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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乖眼一红,萧爷拿命哄许之夏萧野全文

全是二 著

女频言情连载

2019年,8月。飞机从大洋彼岸飞行12小时,落地玉和。此时北都时间,下午两点多。炎热。玉和这座城市,夏,特别长。黎书殷亲自到机场接许之夏。许之夏因为要坐长途飞机,穿着轻便。一件简约的白色T恤,衣摆扎进浅色微喇牛仔裤里,一双白色厚底板鞋。这样看,青涩得像个学生。但她已经26岁。还是艺术届小有名气的冉冉新星。许之夏坐上副驾驶位,掏出手机给家人报平安,想着那边是深夜,便只发了一条平安落地的信息过去。谁知家人并没有睡,正在等她平安落地的信息。许之夏心里暖暖的,不过也只是聊了几句,便催促对方赶紧休息。车辆早已驶出机场。密闭的车内,男士香水味道萦绕,淡淡的,存在感却极强。许之夏双手捏紧手机,睫毛轻轻煽动:“黎先生,其实你不用特意来接我,我很怕...

主角:许之夏萧野   更新:2024-11-04 22:5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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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许之夏萧野的女频言情小说《乖乖眼一红,萧爷拿命哄许之夏萧野全文》,由网络作家“全是二”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2019年,8月。飞机从大洋彼岸飞行12小时,落地玉和。此时北都时间,下午两点多。炎热。玉和这座城市,夏,特别长。黎书殷亲自到机场接许之夏。许之夏因为要坐长途飞机,穿着轻便。一件简约的白色T恤,衣摆扎进浅色微喇牛仔裤里,一双白色厚底板鞋。这样看,青涩得像个学生。但她已经26岁。还是艺术届小有名气的冉冉新星。许之夏坐上副驾驶位,掏出手机给家人报平安,想着那边是深夜,便只发了一条平安落地的信息过去。谁知家人并没有睡,正在等她平安落地的信息。许之夏心里暖暖的,不过也只是聊了几句,便催促对方赶紧休息。车辆早已驶出机场。密闭的车内,男士香水味道萦绕,淡淡的,存在感却极强。许之夏双手捏紧手机,睫毛轻轻煽动:“黎先生,其实你不用特意来接我,我很怕...

《乖乖眼一红,萧爷拿命哄许之夏萧野全文》精彩片段

2019年,8月。
飞机从大洋彼岸飞行12小时,落地玉和。
此时北都时间,下午两点多。
炎热。
玉和这座城市,夏,特别长。
黎书殷亲自到机场接许之夏。
许之夏因为要坐长途飞机,穿着轻便。
一件简约的白色T恤,衣摆扎进浅色微喇牛仔裤里,一双白色厚底板鞋。
这样看,青涩得像个学生。
但她已经26岁。
还是艺术届小有名气的冉冉新星。
许之夏坐上副驾驶位,掏出手机给家人报平安,想着那边是深夜,便只发了一条平安落地的信息过去。
谁知家人并没有睡,正在等她平安落地的信息。
许之夏心里暖暖的,不过也只是聊了几句,便催促对方赶紧休息。
车辆早已驶出机场。
密闭的车内,男士香水味道萦绕,淡淡的,存在感却极强。
许之夏双手捏紧手机,睫毛轻轻煽动:“黎先生,其实你不用特意来接我,我很怕大家误会我们的关系,对你造成不必要的影响。”
许之夏说完,僵硬地扯了个笑容。
她整个人都不自然,特别是纤薄的背脊,直挺挺的。
黎书殷语气轻松搪塞:“有什么好误会的?我们合作了这么多年,你也算是我的甲方了。”
许之夏轻轻甩头,圆圆的眼睛看过去:“不对,你是老板。”
黎书殷是展馆老板,她的作品入他的展馆。
在她这里,他们的关系仅此,不会有其他发展。
希望他明白。
“对了!”黎书殷转开话题,“活动已经接近尾声了,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展馆这次举办的展出活动名为‘烈日’,展出策划之初黎书殷亲自邀请许之夏出席,但她以忙碌个人画展为由回绝了。
许之夏语气轻柔:“那边很顺利,想着很久没回来了,回来看看。”
许之夏离开时,国家正重点推进西南地区发展,玉和政府响应号召,着力城市基础建设,树立城市新风貌。
从车窗看出去,钢筋水泥筑建高楼,层层叠叠,科技感十足。
五年。
这座城市已经完全区别于记忆里。
许是黎书殷感觉到许之夏的不自在,他打开城市广播:“听听广播?”
许之夏点头:“好。”
女主播字正腔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8.25’特大跨国诈骗案,于今日依法向玉和市人民法院提起公诉......”
黎书殷点了一下,换成轻松的音乐电台。
入住的酒店是展会合作酒店,许之夏没理由拒绝。
她没带什么行李,只一个黑色行李箱,被行李员放在鸟笼造型的金色行李车上。
办理完酒店入住。
黎书殷体贴:“你先休息,晚上有精神的话我们一起吃个饭,如果还是累可以叫酒店送餐。”
许之夏赶紧摇头:“我在飞机上睡挺久了,我想收拾一下去展馆看看。”
黎书殷扶了一下眼镜,温和道:“正巧我也要去展馆,你收拾好叫我。”
许之夏哑然:“......”
随之,点了点头。
许之夏到酒店房间后简单冲了澡,换上一件稍微正式的连衣裙。
白色无袖连衣裙,棉麻材质,重剪裁,轻设计。
脚上一双茶色平底皮鞋。
许之夏把精心包装的小礼品盒装进驼色编织单肩包里,同黎书殷出发去展馆。
车子停在展馆的私人车位上,进门时有工作人员贴心递上展馆艺术品陈列图册。
许之夏跟黎书殷打招呼后,独自参观。
她对国画区域比较感兴趣。
今天是周一,还有不到一小时就要闭馆,人并不多。
许之夏参观了一会儿,黎书殷过来,身后跟着一个长相端正的年轻女孩。
女孩穿着蓝黑色工作套裙,绑着干练的低马尾,对许之夏半弓腰,伸手:“许老师,你好,我是小敏。”
蔡小敏是许之夏的作品导览员,两人平时在微信上沟通。
许之夏同蔡小敏握手后,掏出小礼品盒递上去:“小敏,第一次见,这是我的小心意,我的作品以后还要继续麻烦你。”
蔡小敏看着精致的礼品盒有些受宠若惊,看黎书殷点头后,才伸手收下礼物:“谢谢许老师。”
许之夏早在微信上说过,不用称呼‘许老师’。
现在,又当面说:“你叫我之夏就好。”
模样是真的真挚。
“行。”蔡小敏点头,随即引着许之夏去三楼,“之夏,我带你去三楼看看。”
三楼是油画区域,许之夏的作品也在这里。
两人边走边聊。
许之夏溜了一圈自己的作品,疑惑:“小敏,怎么没看见《梦里的乌托邦》?”
那是许之夏上个月完成的作品,上周刚通过国际物流抵达展馆。
蔡小敏双手一拍,完全没有最开始见面的拘谨:“《梦里的乌托邦》已经售卖,就在刚才,但是流程还没走完,所以我还没告诉你。”
“售卖了?”许之夏惊讶。
好快!
简直出乎预料!
许之夏按捺惊讶与欣喜,表示感谢:“辛苦你了。”
“不是我的功劳。”蔡小敏坦白道,“是刘先生买走的。”
刘先生?
许之夏眼睛亮了一下。
蔡小敏继续说:“这位刘先生特别欣赏你的画,只要你有新画到馆,他都会来看看,看见喜欢的他二话不说......”
许之夏插嘴打断:“刘先生离开了吗?我想见见他。”
蔡小敏满眼可惜:“你来之前,刚走。”
许之夏肩膀下沉,小脸失望。
在许之夏心里,这位刘先生和其他欣赏她的客户不一样,他总能挑中她刻骨铭心的作品。
这次回来,她想见见这位居住在玉和的知音,为此,还精心准备了礼物。
思绪到这里,许之夏掏出手机,找到刘先生的微信。
许之夏:刘先生,听我的导览员说《梦里的乌托邦》得到您的青睐,我感到非常荣幸。
蔡小敏突然接到一个电话,抱歉表示去去就来。
许之夏独自走到展馆休闲区,坐下。
她斟酌自己的想法后,打字:刘先生,我现在在玉和,如果您方便的话,《梦里的乌托邦》包装好,我亲自给您送去。
这算是见面邀约。
等了大概几分钟,手机震动一下。
L:不太方便。
拒绝了。
还拒绝得好干脆。
许之夏眼尾耷拉下来。
手机又震动一下。
L:年底你在沪城举办的个人画展,我会去。
那是许之夏人生里的第一个个人画展,已经筹备一年之久,上个月正式定了地点,在沪城。画展定下地点时间后工作人员便对欣赏许之夏作品的客户发出邀请。
其中就有刘先生。
许之夏理解这条信息的意思后,嘴角缓缓翘起,打字:好,那我们沪城见!
看来,这次是见不到了,只是精心准备的礼物......
许之夏小脑瓜思索一番,决定拜托蔡小敏和展馆的同事,将礼物跟随《梦里的乌托邦》一起送过去。
许之夏和刘先生添加微信好友约是一年前,那是刘先生第一次购买许之夏的画作,通过工作人员添加的联系方式。
他购买的那两幅画多年来无人问津,许之夏一度认为不会被人欣赏。
其实想想也是。
那两幅画没有任何绘画技巧,纯纯是她流着眼泪,浑浑噩噩完成的。
学画画的时候,老师常说创作人的感情很重要,甚至是灵魂。
但现实教导许之夏,在成为名望大家前,没人会去看你画里的感情。
绘画技巧和视觉冲击更为重要。
许之夏解锁手机,纤细的指尖滑动和刘先生的聊天界面。
在为数不多的聊天记录里,刘先生第一条信息是请问,你是不是有放不下的人?
许之夏收到这条微信时,在M国的深夜,刚从梦里醒来,心率不紊。
她又梦到他了。
都说夜晚是心房守卫最薄弱的时候。
来自陌生人的疑问,让许之夏感觉心尖被小针刺了一下,而那个小小的洞,在黑暗里扩张,席卷全身。
许之夏反问:这是您从画里感受到的吗?
刘先生:我感觉,你很爱他,是吗?
那一刻,许之夏觉得,画,骗不了人。
压抑太久,这位知音就像许之夏突然找到的秘密树洞。
许之夏放下防备:嗯,我爱他。
情绪过后,许之夏又后悔把这位刘先生当做秘密树洞了。
还好,刘先生后来没有再和许之夏聊及此事,交谈也只是关乎作品的寥寥数语。
刘先生不是一个爱聊天的人。
但许之夏觉得,知音大概就是彼此陌生不了解,却能同频共振作品中的灵魂。
就比如这幅《梦里的乌托邦》。
是她那晚梦回羊角山,拼命也吻不到那个人,醒来后完成的作品。
许之夏正看着手机屏幕出神,蔡小敏握着手机小步子欢快跑近,热情邀请:“之夏,明天展馆休息,今晚我们团建,你要不要也来玩玩?”
许之夏站起身,婉拒:“你们去玩就好。”
蔡小敏想着许之夏确实和其他人不熟,也不强求,举起未挂断的手机贴到耳边:“那‘买醉’见......”
买醉?!
许之夏心脏顿地一缩。
蔡小敏刚要挂电话,许之夏一脸‘打扰了’举手示意,模样说不出的乖巧。
蔡小敏不自觉露出姨母笑:“嗯?”
许之夏轻声问:“‘买醉’是酒吧吗?”
蔡小敏点头。
许之夏食指指着自己:“我…能去吗?”

那人看过来,视线相撞。
眼白比眼球多。
颓废。
阴郁。
那瞬间,许之夏前段日子的自我建设,以及所有大道理都坍塌,倏地退回屋子,闭上门。
还,反锁。
怎么会是他?
还住在对面!
可对面邻居不是一个女人…和她的…她的姘头吗?
方晴和许之夏母女俩各有各的课程,很少在家,因此一直没有碰见过对面的邻居。
只是有一晚,凌晨三点多,对面防盗门被砸得哐当响。
许之夏本就热得睡不好,从床上坐起身。
房门半掩着,可以看见外面亮着灯。
许之夏起床,出去,看见方晴趴在门后,从猫眼往外看。
同时,许之夏听见门外女人醉醺醺的叫骂声:“开门!!开门!快开门!!!”
然后,又是砸门的声音。
许之夏走近,方晴转身。
她反应很快,捂着许之夏耳朵往房间走,低声:“去睡觉!”
进了房间,许之夏才问:“妈妈,是对面吗?”
“嗯。”
“喝醉了吗?”
“我们别管这些。”方晴看一眼正在运作的风扇,又看一眼关闭的空调,“夏夏,你怎么没开空调?”
许之夏撇开视线:“我不热。”
方晴摸了一下许之夏头发,微微汗湿。
这屋子只有这房间有一个老旧的挂式空调,方晴特意给许之夏住,没想到她竟舍不得用空调。
方晴把空调打开,又去拿了自己的枕头过来。
紧闭房间门,关灯,母女俩躺下,一起睡。
很快,房间里就好凉快,好舒爽。
睡意朦胧间,许之夏感觉到妈妈给自己拉了拉身上的薄毯,而外面的砸门声和叫骂声,似乎还未停止。
后来某天夜晚,方晴和许之夏去超市买打折菜,碰见住在三楼的邻居。
姓花,大家都叫她花姐。
方晴拐弯抹角的提起自己对门的邻居。
花姐对此表示见惯不惯:“习惯就好!”
方晴问一嘴:“是夫妻吵架吗?”
花姐站在菜摊前,麻利地摘掉蔫掉的菜叶,表情颇有意味:“什么夫妻,姘头!”
花姐把心怡的菜装进口袋里,去称重时瞥一眼方晴,提醒:“那家人,你们可别沾上!”
思绪回来,许之夏转身,踮起脚从猫眼看出去。
对面门出来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长发,穿着小吊带,酥胸半露。
女人依在门框上,手上勾着一个黑色垃圾袋。
不等人接住,直接松手,掉到地上。
然后,甩着头发转身,关门。
男人顿了两秒,弯腰捡起垃圾袋,踢着拖鞋,啪嗒啪嗒下楼。
许之夏缓缓收回视线。
所以,他们…就是…姘头。
许之夏等了一会儿,才出门。
出门时间比往日晚,许之夏怕迟到,下楼都是跑着的。
她跳下最后的楼梯,刚要跑出单元门,冒失地差点撞进一个胸膛。
幸好刹住车了。
眼前,压倒性的身高。
她仰起头,一句“对不起”噎在喉咙里。
是他!
这么近。
迎面暴击。
几乎是立刻,许之夏扶着墙壁,颤巍巍往后退,大脑一片空白。
她退到阴暗的角落,黑黝黝的眼睛更显明亮。
那人盯着她,脚下步子未停,脸上没什么表情,很快收回视线,提着一口袋大包子往楼上走去。
许之夏撒腿就跑。
后来,许之夏分析了一下。
她觉得,他好像不记得她。
许之夏下课,到家时大概下午六点,楼道里如往常一样飘荡着饭菜香。
快到家门时,许之夏不自觉看向右边那户防盗门,脑袋里浮现那人的模样。
突然,‘嘭’的一声。
是房内传出的猛烈撞击声。
许之夏吓了一大跳,脚下差点踩空,不自觉抓住楼梯扶手。
紧跟着,‘哗啦啦’玻璃破碎的声音。
“老子弄死你!”男声嘶哑地骂着,带着不间断的呵气声,能听出来在使用暴力,发泄一般狂吼,“弄死你!弄死你!!”
许之夏在往楼下跑和赶紧进屋之间选择了后者,她掏出钥匙,颤抖地捅进锁眼,心跳提到了嗓子眼。
直到关上房门,也没松口气。
因为还能听到揪心的暴力声。
许之夏不敢管,心里像是被压着大石头,她不断期望其他邻居能救一救那个正在被打的、可怜的女人。
毕竟这户与户之间,隔音效果不算好。
大家应该能听见。
可始终,无人插手。
好久好久,声音才渐渐平息。
许之夏掐着时间炒了一个西葫芦,一个空心菜,摆放在餐桌中央。
她听见方晴回家的声音,立刻冲过去,激动:“妈妈,我听见对面打架了!”
“打架?”
“就是住对面的那个女的,我听见她被打得好惨!”许之夏甚至担心,会不会已经被打死了。
方晴微微蹙眉,不相信的模样:“你听错了吧!”
许之夏重重点头,着急:“是真的!”
方晴手上提着塑料口袋,是凉拌猪耳朵。
方晴举起凉拌猪耳朵,许之夏闻到了诱人的红油味。
方晴:“我刚才买这个,在卤菜店碰着住对门那个女的了,她好好的,还买了很多菜!心情看上去很不错!”
“啊?”许之夏糊涂了,“怎么会......”
方晴进厨房拿了个盘子,把凉拌猪耳朵倒出来:“夏夏,你是不是听错了?”
许之夏咬着下唇,回想着那些声音:“......”
方晴端着盘子出来:“你听见呼救声了吗?”
许之夏思了两秒,摇头:“…没有。”
许之夏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确实从始至终只听见男人使用暴力的声音。
因此,她推测女人是受害者。
但那个女人没事的话…
耳听为虚。
现在,许之夏连‘暴力’有没有发生,都不确定了。
方晴招手:“夏夏,帮妈妈盛饭,妈妈要赶紧吃,晚上还要备课。”
许之夏‘哦’了声,去厨房盛饭。
那天后,许之夏每次出门前,都会从猫眼看一眼对面。
半个月后,九月,暑假结束。
天气预报说全国大部分地区将‘褪温’。
但玉和这座城市,气温没有任何缓和。
许之夏进入新学校,新班级。
建设小学。
初中部,初三,五班。
因为身高原因,许之夏座位被安排在第二排。
她感觉格格不入。
首先,外表方面就和同学相差甚远。
班里的女生都很漂亮,她们有刘海,厚厚的齐刘海或者长长的斜刘海,头发薄薄的很有层次,夹着艳丽的小发卡。
还有耳洞。
虽然学校规定不能戴耳饰,但她们耳朵上扎着五彩的小胶棒,很可爱。
同学间有熟悉的小圈子,下课会围在一起聊天、听歌,或者一起去买零食、上厕所......
许之夏无意间听到同学的聊天内容,流行歌曲、外国电影,还有脚上的名牌鞋…
这些,她都不懂。
她甚至,没有一个可以交流的人。
转折点是开学半个月后,轮到许之夏和另一个同学做值日打扫卫生。
是个女同学,叫黎娟。
她说她来例假了,肚子痛,问许之夏能不能一个人做。
许之夏很好说话:“你休息吧,我来就好。”

许之夏做值日时,黎娟在旁边玩手机。
她的手机很漂亮,翻盖款式,挂着一串水晶。
还能上网。
许之夏一直听见‘滴滴’声。
许之夏跟村里的小伙伴去过网吧,也有QQ号,知道那是QQ聊天的声音。
卫生打扫完,许之夏把清扫用品归置好:“黎娟,我们可以走了。”
黎娟笑着,主动挽上许之夏手臂:“许之夏,你人真好,以后做值日都我们俩一组吧!”
许之夏点点头:“好。”
黎娟的家和许之夏的家方向一致。
两人走出校园,学校已经没什么人逗留了。
突然,黎娟攥紧许之夏,激动的,都掐到她手臂的肉了。
她激动,又克制声量:“萧野!是萧野!许之夏,你看!”
许之夏顺着黎娟的视线看过去。
男生穿着夏季校服,高高瘦瘦的。
待看清男生的脸,许之夏倏然驻步,僵硬得像一根地桩,拔都拔不动。
黎娟奇怪催促:“走啊,你怎么不走了?”
许之夏慢半拍,抬起千斤重的下肢往前走:“哦。”
两人离萧野大概十来米远,走出校门。
黎娟一直唧唧哇哇在说什么,许之夏都没听进去,只是逮着空隙问一句:“他是我们学校的?”
“对啊,高中部,高二的。”
许之夏惊讶脸:“高二?”
“对啊。”黎娟鄙视脸,“这你不知道吗?他在我们这一片很出名的。”
许之夏沉溺在自己的世界里。
如果问她,哪个时候觉得城里人极其不可思议的话,一定是现在。
高二,成年了吗?
就给人…当姘头?
许之夏幼小的心灵被震撼。
黎娟自顾自点头:“也是,你才刚转来,又不和人打交道,不知道也正常!”
“…嗯。”
“我跟你说,他出名可不单单是因为帅哦。”黎娟开始解说,“你知道我们旁边的职中吧?”
许之夏点头。
黎娟抬手比了个‘OK’:“去年,职中换了三个老大,都被萧野给打服了,他们学校的人,现在都不敢来我们校门前晃了!”
许之夏精确捕捉到关键字:打、服、了。
黎娟像是想到了好笑的事,噗嗤一笑:“我跟你说,职中那些人见到萧野,跟老鼠见着猫似的,可惜你去年不在我们学校,不知道当时的血雨腥风......”
黎娟说得绘声绘色,又拉着许之夏跑到萧野对面街道,追上他的速度。
他长得高,腿长,走路也快。
许之夏都快小跑起来了,往街对面瞧上一眼,脱口而出:“他嘴角怎么了?”
黎娟:“挂彩了呗!”
挂彩?
总是打架。
原来,他真是二流子啊。
黎娟倒是好奇:“许之夏,你眼睛好厉害啊,这么远都能看见他挂彩了!”
许之夏第一次去见李老师,经过测试,被发现具有天生色感天赋。
所以,她对色彩是很敏锐的。
她一眼望过去,异于面部肤色的紫青,非常扎眼。
现在,再看一眼,发现萧野右臂也有伤痕,尽管已经快散了,还是没逃过许之夏的眼睛。
在确定萧野是爱打架的二流子后,许之夏每次出门更是谨慎,要踮着脚在猫眼观察好几下。
尽管这样,她还是在楼下碰到过萧野,两次。
然后,她确定,萧野是真的把她忘了。
忘记了…
那简直,太好了!
半个月后,又轮到许之夏和黎娟做值日。
大多时间,黎娟都抱着扫帚坐在椅子上操弄手机。
许之夏并不介意自己做的更多。
打扫完卫生,两人一起回家。
走出校园,黎娟终于放下手机,冒出一句:“我刚才跟我哥聊天。”
许之夏不知道怎么接这话,就‘嗯’了一声。
黎娟:“你不会以为是我亲哥吧?”
许之夏木讷:“啊?”
“是我认的哥,高中部的,长得帅,打架也厉害!”
“…哦。”
黎娟心血来潮:“许之夏,你要不要认一个哥哥?我哥有很多兄弟,你可以挑一个,以后你有什么事,他们罩着你!”
许之夏摇头,还摆手:“不用不用。”
“那算了。”黎娟不强人所难,拉着许之夏往旁边走,“我去买个冰淇淋,你要吗?”
许之夏跟着走:“不要,我不吃。”
上次,许之夏随便挑了一个没吃过的冰淇淋,居然要四块五。
她都拿起来,也没好意思退,有生以来吃的最昂贵的冰淇淋,硬着头皮吃下的。
黎娟挑了好一会儿,挑了个甜筒,边走边吃,在分叉口拽了一把许之夏:“走这边!”
许之夏没走过那条路。
黎娟看出许之夏的犹豫:“你不是住‘建设小巷’吗?走这边特近!”
说着,又挽上许之夏手臂,很是亲昵。
许之夏没拒绝,一路听黎娟说她那个厉害的‘哥哥’。
这条路不算宽,大概能过一辆汽车而已,左边是高墙,右边是草地斜坡,下面是小河溪。
许之夏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是看见不远处脱皮的白墙边,站着、蹲着一大波二流子在那儿抽烟说笑,又看这条路前后连个居民楼都没有,才想起搬家第一天,黄大爷说的那条出过事的路。
许之夏一下就怯了,停下脚步,抓住黎娟,直接表达:“黎娟,我们换条路走吧?我有点害怕。”
黎娟看了眼唯唯诺诺的许之夏,又朝前看一眼:“怕什么?!”
“......”
黎娟一副大姐大的模样:“这条路又不是他们的!再说有我在,你有什么好怕的?走!”
她气势恢宏。
许之夏跟着走,越近,烟味越浓,心头越虚。
就在她们目不斜视,经过那群二流子的时候。
黎娟书包上突然一个拉力,整个人都被拽回去,连同许之夏一起。
黄毛明着打劫:“妹妹,借点烟钱!”
许之夏立刻躲到黎娟身后。
黎娟比许之夏高半个脑袋,仰着头,冷笑一声:“呵!你们职中的吧?!”
黄毛转头看一眼身后的兄弟,笑得意味深长:“是啊,怎么了?”
黎娟提了一下书包背带,语气威胁:“你们知道我哥是谁吗?”
许之夏刚由衷觉得黎娟好飒,就看见黎娟被黄毛一巴掌拍到地上。
黄毛蹲下,往黎娟脸上弹了一下烟灰:“TM的,你哥是谁,你倒是说说啊!”
黎娟视线扫过众人,脸部肌肉颤抖,五官慢慢挤作一团,然后展开,‘哇’的一声就哭了。
一群二流子哈哈大笑。
黄毛抓住黎娟书包,把她扯得坐起身,言语间有莫名的恨意:“你还真觉得我们职中的怕你们啊?啊??!”
黎娟吓得尖叫。
黄毛指间夹着殷红的烟头,在黎娟脸上晃悠:“那今天,我们拿你立立威,好不好啊?”
黎娟面色苍白,目光追着越来越近的烟蒂,连哭叫声都发不出来了。
就在这时,一道细尖的声音插进来:“萧野!”
所有人的目光,投到旁边小豆芽菜许之夏身上。
一时静谧,能听到河道潺潺水声。
许之夏已经吓得全身发麻。
好一会儿,黄毛吸了口烟,眯着眼睛:“你说她......”
他用烟头指了一下黎娟:“她哥是萧野?”
许之夏是见黎娟危险,不知道该怎么办,稀里糊涂就这么脱口而出了。
她大脑都是懵的。
现在被黄毛贴脸质问,不敢再开口。
黎娟趁着黄毛质问许之夏,翻身逃开魔爪:“萧野不是我哥!是她——”
她指着许之夏,脸上泪痕未干:“萧野是她哥!你们找她!”

酒吧在市中区一个老巷子里。
酒吧名字纯黑色正楷书写,门牌绕着小星星彩灯。
玉和这座城市,夏季差不多八点半才天黑,现在七点,太阳还未下山,酒吧灯光并未打开。
不仔细看,根本注意不到这里还有一家酒吧。
——买醉。
许之夏站在门口,仰头看着这两个字。
对那幅画的记忆已经不清晰了,毕竟是十年前,而且还只是一个绘画相关的练习作业而已。
那幅画里有个酒吧,叫‘买醉’。
这点,她记得很清楚。
因为,是她取的名。
现在,真的有一家叫‘买醉’的酒吧,就在她面前。
蔡小敏挽着许之夏的手臂晃了两下,把许之夏思绪拉回来。
蔡小敏歪着脑袋:“这酒吧名字是不是挺有意思?”
许之夏收回目光,点头微笑:“嗯。”
两人往酒吧里走。
门口一个黄头发的黑衣男把许之夏拦下,语气强硬:“身份证!”
许之夏稍愣,掏出身份证递给黄头发检查。
黄头发看一眼身份证,又看一眼许之夏,确认本人后,放行。
‘买醉’门面很小,进去后却别有洞天。
五色摇曳的灯光,震耳欲聋的重金属音乐。
蔡小敏要稍微贴近许之夏耳朵才能交流:“正规酒吧,可能以为你未成年,所以查一下身份证,没事!”
许之夏鹅蛋小脸就巴掌宽,眼型圆,眼球黑黝黝,鼻子小巧圆翘,唇瓣饱满,不说话时唇型也是圆圆的。
长得稚气,显小。
个子也小,身高勉强凑160cm。
当年被那人逼着早晚喝牛奶、运动,也没再窜一窜。
对于蔡小敏的安抚话,许之夏文静点头:“嗯。”
她这乖顺无害的模样,仿佛招一招手就能跟人走。
蔡小敏觉得,真不怪别人怀疑她未成年,毕竟现在的高中生脱掉校服后,打扮得那叫一个生猛。
也是见怪不怪了。
玉和有独特的‘夜文化’,特别是在夏季。
火锅店、烧烤摊、酒吧等等,凌晨也是热闹非凡。
此时算早,大厅里客人并不多,两个临近的卡台坐着展馆的同事。
简单介绍后,蔡小敏和许之夏落座。
桌上有冰桶,放着酒。
还有各式各样的小吃、甜点。
许之夏不喝酒,身前摆着一杯柳丁汁。
她听大家聊天,看大家玩游戏,不怎么参与,偶尔扫一眼四周。
吧台人流最多,那里有个长相可爱的调酒师,似乎和酒吧很多客人熟络。
许之夏正拿着一根红薯条啃,被蔡小敏撞了一下胳膊。
许之夏疑惑地侧头:“怎么了?”
蔡小敏蹙眉,虚着眼睛看着大厅右上方:“那边有个男人一直盯着你,好奇怪!”
许之夏顺着蔡小敏视线看过去。
下一秒,蔡小敏瘪了一下嘴:“走了!”
许之夏没看见什么奇怪的人,收回视线。
黎书殷因为有事,姗姗来迟。
大家站起身跟他打招呼。
黎书殷先在另一桌坐了一会儿,然后坐到许之夏身边。
他微微凑近许之夏耳朵,有些意外:“没想到你会来。”
许之夏礼貌性笑了一下回应。
黎书殷又说:“刚得到消息,下周余青峰余先生要来玉和,你看要不要我安排你们见一面?”
余青峰是当今国画届的泰斗,也是许之夏的偶像。
许之夏惊喜,难掩激动,微微凑近黎书殷道谢:“那麻烦您了。”
黎书殷微点头,嘴角勾起幅度:“你看下周三,还是周四有时间?”
许之夏不假思索:“周三。”
黎书殷:“下周三在城南有个私人聚会,余老师也在,到时候我带你过去。”
许之夏不自知地笑成一朵花,拿起身前的柳丁汁,敬一杯:“谢谢您,黎先生。”
两人碰杯后,继续聊天。
从余青峰聊到许之夏的个人画展,碍着音乐声,两人一来一去咬耳朵。
这画面落入眼底,实属暧昧。
不知不觉,周遭的同事都往里坐,给两人留下一个特别的专属区域。
震动人心脏的重金属音乐戛然停下,舞台站上一只乐队,正在调音。
一个酒吧服务员站到卡台前,打断黎书殷和许之夏的交谈:“许小姐,今天你们这两台的所有消费,挂我们老板账上。”
服务员的话,在音乐声停下后,足够大家听见。
八卦的视线从四面八方投到许之夏身上,许之夏是愣的。
黎书殷凑近了些:“之夏,认识吗?”
许之夏一动不动。
服务员手指摁着耳朵上的耳机,像是在听什么。
两秒后,服务员笑着对许之夏做了个‘请’:“许小姐,我们老板在那边,请您过去。”
旋转灯光中,许之夏卷翘的睫毛微微煽动,接着,她垂下头,机械地摇了两下:“我不认识你们老板。”
说完,她捞起柳丁汁,猛喝一口。
“咳——”许是喝得急,许之夏没形象的呛了一口。
同事纷纷递上纸巾。
许之夏接过蔡小敏递来的纸巾捂着嘴,站起身:“抱歉,我去趟洗手间。”
不等任何回应,她侧身走出卡台,直接往洗手间标识小跑去。
穿过主厅,几米的橘色灯光走廊,尽头,就是洗手间。
许之夏看了一眼勾勒金线的黑色木门,上面有个‘高跟鞋’标记。
她推门进去,俯在洗手台前,立刻拧开水龙头,捧起凉水浇在自己脸上。
买醉…
老板…
是他吗?
真的是他吗?
挂账…
请她过去......
不对!
不对!!
如果是他,他怎么可能想和她再有联系,再相见。
他明明不要她!
他不要她!!
许之夏压抑内心的情愫,复杂地否认,又捧起水浇在自己脸上,企图冷静。
好一会儿,水龙头缓慢拧紧,水珠顺着流畅的脸蛋滴滴滑落,砸在台面上,炸开。
许之夏抬头,在镜子里看见自己红红的眼睛。
她撇开小脸,吸吸鼻子,连着抽出两张纸巾擦拭小脸,又擦拭满是水渍的台面。
发丝和衣服领口都打湿了,还好酒吧洗手间配备了吹风机。
许之夏收拾好自己,调整好情绪,她打算回去跟大家打个招呼就离开。
她不能再呆在这里了。
小手握住冰凉的金属门把手,勾勒金线的黑色木门拉开,蓦然瞥见橙色走廊里一抹高大的身影。
男人双臂环抱胸前,懒散地靠墙而立。
黑色短袖T恤,泥黄色地勤裤,脚上深色工装靴。
身高腿长,体格强健。
只是站在那儿,就让人感觉到从他骨子里滋生的,肆意,妄为。
不好惹。
不敢惹。
听见开门声,他侧头。
利落的短寸头,发茬又黑又粗,眉眼锋利,嘴唇削薄,下颌一些若隐若现的胡茬。
不修边幅。
深邃的眸,像自然法则中生存的狼,一股锐利的野性。
橙色的灯光罩着他,没温和他的野性,哪怕一点。
此刻,正一瞬不瞬地锁着她,像是他等待已久的猎物。

三人往楼上走。
黄大爷边爬楼梯,边用蒲扇拍腿,很是健谈:“六楼对我这个老头子来说不方便,但你们年轻人正好可以锻炼锻炼,顶楼晒衣服也方便。还有啊,这小区离学校近,离培训机构也近,你们一个上学,一个上班,倒也方便。”
楼道拐弯时,黄大爷顺势看一眼许之夏:“小妹妹要上初一了?”
许之夏性子内向,对于陌生人更甚。
她看一眼方晴。
方晴主动替她回答:“开学就初三了。”
“初三?”黄大爷不禁多打量几眼,“看上去还跟小娃一样。”
方晴摸摸许之夏后脑勺:“她上学上得早。”
这不是托词。
方晴生下许之夏后,为了教师的转正考核很快就恢复工作,于是,许之夏从小便由姥姥照看。
在许之夏五岁那年,方家小表妹出生,许之夏的舅舅希望许之夏的姥姥能帮自己照看刚出生的小女儿。
老人家心疼自己的女儿,也心疼自己的外孙女,思量后觉得儿子家里有人,经济条件也好很多,便拒绝了。
可耐不住许之夏的舅妈天天上门哭闹,话也越说越难听。
——你女考起大学,大学生好了不起,还不是被人家搞大肚子回来,你未必还觉得她能带你过好日子哇?
——我生第一个你不管,生第二个你也不管,有你这样子当妈的?当婆的?心都偏到阎王殿了!
——你只管你女,不管你儿,你死了你儿也不得管!
......
方晴知道后,便跟学校领导反应自己的情况,得到通融后,方晴把刚过五岁的许之夏放到学校一年级,伴读。
所谓伴读,就是加个座位而已。
主要是为了每天跟着她上班,下班,方便照顾。
可许之夏成绩好,便这样过来了。
所以,许之夏比同班同学小一两岁,初二结束也就刚过十三岁。
发育似乎也缓。
刚换完牙,身高将将紧着一米五,还没来例假。
楼梯转角处是红砖砌的蜂巢样式。
楼道窄。
光线一方一方投进来。
黄大爷继续聊:“你们住这儿中午也可以回来吃饭,沿着河边从西门进小区,不到十分钟就到了。”
方晴惊讶:“还有西门啊?”
黄大爷:“有,我们小区有两个门,你们刚才开车进来那里是东门,对面还有一个西门,西门外边有个菜市场,买菜很方便。”
说着,黄大爷停下步子,撑着楼道扶手转身,站在阴暗处:“但晚上你们别走那边,河边挨着一个驾校,晚上空荡荡的没人,那里也没路灯......”
黄大爷举起蒲扇遮住下半张脸,沧桑的声音在狭窄楼道间回荡:“以前…出过事儿。”
许之夏小时候跟姥姥去赶庙会,说灵异故事的老先生就是这腔调,这声音。
许之夏吓到了,立刻贴紧方晴。
黄大爷见状,忙说:“没事没事,我们这儿治安还是很好的,不用怕!只是提醒你们晚上别去那边溜达,注意安全。”
方晴臂弯框住许之夏,轻轻拍了拍,对黄大爷点点头:“谢谢,你不说这些我还不知道呢!”
“嗐!”黄大爷转身继续走,“我这人就是话多,你们可别嫌我啰嗦......”
六楼有两户大门。
黄大爷的屋子是左边那户,两室一厅,一厨一卫,还有个阳台。
家具家电老旧,但能用。
一个月500块租金。
黄大爷带着方晴检查家具家电,好一会儿才结束租房流程。
三人下楼,三娃坐在车里抽烟,横七竖八的行李已经全部卸在楼道口。
方晴和三娃开始往六楼搬东西,许之夏在一楼守着余下行李。
东西搬了大半,方晴摸摸蹲在地上一小团的许之夏:“夏夏,好些了吗?”
许之夏脸色好了很多,点头:“好多了。”
方晴交代:“妈妈出去买点东西给叔叔带回家,等叔叔下来,你就说我去买水了,知道吗?”
许之夏又点头:“好。”
盯着方晴离开的背影,直到不见人影,许之夏才收回视线。
夏日,蝉鸣。
也不知道这里能不能捡蝉壳。(蝉壳是一味中药,可以卖钱)
许之夏仰起小脑袋望着树梢,想起一同长大的小伙伴们。
对于许之夏要到城里生活,小伙伴们除了羡慕和好奇之外,还担忧。
听说乡下人进城,会被看不起。
有些,还会欺负乡下人。
想着这些,许之夏面露忧愁。
“哎呀!”突然一道女声惊呼。
许之夏看过去,一个约莫三十多岁的妇女,挎着时尚单肩小包。
她声音尖锐刺耳:“把东西堆在这儿还让不让人走道了?有没有公德心?”
那里过人,明明绰绰有余。
可她好凶的面相。
许之夏赶紧起身,闷不做声把东西全部挪到旁边。
女人踩着高跟鞋上楼。
又过了一会儿,楼道传来下楼的脚步声。
许之夏转头,看见三娃,说:“三叔,我妈妈买水去了。”
负重上下三次,三娃也累了、渴了,干脆一屁股坐下等水喝。他抹一把额头的汗水,感慨:“这城里的地,就是干净!”
三娃热,直接撩起衣服到胸口往上:“夏夏,你在城里可得好好学习,你妈把你接过来上学不容易。”
许之夏乖巧:“嗯。”
三娃十几岁就去北都打工。
没背景、长得好看的女孩子被哄骗走了歪路的事,见过不少。
三娃叮嘱:“这城里新鲜多,诱惑大,你可千万别跟着人学坏!”
许之夏:“好。”
“我跟你说…”三娃细数着,“看见那种穿得这一块那一块的,头发这个色那个色的,纹身打耳钉的这种二流子,你可得绕道走,知道吗?”
许之夏:“知道了。”
三娃见方晴还未回来,起身,一手拎风扇,一手抱电饭煲,又上楼去。
已经没多少东西,许之夏不想三娃再跑一趟。
几个重叠的洗菜篮子扣到鸭子玩偶头上,像小帽。
再把玩偶放在绑得四四方方的棉被上。
抱起被子,往六楼走。
被子加玩偶的高度,直接挡住许之夏正面视线,她只能偏着脑袋看路。
头上传来下楼的脚步声。
许之夏还以为是三娃,待脚步声清晰后察觉应该不是。
她先看见脚。
鞋很大。
视线往上。
宽大发白的牛仔裤,膝盖处两个大洞,布料外翻。
腰间黑色宽皮带,挂着时尚的黑色链子。
垂在裤缝边的右手臂,因为劲瘦,皮下青筋微微突起,那里一个扎眼的黑色十字架纹身。
再往上。
左边耳骨上方,三个银圈小环。
一头金色短发。
在楼道间,逆着一方光线。
耀眼。
许之夏愣住,脑海里回荡三娃的话。
穿得这一块那一块的…
头发这个色那个色的…
纹身打耳钉的......
二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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