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人儿,蹲坐在角落,见我进来,满脸是泪地捂着嘴压抑着哭。
即便这般难过,女儿也还记得。
刘慧安不喜欢会哭的孩子。
我将女儿哄好后,刚想和刘慧安提起离婚的事。
却见她匆匆忙忙地穿上外套,路过我时,一手不耐烦地将我推开。
深夜,女儿房中传来声响,我起身查看。
只见刘慧安蹑手蹑脚地站在屋内,一回头,和我的视线刚好撞上。
她猝不及防,惊吓出声。
女儿揉了揉眼睛,在看到刘慧安的时候,瞬间欣喜,她迅速下床,一把抱住刘慧安,贪婪地将脸埋在她的身前,“妈妈。”
女儿的声音打破了屋内的寂静。
她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叫了刘慧安一声妈妈,顿时,立正站好了军姿,低垂下头,像是犯了什么极大的错误。
刘慧安见她反应这么大,怔在了原地。
可只有我知道,女儿这样的反应,是因为什么。
女儿记事后,不明白为什么院子里别家的孩子,都可以称呼自己的妈妈为妈妈,可只有她不行,刘慧安只许女儿叫她安姨。
有的人嘲笑她没妈妈,有的人嘲笑她叫自己妈妈为阿姨,女儿激愤地追着他们打,在刘慧安回来的路上,大声喊她妈妈。
听见这一声妈妈,刘慧安瞬间发了怒,她拿着戒尺抽打女儿的屁股和手,为惩罚女儿的不受管教,让年幼的她带伤站了一下午的军姿。
得到消息的我赶回家时,女儿满头大汗脸色煞白地倒在了我的身上。
从那之后,女儿再也没有反驳过别人一句。
我揪心地疼,刚要抬脚,却见刘慧安半蹲了下来,从兜里掏出了两个大白兔奶糖。
女儿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给你买的,不过要明天才能吃。”
她温声开口。
女儿见状,高兴坏了。
刘慧安不仅没有责怪她叫她“妈妈”,还特地买了糖给她吃。
她湿红了眼圈,朝着刘慧安狠狠点头。
我抿了抿唇,嘴里的话,在女儿满是期待的眼神中咽了下去。
刘慧安从外面回来后,整个人都很反常,临出屋子时,她眼睛环顾四周,欲言又止。
直到次日醒来,她推开了我房间的门。
“司锦年,你没病没痛的怎么休假了?”
我淡淡抬眼看她,正想开口,却被她抢了先,“算了,这不重要。”
“你妈当初给南桥求得那个平安扣你见了吗?
我记得是从一个大师那儿求来的,还开了光。
易安他体弱多病,我瞧那个平安扣挺管用的,拿去给他戴戴。”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了许久,直到她不再耐烦。
“你放哪儿了?
我昨天晚上没找到。”
果然,刘慧安的好心从不平白无故地泛滥。
“在南桥的脖子上戴着,从出生到现在,一天都没有取下来过,你这个做母亲的却不知道。”
刘慧安的脸色沉了下来。
我原以为她会就此作罢,可没想到,她却忽然开了口。
“你去帮我要过来。”
即便早就对她死心,却还是没忍住被她的冷酷无情给刺痛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