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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当太后?权臣纷纷献吻!:柳眠眠谢凌渊番外笔趣阁

叽里咕噜的风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沈举人,生的俊朗学问也不错,舅舅和泽恩都很认可。”谢凌渊“啪”的一声打开折扇,掩饰着眼里的落寞。“沈公子已有婚约,他有未婚妻。”柳眠眠眼中对沈祁不加掩饰。谢凌渊目光深沉,点点头道:“哦?是表哥的错,表哥未打听清楚。”“表哥!我知道一个名医,你要不要去看看?”“看名医?我又没病看什么名医,你这小丫头一天天都在瞎想什么?”谢凌渊眉眼含笑,伸出手掐向柳眠眠的脸。柳眠眠瞪大双眼,往后退了一步,满脸不可置信。谢凌渊被柳眠眠的反应逗的一笑,“我是什么脏东西吗?你这丫头!”“无心之举,请表哥见谅!”好几十年,没人敢对首辅夫人做这样大不敬的动作。柳眠眠一时反应不过来。“你的丫鬟我带走了。舅舅,舅母!凌渊告辞了!”谢凌渊拱手道。“恭送三皇子。”柳眠...

主角:柳眠眠谢凌渊   更新:2025-02-07 20:2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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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柳眠眠谢凌渊的其他类型小说《让我当太后?权臣纷纷献吻!:柳眠眠谢凌渊番外笔趣阁》,由网络作家“叽里咕噜的风”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沈举人,生的俊朗学问也不错,舅舅和泽恩都很认可。”谢凌渊“啪”的一声打开折扇,掩饰着眼里的落寞。“沈公子已有婚约,他有未婚妻。”柳眠眠眼中对沈祁不加掩饰。谢凌渊目光深沉,点点头道:“哦?是表哥的错,表哥未打听清楚。”“表哥!我知道一个名医,你要不要去看看?”“看名医?我又没病看什么名医,你这小丫头一天天都在瞎想什么?”谢凌渊眉眼含笑,伸出手掐向柳眠眠的脸。柳眠眠瞪大双眼,往后退了一步,满脸不可置信。谢凌渊被柳眠眠的反应逗的一笑,“我是什么脏东西吗?你这丫头!”“无心之举,请表哥见谅!”好几十年,没人敢对首辅夫人做这样大不敬的动作。柳眠眠一时反应不过来。“你的丫鬟我带走了。舅舅,舅母!凌渊告辞了!”谢凌渊拱手道。“恭送三皇子。”柳眠...

《让我当太后?权臣纷纷献吻!:柳眠眠谢凌渊番外笔趣阁》精彩片段

“沈举人,生的俊朗学问也不错,舅舅和泽恩都很认可。”

谢凌渊“啪”的一声打开折扇,掩饰着眼里的落寞。

“沈公子已有婚约,他有未婚妻。”

柳眠眠眼中对沈祁不加掩饰。

谢凌渊目光深沉,点点头道:“哦?

是表哥的错,表哥未打听清楚。”

“表哥!

我知道一个名医,你要不要去看看?”

“看名医?

我又没病看什么名医,你这小丫头一天天都在瞎想什么?”

谢凌渊眉眼含笑,伸出手掐向柳眠眠的脸。

柳眠眠瞪大双眼,往后退了一步,满脸不可置信。

谢凌渊被柳眠眠的反应逗的一笑,“我是什么脏东西吗?

你这丫头!”

“无心之举,请表哥见谅!”

好几十年,没人敢对首辅夫人做这样大不敬的动作。

柳眠眠一时反应不过来。

“你的丫鬟我带走了。

舅舅,舅母!

凌渊告辞了!”

谢凌渊拱手道。

“恭送三皇子。”

柳眠眠躬身行礼。

谢凌渊微微一愣,今日的眠眠有些不同,好似生疏了一些?

“凌渊,今天的事就麻烦你了,替舅母跟你母妃代好。”

柳夫人笑道。

“举手之劳,舅母不必客气。”

谢凌渊走后,柳夫人忍不住叹气道:“三皇子哪哪都好,只是子嗣艰难了一些。

都二十五岁的人了,孩子还没一个,真是让人心急。”

提到子嗣。

柳眠眠低声道:“娘亲!

咱们给表哥找个大夫吧!

宫里的太医怕是被曹皇后买通了。”

“娘的眠眠长大了。”

柳夫人伸手抱住柳眠眠。

“今日的事,让我的眠眠受委屈了。”

柳夫人又想起柳青儿那傻缺,放开柳眠眠。

用食指点着柳尚书的脑袋道:“看看你那好女儿,当初我说纳妾也找个聪慧的。

你倒好......整那么个蠢货出来,现在好了吧!

丢人丢到皇子府了,好在凌渊是个嘴严的,不会乱说。”

柳尚书握住柳夫人的手指,“夫人,聪明的妾会闹的家宅不宁。

柳青儿那儿,凌渊会处理好的。”

柳尚书给柳眠眠使个眼色。

柳眠眠心领神会的退了出去。

—当今皇上、柳尚书和柳夫人是同门师兄妹。

当今圣上和柳尚书好的穿一条裤子,柳眠眠曾经怀疑圣上要跟她娘抢她爹......柳眠眠的姑姑是当今圣上的贤妃。

也是三皇子的娘。

—柳眠眠回到自己闺房,一草一木一桌一椅熟悉又陌生。

“茉莉?”

“是,小姐!”

茉莉屈膝行礼。

柳眠眠低声道:“从今往后你叫芳芝。”

“芳芝,谢小姐赐名。”

“海棠?”

柳眠眠看向二等丫头海棠。

“小姐。”

海棠胖乎乎的笑脸,露出两个小梨涡。

“升为一等丫鬟,顶替芍药的位置,管首饰和箱笼。”

柳眠眠看着屋子里的秋月和秋霜,“你们两个可有不服?”

“小姐,海棠是二等丫鬟!

就算提成一等丫鬟,也不能越过我们三个啊!

奴婢不服!”

秋霜红着眼。

柳眠眠厉声道:“芍药一家被三皇子带走了。

我身边不留背主的人,也不留没用的人。

我说的话不容置疑。”

柳眠眠坐在椅子上,手指轻翘桌面。

这是她当首辅夫人时留下的习惯。

柳眠眠脸上的厉色,让秋霜和秋月心下一颤。

赶忙道:“是,小姐。”

十六岁的少女柳眠眠褪去了稚嫩。

殿试之后。

长春楼的雅间里。

柳眠眠临窗而立,看着身骑白马缓缓而来的沈祁。

头名状元,亦如前世那般!

端的是君子无双,让道路两旁的许多女子为之疯狂。

荷包如同漫天花雨。

“小姐。

四少爷过来了!

你看!”

海棠指着楼下。

柳泽恩第三名探花,只听“啊…啊”的叫声,漫天荷包又冲着柳泽恩扔了过去。

柳泽恩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耳根通红拱手赔笑。

道路两旁的小姐姑娘又“啊!

探花郎。”

的叫起来!

秋月低声道:“咱们四少爷比状元郎还受欢迎呢!”

海棠与有荣焉,“当然啦!

咱们四少爷是户部尚书的嫡子,姑姑是宫里的贤妃娘娘。

那个沈状元只是寒门出身,住猫儿胡同的状元,长的好看有什么用!”

柳眠眠微微一笑,海棠还是这般清醒。

“快......把给四哥准备好的荷包拿来。”

看见柳泽恩骑马过来,柳眠眠伸出手。

前程似锦的荷包,柳眠眠用力扔了出去。

不知为何,沈祁的马突然站定。

一阵风吹过荷包落入沈祁怀中。

沈祁抬起头,目光里带着疏离和柳眠眠看不懂的情绪。

恨是双刃剑。

上一世柳眠眠遍体鳞伤......如今柳眠眠只想放过自己。

微愣片刻,柳眠眠扬起笑脸,挥舞着手臂。

“四哥!

四哥!”

柳泽恩打马上前,抬头看见二楼的柳眠眠。

“四哥!

给你的荷包......荷包......给你的!”

街道上人声嘈杂,沈祁皱眉。

柳泽恩一把抢过沈祁手里的荷包,“沈兄,这是我妹给我的。”

柳泽恩扬扬手里的荷包,揣进了怀里。

沈祁微微愣神,却没放在心上。

高头大马和马背的人渐行渐远。

“小姐......咱们回府吗?”

海棠看着在窗口发呆的柳眠眠问道。

柳眠眠突然出声,“海棠,你觉得沈状元怎么样?”

“长的挺好看的!

可......…好看又不当饭吃......沈状元那是状元啊!

有学问的!

你一个小丫鬟也敢评判。”

秋月厉声道。

“让她说......我没有生气!”

柳眠眠心思不明却没有怒气。

“每隔四年就有一个状元,有什么稀奇的,无非是沈状元长的好看了些。

奴婢还记得四年前的状元郎,也是个寒门出身,现在还在翰林院编书呢!

听我爹说,咱们老爷还是三元及第呢!

哼......…状元有什么了不起。”

海棠抬起下巴。

柳眠眠解下身上的荷包,扔给了海棠。

“赏你的…谢小姐......谢小姐!

一会儿奴婢请小姐吃馄饨。”

海棠冲着秋月仰仰头,臭美的把荷包收进袖子里。

“小姐还用你请......你自己几斤几两不知道?”

秋月气呼呼道。

“好......”柳眠眠失笑。

—沈祁是有才能,十余载的寒窗苦读。

学富五车…从编书的翰林一路到首辅大臣,京城中人谁不说一句柳眠眠慧眼识珠。

可谁又知道......柳眠眠受的磋磨!!

沈祁的爹娘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老百姓。

大哥二哥都是种地的庄稼汉,大嫂二嫂都是寻常百姓家的女儿,大嫂性格泼辣,二嫂偷奸耍滑。

柳眠眠人小面子浅,免不了受委屈。

她又不敢闹得太难看让沈祁难做,便时常气哭。

沈祁十余年寒窗苦读,沈家一家子也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柳眠眠感念沈家父母不容易,感念沈家大哥大嫂的供沈祁读书的恩情。

不忍翻脸。

柳眠眠的爱,炽热又小心翼翼。

卑微,失了尚书府的体面。

可是她仍旧甘之如饴。

只因为......柳眠眠认为沈祁的后院只有她一人。

两人一生一世一双人,相敬如宾恩爱有加。

哪知道!!!

都是假的。

—六十五岁的沈祁死后,柳眠眠变成了全京城的笑话。

只因…沈祁死前曾上书皇上,请求死后同原配赵绵绵合葬与宥阳老家,跟柳眠眠所生的一双儿女,都记名在赵绵绵名下。

所有人都说......原来柳尚书府的嫡女——天之骄女柳眠眠也不过是替身。

一个商家女的替身。

柳眠眠那一刻才明白,沈祁大嫂二嫂眼中的鄙夷—来自哪里!

身份高贵的贵女,又怎样呢?

还不是替身!!

此时她的表哥已死。

新皇是沈祁一手扶持上去的,私下里叫沈祁为太傅。

柳眠眠在宫中闹过,吵过。

凭什么她辛辛苦苦生下的一双儿女变成一个死人的儿女?

可——回答她的是一张圣旨。

她的丈夫她的孩子都变成另一个女人的。

族谱上发妻赵氏,继室柳氏。

可笑吧?

从前的相濡以沫,都变成了利剑刺穿了柳眠眠的心。

让她食不知味,让她有苦难言。

柳眠眠把自己的名字从沈家族谱划去。

既然是一个笑话,便及时更正吧!

.“海棠,那可是好几十两银子,就请我吃顿馄饨啊?

未免太小气了吧!”

柳眠眠失笑。

“那奴婢,再请小姐吃串糖葫芦......酸酸甜甜的,吃完没烦恼!

好吧?”

海棠嬉笑。

“好。”

“小姐,不爱吃酸的!”

秋霜嘟囔道。

“现在爱吃了。”

柳眠眠拍拍秋霜的脑袋。

“小姐。

她给你下迷糊药了吗?

你就向着她吧!”

秋月跺着脚。

是啊!

下迷药了?

算是吧!

是海棠在她最难的时候,一直陪在她身边。

“吃馄饨去吧!

你家小姐已经饿了。”

这样鲜活的海棠,让柳眠眠的眼角染上笑意。

“好哇!”

海棠眼睛弯弯。

三文钱一碗的馄饨,上一世,海棠从未带柳眠眠来吃过。

“你们看,沈状元郎把花送给未婚妻了。”

“是沈状元回来了?”

“真是郎才女貌啊!”

“别挤别挤!

让我看看能配得上沈状元的女子长什么样子?”

柳眠眠握着筷子的手一顿,从馄饨碗里抬起头。

是了......这是猫儿胡同。

这里房租便宜,进京赶考的学子一般都租住在这里。

上一世匆匆一见,她便倾心。

四哥柳泽恩也对沈祁推崇备至。

柳尚书问可愿意?

她红了双颊,羞涩的点点头,从此掏心掏肺的对他好。

—柳眠眠倾心相付,便让他四哥以谈论学问的名义约沈祁住到了柳夫人的庄子上。

庄子依山傍水,来回有马车接送。

条件极好,后来柳眠眠出嫁,那个庄子也成了柳眠眠的陪嫁。

再后来!

那庄子成了沈祁侄女的陪嫁。

庄子再不是柳庄而换名沈庄。

柳眠眠顺着众人的声音望去,只看见层层叠叠的背影!

“这是什么地方?

又臭,又脏!

海棠你真是坑人啊!”

秋霜捏着鼻子道。

老妇人有些手足无措,不停的用围裙擦着手。

“小姐,老妇人做饭是干净的。”

“大娘,不用理她!

我吃的很好吃的。”

柳眠眠收回视线,朝老妇人笑一笑。

“哎!

喜欢就好,喜欢就好!”

老妇人擦擦手。

“大娘,沈状元住在这个胡同?”

柳眠眠下巴朝胡同里扬了扬。

“是啊!

这胡同住着好几个举人老爷呢!

四年前的江状元也住过的,现在还没搬走呢!

这沈举人又考上了状元。”

一碗馄饨十个,海棠很快吃完了。

海棠看见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

忍不住问道:“大娘,这沈状元的妻子长啥样啊?

漂亮不?”

“她这两天才来的,远远瞧着挺耐看的......”老妇人紧张的擦着手,讨好道:“肯定不能跟你家小姐比!”

海棠仰起头,骄傲道:“那当然,我们家小姐可是柳尚书的嫡女。

可是一般人能比的!”

馄饨很好吃,柳眠眠却失了吃馄饨的心情。

海棠掏出十二文钱,“大娘四碗馄饨,十二文给你。”

柳眠眠起身,登上柳府的马车。

沈祁被一帮学子簇拥着出来,“沈状元,不醉无归!

陈某请沈状元吃酒。”

“陈兄且慢,这顿李某请。”

“这顿必须让我刘某人请,各位兄台不必客气。”

“老钱请,我老钱请客。”

柳眠眠撩开马车帘子。

正好看着沈祁拱手道:“各位兄台,以后都同朝为官为国效力。

这顿应该由沈某请客,请诸位仁兄不嫌弃。”

沈祁的声音很好听,如同春日的微风拂过,清朗温润。

可后来随着沈祁官位越做越大,清朗的声音日渐冷冽。

他怨她不敬婆母。

可是!

晨昏定省她不曾少过一日,哪怕是在病中,他母亲生病也是她衣不解带的照顾。

他怨她处理不好妯娌关系。

可是他的大嫂李招娣,吃的穿的都是她柳眠眠给的,李招娣的三个孩子,两男一女。

娶妻是她相看的人家,生子是她安排的稳婆奶娘。

女儿的嫁妆都是她出的。

二嫂的两子,大儿子沈图以柳府的名义走私贩盐,是她出面砸了银子捞出来的。

二儿子沈楠科考不顺,是她遍请名师教导。

都是她——像个傻子一样,默默付出。

—“多谢沈兄。”

“多谢沈兄。”

“多谢沈状元。”

“走,咱们去天香楼不醉不归。”

柳眠眠落下轿帘。

就听沈祁温柔的说道:“绵绵,你同我们一起去吧!

可好?”

“好,祁哥哥绵绵同你一起去。”

娇娇弱弱的声音,有几分弱柳扶风的韵味。

“回府吧!”

柳眠眠吩咐道。

“小姐,咱们还没吃糖葫芦呢?

小姐等一等奴婢,奴婢给小姐买回来。

可好?”

海棠掀开车帘询问。

车帘晃动。

一张白嫩,同柳眠眠有两分相像的脸一晃而过。

“啊?”

“回府吧!

海棠,今日不想吃了糖葫芦了。”

“哎。”

海棠放下车帘前。

赵绵绵正好看见马车上的柳眠眠。

柳眠眠坐在车里,听见路旁的人问道:“祁哥哥,那个马车上的姐姐好漂亮!

她是不是在看你?”

沈祁顺着视线看过去,便拨开众人,向着柳家马车走来。

“可是柳小姐?”

疑问句带着肯定,还有两分不耐烦。

“见过沈状元。”

柳眠眠声音清冷,不明白他为何不耐烦。

赵绵绵追上来,轻拉着沈祁的袖角,“祁哥哥你认识车上的小姐?”

就听沈祁温柔的回道:“一个同窗的妹妹,见过一面不熟。”

不熟?

柳眠眠低声吩咐道:“回府。”

车夫应道:“是,”,四个大丫鬟分别立与马车两侧,马夫拱手:“请沈状元让一让。”

沈祁微微皱眉,侧身让开。

马车哒哒哒......…—“沈兄这是谁的马车?

好气派啊!”

“沈状元还认识如此人物,以后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你看这马车四角包着金,上面挂着琉璃风铃。

上面还挂着柳家字样......这是柳尚书家嫡女的马车。”

“钱兄怎么看出来的?”

“这马车是柳尚书嫡女及笄时,宫里贤妃娘娘送的。”

“李某也听说了,这马车刀砍不坏,火烧不燃。”

众人一片唏嘘。


“这湖中景色如此优美,不如咱们大家都作诗一首,比比谁的诗最有意境。

如何?”

程芳提议道。

柳眠眠想说不如何......“安宁,你作为东道主,理应先作诗一首,过来......来表哥身边!”

谢凌西招招手。

众人让出一条路。

有事叫安宁......无事安宁县主。

还真是亲疏远近分的明明白白......安宁县主极不情愿,又没办法。

只得满脸堆着假笑,走到船边。

“安宁才疏学浅,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好句子,大家容我想想可好?”

“兵部侍郎嫡女李悦薇可是京中才女,李小姐不知今日可有大作?”

大皇子笑着看向李悦薇。

“姐姐,学问最是好了!

家里女先生都夸的。

想必姐姐一定能得佳句吧?”

李茹酸溜溜道。

众人起哄道:“悦薇姐姐,一定能写出好的诗词。”

“对呢对呢!”

“先让安宁县主写,再让李小姐写。

两位皇子做评判。”

李悦薇行至船边,“那我就献丑了。

绿塘摇......…啊......…”李悦薇不知被谁推了一下。

“殿下,我姐姐掉水里了,怎么办啊!”

李茹顺势扑进大皇子怀里。

“眠眠!

李小姐落水了。”

大皇子推着怀里的李茹,看向柳眠眠,他眼中精光一闪。

李茹仿佛被吓坏了,死死地抱住大皇子的腰。

柳眠眠跑到船边,伸出手。

“悦薇抓着我的手。”

安宁也伸出手,打算两个人把李悦薇拉上来。

她俩知道李悦薇会泅水。

为了骗侍郎夫人李悦薇的娘,李悦薇装作不会,装作温婉恭顺。

马上够到李悦薇的手。

只听扑通两声,柳眠眠和安宁县主也被撞下了水。

扑通一声,赵绵绵不知道被谁也撞下了水。

“不好啦!

救人啊!”

“快救人啊!

柳小姐和县主也掉下水了。”

“救命啊!”

大皇子猛地推开怀里的李茹,李茹一个踉跄跌在船板上。

“扑通一声”大皇子跳了下去。

“扑通一声”二皇子也紧随其后。

看着冲她游过来的谢凌西,柳眠眠心里恨得要死。

谢凌西你满肚子坏水......柳眠眠脚下使劲用力,假装被水流冲了越来越远。

大皇子谢凌西伸出手,“眠眠别怕,大表哥来救你了。”

柳眠眠脚下用力,手在上面扑腾。

“大表哥男女有别。”

滚远点......大皇子大义凛然道:“眠眠不用担心,本皇子会对你负责的。”

负责你祖宗十八代。

柳眠眠顺着水流使劲往岸边扑腾......李悦薇和安宁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三个人很有默契的假装不会泅水。

大皇子毕竟是男子体力好,马上要抓住柳眠眠。

柳眠眠憋口气,消失在水面上。

淹死老身,也不能当你的侧妃。

三个人中李悦薇水性最好,看着冲自己而来的谢凌晨,李悦薇心一横也消失在水面上。

谢凌晨看水面上没有李悦薇的身影。

又转头游向谢安宁,速度慢慢悠悠,多少有点勉强。

算了!!

卖长公主一个人情吧!

娶谢安宁是不可能吧!

他不好这口。

谢安宁在冰冷的湖里吓一身冷汗。

顾不得多想......也消失在湖面上了......柳眠眠一口气憋的不多,在水里吐着泡泡,马上就要坚持不住了。

是交代在水里,还是泳上岸?

反正选项里没有当谢凌西侧妃这一选项。

只见......水下一个俊朗的身影冲她游了过去,嘴对嘴给渡了一口气,便拽着她的手使劲往上拉。

扑通一声两个人浮出水面,来人夹着柳眠眠的胳肢窝使劲往岸边游去。

“表哥!

咳咳咳......你要勒死我了......噗......”吐口水。

“装晕......”谢凌渊道。

“好嘞......…”在柳眠眠的心中,谢凌渊就跟她亲哥一样。

毕竟她小时候,谢凌渊还给她擦过嘴喂过水,换过尿布。

柳眠眠脑袋一歪,晕了!

华丽丽的......晕了。

谢凌渊游到岸边,接过他身边内侍递过来的披风把柳眠眠裹了个严严实实。

直接抱着走了......谢凌西恨恨的拍打着水面。

“是哪个小子坏我好事!

等着......”柳泽恩一介书生,泅水的速度没有谢凌渊快,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妹妹被表哥夹走了......还没等伸手一捞,一个身影就缠在自己身上了。

低头一看,是跟她妹妹玩的很好的安宁县主。

“安宁......安宁......醒醒!”

顾不得其它,柳泽恩拖着安宁,使劲往回游......安宁身材高挑,游的相当吃力。

好在后来越游越顺了......没那么吃力了。

柳泽恩拖着安宁刚上岸,就被等在水边的嬷嬷抢了回去。

一个嬷嬷背上安宁县主就往内院跑。

柳泽恩想了想在后面追,“等等我......我妹妹去哪里了?”

李悦薇在水里发现赵绵绵会泅水,而且很是不错。

便在水里借力抓着赵绵绵的衣服,假装被赵绵绵救了带出水面。

赵绵绵微微一愣,“李小姐?”

“你救了我,侍郎府必有重谢。”

李悦薇低声道。

“哦???

好。”

赵绵绵拉着李悦薇便上了岸。

七手八脚的被岸上的婆子拽了上去。

李悦薇等在岸边的大丫鬟,拿着手里的披风给李悦薇裹了个严实。

李悦薇咳两声,悠悠转醒。

“咳咳......…悦薇多谢赵姑娘救命之恩。”

“哦?

好。

其实不用谢!”

赵绵绵看出来了,这李悦薇恐怕比她还会泅水。

不知道什么原因,不愿意承认......“两位小姐,请跟老奴去内院洗漱一番吧!

还得请大夫好好看看......”一位嬷嬷道。

赵绵绵点头,“好,多谢了。

咳咳......婶子可看见沈状元了吗?”

沈祁不会泅水,刚才躲的远了些。

听见赵绵绵的声音拨开众人冲了过去。

“绵绵......…你怎么也落水了?

落水的不是柳眠眠吗?

怎么是你?”

沈祁慌乱的脱掉外衫把赵绵绵裹进去。

赵绵绵看见沈祁,面露委屈。

“祁哥哥,绵绵好冷!”

沈祁皱着眉,厉声道:“送我们去蒹葭院。”

“什么?”

老嬷嬷气急道:“你再说一遍!

沈状元你说什么?”

沈祁被吼的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现在的蒹葭院还住着长公主。

不是前世,他沈家的别院。

“带我们去客房…”沈祁搂着赵绵绵的肩膀道。

嬷嬷随便指了一个小厮,“你带沈状元和这位姑娘去客房。”

又对李悦薇行礼道:“李小姐,请跟老奴去蒹葭院梳洗一番。”


“五妹......愣着干什么?

给沈公子见礼啊!”

眼前的人粗布麻衣青衫难掩一身风骨。

一如当年初见!

“小女,见过沈公子!”

“眠眠小姐,有礼了!”

沈祁拱手行礼。

柳眠眠睁大双眼,心下微颤。

女儿家闺名不会轻易告诉外人。

今世......如今的沈祁为何知道?

..................眠眠两字从舌尖划过,眷恋又缠绵。

亦如上一世抵死缠绵后......沈祁温柔的呢喃。

她以为他也爱着她。

直到官至首辅大臣的沈祁死去。

柳眠眠半截身子入土的年纪成了京城中所有人的笑话,才知道沈祁口中叫的是另一个绵绵。

沈祁的未婚妻子赵绵绵。

—眠眠??

这一刻柳眠眠知道沈祁也回来了!

他的语气缠绵,眼神却让她无比熟悉,平静而疏离…柳泽恩不经意问道:“沈兄,听说沈兄还未娶妻?”

柳眠眠一瞬间血液倒流,指尖发白。

前世就是这样的调侃,让柳眠眠红了双颊。

从此满心满眼只容得下一人。

沈祁!

…沈祁长的实在好,陌上人如玉,君子世无双。

学问也是真的好,柳泽恩的学问可进三甲,被柳泽恩认可的沈祁有状元之才。

前世也没辜负柳眠眠的期望,沈祁在殿试之后,被当今圣上钦点为当朝状元。

骑马游街,一时风头无两。

满天如花雨的荷包。

柳眠眠羞涩的把亲手绣的荷包也扔了出去。

荷包落入沈祁的怀里,也落入了她柳眠眠的心里。

也是当初的荷包…在临死的那几年压的她喘不过气,没有片刻安宁。

—回忆被打断,就听沈祁道:“柳兄,莫要开玩笑!

沈某家里已有未婚妻。”

柳眠眠眼眸微微放大,眼中闪过难以置信的光芒。

这一世,赵绵绵没有死吗?

也是了!

沈祁回来了,怎么会舍得让赵绵绵死去呢!

柳眠眠的细小的慌乱,并未引起沈祁的重视,毕竟上一世柳眠眠对他一见钟情,非君不嫁。

他只当小女儿的羞涩。

想到家中的未婚妻赵绵绵,沈祁拱手道:“眠眠小姐,告辞!”

“沈公子,告辞!”

柳眠眠垂眸,掩盖住眼底的情绪。

柳泽恩摆摆手,“小妹,哥哥带沈兄去书房温书,你让丫鬟送些糕点过来。”

“是。”

柳眠眠垂眸,退至路旁。

指尖惨白,手心渗血的指甲印,出卖她此时的慌乱的心。

“小姐......这沈公子好清俊啊!

比三皇子还好看呢!

小姐也好看,如果小姐和沈公子成婚,日后孩儿一定如神仙公子一般。”

芍药低声道。

啪!!

清脆的巴掌落到芍药脸上,柳眠眠厉声道:“沈公子已有婚约,这话不要再说!”

芍药满脸不可置信,“小姐,你打奴婢?”

柳眠眠对着另外一个贴身丫鬟茉莉道:“去找母亲身边的良妈妈来。”

“是。”

“你......跪下。”

柳眠眠指着青苔石板。

“小姐,奴婢是芍药啊!

可是芍药让小姐不开心了?

还是茉莉那丫头嚼舌根了?”

柳眠眠一个眼锋扫过去,芍药砰的跪在地上,只觉得小姐的眼神像极了寿康园的老太太。

让芍药心下发颤。

柳夫人身边的良妈妈很快就到了。

看见地上跪着的芍药一愣,随后脸上带着怒气道:“可是这丫头惹小姐生气了?”

“良妈妈,把这丫头送走吧!

我不愿再见她。”

听见被送走,芍药一瞬间慌了神儿。

这柳家哪里最好,莫过于五小姐身边。

哭着道:“小姐,奴婢对你忠心耿耿。”

看柳眠眠不为所动,恶狠狠的看着茉莉,“小姐......不要听这小贱人挑拨啊!”

茉莉往后退了退,砰的一声也跪在青石板上。

柳眠眠苦笑一声,“我本以为你对我忠心耿耿。

芍药,你忠心的是我?

还是二姐,你自己心里有数!”

芍药咬着唇:“奴婢,小姐!

奴婢是一时鬼迷心窍,小姐就原谅奴婢这次吧!”

“什么二小姐?

你老实说出来!”

良妈妈提起脚,一脚踹在芍药的身上。

芍药不敢喊疼,“是二小姐给奴婢一根金钗。

让…让奴婢给小姐看一些才子佳人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话本子,好让小姐赶快出嫁。”

“啪!”

良妈妈忍不住又扇了芍药一巴掌。

“混账玩意,自己的主子都分不清楚了吗?

拉下去!”

芍药哭着威胁道:“小姐…小姐你不能这么狠心,这样传出去小姐的名声就毁了。”

良妈妈厉声道:“拉下去,送庄子上去。”

众人上手拉扯着芍药。

良妈妈还是给芍药留了面子的,并未叫男仆来,皆是膀大腰圆的妇人。

芍药恶狠狠的瞪着柳眠眠,眼里的狠毒一闪而过。

“等等!”

柳眠眠从芍药头上拔下金钗,扔到地上。

纯金的金钗顷刻间变了形状。

“这些年你在我身边,我赏赐你的东西还少吗?

为了区区一只金钗,还不至于让你背主。

我柳眠眠留不得心思龌龊之人。

良妈妈,芍药一家一个不留全部发卖了。”

上一世,柳眠眠同沈祁成亲后回柳府小住,芍药趁着大哥醉酒爬上了他的床。

大嫂嫂被气的小产了,大哥为了顾全柳眠眠的脸面不得已纳了芍药。

从此家宅不宁。

“不,小姐你不能这么做啊!”

芍药摇着头。

“小姐,这有些过了吧!

打发到庄子上就是了。

何必落人口舌。”

良妈妈劝道。

“良妈妈派人到芍药的住处搜一搜便知道了!

我还急着见母亲......”柳眠眠看着地上跪着的茉莉。

茉莉起身默默跟在柳眠眠身后。

“小姐......看在奴婢这么多年尽心尽力伺候小姐的份上,小姐就放了奴婢吧!!

茉莉,你帮我跟小姐求求情啊!”

芍药出落的漂亮,美人落泪让人心生怜悯。

柳眠眠却不敢怜悯,在她心里芍药是美人蛇,上一世被狠狠地咬过。

上一世芍药当了柳泽楷的妾还不满足,竟然给主母下毒,害的长嫂海氏一尸两命。

大哥从此一蹶不振,不到四十岁就满头白发。

整日浑浑噩噩。

柳眠眠厉声道:“你们是死的吗?

还不给我堵上她的嘴。”

“是…五小姐!”

膀大腰圆的婆子拿着汗巾塞进芍药嘴里。

酸涩的汗臭味把芍药熏的直翻白眼。

“吵什么呢?

可是有人气到我儿了?”

柳眠眠听见柳夫人的声音,眼眶瞬间就红了,“娘,你怎么出来了?”

柳夫人五十有六,在四十岁高龄时生下了唯一的嫡女柳眠眠,之后身体一直就不大好。

上一世柳眠眠嫁给沈祁的第六年,从京城离开陪沈祁去济州赴任。

第七年母亲病逝,正赶上济州水患,柳眠眠作为知府夫人忙着开仓赈灾......无法回京。

那一别便五十余年。

“娘眠眠好想你!”

柳夫人拍着怀里软糯的小女儿,笑意盈盈。

“多大的人了,还撒娇不成,平白让人笑话。”

感受到衣襟湿润,柳夫人心疼道:“谁让眠眠受委屈了,茉莉你说…”芍药像破布娃娃被按在地上,被臭汗巾熏的翻着白眼。

“娘亲…咱们回院子再说吧!

外面还冷呢!”

柳眠眠从柳夫人怀里抬起头,满脸泪水鼻头通红。

柳夫人心疼的不行。

—柳夫人的院子里,良妈妈拿着一卷画像匆匆进门。

芍药看清良妈妈手里的画卷,身子一软栽倒在廊下。

只听柳夫人厉声道:“把老爷同张姨娘都给我叫过来。

让他们好好听听…他们的好女儿做了什么?

算计到我家眠眠身上了。

我还没死呢!

一个皇子侧妃也敢把手伸到尚书府来。”

很快柳尚书大步流星来内院,因为走的太快没看见瘫在地上的芍药,还不小心踩了一脚。

柳尚书身后跟着柳泽恩和谢凌渊。

“可是有人惹夫人生气了?

是哪个不长眼睛的?

打死了事......”柳眠眠骤然看见她爹又红了眼眶。

眼泪完全不受控制的落下。

劈哩叭啦像断了线的珍珠......柳尚书一时间感觉天塌了,大圣朝都亡国了。

“老幺别哭啊!

谁欺负你了跟爹说啊!”

柳夫人冷哼一声,“问问你的好女儿都干了什么?”

柳尚书一拍大腿,“好女儿?

夫人你跟眠眠吵架了?

夫人不是为夫说你,怎么还跟孩子一样同女儿吵架!

也不看看咱俩的岁数,别跟孩子一般见识…”柳夫人厉声道:“你另外一个好女儿。”

“另外一个好女儿?”

柳尚书一脸懵。

“夫人,您说青儿怎么了?”

刚走到门口的张姨娘质问道。

“我们青儿如今可是皇子妃。”

一道清冷冷的声音响起:“本王竟然不知何时娶的柳青儿为正妃。

张姨娘可知道?”

张姨娘满脸堆笑道:“参见三皇子,青儿是侧妃是侧妃,妾口误、口误!”

柳夫人吩咐道:“良妈妈,把芍药带来!”

芍药很快被带进来,拿掉嘴上的汗巾。

呜呜呜哭泣道:“老爷救命,张姨娘救命......小姐要把奴婢卖了。”

张姨娘倚老卖老道:“眠眠,可不是姨娘说你!

卖贴身丫头这事可好说不好听啊!

你可别给你姐姐摸黑啊!”

“张氏你闭嘴!”

柳尚书不悦。

“老爷?

表哥。

妾说两句话都不行了吗?”

看柳尚书不理她,张姨娘气呼呼的坐在凳子上。

柳夫人拿起桌上的红宝石如意金钗扔到张姨娘面前,“认识这金钗吧!

亲手给你女儿置办的嫁妆,没有理由不认识吧?”

“这怎么会在这?

这是二姑娘的陪嫁。”

张姨娘随即看见地上跪着,口口声声让她救的丫鬟。

“芍药,是不是你偷了二小姐的金钗?”

芍药摇着头:“张姨娘,是二小姐给奴婢的。”

张姨娘不可置信道:“不可能,你知道这金钗多贵不?

三百两银子呢!”

“青儿可没那么败家,老爷?

这奴婢诬陷咱们女儿。”

张姨娘拽拽柳尚书衣袖。

柳尚书冷哼一声,甩开张姨娘的手。

低声询问柳眠眠道:“宝啊!

谁让你受委屈了?

跟爹爹说。”

张姨娘看柳尚书眼里无她。

咬死不承认道:“肯定是你偷的,你还敢攀扯二姑奶奶!

哼…张姨娘,二小姐说…”张姨娘厉声道:“是三皇子侧妃!”

“咳。”

谢凌渊咳嗽一声。

芍药低声道:“是二小姐,她让奴婢把五小姐的一举一动都禀告给她,还让奴婢,给五小姐看话本子。”

“什么话本子?

说清楚!”

柳夫人一杯茶水泼出。

茶水劈头盖脸洒了芍药一身。

“男欢女爱一生一世一双人,让人春心荡漾的话本子。”

芍药越说越小声。

柳尚书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我的老脸都被你丢光了。

凌渊啊!

你没听见吧?”

三皇子摇摇头,无奈笑道:“没听见!”

张姨娘看看三皇子谢凌渊,他好似并未生气。

眼珠子一转道:“老爷!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

你不能处置我们青儿。”

柳尚书叹口气,“她是皇家的侧妃,我一个臣子不会处置她。”

柳夫人冷哼一声,“她收不回来,你还在府邸。

张姨娘禁足三个月抄金刚经三遍,你可有异议?”

“啊!”

张姨娘哀嚎一声。

“夫人,我都这么大年纪了!

眼睛都花掉了!

我不想写字啊!

我这手都提不动笔了!”

张姨娘看着柳尚书,“表哥!

你说说话啊!”

“良妈妈,送张姨娘出去。”

柳夫人厉声吩咐。

张姨娘悄咪咪的把红宝石金钗揣进袖子里。

“青儿也真是的!

没事瞎打听什么嘛!

一天天啥都想知道......真是的!

害苦老娘了!

还得写字。”

—张姨娘走后,柳尚书对着柳夫人讨好道。

“夫人不要生气了,都是为夫的错。

青儿那蠢丫头,为夫会教好她的。”

柳眠眠咬唇道:“爹爹,二姐的蠢是教不好的。”

谢凌渊看柳眠眠气鼓鼓的样子,不由得失笑:“好了!

多大点事还哭鼻子?

柳青儿的事,交给我处理。”

柳眠眠点点头。

谢凌渊岔开话题道:“我看你哥哥带同窗来府上了。”

“嗯。”

柳眠眠眸光一暗。


宫里的贤妃今年四十有五,看面相顶多三十出头。

肤白貌美大长腿…芙蓉面、柳叶眉、一双丹凤眼妩媚又勾人。

只站在那里!

跟人说是谢凌渊的姐姐,也有人信。

不是保养得当,是心宽体胖!

柳贤妃......从小就顺风顺水顺财神,出生在柳家从小就锦衣玉食。

她一母同胞的两个哥哥,大哥是有名的国画大家,一幅画千金难求。

另一个哥哥三元及第,状元入仕。

还有几个庶兄庶姐和妹......…被她老娘压制的死死地,翻不起风浪。

唯一不顺心的就是青梅竹马的未婚夫,天降一个娇滴滴的表妹。

两人滚到了一起,生米煮成熟饭,肚子里揣崽,跟她退了婚。

还没等有孕的表妹耀武扬威,她转头成了宫里的嫔妃。

现在更是一个半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贤妃。

皇后算半个人。

曾经的未婚夫带着表妹,夹着尾巴做人,跑到穷乡僻壤当个小芝麻官。

过的是一地鸡毛。

四十多岁的年纪比快六十岁的皇帝都显老。

硬要说有什么不顺心的?

就是儿子谢凌渊。

谢凌渊二十五岁了,十七岁娶了豚洲知府的嫡女,同年纳了柳青儿。

后院里还有两个侍妾。

五个人弄不出一个孩子。

愁的贤妃都长出了一根白头发。

谢凌渊身边......还有一个侧妃的位置,贤妃压根都不敢往柳眠眠身上想。

根本不敢谋划,除非她不想要娘家了......柳眠眠是她二嫂四十岁才生下来的嫡女。

柳家两府才得这么一个嫡女,娇娇嫩嫩的小姑娘。

现在是她的了......…想到这里,柳贤妃的嘴角压都压不住。

在寝殿里仰天长笑......“让钦天监测八字算算哪日宜嫁娶......哎呀呀!

老娘终于有儿媳妇了......…还是老娘的侄女。

美啊!”

大宫女见怪不怪,提醒道:“娘娘,你八年前就有儿媳妇了。”

柳贤妃捂着嘴,“口误......就是口误......莫雨啊!

你把本宫的宝贝都找出来送去柳府。

给眠眠当聘礼......娘娘,侧妃!

是侧妃!

再说婚事,还没影呢!”

大宫女莫雨有些头疼。

她总是深思......这样跳脱的柳贤妃为什么在后宫活的好好的?

没被弄死......柳贤妃不但越过越好,还颇为滋润。

柳贤妃一拍额头:“对对对......…皇家不能下聘礼,那这样!

你把老娘的宝贝找出来,送去柳府。

给眠眠添妆。

哈........................哈哈..................…老娘有儿媳妇了,我二嫂生那么多孩子。

我们眠眠肯定也不差。”

好多孙子孙女啊!

柳贤妃感觉自己做梦都要笑醒了......柳夫人生几个孩子呢?

除了柳青儿,柳家孩子都是柳夫人亲生的。

柳尚书排行老二......柳家大老爷和夫人年轻时醉心书画,上山画日出时发生意外,不幸从山上掉了下去。

人是救回来了,可子嗣艰难了。

柳老夫人就要做主给柳尚书纳一房妾室。

只等生下孩子过继给大房,张姨娘......这位野生表侄女自荐枕席了。

可惜......张姨娘只生了个女儿,就伤了身子。

无奈之下就过继了二夫人刚生的第三子......柳泽博。

自此......柳家老夫人就搬去了寿康院,东西柳府的中间地带。

“莫雨,把本宫的头面都拿出来......咱们一套一套挑。

眠眠长的乖巧,红宝石那套拿出来还有红玛瑙那套也拿出来......祖母绿翡翠那套......那套有点显老,眠眠才十六等几年再给她。

本宫记得还有两套西域进贡的金刚石的,还有那什么葡萄石的都给老娘拿过来。”

柳尚书从户部出门回家,碰见的同僚都拱手说恭喜......还说......…什么......…双喜临门。

给柳尚书整的一脸懵。

一回家天塌啦!

儿子抱了县主,女儿被三皇子夹跑了......…天寿啦!

柳尚书自觉对自己的外甥还是有几分了解的,他觉得谢凌渊对那个位置根本没有兴趣。

柳尚书也不想站队,这样会破坏他同皇帝之间的同门情谊。

如今............…全完咯!

还有北国,年年上书要请回公主也就是谢安宁。

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下好了......买一送一还带个柳泽恩。

“眠眠,你跟爹爹说!

你想不想嫁给谢凌渊,你要是想......爹爹就......…”柳尚书伸出手在脖子上比划一下。

“柳家嫡女,只能是正妃。”

“............…”这是我......我那和蔼可亲的爹吗?

这么可怕吗?

上一世没发现啊!

“爹......女儿一直把表哥当亲哥哥啊!

就跟三哥四哥一样的!”

柳尚书欲言又止,“那个......眠眠你大哥也是爹娘亲生的。”

“......…爹,主要是大哥太严肃了!

他比你还像爹!”

柳尚书点点头,“你大哥像你祖父,返祖了!

不怪我和你娘。

你祖母都不愿意看你大哥......还是你三哥哥四哥讨喜点。”

柳眠眠生的晚,她出生之前祖父就仙逝了。

柳眠眠嘘了一声,“爹!

小声点别让嫂子和娘听见......眠眠......你真当谢凌渊是哥哥?

那就好办了!”

柳尚书拍拍胸口:“你放心就是你姑姑求了圣旨来,爹爹也能为你抗旨。”

柳眠眠看着外面黑透的天,笑道:“女儿愿意嫁给表哥。”

晴天霹雳......咬牙切齿,“他逼迫你了?

对不对?

老子打折那小兔崽的腿。”

经过一下午的深思熟虑,前世得首辅夫人觉得嫁给谢凌渊是最好的出路。

谢凌渊早逝,她可以过继一个孩子。

安安稳稳的做太后娘娘......…前世种种悲剧都不会重演......想到沈祁要跪拜她,柳眠眠只觉得解气啊!

“爹爹......表哥不会欺负我!

二姐不敢欺负我,三皇子妃没我娘家得力,也不会为难我。

在表哥府里,我会过的很好的!”

柳尚书一寻思,“眠眠这么一说,也有几分道理。

可是......我和你娘,希望你能找到一个真心喜欢的人,他只守着你一个人过日子。”

柳眠眠叹息一声:“爹爹和娘,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感情,还不是迫于压力纳了张姨娘......还不是有了二姐?

这世界上哪里有十全十美的感情呢!”

杀人诛心,柳尚书郁闷了。


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

再拜陈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

①安宁县主正值妙龄,还未有婚约。

长公主便举办了春日宴。

上一世,此时。

尚书府,已同沈祁说定亲事,只求了皇帝赐婚。

故而上一世,柳眠眠没有参加长公主举办的春日宴。

今日,她想去看看自己的好友安宁县主。

匆匆一别,已过几十年。

出门前柳母苦口婆心道:“眠眠,娘亲身子不适不能陪你去长公主府赴宴。

让你大嫂陪你去,娘也放心些。”

柳眠眠靠在柳母身上,轻叹一声,“娘亲放心。”

柳母看着如花似玉的女儿,怎么看也看不够。

“娘亲的眠眠一转眼就要嫁人了。

也不知道便宜了谁家!

我和你爹的意思是找个寒门子弟当女婿。

省得受高门大户,婆媳关系所扰,你的性子天真烂漫弄不明白婆媳妯娌中的弯弯绕。

寒门子弟就不同了。

由你爹一路扶持着,你们小夫妻的生活也不会太差。

有你爹和娘在,照应一二,夫婿也不敢纳妾。

后院里你便是天。”

柳夫人恨自己年岁太大,不知还能护着女儿到几时。

“原本觉得沈状元不错,人长的不错,他的文章同你爹的观点,不谋而合。

你表哥也觉得他不错,可惜是个有未婚妻的。”

柳眠眠眼中厉色一闪而过,“娘,女儿对沈状元无意。”

柳母又闲聊道:“三皇子妃好似身子不好,同凌渊成亲七八年了一点动静都没有。

柳青儿也是,不着急要孩子,歪心思倒是不少。”

柳眠眠失笑,“张姨娘的经书还没抄完吗?

娘亲不把她放出来吗?

十五去给老祖宗请安,小心她问起张姨娘。

不管再怎么样,她毕竟是祖母的血亲。”

柳母拍拍女儿的手,“娘自有分寸,只要你大哥不回来就无事。

你祖母不爱管事。”

尤其是闲事。

柳眠眠听见她大哥,吓得一抖。

“娘亲可知二姐为何让芍药监视我?

还引诱我看话本子?”

正是那些话本子把爱情描绘的太过美好,让上一世的柳眠眠不可自拔。

柳夫人当然知道,可又不想说。

“柳青儿从小就蠢笨,一时兴起罢了。”

柳眠眠摇摇头,“是不是姑姑不满三皇子妃和柳青儿多年无所出,想给表哥再娶一个侧妃。

二姐怕我入府邸,所以才出此下策?”

柳母蹙眉,“眠眠,谁同你嚼的舌根?”

柳母看向柳眠眠的几个丫鬟。

“砰”秋月秋霜跪倒地上。

“夫人,不是我们”海棠傻了吧唧的,纹丝不动的站着。

良妈妈问道和:“海棠,你怎么不跪下?”

海棠呆愣道:“夫人,又不是奴婢说的,奴婢为啥跪?

再说......奴婢也没那脑子。”

柳眠眠噗嗤乐出声。

“娘,古人说父母之爱子,为之计深远。

你和爹爹什么都不告诉我,不教我。

女儿以后会被欺负的。”

柳母冷哼一声,“我看谁敢欺负我的女儿。

我让你爹打断他的狗腿。

我儿放心,我和你爹都想好了,给你选一寒门子弟,他们家仰仗着你过日子。

恭维着你,你快快乐乐过一生。”

寒门吗?

也不见能快乐。

上一世,柳眠眠就不幸福。

还活成了所有人口中的笑话。

柳眠眠打算这一世,随心所欲的活着,再不爱人。

—长公主谢璇曾经被先皇送去北国和亲,和亲对象不详。

大圣国六年,北国动乱太子身死。

有孕的谢璇,被八王夫妻接回大圣。

皇帝感念谢璇为国联姻,年轻守寡,赐封长公主赐公主府。

长公主的女儿赐姓谢名安宁。

.柳眠眠的和海氏的马车刚到长公主府。

安宁县主便迎了出来,“眠眠怎么来的这样晚!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见过安宁县主。”

海氏行礼。

海氏是柳眠眠的大嫂,柳泽楷的夫人,柳泽楷并未在朝为官,海氏也无诰命。

“柳夫人有礼了,母亲正等您呢!”

谢安宁虚扶一把。

海氏行礼道:“劳烦县主照顾小妹,民妇先去给长公主请安。”

“嫂嫂莫要客气,我同眠眠亲如姐妹。”

安宁县主笑意盈盈。

海氏走后。

安宁县主拉着柳眠眠道:“这般看我?

可是想我啦!”

柳眠眠笑道:“想你想得紧,你怎么还出来迎接了?”

“屋中人多,我不喜她们就出来等你了。”

安宁县主捂嘴笑道。

谢安宁有着北国人的长相,鼻梁颇高,腿长腰细,有些异域风情。

不像大圣朝的女子。

故而身份尴尬。

虽是县主却同柳眠眠一样未定亲。

安宁县主眼中带着希冀,看着来往的马车。

“安宁,我四哥应该晚些才到。”

柳眠眠低声道。

“我没—没有!”

安宁县主垂目,耳尖通红。

柳眠眠不想再逗她,笑道:“安宁县主,咱们去给长公主请安吧!”

“好…好吧!”

安宁叹口气。

此时八王府的马车停下。

谢娇踩着马夫的背,下了马车。

看见门口的安宁县主,美艳绝尘,异域风情。

眼里妒火中烧。

“怎么看见本郡主就要走吗?

不值得安宁县主迎接吗,本郡主的身份还比不得柳眠眠吗?

好歹我谢娇也是个名正言顺的郡主。

不像某些人,骨子里流着异族的血。”

“恭迎郡主。”

安宁县主眼眶通红。

谢娇冷哼一声,“本郡主说错了吗?

你就要哭了?

狐媚样子哭给谁看。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依我看啊!

没准你就是北国的奸细。”

“你才是奸细?”

谢安宁红着眼眶,眼泪在打转。

“呦!

恼羞成怒了,安宁县主?”

谢娇用帕子捂着嘴,嘻嘻笑起来。

谢娇的狗腿子程祭酒之女程芳道:“郡主说得对,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安宁县主还是回北国吧!

听说如今的北国王是你叔父?”

谢娇嘲笑道:“当今北国君主,可是安宁县主的杀父仇人。”

安宁垂目不反驳。

“母亲特意准备了表姐爱吃的金丝卷。

表姐请进门吧!”

谢娇冷哼一声。

柳眠眠眸中渐深,厉声道:“郡主慎言长公主为国牺牲,放弃一国公主的荣耀远赴北国和亲,换来两国长达几十年的和平。

让边疆百姓不受战乱之苦,让我大圣国有休养生息的时间,如今的我大圣国才能兵强马壮。

长公主和安宁县主都应该被我们大圣子民记住,敬仰尊重。

安宁作为北国太子唯一的孩子,是两国和平的使者。

更不是异类。

皇上和八王爷都对长公主赞叹有佳。

请谢娇郡主同安宁县主道歉。”

“柳眠眠,你”发什么疯?

谢娇不知道柳眠眠这个小兔子为什么今天如此胆大。

居然敢公然顶撞她?

“你给本郡主跪下,居然敢公然顶撞我?”

“臣女何错之有?

为何要跪?”

柳眠眠仰起头。

“好,你们真好。”

谢娇一跺脚,小短腿迈进了公主府的大门。

谢安宁擦擦眼泪,“眠眠谢谢你!

其实你不用为我得罪谢娇,她嚣张跋扈惯了。

我同母亲欠着八王夫妻的恩情,我委屈一些没什么的。”

柳眠眠趁机拍拍安宁娇嫩的小手,“我可忍不了她,等她母亲八王妃回京,我非要去八王府告状不可。

看她嚣张到几时。”

只见一身穿青色长袍的男子,拱手行礼。

“秦楼见过安宁县主,见过柳小姐。

柳小姐一番言语,振聋发聩。”

柳眠眠侧身行礼,“秦学士过奖,只是小女子的一些拙见,难登大雅之堂。”

“这世间之人,都如柳小姐一般,便是天下之福。”

柳眠眠再次行礼。

正说着话,一匹通体雪白的千里马行至公主府门口。

来人正是三皇子谢凌渊。

“眠眠怎的在门口不进去?

春日风大,小心着凉。”

“见过三皇子殿下。”

众人行礼。

“嗯。”

谢凌渊翻身下马,缰绳扔给小厮。

“秦学士,今日有空?”

谢凌渊语气颇为熟稔。

“今日休沐,特来赴宴。”

秦楼有几分无奈。

随着年龄渐长,家里催的急,秦楼推脱不了,只能来春日宴上走一遭,应付应付家中长辈。

他是翰林学士,殿前行走颇受皇帝喜爱。

跟三皇子也是熟稔。

柳眠眠同安宁县主行礼道:“臣女告退。”

谢凌渊笑着摆摆手。

就听谢凌渊对秦楼道:“今日虽不是百花齐放,也是绿意葱葱别有一番风味。

希望能拜读秦学士大作。”

秦楼拱手道:“秦楼定不负殿下厚望。”

此时!

大门口一辆寒酸的马车上下来一男一女。

男子一袭青衫,头戴青色发带,正是新科状元沈祁。

他今日为上一世的伯乐,三皇子而来。

女子身穿粉橘色裙装,头戴米黄色珍珠珠花,正是赵绵绵。

一下马车,赵绵绵便挪不开眼,被公主府的华丽所震撼。

她喃喃道:“祁哥哥这里真漂亮。”

沈祁满目柔情,“不出几年,我定会让绵绵住上这样的院子。”

春日的凉风把沈祁的话一字不落的吹进了谢凌渊和秦楼的耳朵里。

秦楼涵养极高只是微微皱眉。

谢凌渊看向沈祁二人。

“沈状元雄心壮志。”

听见谢凌渊的声音,沈祁眼神一亮,声音里带着喜悦。

“沈祁见过三皇子殿下!”

谢凌渊牵起嘴角,“嗯。”

前世谢凌渊可谓是沈祁的伯乐,两个人是君臣更似兄弟。

谢凌渊常常去沈府蹭饭,两个人相谈甚欢。

谢凌渊一生无子,还动过把沈良辰过继的心思。

沈祁觉得他同谢凌渊不是兄弟更胜兄弟。

“听闻三皇子赴宴,沈祁特意前来。”

沈祁再续前缘来了——谢凌渊听着沈祁的口气,微微皱眉——自来熟?

跟一个皇子,自来熟?

如此自大吗?

心里认定沈祁狂妄自大,不堪重用。

长公主府乃是归皇家所有,等长公主仙逝,谢安宁出嫁也是要收回的,岂是沈祁想住就住的!

不知天高地厚!

三皇子头戴金冠,一身黑色暗金的常服显得气宇轩昂。

赵绵绵有些紧张,小心翼翼跟在沈祁身后。

“三皇子,这是沈某未婚妻赵绵绵......”沈祁回头,目光温柔。

“绵绵,给三皇子行礼。”

赵绵绵作为商家女不会宫廷礼仪,便微微屈膝福礼道:“小女赵绵绵,见过三皇子殿下。”

“你也叫眠眠?”

谢凌渊对沈祁的厌恶之心,更浓。

赵绵绵低头垂目,“民女赵绵绵…春雨绵绵的绵绵,民女出生时正赶上春雨......故而起名绵绵…”谢凌渊不发一言,抬脚进了大门。

秦楼目有所思,拱手道:“沈状元,沈夫人告辞。”

“秦大人无须多礼。”

沈祁拱手并未躬身。

此时秦楼是翰林学士,行走殿前。

沈祁只是新科状元,刚入翰林院。

对于上级前辈,沈祁并未躬身反而脊背挺直。

沈祁并未觉得如何有错。

上一世他在翰林院只任职不到三月,便升至翰林院学士。

给皇上拟订圣旨,常伴皇帝左右了。

一时风头无两顺风顺水,故而沈祁仅用的是平级礼仪。

秦楼微微皱眉,“沈状元,告辞。”

沈祁带着赵绵绵,进了公主府正门。

被公主府的嬷嬷拦了下来,“这位......夫人?”

嬷嬷说完,发现赵绵绵并未梳妇人发髻。

“这位小姐,请跟老奴来夫人小姐们都在内院。”

沈祁停下脚步吩咐道:“嬷嬷这是我的未婚妻,好好照顾她。”

“沈状元,老奴只负责接待宾客。”

态度冷淡疏离。

沈祁有些不悦,上一世长公主死后,谢安宁回到北国。

这个嬷嬷就去了柳眠眠身边。

对他很是恭敬。

沈祁甩脸色......嬷嬷毫不在意,冷声道:“这位姑娘请吧!”

赵绵绵轻轻拉着沈祁的衣袖,“祁哥哥,绵绵没事!

这位嬷嬷会照顾我的,我也不会瞎走的,你放心吧......”沈祁轻轻点头。

“长公主很是随和,兵部侍郎之女李小姐李悦薇人很好相处。

你进去就跟在李小姐身后就好。

柳尚书之女,有些娇惯!

如果她让你受了委屈要告诉我!”

老嬷嬷翻个白眼,不等赵绵绵直接往内院走去。

赵绵绵咬着唇,提着裙子跟了上去。

①长命女·春日宴(南唐冯延巳词作)
长公主府的花园,修建的很好。

花也开的极好。

看的出长公主的喜好。

“安宁,这才几月啊!

你们家的牡丹花都开了?”

李悦薇看见姹紫嫣红的花,也心生欢喜。

安宁县主笑道:“母亲喜欢养花,花匠们比较尽心。

喜欢?

就剪回去簪花用。”

“不不不!

簪花就不必了。”

李悦薇摇着头。

“你们知道我的,我是真心不喜欢簪花还有读书。”

柳眠眠把食指放置嘴边嘘了一声。

“别让人听见,你可是京中才女。”

“是…是…小声点!”

李悦薇无奈的笑笑。

几个人正说着话,就看见嬷嬷匆匆往花园走来。

“县主几位皇子过来了,公主叫县主回去。”

“什么?

他们怎么会过来?

这可是春日宴!

他们都有正妃了,怎么还来凑热闹?”

安宁县主不自觉的看向柳眠眠,面露担忧。

恐怕两位皇子此次前来,别有目的。

柳眠眠蹙眉道:“安宁你快过去吧!

我和悦薇随意逛逛。”

安宁县主点点头,“这样也好,小心些。”

许多女子听见皇子们来了,便匆匆赶回主院,想给自己搏一个前程。

毕竟三位皇子身边,都还有一个侧妃的位置。

柳眠眠和李悦薇相视一笑。

两人皆不想上前。

对侧妃的位置避之不及。

都不想嫁给皇子。

皇子夺嫡,成功是万人之上,九五至尊。

不成功就是万劫不复,贬为庶人。

李悦薇的外祖家手握兵权,柳眠眠的爹又是户部尚书,位高权重。

两人都不想给家里招惹祸端。

众女离开,四下变得清净。

只有她同柳眠眠还有六名贴身丫鬟,李悦薇把手摸向腰间软剑。

“眠眠,我给你耍套剑法啊!

可破万军,杀人于无形。”

柳眠眠看向李悦薇的两个丫鬟。

两个丫鬟生无可恋,“小姐你什么时候把软剑别在腰间的?

夫人知道会打死我们的。

这是在公主府,小姐你收敛一点!”

李悦薇不理会两个丫鬟,问道:“看吗?”

柳眠眠只要说“看”,她就能随时抽出腰间软剑。

“明日我给姐姐下帖子,去我院子里一聚,到时候一睹姐姐风采。”

柳眠眠笑道。

“好。”

“小姐,咱们去那边亭子里坐坐吧!

那个亭子好漂亮,奴婢想去看看......”海棠撒娇道。

“走,本小姐带你去看看!”

眠眠失笑。

在亭子里坐了没一会儿,就听见一阵笑声,“眠眠表妹怎么在这坐着?

可是有什么好看的?”

柳眠眠同李悦薇起身,“参见大皇子,二皇子。”

“起身吧!”

二皇子谢凌晨笑道:“眠眠真是厚此薄彼,叫老三表哥,叫我二皇子?

怎么?

本殿下当不得一声二表哥?”

大皇子意有所指,“哎......老二你的生母又不是贤妃,就不要占眠眠便宜了。”

二皇子谢凌晨的生母是丽贵人,在二皇子六岁那年突然暴毙了。

太医也没查出死因。

大皇子谢凌西的生母是当今皇后。

二皇子生母仙逝后,皇后就抚养了二皇子。

柳眠眠眸光渐深——恐怕这两个皇子,今日是为她所来。

大圣朝皇子可娶一个正妃两个侧妃四个侍妾。

柳眠眠的身份,还没有哪个皇子敢让柳眠眠当侍妾。

巧不巧?

柳眠眠及笄后,大皇子府的钱侧妃感染时疫,一命呜呼了。

二皇子府的姚侧妃从高台摔下,一尸两命了。

太过巧合,便是人为!

难怪前世,她一意孤行想嫁给沈祁,父母非但没反对,还给她陪嫁了半个柳府。

108台嫁妆塞的满满当当。

“是。”

柳眠眠垂下眼帘。

“眠眠表妹,可愿意陪大表哥四处走走?”

谢凌西挑眉问道。

大皇子谢凌西今年正好三十,长相并不出众。

有些微胖,蒜头鼻。

都说这样的鼻子有福气,大皇子也的确有福气,投胎在皇后肚子里。

可是这蒜头鼻的福气,大皇子不大想要。

柳眠眠承认,她喜好俊美之人。

柳眠眠煞有其事的敲敲腿。

“大表哥,可能是眠眠许久不出门,走几步便累了!

实在不能陪大表哥逛院子了?”

大皇子没想到柳眠眠如此不给他脸,讪讪笑两声。

“皇兄,春日正好咱们兄弟二人坐下来陪眠眠表妹说说话,也是好的。”

说着话,二皇子谢凌晨便在亭子里坐了下来。

二皇子谢凌晨的生母是丽贵人,丽为封号的贵人!

可见其美丽非常。

丽贵人靠着颜值从秀女中杀出重围。

靠着积少成多......才有了二皇子。

二皇子也不辜负丽贵人的期望,小小年纪就如画上的仙童一般。

二皇子今年二十有六,正是男人最好的时候,风华正茂。

如果说沈祁是公子世无双。

二皇子单看长相,貌比潘安。

有了上一世的经历,柳眠眠可不敢喜欢他。

只能说她同二皇子有共同喜好。

只不过二皇子性别男。

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

柳眠眠没有什么话同两位“表哥”说的。

两位有一肚子的话想跟柳眠眠说,无奈身边坐着李悦薇。

“李家小姐,园中花开的正好,不知道本王有没有这个荣幸跟李小姐说说话?”

二皇子谢凌晨笑道。

没有!

一点都没有!

李悦薇内心抗拒。

还没等李悦薇想好怎么拒绝。

便看见安宁县主带着一群贵女向这边走来。

“安宁县主,我们在这里!!”

顾不得什么淑女风范,李悦薇差点喊破喉咙。

李茹看见她嫡姐同两位皇子相谈甚欢,脚下的步子都变快了。

“小女兵部侍郎之女李茹,见过两位殿下。”

李茹含羞带怯的行礼。

“起身吧!”

一个庶女不值得大皇子和二皇子注意。

李茹偷瞄两位皇子,大皇子是皇后嫡子,威望十足。

二皇子是皇后养子,俊美非常。

不管是哪位皇子......都好。

这种独处的机会可不能让给李悦薇。

“姐姐,让妹妹好找啊!

妹妹找不到姐姐担心的不行。

姐姐居然独自跟两位皇子在一起?

可姐姐已有未婚夫了,这样!

不会让康哥哥误会吗?”

声音娇娇弱弱带着喘。

李悦薇脸色难看,咬着唇一言不发。

“啪!”

柳眠眠扬起手。

李茹不可置信的捂着脸,“柳小姐你凭什么打我。”

“就凭你对嫡姐不敬,随意诋毁,难道不该打吗?”

李茹双目含泪,仰起头看着谢凌晨和谢凌西。

楚楚可怜道:“茹儿知道错了,求柳小姐息怒。”

她姨娘受宠,敢言语间攀扯李悦薇。

可是不敢攀扯柳眠眠,柳眠眠会投胎,爹娘护犊子。

她爹只是兵部侍郎,又不是兵部尚书。

也没有当贤妃的姑姑。

李茹只能认栽,“茹儿口不择言,请柳小姐息怒。”

盈盈下拜,露出洁白如玉的脖颈,如水晶般的泪珠挂在睫毛上。

李茹是知道怎样哭最美的!

谢凌西眼睛有些发直,伸出手。

“李小姐已经知错了,表妹就别不依不饶的了。”

嫩葱般的小手放在谢凌西手里,娇滴滴道:“小女茹儿谢过大皇子殿下,谢殿下替小女求情。”

此时安宁县主也赶了过来。

看见李茹这青楼女子的做派,不由得冷了脸。


长公主是个温和的人,起码到死之前都是温和的。

太过良善的人在北国也活不下来。

门口发生的事,早有人禀报给了长公主谢璇。

“眠眠过来,让本宫看看!”

长公主招招手。

谢安宁看自己母亲委屈的眼眶微红。

长公主谢璇想到如今的处境,也心中酸涩,孤儿寡母最是受欺负。

柳眠眠上前,行礼:“眠眠参见长公主殿下。”

长公主伸手扶住柳眠眠,“你就如同我女儿一般,何必在乎这些虚礼。

好孩子,你在门口说的话本宫都知道了。

不枉你和安宁交好一场。”

说着话,柳眠眠只觉得头上一重。

一颗硕大的红玛瑙金钗落于柳眠眠发间。

“这金钗有些年头了,希望你喜欢。

眠眠一支,安宁一支。

就望你们姐妹一生安顺。”

安宁看着柳眠眠头上的金钗,又红了眼眶。

柳眠眠的大嫂海氏惊讶道:“长公主这可是??”

长公主谢璇点点头。

门外一声嗤笑,“这钗子平平无奇,你还真是小气啊!

柳眠眠什么好东西没有?

还需要你这外邦之物?”

看见来人,是那刁蛮的郡主谢娇。

一众贵女不情不愿给谢娇请安,“娇郡主,安康郡主,安康。”

谢娇冷哼一声,高傲的抬起头。

“嗯......我很是喜欢,谢长公主殿下。”

柳眠眠跪地行礼。

这金钗上一世也在柳眠眠手里,只不过是在谢安宁死后。

跟谢安宁的尸骨从北国一起被带回来的。

还有一封信那封信里是谢安宁无法说出口的爱恋。

没有写名字,可是柳眠眠知道那个人是柳泽恩。

柳泽恩后来也知道了。

............终是一人一鬼都不幸福。

“什么稀世宝贝不成?

哼!!

真是眼皮子浅的玩意儿!”

谢娇冷哼。

柳眠眠眼里化不开的伤感,“就是稀世珍宝,相传北国开国皇帝少年时得一块宝玉,配戴于身上可逢凶化吉。

称帝后,宝玉一分二。

便分别做成两支金钗,送与两位皇后。

一支名为安康,一支为顺遂。

如果眠眠猜测的不错,头上的这支就是顺遂。

长公主殿下,我说的可对?”

长公主点点头,“眠眠说的不错,正是顺遂。”

娇郡主轻笑一声,“什么?

可真能瞎编,本郡主怎么没听过什么安康顺遂的。

你说有就有?

你怎么不说一个叫黄金一个叫万两呢!”

“花园的花开了,带郡主去看看!”

长公主冷了脸。

“一个破公主府,能有什么好花?”

娇郡主翻个白眼。

程祭酒之女程芳道:“郡主说的对,这公主府寒酸的要命。”

“放肆!

谢娇你太过放肆了!

今日本宫就替八皇兄八皇嫂管教管教你,来人把谢娇请出去。”

长公主厉声道。

“是…”长公主的丫鬟上前。

“郡主,请吧!”

谢娇啪的一声,打在丫鬟脸上。

“滚!!!”

“你算什么东西?

北国回来的破鞋,也敢替我爹娘管教我?

没有我爹娘,你现在还伺候北国王呢!

还能回上京摆公主的款。

不欢迎本郡主,本郡主还不愿意来呢!

满屋子的骚味......哼......”娇郡主扬长而去。

长公主嘴唇颤抖的张和,强压着心中的怒火。

“谢娇就这脾气,各位小辈莫要传出去,影响郡主婚事。”

众人低头应:“是。”

“今日花园中的花开的甚好,让安宁带你们去赏花吧!”

“是。”

众女低头,心思各异。

大多数人都觉得长公主太过窝囊懦弱。

柳眠眠知道长公主谢璇是感念八王爷和王妃的恩情。

当初八王爷带着要临盆的王妃,不远千里行至北地,后又千里奔袭导致王妃早产。

在一户农妇家九死一生生下谢娇。

所以多年来,长公主一直容忍着谢娇的豪橫无理。

赵绵绵刚进内院,还没找到兵部侍郎的女儿李悦薇,就看见一群妙龄女子,众星捧月簇拥着两人出来。

一位身材高挑艳丽非常,看着不像是大圣朝人。

一位长相甜美,正是那日在猫儿胡同见到的柳家小姐。

“柳家小姐,好。”

柳眠眠微微一愣,“赵小姐,好。”

赵绵绵的手紧紧握着帕子,有些手足无措。

今日出行她已经穿了最华贵的衣裳......可是同这些世家贵女比起来,甚至不如她们身边的丫鬟。

这些 让赵绵绵红了眼眶,有些自惭形秽,有些嫉妒。

“不知道绵绵可否同柳小姐同行?”

柳眠眠同谢安宁停下脚步,谢安宁问道:“你也叫眠眠?

是跟谁来的?

为何以前从未见过你?”

赵绵绵垂着头,低声道:“小女赵绵绵——春雨绵绵的棉,同沈状元一起过来的。

小女是沈状元的未婚妻。”

安宁县主本就是温柔的人,并未嘲笑赵绵绵的小家子气,反而微笑道:“眠眠!

好巧她同你名字一样!”

“是!!

好巧。”

柳眠眠垂眸掩饰着眼底的情绪。

赵绵绵抬起头,“柳小姐,也叫绵绵?”

“是,也不是!

眠眠不觉晓的眠眠与沈夫人的不同。”

听见柳眠眠称呼她为沈夫人,赵绵绵红了脸。

一片娇羞。

安宁县主惊呼,“眠眠,她有几分像你啊!”

“是我 同沈夫人有几分相似。

罢了!”

“眠眠还是这样谦逊,她能有几分像你,是她的造化。”

李悦薇从院外进来,高声道。

柳眠眠摇摇头。

“悦薇,今日怎么来的这样晚?

我和安宁都等你好久了!”

李悦薇似笑非笑看着自己身后的庶妹,“有事耽搁了......”柳眠眠和安宁县主心照不宣,没有问。

反倒是李悦薇身后小白花一般的人儿,低头行礼。

“李茹,见过安宁县主见过柳家姐姐。”

李悦薇没有形象可言,翻个白眼。

柳眠眠笑道:“嗯,李四小姐无须多礼......噗嗤。”

李悦薇乐出声,她怀疑好姐妹柳眠眠是故意替她出气的。

李茹最讨厌别人叫她李四。

李茹的嘴角落下,她也怀疑柳眠眠是故意的。

可是不敢生气......柳眠眠身份太高了,叫皇帝姑父!

叫贤妃姑姑。

叫太后姨祖母。

李悦薇挤开赵绵绵,“你们这是要去哪?

带我一个我都想死你们了。”

赵绵绵红着眼眶,被挤到一边。

看着一众贵女从旁经过,没有一个理会她的。

突然就有些委屈。


“去请御医来......…公子?

你说请什么?

御医?

奴婢请不来御医啊!”

小丫鬟低着头,面无表情的回话。

赵绵绵抱着膀子,哆哆嗦嗦坐在客房的椅子上。

身上的水滴滴答答......沈祁满脸心疼。

“府医呢!

叫府医过来!

就说新科状元沈祁有请......”小丫头仍旧低着头,“沈状元我们府里没有府医,主子生病都是请御医的。”

赵绵绵冷的牙齿发颤,“这位姐姐,可不可以给我取件干净的衣服,或者给我生个火盆。”

小丫鬟点头,没有语气道:“好......…你等等奴婢去蒹葭院问问。”

没多久。

小丫鬟迈着小碎步回来,手里拿着一套襦裙。

“这是我们县主的,请小姐换上吧!”

淡粉色襦裙绣着大片的芍药花,芍药花的绣线里掺了金丝。

好像京城的贵女极其喜欢用金线和银线这样贵重的东西,赵绵绵有些爱不释手。

去了内室把衣服换上了,虽说是一件半旧不新的襦裙,仍旧比她身上的好太多了。

“祁哥哥......你看绵绵漂亮吗?”

从内室出来,赵绵绵转了一个圈。

沈祁满脸宠溺,“漂亮......…绵绵你先在这休息一会儿。

我去蒹葭院看看......祁哥哥,你去那里做什么?

是去看柳小姐她们吗?”

不知为何,赵绵绵心很慌乱。

“柳眠眠?”

沈祁皱着眉,“不是的......…我去看看三皇子,有些事要和三皇子谈谈。”

“好。”

听见肯定的答案,赵绵绵脸上有了笑模样,“祁哥哥,我在这等你......恩。”

沈祁揉揉赵绵绵的头,对着小丫鬟道:“你去取些吃食来,桂花糖蒸栗粉糕和核桃酥。

桂花糖蒸栗粉里放些黑蜂蜜,核桃酥里放些西蜀蜜枣。”

小丫鬟抬起头,脸上有了些许表情。

“沈状元的口味和柳小姐一样啊!

奴婢这就去取,等着吧!

今天,厨房特意备了柳小姐爱吃的糕点。”

你们也算有口福了。

赵绵绵心里慌乱,咬着唇眼睛里噙着泪。

听说京城的达官贵人愿意榜下招婿,难道沈祁也有意?

还是柳小姐家有意?

赵绵绵心下慌乱。

沈祁却没察觉赵绵绵的异样。

这几样糕点他上一世吃了许多年,已经成习惯了。

“绵绵,你在这等我一会儿。

吃点东西,我一会儿就回来。”

沈祁轻车熟路的走到蒹葭院。

被告知三位皇子已经回去了。

“那......…柳眠眠呢?

她也回去了吗?”

嬷嬷皱着眉,心想这沈状元原来是这样的人......这样的沈状元!

世家小姐的闺名,随便就叫出口?

“柳小姐已经回柳家了,沈状元相见柳家嫡女,请给柳尚书送拜帖。

恕老奴直言,柳小姐是京中贵女不轻易见外男。”

嬷嬷在心里寻思这状元好像一届不如一届了。

沈祁有些不悦,“嗯......沈某想见一见长公主。”

“沈状元稍等......”嬷嬷转身进了内室。

半刻钟后。

嬷嬷从内室出来,“抱歉沈状元,我们县主感染了风寒,长公主殿下在照顾县主。

恐怕没空见你......”沈祁皱了皱眉,转身就走。

内室里,长公主在喂安宁县主喝姜汤。

嬷嬷进来回报,“殿下,沈状元走了,老奴冷眼看着沈状元有些不悦。”

长公主冷哼一声,“不知所谓,本宫还活着呢!

竟然肖想公主府。”

在门口发生一幕,沈祁不小心说出的话,早有人禀报给了长公主。

“公主,他不会想娶县主吧?”

长公主手一顿放下姜汤。

“不能吧!

他可是有未婚妻的......…老奴也说不好,他对咱们公主府很是熟悉......老奴觉得沈状元有些怪异......处处透着邪门。”

沈祁回到客房。

精致的盘子,每个盘子里只有五块拇指大小的糕点,赵绵绵小心翼翼的拿起一块,仔细的吃着。

看见沈祁回来,赵绵绵举起手里的糕点。

“祁哥哥,你尝尝这糕点好好吃,比猫儿胡同刘寡妇卖的还好吃。”

“嗤…”小丫鬟忍不住笑了一声。

这一声嗤笑,尤为刺耳。

沈祁厉声道:“跪下......”赵绵绵被沈祁突如其来的一声吓的手一抖,半块核桃酥落地,摔的四分五裂。

看着地上的糕点,赵绵绵面露心疼。

小丫鬟抬起头,“沈状元,你再跟奴婢说话?”

“嘲笑主子,掌嘴......”这一天的不顺,沈祁的坏心情在这一刻爆发了。

小丫头指着自己的脸,满脸不可置信。

“沈状元,你让奴婢掌嘴?

奴婢没听错吧?”

沈祁面沉入水,“怎么?

本官说话不好用吗?”

这是来自首辅大人的气势。

不要说一个丫鬟,往日沈祁脸一沉,宫里的小皇帝都抖一抖。

小丫鬟一愣,满眼疑惑。

“奴婢是公主府的丫鬟,不是你沈状元的下人。

沈状元没有资格惩罚奴婢吧?”

沈祁眼里暴风骤雨,有着上位者的威严。

赵绵绵吓得一抖。

“祁哥哥......”沈祁厉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本官今日就向长公主要了你......…我不信因为一个丫鬟,长公主会得罪本官。”

“沈状元,奴婢就嗤一声!

至于吗?”

小丫鬟不信长公主会把她送人,长公主是个和善的主子。

“一个寒门状元也要在我公主府耀武扬威吗?

来人......…请沈状元出去。”

一道盛怒的声音传来。

“荣嬷嬷......呜呜呜......”小丫鬟委屈的想哭。

“荣嬷嬷......…”沈祁看见来人,也有些吃惊。

此人......上一世他是见过的。

是皇帝身边的老人,出宫荣养......没想到在长公主府。

“认识老奴?

来人请沈状元和这位小姐出去。”

沈祁对着荣嬷嬷一拱手,对着赵绵绵道:“绵绵咱们回家…”赵绵绵看着桌上的糕点有些不舍。

咬咬牙拿出帕子,把糕点倒在帕子上包了起来。

“祁哥哥,咱们回去吧!”

沈祁没有说话,眼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嫌弃。

回到猫儿胡同的赵绵绵小心翼翼脱掉身上的衣服,叠好放了起来。

拿出一块从公主府拿回来的糕点,用帕子仔细包好,关了门去了刘寡妇家。


“咳!

咳!

咳!”

二皇子咳的肺要出来了。

“大哥?”

谢凌西如梦初醒依依不舍的收回自己的手,后知后觉的看向柳眠眠。

柳眠眠低头看着地上的蚂蚁。

李茹有种弱柳扶风的美,李悦薇明媚大气,柳眠眠的长相甜美,精致的脸庞带着些许软软呼呼的可爱,像小白兔子。

各有各的美。

谢凌西都想收入房中,可是天公不作美,只有一个侧妃位置。

必须让柳眠眠当他的侧妃,才能把柳尚书拉到他的阵营。

女婿和外甥,谢凌西相信柳尚书还是分的清亲疏远近的。

李悦薇和李茹可以做侍妾,姐妹花同侍一夫也是一段佳话。

安宁县主眸光渐深,“参见大殿下、二殿下。”

带着众贵女和赵绵绵行礼。

谢凌西看见众女花枝招展,眼眸一闪,笑道:“起身吧!

无需多礼今日我同二弟闲来无事来春日宴上散散心。

还望大家不要拘束。”

散散心?

未婚公子小姐们相看,你散心?

柳眠眠心如明镜,知道这谢凌西没憋好屁。

她嘴角带笑,眸中却一片冰冷道:“这是春日宴啊!

大殿下和二殿下不会不知道,它的意义吧?

你们都有正妻和侧妃的人了,还还凑热闹!

未免不地道了。

两位皇子文韬武略非凡,有你们珠玉在前,谁还会看上我四哥啊!”

柳眠眠的四哥柳泽恩,是玉树临风的探花郎。

谢凌晨讪讪道:“你四哥的婚事还没定下吗?

说亲的都踏破尚书府门槛了吧?”

安宁县主听见柳泽恩的婚事也面露紧张,轻咬着下唇。

“大圣朝民风开放,我爹娘更是开明,婚事都要随哥哥的心意。

柳泽恩那个书呆子可不像大殿下一样。”

柳眠眠目光在谢凌西和李茹两人身上流转。

“这么会?

怜香惜玉。”

又道:“大殿下,尤为的怜香惜玉。”

谢凌西有些后悔,刚才不应该在柳眠眠面前握住李茹的手,都怪李茹太勾人。

安宁县主用帕子捂着嘴偷笑。

谢凌西对谢凌晨挑挑眉。

谢凌晨抬起下巴,“春日正好!

本王记得姑姑府中的荷花池风景宜人。

不如去游玩一番。”

“二殿下,荷花还未开!

我们还是回内院吧!”

柳眠眠站起身。

她可不想和这哥俩接触过密,万一出点事就不好了。

大皇子谢凌西笑道:“无妨,一片绿绿葱葱也别有一番风味!

走一同去游湖。”

语气是不容拒绝。

柳眠眠不好说,毕竟谢凌西的身份在那。

虽然——皇后娘娘,母族不显,她只是六品县官之后。

柳眠眠也不敢小觑大皇子,毕竟大皇子也是皇帝的种。

他是君,她是臣女。

一行人往荷花池走去。

荷花池是一处人工湖,长公主喜欢荷花便把两个院子挖穿了,变成一个巨大的荷花池。

看着众人都上了船,柳眠眠往后退一步。

“大殿下、二殿下,臣女身子有些不舒服,就留在亭子里等大家吧!”

谢凌西蹙眉道:“独留你一个人在岸边,多无趣啊!

你看安宁也在船上。”

李悦薇看见柳眠眠没有上船,便又走了下来。

“两位殿下放心,我在亭子里陪她。”

二皇子谢凌晨笑道:“眠眠,春日正好你可不要扫大家兴啊!

诸位小姐都在船上等你了。”

程芳笑捂着嘴,“柳小姐,是想留在岸边挑选如意郎君?”

柳眠眠回头,发现一众男子正在往湖边而来。

沈祁跟在谢凌渊身边,说着什么。

沈祁的嘴一张一合,神情极其愉悦。

表兄谢凌渊一言不发。

比起游湖,柳眠眠更不想再跟沈祁有交集。

“好!”

前有狼,后有虎。

日子没法过了。

小船慢慢往湖中间划过去。

赵绵绵站在船边,看见了岸上的沈祁。

她咬着唇走到柳眠眠和安宁县主身边。

期期艾艾,“县主,柳小姐你们可不可以让船划回去?”

安宁县主像看傻子一样看着赵绵绵。

“划回去?

赵小姐这我说的不算啊!

你去求大皇子和二皇子吧!”

大皇子和二皇子正在和一众贵女相谈甚欢。

当然!

像李茹那样的庶女和小官家的嫡女偏多。

毕竟......皇上身体倍棒,吃嘛嘛香!

文能对骂群臣,武能夜奔千里。

有底蕴的世家大族不会太早站队。

但是——嫁个庶女倒是无妨,就像柳家嫁了柳青儿。

赵绵绵听见安宁的话咬着唇,好像受多大委屈似的。

“打扰安宁县主了。”

“李小姐,你可以让船家划回去吗?

我想回去找人。”

李悦薇蹙眉,“???

请问你是谁家的小姐?

令尊刚回京述职吗?

是哪位?

船上大皇子和二皇子在,我们是做不了主的。”

“家父…”赵绵绵咬着唇。

她的父亲只是一个小商贩,开了两间铺子。

资助了沈祁的束脩费用,一来二去的。

定下了两人的婚约。

哪知沈祁一飞冲天,赵绵绵突然有些心慌。

这京城的贵女何其多,沈祁长的又太好,人还有才华。

走在三皇子身边丝毫不逊色。

会不会有人同她抢?

赵绵绵看着柳眠眠,那一日在猫儿胡同?

是碰巧还是有意?

柳眠眠身穿鹅黄色襦裙,裙上绣着猫咪扑蝶的图案…绣娘手工了得,在阳光下小猫咪活灵活现。

蝴蝶更是闪着金光,绣线里加了金丝。

赵绵绵家里也经营着一间卖布料的铺子。

这样的料子,赵绵绵是碰都不敢碰的。

更何况裙边的百花上,还缝制着一颗一颗的皮光极好的小珍珠,充当花蕊。

同样叫眠眠,赵绵绵心中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李小姐,那河边跟三皇子相谈甚欢的沈状元是我的未婚夫。

我们从小定的娃娃亲。”

—李悦薇也是听说过沈祁的,新科状元沈祁。

人长的俊朗,又有才能。

她娘也动了心思,找人一打听沈状元的家世,便歇了心思。

嫁女儿总是盼着孩子好的。

又不是送女儿去历劫的。

李悦薇承认沈祁长的不错,不过太过单薄了。

“我知道,听说跟你四哥关系不错,是吧?

眠眠?”

李悦薇冲着柳眠眠问道。

“祁哥哥人缘很好,许多人都向他讨教学问的。”

赵绵绵与有荣焉。

柳眠眠轻笑一声,声音里带着凉意。

“道不同,不相为谋。

应该不熟......”上一世谢凌渊死后,四哥柳泽恩就同沈祁渐行渐远。

后来有一日,四哥问她要不要和离回家!

她气呼呼的赶走了四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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