林浅第一,他第二。

到现在他都记得老师感叹,“林浅这样的天才,是国家需要的尖端人才,注定是要为国家发展做出巨大贡献的。”

听了这话,他是服气的。

最后一次竞赛,他曾问过她这么执着的参加竞赛,是不是为了让上面的人注意到她。

她却说:“不是啊,竞赛第一名有钱拿,我只是为了钱,我的梦想其实是做一名教师,教导莘莘学子,看着他们成才,便实现了我的价值。”

“你那么有天赋,不搞科研真是太可惜了。”

她却笑着问他,“你呢?”

“我?我要回去继承家业。”

林浅:“你那么有天赋,不搞科研也真是太可惜了。”

两人对视,都笑了出来。

那个时候,他甚至庆幸,幸亏林浅的梦想不是成为科学家,不然,他哪怕是顾氏集团的继承人,也配不上她。

他曾奋力反抗过自己和林婉儿的包办婚姻,不管是林婉儿,还是林家找回来的真千金,他都不想要。

直到,在林婉儿的升学宴上见到了林浅,他才后知后觉的知道,原来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孩儿,就是林家的真千金。

真正与他指腹为婚的,也是林浅。

他得知这个消息时,高兴的无法自拔。

如果,后面没有发生那些事......该有多好。

记忆中,活泼开朗明艳动人的林浅变了。

眼前的女人,再也找不出当年意气风发的影子。

顾北辰眼底情绪变换。

他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想说些什么,却又觉得任何言语在此刻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大小姐,你总算回来了。”

吴妈一边说着,一边仔细打量着林浅,当看到她额头上包扎的纱布和苍白的脸色时,眼中闪过心疼,“大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林浅微微摇头,“没事。”

吴妈还是不太放心,“真的没事吗?”

“嗯。”轻轻点头,随后深吸一口气,将心头的酸涩压下,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问道:“吴妈,曼曼怎么样了?”

吴妈脸上瞬间绽放出笑容,那笑容里满是欣慰与感激:“多亏了大少爷打点,学校那边不会开除曼曼了。”

说完,她感叹道,“要不是大少爷帮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大小姐,其实大少爷为人是很不错的,只要你们之间解开误会,他一定会是个好哥哥。”

林浅没说话,唇瓣扯出一抹似有若无的嘲讽。

看着吴妈那感激林彦书的神色,她只觉得悲哀从心底涌起。

林彦书这样的人在伤害了别人后,还能让受害者对他感恩戴德,好讽刺。

她没向吴妈打听沈曼到底在学校发生了什么,对她来说,发生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知道始作俑者是林彦书就够了。

只要林彦书想,他可以有一万种办法折磨人,这次用曼曼拿捏她,下次可能就会是吴妈。

她好想就这么一走了之。

可她又无法放任吴妈和沈曼被林彦书那个疯子伤害。

林浅强扯出一丝微笑,对吴妈说道:“曼曼没事就好。”

说完,便拖着步子往别墅里走。

一进来就看到林家一家四口围坐在餐桌前其乐融融地就餐。

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四个人有说有笑,一脸幸福,别提多温馨了。

只是,她的出现打破了这份温馨。

林彦书放下筷子,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上来就是一顿冷嘲热讽:“你还知道回来,我还以为你又离家出走了呢。”

林母蹙了蹙眉,瞪了林彦书一眼,“彦书,怎么跟你妹妹说话呢。”

说着,她又笑着冲林浅招手,“浅浅别跟你哥哥一般见识,快过来吃饭。”

她的笑容看起来很温和,可林浅却淡淡拒绝,“不用了,你们吃吧。”

她实在没有胃口面对这一家人。

林母面色一僵,但还是继续说,“晚上不吃饭怎么行,对胃不好,你多少吃点。”

目光在餐桌上扫视了一圈,林浅讽刺地勾起嘴角,“不好意思,我还是不太习惯吃剩饭。”

她的话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让林母脸上的笑容僵住。

餐桌上原本轻松愉快的氛围一下子变得十分压抑,林父皱了皱眉头,他不满地看着林浅,无情的释放着父亲的威严。

林婉儿见气氛尴尬,连忙放下手中的碗筷,眼神中满是 “真诚” 的关切:“姐姐,我们等了你好久,只是见你一直没有回来,以为你在外面吃过了,所以我们才开饭的,我们也是才吃,你就别赌气了,快来坐吧。”

林母像是找到了台阶下,连连附和:“是呀是呀,浅浅你多少吃点,今晚做的都是你最爱吃的。”

林彦书却猛地把筷子拍在桌上,眯着眼睛警告道:“林浅,爸妈和婉儿都很担心你,你这么晚回来,我们都没怪你,你别不识好歹,马上停止你的无理取闹,要吃就滚过来坐下,别总是摆出一副全家都欠你的样子。”

林浅看着这一张张虚伪的面孔,心中的怒火燃烧得更加旺盛。


陆沉抬眸,见是林浅,立刻站起,走过来就要扶她,被林浅巧妙躲开。

陆沉的手僵在半空,他握了握拳,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浅浅,你去哪了?”

林浅没有理他,直接上了床。

陆沉的脸上浮现尴尬,“浅浅,你要不要吃水果,我给你削。”

林浅冷冷地瞥了陆沉一眼,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厌烦,“陆大律师是个大忙人,无事必不会来找我,不必浪费时间,说正事吧。”

她的冷漠令陆沉心里发堵,却也不敢再继续客套,而是单刀直入的问,“浅浅,你把婉儿推下楼了?”

怪不得来找她,原来又是为了林婉儿。

五年前为了保住林婉儿,不惜栽赃陷害把她送进监狱。

五年后听说林婉儿被她推下楼,这是又开始心疼打算对付她了?

“对,是我做的。”

陆沉原本以为林浅会否认,会解释,可是没有,她居然痛痛快快的就承认了。

他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看着她。

林浅却只是冷冷地看着他,眼神里满是讽刺,“不知这次陆大律师打算怎么惩罚我?再次把我送进监狱,判几年?五年?还是十年?”

每一个字都像锋利的刀刃,划在陆沉的心上。

陆沉感觉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半晌说不出话来。

“浅浅,你我青梅竹马,你知道的,我不会那样对你。”

林浅:“......”

如果没有经历五年牢狱之灾,她就真信了。

可惜,陆沉说再多的花言巧语,她都不会再相信。

她不想看到陆沉,更不想听他说这些似是而非的话。

“如果陆大律师不是为了把我送进监狱,那你可以出去了,如果要起诉我,那我随时奉陪。”

陆沉心痛道,“浅浅,我来只是想关心你。”

林浅十分冷漠,“不需要。”

她的一再拒绝,令陆沉的理智接近崩溃。

他上前一步,眼神中满是急切与痛苦,“浅浅,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能与我冰释前嫌?你难道就一点感受不到我对你的关心?自从你出狱,我一有空就找机会来看你,多少次你都对我爱答不理,你究竟想要什么,你跟我说啊。”

林浅终于用正眼看他,那目光像两把冰刃,“我做了五年冤狱还没委屈,你这个拿着伪证当证据的大律师倒是先委屈了,陆律师是学法的,难道不知道清白对一个人来说多么重要吗?”

陆沉面色惨白,心里发苦。

他也不想这样的,可是他没办法。

林婉儿对他有恩,如果不是林婉儿资助他上大学,他根本就不能顺利毕业。

从这一点就能看出,林婉儿虽然身为豪门千金,但是她没有豪门之人的高高在上,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好女孩儿。

他不相信林婉儿会把顾依琳推下楼梯,在林家夫妻都指认林浅的条件下,就算他不相信是林浅做的,也只有林浅有可能做这种事。

他一脸悲伤地看着林浅,希望她能懂他的苦衷。

他的眼睛里有着无奈与挣扎,“浅浅,不管过去发生了什么,人总是要向前看的,你又何必一直揪着过去不放呢?”

林浅听到他的话,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鞭子不打在自己身上,是永远不可能知道疼的。

她今天才看清,陆沉居然是这样的人,一个不分青红皂白就冤枉她的蠢货。

她被冤枉了,她还不能计较,她若计较就是她心胸狭隘揪着过去不放。


她就只想一个人静静的独处,怎么就那么难?

他们不主动找她麻烦,把她当成空气,怎么就那么难?

她心平气和的,在他们眼里就变成了闹。

非要逼她是吗?

好!

闹吧!

那她就闹给他们看。

林浅深呼吸一口气,指着桌子上的残羹剩饭,“总共六菜一汤,全部都快光盘了,林婉儿你告诉我,这是才吃?”

林婉儿神色一僵,支吾着想解释,却像是卡壳了,什么都说不出来。

随后,林浅把苗头转向林母,“尊贵的林夫人,你让我怎么吃?舔盘子吗?”

“浅浅我......”

不等林夫人解释,就被林浅打断,“你说都是我爱吃的,那你告诉我,我爱吃什么?”

“......”林母眼神闪躲。

“说不出来是吧?那我告诉你,我命苦,从不挑食,只要能填饱肚子的,我都能吃下去,只有过敏的东西我不吃。

不巧,桌子上六道菜,三道我都过敏,我对海鲜过敏,大闸蟹和大虾吃不了,我对菠萝过敏,所以菠萝鸡块我也吃不了。”

如同连珠炮一般,林母被怼的脸色涨红。

不过没完,林浅又将矛头对准了林彦书。

“不是说你爸你妈关心我吗?这就是你口中的关心?用能使我过敏的食物敷衍我,还要说是我最爱吃的,这份关心给你你要不要?”

林彦书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怎么也没想到,不过是母亲缓解气氛的一句场面话,林浅就让全家人下不来台。

想要发火,可林浅说的又是事实,一股子恼怒憋在心口,上不来下不去。

林父被林浅这一番话气得浑身发抖,脸上的肌肉因为愤怒而扭曲,他猛地将手中的筷子狠狠地拍在了餐桌上,发出 “啪” 的一声巨响,桌上的碗筷都被震得微微颤动。

“你这个逆女简直放肆!” 他怒目圆睁,“我和你妈生了你,还成你的仇人了?”

林浅看着林父那盛怒的模样,“是我让你们生我的吗?如果生下我就是为了给我带来苦难,我宁愿你们没有生我!”

林父被气的全身发抖,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林母心痛极了,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她一边用手捂着胸口,一边哭着说,“浅浅,不是这样的,爸爸妈妈是因为爱你才生下你的,真的,你要相信我们。”

林浅都快被她的话逗笑了,她也是真的笑了。

只是那笑容里没有一丝温度,充满了嘲讽与悲凉。

爱她?

她就站在他们面前,脑袋上缠着纱布,吴妈都看到了,她的血肉至亲却看不到。

一句关心都没有,就只会指责她。

林浅眼睛都气红了。

她伸手指着自己的额头,声音因愤怒而变得尖锐:“从我进门到现在过去有十分钟了吧?这十分钟里,谁问过我额头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吗?”

“你们是真的看不到,还是装作看不到?亦或者是看到了却根本不在乎。”

“林夫人,我都被你们害成残废了,你却跟我说你爱我,好意思吗你?”

她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带着无尽的质问,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利刃,狠狠地刺向在场的每一个人。

“口口声声说爱我,可你们的爱在哪里?” 林浅的泪水终于决堤,顺着脸颊肆意流淌,她的身体也因为情绪的激动而微微摇晃。

林母哭声骤然停止。

经过林浅的提醒,她终于注意到了林浅额头上的伤,以及她衣服上大量的血迹。

林母心疼的想要上前抱住林浅,却又被她眼中的冷漠和抗拒吓得停住了脚步。


挂掉电话后,他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

林彦书失神了好半天才起身走出书房。

站在卧室门前,他一时间竟是没有勇气推开门。

紧闭的房门像是一道无形的屏障,将他与里面躺着的林浅分隔开来。

明明她变成这样是她自作自受。

可他整颗心还是又痛又闷。

在他犹豫间,一个佣人急匆匆的跑过来,“大少爷,大小姐的生日宴就要开始了,你快点过去吧。”

林彦书迟疑了一下,深深的看了卧室一眼,最终还是默默转身,跟着佣人去了。

宴会厅内,林婉儿被众人包围,宛如一个众星捧月的公主。

她站在华丽的蛋糕前,众人异口同声地为她唱着生日快乐歌。

歌声停止,她深吸一口气,然后一口气吹灭了蜡烛。

刹那间,缤纷的气球和彩带纷飞而出,所有人都对着林婉儿欢呼“生日快乐”,那声音在宴会厅里回荡,久久不散。

林彦书站在人群中,看着一张张灿烂的笑脸,他的脑海里就会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林浅躺在床上虚弱苍白的模样。

他也想笑,却怎么都笑不出来。

众人围在蛋糕旁,欢快地分着蛋糕,林彦书却独自走到角落的香槟塔旁,拿起一杯香槟,仰头便灌了下去。

酒水顺着嘴角流下,打湿了他的领口。

他却不管不顾,一杯接着一杯,像是在与内心的痛苦和愧疚做着对抗。

不一会儿,他便脚步踉跄,身形摇晃,周围人的呼喊和欢笑在他耳中变得模糊而遥远。

他凭着最后一丝模糊的意识,摇摇晃晃地朝着宴会厅外走去。

还未走到卧室,胃里翻江倒海般的难受便汹涌袭来,他急忙冲进卫生间,扶着洗漱台狂吐起来。

吐完后,他大口喘着粗气,混沌的脑子终于有了几分清醒。

打开水龙头,用冷水哗哗地浇在自己脸上,这次脑子彻底清醒了。

他双手撑着洗漱台,抬起满是水珠的脸,抬眸看向镜子。

镜子里的他,头发凌乱地贴在额头,水珠顺着发丝不断滑落,棱角分明的脸孔更显锐利。

他自嘲,“我又没错,何必折磨自己,真是疯了。”

这时,手机突然响了。

掏出来一看,是秦秘书打来的。

林彦书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随后才接通。

“喂。”

“总裁,你让我查的事情都查到了。”

“说。”林彦书的声音一片清冷。

秦秘书有些支吾。

林彦书不悦,“怎么?”

“那个...... 总裁你要做好心理准备。”秦秘书的声音异常压抑。

林彦书的心缩了缩,意识到秦秘书接下来的话,可能会很残忍,但他还是坚定道,“嗯,说吧。”

电话那头的秦秘书深呼吸了一口气,这才把林浅在监狱中的遭遇娓娓道来。

“总裁,林浅小姐进监狱后几乎每天都在挨打,包括但不限于扇耳光、强迫她喝马桶水、不许她睡觉,逼她下跪磕头受胯下之辱,不听话就用针扎她......”

林彦书抓着手机的手指骤然收紧,连呼吸都乱了,咬牙切齿道,“监狱里,哪来的针?”

“因为林浅小姐在监狱要学刺绣,所以......”

林彦书额头青筋暴起,强压下愤怒,“继续说。”

“林浅小姐被打的最严重的一次是那些犯人打折六根成人手臂粗的木棍,把她的腿打断,直接进了医院。”

林彦书的心像是要被人挖出来一般,疼得他全身战栗,双目猩红。

“总裁,我还查到是有人让那些犯人特意关照林浅小姐,而且,打人的犯人还全部都减刑了。”

“一年前,林浅小姐又进了一次医院,但那次为什么进医院,我没查到,应该也是被打的挺严重的,因为从那次出院后,监狱那边就给她换了单人间,她再也没有被打过了。”

这一次,林彦书的怒火格外汹涌,凭他怎么压都压不下去。

“谁!”

秦秘书自从林彦书坐上总裁的位置就跟着他,他是最了解自己老板的人,立刻就反应过来他指的什么。

“是......顾总。”

顾北辰!

顾依琳的哥哥。

林婉儿指腹为婚的未婚夫。

确切的说,应该是林浅的未婚夫,毕竟林浅才是林家真正的千金。

空气仿佛凝结了,沉默的时间有些长。

秦秘书小心翼翼的声音传来,“总裁?”

“取消与顾氏的全部合作,全力阻击顾氏产业。”林彦书的声音沙哑而冰冷,秦秘书听了不禁心里发颤。

“总、总裁,这么做,我们林氏集团的产业也会受影响的。”

“按我说的做,还有,我不想看到那几个欺负了浅浅的人全须全尾的从监狱出来。”

“好的。”

林彦书缓缓放下手机,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体两侧,满脑子都是林浅挨打时苦苦挣扎的样子。

曾经她也是天真无邪、笑容灿烂的女孩,如今却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她虽犯错,法律已经判处她五年有期徒刑,实在不该被人这般肆意欺凌。

过了许久,他走出卫生间。

再次站到卧室门前,他做了好一番心理建设才推开房门。

然而,还不等他踏入,便听到了林浅低低的求饶声。

“我错了......我有罪......不要打我......”

一声声的梦魇,如刀子,直将林彦书刺的再也没有勇气跨出一步。

他迅速关上房门隔绝了里面的声音,脚步慌乱的进了书房。

深夜。

书房一片漆黑。

林彦书的手机不停的响,持续了很久,都没有人接听,直到自动挂断。

另一边,正在熟睡的林父被电话铃声吵醒。

他在床头柜胡乱摸索着找到手机,“喂?”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前一秒还睡眼惺忪的林父,下一秒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什么?”

这一声吼,把林母也吵醒了。

“深更半夜,你大吵大闹什么?”

林父气得脸红脖子粗,“林彦书那个混账居然终止了和顾氏的合作,不到一夜时间,顾氏蒸发了十个亿。”

“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北辰都亲自打电话过来要说法了。”

林父甩开身上的被子下床,怒气冲冲的来到林彦书卧室,一脚踹开房门。


那些警告的话瞬间浮现在脑海。

林浅胸膛剧烈起伏,额前的碎发因她的愤怒而微微颤动。

她死死地盯着林彦书,那眼神仿佛要将他千刀万剐,“是不是你做的?”

林彦书微微坐直身子,双手交叠随意地放在腿上,脸上的神情波澜不惊,整个人贵气的不行,“什么是不是我做的?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沈曼被学校开除,是不是你指使人做的。” 林浅的声音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一般,“林彦书,我警告你,不准动吴妈和沈曼,不然......”

他眯了眯眸子,眼底透着危险,不过是个佣人的女儿,林浅居然这么大的反应。

她对外人都可以这般在意,却对自己的亲哥哥冷言冷语,这像话吗?

心里越发不平衡起来,咬着后槽牙问,“不然你要怎样?”

林浅发狠道,“我会跟你同归于尽。”

林彦书的心一阵阵的发疼,“我是你大哥,你就这个态度?”

林浅没有回答,可她无情的眼眸已经说明了一切。

两个人四目相对,空气里弥漫着紧张的气息。

突然,手机铃声打破了沉寂,林彦书看了一眼,是吴妈打过来的。

他冲林浅勾了勾唇,在林浅的期待中接听了电话。

顿时,吴妈焦急无助的声音传出来,“大少爷,你帮帮我,我是真的没办法了才给你打电话,求你能不能动用林家的关系,不要让学校开除曼曼,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含辛茹苦的养大,眼看着就大学毕业了,这时候若是被开除,她的人生就毁了……”

林彦书听着吴妈的哭诉,眼神却始终落在林浅身上,观察着她的每一丝反应。

林浅的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吴妈都不知道,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林彦书,她居然还傻傻的向林彦书求助。

知其始末的她,却又无力帮吴妈,只能再次将希望寄托在林彦书身上。

林浅压抑道,“帮她。”

林彦书挑眉,用手捂住听筒,“帮她可以,你去给顾依琳道歉,只要取得顾北辰的原谅,吴妈的女儿自然没事。”

林浅气得眼眶泛红,却又不得不妥协,“好,我答应你。”

见她妥协,林彦书毫不犹豫的对吴妈道,“放心,你女儿会没事。”

挂断电话,林彦书站起身,“我开车送你。”

“不用,我自己会打车。”林浅断言拒绝。

“我开车快。”林彦书继续坚持,然而,林浅接下来的一句话,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他脸上,一点情面都不给他留。

只听她淡淡道,“看着你,我犯恶心。”

言罢,她转身就走。

林彦书脸色涨得通红,额头上的青筋也突突地跳动着。

他试图压抑怒火,但却怎么都压不住,一怒之下,一脚把眼前的茶几踹开。

茶具瞬间被掀翻,精致的茶杯在地上摔得粉碎,茶水四溅,打湿了周围的地毯。

“林浅,你别太过分!” 他死死地盯着林浅离去的背影。

他就不明白,自己都刻意在她面前示弱了,她怎么就不能向从前一样乖顺些,为什么非要和他针锋相对。

林浅总是能精准的击中他心底最脆弱的地方,让他心痛,她得心应手。

林浅的脚步一刻不停,不消片刻就走出了林家。

在家门口,她碰上了陆瑾修。

陆瑾修一副吊儿郎当的公子哥模样,目光更是赤裸裸的把林浅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

“啧啧啧,脸肿了,腿也瘸了,你看起来好可怜啊。”

她的样子再可怜,也没有人可怜可怜她。

林浅没有搭理他,冷漠的与他擦身而过。

陆瑾修蹙眉。

因他是林彦书的朋友,以前但凡他来到林家,林浅都会像个佣人似的忙前忙后的给他端茶倒水,热情的不得了。

现在怎么就......这样的两级反转,让他有些不适应。

“喂,你要去哪,我送你啊。”

林浅依旧不去理会他。

她的无视,立刻激起了陆瑾修的好胜心,他追上林浅,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我在跟你说话,你耳聋了?”

“陆少爷如果愿意,你不仅可以把我当成聋子,还可以把我当成哑巴,只要陆少爷开心,你怎么想都可以,我只有一个要求,从此以后,不要搭理我,把我当成空气,好吗?”

“你......我又没得罪你,你对我发什么疯?”

“你就当我是个疯子。”林浅用力抽回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有病吧你。”

“......”

陆瑾修怔在原地,看着她一瘸一拐的背影,想到她腿上惨不忍睹的伤,心里十分不舒服。

......

海城第一人民医院。

林浅推开了顾依琳所在的vip病房,在病床前站定。

床上的女子,和记忆里大相径庭。

作为顾氏集团千金,顾依琳长相甜美,打扮时尚,好看的像个洋娃娃。

可如今的她,宛如一片凋零在秋风中的残叶,饱满的肌肉消失殆尽,只留下一层紧紧包裹着骨骼的苍白皮肤。

脸颊凹陷,颧骨高耸,四肢如同枯瘦的树枝,肌肉全部退化了。

这样的她,不禁让林浅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心开始一寸寸发疼。

事实上,顾依琳和她的关系并不好,是顾依琳单方面的讨厌她,针对她。

原因很简单,因为顾依琳和林婉儿从小一起长大,两个人是非常要好的朋友。

顾依琳对她的了解,全部基于林婉儿的口述。

她不清楚林婉儿到底对顾依琳说过什么,但可以肯定,绝对不是什么好话,不然也不会让顾依琳坚定不移的觉得她欺负林婉儿。

到现在,她都想不通,明明她们两个是好朋友,林婉儿为什么要把顾依琳推下楼。

她更想不通,明明林父就在林婉儿身边,为什么要纵容林婉儿行凶,末了,还要栽赃到她的头上。

也是她倒霉,在那个时间,出现在那个地点,见证了他们父女杀人未遂,还被第一时间赶到的林母看了个正着。

正因为顾依琳和林婉儿是好朋友,所以林彦书和顾北辰才不相信林婉儿会害顾依琳。

他们一致认为,是她在栽赃陷害林婉儿。


虽然早就知道他们不关心自己,可林父说的那些话,还是让林浅的心口一阵阵发疼。

不爱她这件事,他连装一下都不愿意装。

好在她隐藏的很好,从她倔强的外表,没人能看出她内心的受伤。

“好。”她淡淡道。

林父眉头一拧:“你说什么?”

抬眸,郑重的看着站在二楼的一家四口,林浅平静道:“好,我现在就离开林家,从今天起与林家断绝关系,林先生和林夫人放心,我以后绝对不会纠缠你们。”就是死在外面,都不会再回来,她在心里加了一句。

言罢,对这个家再也没有任何留恋。

那三年被伤害的体无完肤,她早已经长了教训,又怎么敢奢望不属于她的亲情。

这一次,她的脚步走的很快,紧绷着的断腿很疼,可她咬牙坚持着,晦暗的眸子终于有了光,那是即将褪去枷锁,拥抱自由的光。

不消片刻,她就拉开了客厅房门,走了出去。

她丝毫没有留恋,更不曾回头,背影决绝。

林彦书瞳孔骤缩,想要去追林浅,可胃绞痛疼的他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他只能冲着缓缓闭合的大门嘶吼,“林浅,你给我回来——”

这一声吼,在偌大的客厅回荡,也耗去了他所有的力气。

可林浅没有回头,她只隐约听到有人似乎在吼些什么。

具体是什么她没有听清,毕竟身后的房门已经关闭,她的右耳听力又不好。

不管吼的是什么,都和她无关了。

在踏出林家别墅的那一刻,压抑的神经终于得以松懈。

她的脚步很轻快,大约走了五分钟,对面出现一个人。

夜半时分,突然看到男人,林浅的心不由得提了起来。

她下意识躲开路灯,站到了黑漆漆的阴影里。

那人行色匆匆,距离近了,她一眼就认出了他。

陆瑾修。

林彦书的朋友。

她对陆瑾修最深的印象只有四个字:尖酸刻薄。

她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他时,他从上到下把她扫描了个遍,随口评价道,“这么穷酸,要不是长得和彦书有几分像,还真看不出是林家人。”

他说这话的时候,林彦书就在旁边,他并没有制止陆瑾修对她的恶意,只是吐出一个意味不明的鼻息。

那个时候,她最在意的不是陆瑾修的故意刁难,而是亲哥哥不闻不问的冷漠态度。

那时她才十五岁,明明有了家,却在被人欺负时,一个家人都不曾站出来保护她。

她觉得,彼时的自己像条流浪狗。

好惨!

陆瑾修从她身边走过,并未注意到墙角阴影里的她。

她的目光一直跟随着他的身影,直到他进了林家别墅,她才意识到他很可能是给林彦书看病的。

从阴影里走出来,林浅加快了脚步。

原本她是打算先找个旅店住一晚,等明天天亮再找份工作。

现在,她改变主意了,她要离开海城。

林家一家三口在书房说的话她听到了,林父很明显是想按照顾北辰的意思,让她去医院跪在顾依琳的病床前负荆请罪。

可是凭什么呢?

林父和林母分明知道顾依琳是被林婉儿推下楼摔成植物人的,却还是坚持让她代替林婉儿顶罪。

她向往父母亲情,为此付出五年牢狱之灾、断腿、耳聋、还有失去了一颗肾的代价。

她的身体早已千疮百孔,不堪重负。

现如今,他们又想要让她为林彦书的冲动买单。

为了林氏企业,林浅确信,林家人还会再找她。

她怨恨林家人,更怕顾北辰。

顾北辰折磨人的手段,她在监狱里体验过了,那是她一生最黑暗的过往,她不想再体验一次,她的身体再也经不起折磨。

所以,她必须尽早离开海城,逃的远远的,去一个他们找不到的地方,安安稳稳的度过余生。

她数了数手里的钱,足足两千块,全都是吴妈给她的。

想到吴妈,林浅眼前湿润。

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报答她。

她站在路边,好半天才拦到一辆出租车。

“去哪?”司机师傅摇下车窗问。

“师傅,去南城火车站要多少钱?”

“要出海城啊?如果是白天的话三百就够了,可现在都这么晚了,肯定是要贵一点,五百五你能接受吗?”

林浅毫不犹豫的上了车。

她都想好了,尽快离开海城,等到了南城火车站,她再坐火车去华国东北部的岗城,据说那里的房子是全国最便宜的,一套只要几万块,最适合她这样的人居住。

只要不去发达城市,不去人多的地方,只龟缩在岗城这种偏远、寒冷、资源枯竭的城市,相信林家人一辈子都找不到她。

想象着自己一个人在岗城躺平的生活,她冰冷的心也不禁生出了希望。

靠着车窗,看向海城市中心美丽的夜景。

高楼大厦鳞次栉比,大厦的外墙被各种霓虹灯装点得五彩斑斓,有的闪烁着时尚的品牌标志,有的展示着精美的广告,为这座繁华的城市添彩。

路灯暖黄色的光晕在林浅脸上荡开,给她增添了一分柔和。

路上的车很少,出租车一路疾驰。

两个小时后,她终于出现在南城火车站。

林浅拿着身份证到售票口买票,非常幸运的买到了凌晨一点发车的票。

她只需再等待一个小时,就能踏上前往岗城的旅途。

火车站的候车室在晚上人比较少,她找了个安静无人的角落,坐下来休息。

迷迷糊糊间,她听到站台似有播报声。

这个时候的她又累又困,加上右耳听力不佳,她一时间什么都没有听清。

大概过了五分钟,站台再次传来播报声。

旅客们,你们好!由南城开往岗城的XX次列车已经开始检票了,有乘坐XX次列车的旅客,请您整理好自己携带的行李物品,到XX检票口检票上车。

林浅猛地一惊,迅速睁开了眼睛。

她慌忙看向检票口,此时,已经有乘客排队检票了。

林浅压抑不住的激动。

只要检完票,一旦她登上火车,林家人就再也休想找到她了。

她不再耽搁,急忙起身走到检票口排队。

她亦步亦趋的跟着前面的人,等轮到她时,她立刻把票递给检票员。

检票员刚要伸手拿票,旁边突然伸出一只大手,把林浅纤细的手以及手里的车票死死包裹住。

林浅回头看去,瞳孔骤然紧缩。


那一声声呼喊,充满了恐惧与绝望,仿佛她又回到了那段暗无天日的地狱日子。

就在她沉浸在噩梦的深渊中无法自拔时,突然,一只温暖的大手轻轻地落在了她的背上,一下一下有节奏地轻拍着,伴随着温柔的轻哄声:“别怕,别怕,我在……妈妈在......”

那声音苍老而又充满关切,像是一道穿透黑暗的光,试图驱散她内心的恐惧。

林浅在睡梦中下意识地往那温暖的源头靠了靠,紧皱的眉头渐渐舒缓了一些,嘴里的呼喊声也逐渐平息。

杂物间的房门敞开着,走廊的灯光照射进来,这才看清轻拍林浅的不是林母,而是吴妈。

吴妈无声叹息,满脸心疼,却又毫无办法。

她只是个佣人,没有话语权,也就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对大小姐好点了。

......

翌日。

林浅苏醒后出神了好一会儿。

昨晚,她好像梦到林母抱着她轻哄,安慰了。

林浅嗤笑,她真是魔怔了,尽是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餐厅。

林父、林母、林彦书和林婉儿已经坐下了,但这次他们竟罕见的没有先动筷。

见林浅出来,林母立刻起身,走过来拉住她的手,热情道,“浅浅,一大早饿了吧,快来吃早餐。”

说着,就拉着她来到餐桌前。

林父坐在主位,林彦书在林父右手边,林母则是在左手边,林婉儿自然紧挨着林母。

林浅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挨着林彦书,要么挨着林婉儿。

这两个人,林浅都不喜欢,如果必须要选择一个的话,她选择挨着林彦书。

林浅面无表情地在林彦书旁边坐下,一句话都没说,拿起勺子,默默吃面前的小馄饨。

林家四个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神色各异。

林父明显带着怒意,只是被林母压制着,才勉强没有对林浅发火。

林母脸色带着些许尴尬,有心提醒林浅吃饭前要跟长辈打招呼,可想到昨晚发生的事,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林婉儿眼中闪过一丝怨毒,却还是强挤出一丝笑容,“姐姐,这小馄饨是吴妈特意为你做的,好吃吗?”

她声音带着一丝娇嗔和讨好,然而林浅仿若未闻,连一个眼神都吝啬给她,只专注于碗里的馄饨。

林彦书见状,深吸一口气,极力压抑着即将喷涌而出的怒火,嘴角扯出一个僵硬的弧度,“浅浅,一会儿吃完早餐,就去把头上的纱布拿掉,你又没受伤,头上老绑着纱布,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这个家受委屈了呢。”

吃饭的动作微微一顿,林浅嘴角轻轻勾起一抹嘲讽,却依旧没有说话,片刻后便又若无其事地继续吃了起来。

这次她吃的很快,三两下就把一碗馄钝吃了个干净,拿起桌上的餐巾纸擦了擦嘴,这才抬头对他们说,“我吃完了,你们慢慢吃。”

林彦书再也压抑不住怒火,对着她就是一通指责:“林浅,你一大清白摆着一张臭脸给谁看?”

林浅冷冷地看着他,眼中没有丝毫情绪波动。

这个样子,更是让林彦书气不打一处来。

他猛地扬手去扯林浅头上的纱布,嘴里还恶狠狠地说道:“我倒要看看你的头是真的受伤了,还是装柔弱装上瘾了。”

在纱布被扯下来的那一刻,林浅只觉额头一阵剧痛,那刚刚结痂的伤疤被无情地撕裂,鲜血瞬间涌了出来,顺着脸颊缓缓流下,染红了林浅的脸。


周围的人越聚越多,他们都听到了电话听筒里传出来的声音。

在场众人都惊呆了。

林家虽不是海城首富,却也是海城数得上号的豪门。

豪门子女,每个月有几十万几百万零用钱是非常正常的。

他们还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哪家豪门千金,每个月连一毛钱零用钱都没有的。

林家是独一份。

难怪林浅穿的这么寒酸,参加宴会连件像样的礼服都没有。

就算不在身边养大,但到底是林家的真千金,亲生孩子一分不给,养女却每个月给一百万千娇万宠着。

林家能允许这么炸裂的事发声,想来这一家子也是拎不清的。

宾客们窃窃私语,林彦书只觉如芒在背,一张脸羞愤的通红。

他不相信这种丢脸的事情会发生在林家。

他们林家家大业大,还不至于连区区几十万零用钱都吝啬给血肉至亲。

林彦书当即冷声质问林浅,“就算财务没有给你打钱,爸妈肯定会给你零用钱吧。”

林浅面露讥讽,目光看向人群中的林父林母,淡淡道,“林先生和林夫人有没有给我零用钱,林大少不妨亲自问问他们,毕竟我的话你不相信,你爸妈的话你肯定会相信。”

林父林母身子猛然一僵,羞愧的不敢与她对视。

“爸,妈,你们一定给过她零用钱,对不对?”林彦书认真的看着他们。

林父眼神闪躲,“我以为你们会给她,所以我就......”

林母满目愧疚,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心疼道,“我也以为你们会......浅浅,你没钱怎么不早说,你要是早点告诉妈妈,妈妈肯定会给你钱的。”

“都是妈妈不好,妈妈没有早点发现才让你受了委屈,但你要相信妈妈对你和对婉儿是一视同仁的。”

林浅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在她淡漠的目光下,林母尴尬地垂下了眸子。

林浅也是今天才知道,原来是自己的亲生母亲禁止财务给她打钱,这还不算,她竟还把林婉儿的零用钱提到了一百万,生怕委屈了她的宝贝养女。

如此厚此薄彼,她还好意思说一视同仁。

堂堂豪门贵妇,吃穿用度皆是上乘,随便一双袜子都要大几百块,她会看不出自己亲生女儿从头到脚加起来不超过一百块的衣服面料好坏?

她不是看不到,她只是不在意。

道歉,也不过是在外人面前惺惺作态。

好在,她早看清了这一家子人的丑恶嘴脸,她的这颗心早已淬炼的百毒不侵,不对他们抱有期待她便坚不可摧。

眼见着林浅对母亲的道歉置若罔闻,众目睽睽之下让林家颜面尽失,林彦书才生出的那一点点愧疚顿时荡然无存。

他冷声呵斥,“长了一张嘴你不会说吗?我们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谁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你要是早说,我们还能缺了你钱花不成?”

“我说了。”林浅声音很轻却透着冷意,“只是你们没当回事。”

林彦书蹙眉,刚要否认,脑海中突然浮现一段记忆。

那是一个午后,他们一家四口围坐在沙发上有说有笑。

林浅扭捏着走过来,她死死抓着校服衣摆,还未说话,脸就先涨得通红。

她憋了好半天,才轻声说,“爸,妈,你们能不能给我五千,学费......”

“啪!”

他一把将手里的报纸摔在茶几上,怒视着林浅指责,“钱钱钱,你就知道钱,你回到这个家就是为了要钱来的是吗?如果林家没钱你是不是就不回来了?真不知道爸妈非要把你接回来干什么。”

“你要是没什么事就多看看书,高一的第一次月考婉儿拿了全校第十名,你第几名?”

“我、我第一......”

“行了行了,倒数第一你还好意思拿出来说。”

他都已经让财务给她的银行卡每个月打五十万了,她居然狮子大开口,张口就要五千万。

婉儿都没有这么多钱,她也不看看自己凭什么。

林浅的眼泪顿时流了下来,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他只觉得烦躁,连看财经报纸的心情都没有了。

还好婉儿懂事,摇着他的胳膊撒娇,“哥哥我这次考了第十名,你有没有奖励啊?”

他怎抵得住软萌可爱的小妹撒娇,顿时就把林浅带来的不痛快抛到脑后,捏着她的小脸,宠溺道,“婉儿想要什么奖励?”

“我看上了一个价值十万的包包,哥哥给我买好不好?”

“好好好,只要婉儿喜欢,别说十万,就是一百万也给你买。”

哄完林婉儿,他又不悦的训斥林浅,“你还杵在这干什么?还不回自己房间好好学习。”

林浅委屈至极,转身跑了。

林父林母同时叹息。

“要是浅浅有婉儿一半懂事就好了。”

......

......

“林大少可是想起来了?”

林浅的声音拉回他的思绪,他整颗心都被她那一声声的林大少撕扯的鲜血淋漓。

他是她的哥哥,亲哥哥,不是什么林大少。

可自她出狱,她连一声哥哥都不愿意叫了。

他沉着眸子,恼恨道,“还不是因为你学习太差,考个倒数第一,你好意思要钱,我都不好意思奖励你。”

闻言,林浅的眸子越发清冷,被这样一双无情的眼神看着,林彦书竟莫名心虚,他咬牙喝道,“说你两句,你还不服气。”

“高中三年,我的成绩年年蝉联年级第一,怎么到了林大少嘴里就成了年级倒数第一了?”

眼看着林彦书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林浅勾唇冷笑,心里生出了一抹报复的快感,“也对,林大少连我在哪个学校上学都不知道,不清楚我的学习成绩也是情有可原。”

林彦书如遭雷击,呆立当场。

他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你难道不是在盛辉高中上学?”

盛辉是海城最好的贵族高中,林婉儿就是从盛辉毕业的,凡是海城有钱有权人家的孩子,都会选择把孩子送到这所高中。

林彦书想当然的认为林浅也在盛辉上学。

他猛地看向林父林母,声音颤抖的厉害,“爸,妈,林浅回来后,你们有没有把她的学籍迁过来?”

“......”

林父的脸涨得通红,他张了张嘴,却只发出几个含混不清的音节,像是被抽去了脊骨一般,往日的威严荡然无存。

林母则是嘴唇微微颤抖,眼神中满是惊惶与无措,那精心打理的妆容此刻也掩不住脸上的难堪。

两人就这么僵立在原地,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林彦书的脸色一寸一寸变白,过往对林浅的认知如大厦倾颓,那些曾经笃定的轻视与不屑,此刻都化为了锋利的刀刃,无情地刺向他自己。

他差点找不到自己的声音,喉咙像是被人死死掐住,发出的声音异常颤抖,“浅浅,高中三年,你到底在哪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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