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如梭,白驹过隙。
转眼间已经过了五十年。
这天,大周上下举国相庆,他们的陛下迎来了八十岁的寿辰。
大到朝臣,小到百姓,往宫里送了一波又一波贺寿礼。
秦凤鸾也没拂了他们的好意,宣旨下去大赦天下,又在宫里设下盛大的寿宴。
这次宫宴几乎没有门槛,凡是九品以上的官员,都能携带家眷参宴。
就连普通的百姓,也能来宫门口吃流水席。
夜幕降临,秦凤鸾在百官的期待中入了座。
宫宴上觥筹交错,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对如今生活的满意笑脸。
宴会持续了两个时辰,秦凤鸾有些累了,准备先一步离席。
却被她身旁的皇太孙拽住衣袖,小女孩用手指向天空,激动的脸都红了。
“皇奶奶你快看,月亮上有仙人!”
秦凤鸾愣了一下,猛地朝皇太孙指着的方向抬头。
却看到暮色如水,一轮明月弯弯的挂在天上,空荡荡的哪有什么神仙。
秦凤鸾挥退百官,只留下皇太孙和侍奉的宫人。
她把皇太孙抱在腿上,慈祥地摸了摸她头上的两个小揪揪。
“明歌,皇奶奶没看到仙人呀,是不是他走远啦?”
秦明歌抬头看去,果然月亮上已经没有了仙人的身影。
她有些失望地垂下眼眸,却又在想起什么后,跳下秦凤鸾的膝头,一脸期待地向她问道。
“皇奶奶,我听娘亲说过,您年少时被昆仑山的仙使接引,在仙界待了十五年,那您一定亲眼见过仙人吧!”
“皇奶奶,求您告诉我,仙人到底是什么样子呀?”
“他们也有两只眼睛一只鼻子吗,他们也爱喝酒吃肉吗,他们睡觉时也会打呼噜吗……”听着秦明歌的童言稚语,秦凤鸾笑着耐心为她解答。
“仙人啊……他们当然也有两只眼睛一只鼻子了,他们也爱喝酒吃肉,也会睡着了打呼噜。”
秦明歌有些惊讶,“为什么呀,仙人不应该高高在上不染尘埃吗?”
秦凤鸾愣了一下,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目光绵长。
像是想了很多,过了好一会她才慢慢开口,“因为仙人在成为仙以前,也只是人,他们也会有跟人一样的七情六欲,他们也会有爱嗔痴恨别离。”
秦明歌得了答案,却听不懂其中的意思。
她歪着头想了很久也没想明白,决定跳过这个话题。
“那皇奶奶,明歌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秦凤鸾摸了摸她的头,“你说,皇奶奶听着。”
秦明歌笑嘻嘻地看向秦凤鸾,“皇奶奶,说完了仙人的生活,你再说说仙人的模样嘛!”
“我想知道,是不是所有仙人,都像我在月亮上看到的那个仙人一样好看!”
话音落下,秦凤鸾的思绪瞬间被带到很多年前。
她眯起眼睛,望着天上的月亮,又像是通过月亮在看从前。
她已经很老了,老到脸上布满了褶皱,眼角也布满了皱纹。
但在想起与裴玄初雪中比剑的画面时,她苍老的脸上却绽放出一个少女般的笑脸。
在秦明歌期待的注视下,秦凤鸾调笑着开口说道。
“仙人啊,端得是一副玉树临风好模样。”
秦明歌得到了满意的答案,一蹦一跳着离开。
月光如水,温柔地洒落在秦凤鸾身上。
她眯了眯眼,卸去了全身的力道,松散地靠在放了软垫的皇座上。
她看向皎皎的月亮,轻轻地说道。
“裴玄初,我知道你在。”
“我要死了,这是我最后一个生日了,你是来跟我告别的吗?”
月光下,秦凤鸾身后的影子动了动。
明明很轻微,但秦凤鸾却清晰地看到了。
她满足地笑了笑。
“由你来送我最后一程,真好啊。”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