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殷宁在一起之后我才知道,什么心理创伤都是骗人的。
这不过是他将我留在身边的把戏罢了。
不久之后,我凭着一幅名叫‘救赎’的画在崭露头角,又在几场比赛中拿到了较好的名次。
也有一些人对我兽人的身份抱有鄙夷,但我统统不理,只做自己的事。
等我真正站稳脚跟之后,拿着卖画的钱开了一家工作室。
工作室剪彩当天,沈周也来了。
这几年殷宁一直在对付他,他早就没有了往日的光彩,时颜也在结婚之前收到了我的邮件,看清沈周面目的她果断逃婚。
他找到我一脸憔悴地说想要和我单独谈谈,我神色冷淡。
“你想说什么就在这里说吧。”
他苦笑一声,“我是对不起你,如今也遭了报应,可是这个世界向来容不下异类,又不是我一个人的错。”
“我不好,可殷宁又算什么好东西?
你真以为他像表现出来的那样,他装的。”
我淡然点头,“我知道,那又怎么样,他愿意为我装。”
“他尊重我,从来不会瞧不起我,也不会瞧不起其它兽人,更不会把我当成玩物。”
“兽人势弱,但不是你欺负我的理由。
我们不会一直处于弱势,我在努力让自己名气更大一些,让更多兽人过上更长生活,也能让更多人类接纳我们。”
“沈周,总有一天,所有兽人都会和人类平等。”
我叫保安把他赶了出去。
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他,没过多久他就破产了,曾经他得罪的人太多,不知道被谁砍了两刀,横尸街头。
听说连给他收尸的人都没有。
剪彩很成功。
第二天下午我早早忙完,去殷宁办公室等他下班的时想起来这件事,忍不住和他说了遇见沈周的事。
他端着咖啡冷哼一声,“他欺负你,我当然要报复回来。”
“以前我刚接手殷氏的时候,他也没少为难我,后来看殷氏发展的好,才……我误以为你爱极了他,当时真的是捏着鼻子和他来往……桑桑,你得补偿我。”
殷宁的眼睛看人的时候带着那么几分缱绻的温柔,让人忍不住想吻上去。
我这么想也是这么做的。
一个不注意撞撒了咖啡。
这是在沈周的办公室,我看着被弄湿的衣裙忍不住苦恼。
殷宁的休息室里只备了几件西服和几件衬衫,可如果让人送衣服过来,难免会误会。
我思考片刻还是套上了殷宁的衬衫,他比我高许多,衬衫刚好遮到大腿。
披上我的外套也看不出什么。
“看起来还行吗?”
殷宁站在门口,脸上带着几分沉思,就在我以为他要提出什么建设性建议的时候,他轻柔的嗓音落在我的耳边。
“宝贝,我可以犯罪吗?”
斜阳入室,良辰美景,共赴一室沉沦。
殷宁番外第一次见到桑桑的时候,是一个很冷的冬天。
那一年我七岁,父母被大伯一家害死,我也被人偷偷丢了出来。
我找不到家,坐在路上哭。
有一个脏兮兮的小姑娘蹲在我面前,她说,“怎么?
你也没有家吗?
那我把我的家分给你,你别哭了。”
她嘴里的家就是一个废弃的仓库,冷冰冰的仓库里连取暖的被子都没有。
半夜我们只能靠在一起取暖,偶尔想起爸妈我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她叹了口气,一变突然变出来一条蓬松的大尾巴,几乎能盖住我半个身子。
“好了,给你抱,别哭了。”
我愣愣地抓着热乎乎的大尾巴忘记了哭。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她是兽人。
这个世界,对兽人并不友好。
如果别人抓到,她会成为人类的奴隶,所以她一直小心地生活在这里。
哦,现在还多了个我。
她望着黑漆漆的墙,嘴里絮絮叨叨,“你见过大海吗?
故事书里说海里有人鱼,人鱼会魔法,好像有一条会魔法的人鱼啊,一定会很漂亮。”
过了一会有风吹进来,吹响了门边的易拉罐,她说,“其实这是风铃,你见过风铃吗?”
“好吧,这确实不是风铃,我没见过我风铃,我听人说风铃的声音很好听,不像易拉罐被风刮这么刺耳。”
“等以后人类不抓我了,我就买个大房子,再挂一个大大的风铃,风一吹哗啦啦的响。”
于是他向她承诺,“会有那一天的,等我被家人找到,带你一起走。”
小姑娘声音清脆,“那你一定要记得哦。”
很快伴随着风声,小姑娘也沉寂在了美梦里。
后来呢……后来他被家人找到,强制带走。
桑桑又一个人留在了那间仓库里。
等他再找过去的时候,她已经不在了。
幸运的是,很多年后他又遇见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