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白栀,你好,我叫闵琛,是沈牧尘的发小。”
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次涌出来,白栀捂着嘴,又气又喜。
她就知道,那个承诺要守护她一生的人,就算死也不会离开她。
她就知道,他拖着轮椅跑到国外去,就是为了气她!
愤怒很酷啊就压过了惊喜,白栀只觉得,自己被戏弄了。
白栀擦掉眼泪,一开口,却是嘲讽的语气:“闵琛……我知道你,沈牧尘跟我说过。”
“沈牧尘人呢?
为什么不和我说话?
跟我闹脾气都闹到国外去了,多大的人了,还玩离家出走,当真是我太惯着他了!”
“但他成功了,我确实担心他了,我甚至担心他是不是遭遇了什么意外死在外面了!
算了……你让他接电话,我和他说,我必须让他为自己的任性负责到底!”
闵琛听愣了。
那个曾被沈牧尘日日挂在嘴边的,对他温柔似水的白栀,怎么会是这么尖酸刻薄的嘴脸?
他想了好久,才决定瞒着沈牧尘发出这封邮件,难道……他做错了吗?
“……白栀,沈牧尘前几个月和我发过消息。”
“他说他很好,以后都不会再回京市了,他让你不要再找他了。”
“但我确实也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帮不到你,保重,再见。”
闵琛很快掐断了电话,白栀举着手机的手僵在耳边,整个人都像是摁下了暂停键。
几句话反复在她脑海里萦绕,她却怎么也想不明白。
沈牧尘不是在闹脾气,是要和她彻底结束吗?
可他腿不好,离开了自己怎么生活呢?
心脏像是扎进一根尖刺,她死死的捂着心口。
她不明白。
明明沈牧尘只是个替身,可她的心,为什么这么痛?
她神情恍惚,像一具行尸走肉一样开车回了她和沈牧尘的家。
麻木的拉开一格格柜子,白栀才发现,带着他们五年共同回忆的礼物照片,全都没了。
她几近疯狂的把家里翻了个底朝天,却连一张合照都找不到。
她哆哆嗦嗦的打开手机相册,这才想起来,和沈思恒去自驾游的那一次,他看见相册里她和沈牧尘的照片,生了好大的气。
为了哄他,白栀亲手将她和沈牧尘的合照删了个干净,就连回收站也清空了。
白栀彻底崩溃了。
她瘫坐在地上,发出绝望的哭喊。
肚皮止不住的发紧胀痛,白栀向下看去,下身的鲜血已经染红了她的裤子。
“宝宝,我的宝宝……”白栀举着一手的血,想站起来,却眼前一黑,直接栽了下去。
……等白栀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了。
床头插满了花,沈思恒正满面愁容的拉着她的手。
“白栀姐姐,你终于醒了!
医生说是你情绪波动太大才导致的出血,不过,万幸,孩子没事,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吓死我了!”
看着这张曾让她迷恋的脸,白栀一个笑都挤不出来,只感到深深的恐惧。
白栀曾以为,沈思恒单纯又真诚。
殊不知,那都是假象。
她后知后觉,她爱的那个沈思恒,是她在懵懂的青春期幻想出来的。
她其实,一点也不了解真实的他。
她痛苦的闭上双眼:“沈思恒,我们还是分开吧。”
“宝宝我还是会生下来,你也还是他的生物学父亲,但我,不想和你在一起了。”
沈思恒蹙眉:“你说什么?”
“你不会还在因为那个女助理跟我生气吧?”
“是她勾引我,我没把持住……我跟她只是肉体关系,我爱的只有你!
我已经把她开除,并且在业内封杀了!
白栀姐姐,求求你,不要丢下我,好不好……”白栀凄惨的笑了。
沈思恒就是用这副虚伪的嘴脸,蒙蔽了沈家父母,也蒙蔽了她。
她冷冰冰的注视着沈思恒:“如果不是我看到了你拍的豪门领养教程,我绝不会相信这些年,你能演的这么好!”
“你到底有多恨沈牧尘啊,才能把他逼到消失!”
沈思恒的脸色难看极了:“你去福利院调查我了是不是?
你还对那个废物不死心?”
“我不准你说他是废物!”
白栀红了眼,她声嘶力竭的为沈牧尘挣尊严:“他是我的丈夫,是为了救我才变成现在这样的!”
和沈牧尘朝夕相处五年,曾经许多被她忽视的爱意都在此刻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不管她应酬多晚,沈牧尘总会亮着一盏灯等她回家。
她不喜欢家里有佣人的存在,他就专门买了张适合残疾人高度的小桌子,给她做宵夜,煮醒酒茶。
她肠胃炎病倒,他就一刻不离的守在她床边,甚至用手接她的呕吐物……结婚后的日子,他们就像相恋很多年的情侣,默契十足,没有一点距离感。
白栀曾以为,是他们相识多年的缘故。
就在这一刻,她想明白了,那是因为,自己早就爱上沈牧尘了。
或许是心疼他被家庭抛弃的那一瞬间,又或者是看见他在潜池里光芒万丈的那一刻。
她动心了。
只是她的自尊和高傲告诉她,她是高高在上的白家千金,她背负着白家的期望,她绝不能爱上一颗残疾的弃子。
她所有发自内心的亲吻和爱意,都被套上做戏的壳子。
是她自己,亲手蒙住了自己的心。
白栀泪流满面,悔不当初:“他是这世界上最好的人,你,不配说他!”
“啪!”
一个清脆的耳光落在白栀脸上。
沈思恒的脸变得狰狞扭曲:“你别忘了,你现在怀着我的孩子!
你别想着去找那个狗东西!”
“我绝不允许我的孩子叫沈牧尘爸爸,我爸,我妈也绝不会同意!”
白栀咬着牙,硬生生的咽下要和沈思恒决裂的话。
她是一定要找到沈牧尘的。
但在此之前,她必须要替他,拿回属于他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