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陈俊生沈晚秋的其他类型小说《年代:四个知青小姨扶我青云志陈俊生沈晚秋无删减+无广告》,由网络作家“邻家码字小哥”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乔书记,您好。”陈策听到“省委乔兴国”这五个字时,心头猛地一紧,旋即不由自主地夹起双腿,毕恭毕敬地打招呼。电话那头,正是陇西省第三号人物,省委副书记,乔兴国同志。“陈策同志,你胆子不小啊。”乔兴国声音低沉,似有雷霆之怒:“篡改高考成绩、冒名顶替、纵子行凶,意图当街杀人灭口!你陈副县长眼里还有没有国法?想翻天了不成?!”“乔书记,我…”乔兴国这番话,传到陈策这边,就像几道惊雷在他耳边炸响,直接把他吓坏了。冒名顶替这事确实是无法抵赖的事实,但是纵子行凶,意图当街杀人灭口…纯属子虚乌有!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把这么恐怖的谣言传到乔书记耳边的。“你目无法纪,胡作非为,简直猖狂至极!”乔兴国厉声训斥。陈策根本来不及解释,就听见了一阵嘟嘟嘟的忙...
《年代:四个知青小姨扶我青云志陈俊生沈晚秋无删减+无广告》精彩片段
“乔书记,您好。”
陈策听到“省委乔兴国”这五个字时,心头猛地一紧,旋即不由自主地夹起双腿,毕恭毕敬地打招呼。
电话那头,正是陇西省第三号人物,省委副书记,乔兴国同志。
“陈策同志,你胆子不小啊。”
乔兴国声音低沉,似有雷霆之怒:“篡改高考成绩、冒名顶替、纵子行凶,意图当街杀人灭口!你陈副县长眼里还有没有国法?想翻天了不成?!”
“乔书记,我…”
乔兴国这番话,传到陈策这边,就像几道惊雷在他耳边炸响,直接把他吓坏了。
冒名顶替这事确实是无法抵赖的事实,但是纵子行凶,意图当街杀人灭口…纯属子虚乌有!
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把这么恐怖的谣言传到乔书记耳边的。
“你目无法纪,胡作非为,简直猖狂至极!”乔兴国厉声训斥。
陈策根本来不及解释,就听见了一阵嘟嘟嘟的忙音声,乔书记那边已经挂断了电话。
“这…”
陈副县长满脸惊愕地原地呆滞了数秒,放下电话时,心头一片冰凉。
“完了,彻底完了。”
陈策面如死灰,机关算尽太聪明,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还要搭上自己的仕途。
也不知过了多久,老丈人丁涛终于给他打来电话,重点说了八个字:“当机立断,丢车保帅。”
“嗯,知道了。”
短短的四个字回应,似乎抽干了陈副县长身体里最后一丝力气。
他知道,这是老丈人与省委高层之间博弈后的最终结果。
由他承担全部罪责,保住妻儿。
果不其然,两天后,陈策在县委会议室被带走调查。
墙倒众人推,与陈副县长相关的,一些不为人知的黑材料很快就被挖了出来。
比如乱搞男女关系、挪用公款、家中私建佛堂大搞封建迷信等等。
更有甚者,大半个县城都在传,陈文强并非陈策的亲生儿子,而是丁美珍当年背着他私会大学同学时意外怀上的。
当然,这些都跟陈俊生没有任何关系,他只是个心思单纯的农村小伙,哪里懂得如何炮制谣言,往陈副县长和丁局长身上泼脏水呢?
不过有点巧合的是,陈俊生在陈副县长被带走的当天下午就康复出院了。
齐青山和孙海华也在这一天启程返回张家口。
临走前,齐青山亲自致电陇西省教育厅和江浙大学招生处,反复确认陈俊生的大学录取资格没有任何问题后,这才安心地坐车离开……
“我突然发现,你这臭小子真是越来越像个资深阴谋家了,年纪轻轻的,斗争经验相当丰富啊。”
接陈俊生出院的乔书欣同志,经过这两天的观察,已然洞悉一切,忍不住在陈俊生耳边小声嘀咕。
“哪里,哪里。”
陈俊生笑着摆摆手,很有自知之明的说:“我做的这些,都只不过是些借力打力的小伎俩,谈不上阴谋,更算不得资深。
真正有通天手段的,还得是我家小姨。
尤其是我最亲最爱的欣姨。”陈俊生着重强调。
等会要是芸姨问起,他就大差不差复述一遍,改个名字即可。
乔书欣听到这话,心里特别受用,嘴上却啧啧称奇:“哦哟,住了两天医院,轻微脑震荡治好了,一下子突然开窍,知道说些好听的话来哄小姨开心了是吧?”
“或许是吧。”陈俊生笑着点点头,然后一脸认真的说:“总之小姨开心,我就开心。”
“这话说得…”
乔书欣深深看他一眼,抿唇笑道:“不管真心还是假意,小姨都爱听,没白疼你。”
“抱一下。”陈俊生伸手抱了抱欣姨。
“不要…”乔书欣本想说你都这么大了,还咋抱呀。
可陈俊生说抱就抱,抱得她一下子心都乱了。
只好佯装镇定,说些正经的事转移注意力:
“说实话,十年寒窗苦读,好不容易考上大学,却险些被人冒名顶替,这事搁谁都无法接受。”
“还好,斗争过后尘埃落定,命里该有的东西,就该是你的,谁也抢不走。”乔书欣自顾自地轻声感慨。
“只可惜,天是捅破了,这头顶上的阴云还没消散,现在说尘埃落定,还早了点。”
陈俊生抱紧了欣姨,往更深处想了想,内心依然不敢有半点松懈。
大学录取通知书一天没到手,就意味着“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另外,赚钱的事情也不能耽搁,始终保持两条腿走路,才能有条不紊的应对局势变化。”
陈俊生是个闲不住的人。
前脚刚出院,后脚就骑车来到了全粮液酒厂的门口。
没记错的话,今天应该是酒厂发工资的日子。
“陈俊生!”
周小花很快就收到消息,一路小跑着来到酒厂正门。
这丫头身材极好,虽然身上穿的是很朴素的工装,但却遮掩不住那颤动中的波涛汹涌。
尤其是跑步的时候,总能让陈俊生想起当年无聊乱写的打油诗:举头沉甸甸,低头无脚尖,跑步波涛显,俯卧溢床沿。
物资匮乏的年代,能够拥有“大G”的女孩,实在太罕见了。
周小花本以为上次碰巧在县招待所门口遇见他之后,短时间内应该很难再有什么交集,没想到他还挺活跃,没隔几天就主动来找她了。
“你是来找艺璇的吧?”周小花笑着问道。
“不是。”
陈俊生微笑摇头,说:“我碰巧路过,忽然想起你…你和徐艺璇好像还欠我一顿饭?”
陈俊生这前一句听着还挺暧昧,后面这句可就太真实了。
周小花起初还有点难为情,随即忍俊不禁地说:“你不说我差点忘了,正好今天发工资了,回头我把艺璇叫上,咱去国营饭店吃顿好的。”
“国营饭店太贵了,实在不好意思让你们破费。”
陈俊生笑了笑说:“不如请我尝尝你们食堂的饭菜吧。”
“也行。”
周小花点头一笑:“你今天是为了收购厂里的酒糟来的吧?”
陈俊生笑而不语。
周小花凑近过去,踮起脚尖在他耳边低声说道:“徐长征书记今天下午刚从外地出差回来,傍晚估计也会在食堂吃饭。”
“我可以先带你进厂找艺璇,你跟她谈妥了,回头再见一见徐书记,这事就成了。”
陈俊生闻言心思一荡,自己明明是来谈生意的,怎么突然有种见女方家长的错觉?
……
……
“原则问题还能讨价还价啊?”
陈俊生小眼神瞅瞅信誓旦旦的周小花,笑着试探。
他深知自己跟徐艺璇其实并不熟,毕竟初中三年都没跟她说过几句话,随随便便就想通过人家这全粮液酒厂一把手女儿的身份来走捷径,根本不现实。
周小花倒是个心直口快的热心肠:“原则是死的,人是活的嘛。你这事其实不难,只要艺璇给你写张批条,拿去徐伯伯的办公室盖个章,厂里堆积成山的酒糟,你一分钱不花,全部拉走都行。”
周小花这话听起来似乎有点夸张,不过陈俊生心里清楚,现如今的国营厂,一把手几乎享有绝对的权利。
批条这玩意,说起来也是很有计划经济时代特色的产物。
农村人基本接触不到,主要是饶城县内的工薪家庭在需要购买手表、自行车、电视机等大件商品时,都要事先拿到供销社主任签字盖章的批条,才有资格花钱购买。
后来很多国营厂也都明里暗里地效仿供销社的做派,用批条来办事。
有些善于钻空子的人,甚至凭着一纸批条大发横财,赚到普通人根本想不到的财富。
陈俊生跟周小花聊天时,徐艺璇就在一旁听着,没有要搭话的意思。
她不说话,陈俊生也不主动,做生意的本质是价值交换,手里没有合适的筹码用来换取徐艺璇的那一纸批条之前,陈俊生不会口花花的想着空手套白狼。
八零年代的年轻女孩普遍比较单纯,但这并不意味着头脑简单,尤其徐艺璇这样的女子,看起来就挺聪明,不太好骗。
事实上,徐艺璇对陈俊生也没什么好感,普通同学而已,朋友都算不上。
只是没想到他学习成绩那么好,居然能放下身段来做这多数人都瞧不上甚至看不起的个体户,单凭这点,徐艺璇心里还是蛮佩服的。
“你今天傍晚还去不去我们酒厂门口卖鸡蛋?”徐艺璇终于主动跟陈俊生说了句话。
“看情况,可能去,也可能不去。”陈俊生模棱两可地回答。
“哦。”徐艺璇轻轻哦了一声,抬手看了眼腕表,转头提醒周小花:“时候不早咯,咱们该去上工了。”
这时,陈俊生笑着从兜里掏出五毛钱,强行塞给周小花:“今天这顿早餐算我的。”
周小花正要推辞,陈俊生又说:“老同学难得见面,你就别跟我客气了。下次要是再这么有缘分碰巧遇见你们,你俩一起凑钱请我吃顿好的怎么样?”
“可以啊。”周小花想都没想就直接答应了。
“那好,就这么说定了,国营饭店里的芋子烧牛肉、红烧肘子、酱板鸭、山茶油小炒鸡…我看着都挺好,吃不完还可以打包带回家。”陈俊生笑嘻嘻说道。
“扑哧~”
周小花闻言忍不住扑哧一下笑出声来:“你这连吃带拿的…以后我和艺璇大老远看见你都得绕着走,怕是无缘再见咯。”
“刚才不是已经说定了吗,这么快就耍赖了啊?”陈俊生笑问。
周小花知道陈俊生在开玩笑,当然就算他没开玩笑,她也不会耍赖。
不过这时徐艺璇柔声催促一句:“小花,走了走了,请客吃饭这事儿,等过两天厂里发了工资再说也不迟。”
“好嘞。”
周小花似乎就等徐艺璇发话,娇笑着答应一声,跟陈俊生挥挥手道别,转身骑上自行车,潇洒离去。
陈俊生目送二人骑车远去,转头也骑上自行车,前往县一中教师宿舍楼。
午饭是在高中班主任吴水根家吃的。
老吴这人蛮好,不仅是陈俊生这样的尖子生能在他这得到特殊照顾,班里那些吊儿郎当成绩较差的学生,也能在他的严厉管教、拳打脚踢之下有所进步。
“吴老师,我想听您说句实话,这次高考,我是不是考得特别差,连中专线都没过?”
陈俊生此前从来没这么问过。
事实上,关于陈俊生的大学录取资格被冒名顶替这事,吴水根早就知情。
之所以三缄其口、保持沉默,主要是因为上边给得压力实在太大了。
作为班主任,吴水根心里是相当惭愧的,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抬手拍拍陈俊生的肩膀,宽慰道:“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嗯。”陈俊生点点头,然后直言不讳道:“听说我同桌陈文强考得相当不错,已经被江浙大学经济系政治经济学专业录取了。”
吴水根闻言眸子一缩,脸上露出讶异之色,不过很快又恢复平静:“高校的招生录取情况还没公布,你听谁说的?”
陈俊生同样是一脸平静:“江浙大学招生处的老师亲口告诉我的,陈文强同学的录取通知书,最快在本月中旬送到咱饶城县邮电局。”
“这…”吴水根噎了一下。
这位平时站在讲台上可以滔滔不绝,口若悬河般讲上几小时的高中班主任,居然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说出来您可能都不敢相信,我打电话跟江浙大学招生处咨询录取情况时,用的是我本人的考生号,被录取的却是陈文强同学。”陈俊生接着说道。
吴水根感觉脑瓜子嗡嗡的。
事到如今,好像说什么都没用了。
只能苦口婆心地劝陈俊生认清现实,不要以卵击石。
毕竟陈文强的父亲是饶城县副县长,母亲是邮电局局长,你家三代贫农,父母还早早过世,就算学习成绩优秀又能怎么样呢?
“吴老师,您不用劝我,我心里有数。”
陈俊生似乎很有自知之明,却又满脸认真地向吴老师征询意见:“我打算找人制作几张‘热烈祝贺陈文强同学考上江浙大学’的横幅,从县中的校门,一路拉到陈副县长家门口去,您看怎么样?”
吴水根猛地瞪大了双眼,他本以为陈俊生会认命,没想到这孩子想把天给捅破!
“砰”地一声。
吴水根直接拍桌而起:“就这么干!做横幅的钱我来出,责任我替你担,大不了丢饭碗,以后不当老师了!”
欣姨刚才数钱的时候,陈俊生就躺在床上,双手枕着脑袋,饶有兴致地当个旁听,直到她数过瘾了,才起身嘟囔一句。
“什么?”
乔书欣闻言明显愣了下。
一天八十还说钱难赚,让我这每个月才拿十几块钱薪水,平均一天不到八毛的小学代课老师情何以堪呐?
“晓芸,你说句话吧…”
乔书欣将目光投向正在做针线活的齐晓芸。
齐晓芸嘴角叼着线头,抬眉瞅瞅乔书欣,再瞧瞧陈俊生,讷讷问一句:“怎么了?”
乔书欣抬手扶了下额头,然后信口胡诌:“臭小子刚才说,想用今天赚来的这八十八块钱做彩礼,直接把你给娶了,顺便让我帮忙问问,今晚就洞房行不行?”
“啊?”
齐晓芸呆了呆,线头从嘴角滑落下来,眼睛一眨不眨的看向陈俊生。
陈俊生也是服了欣姨这个老六,八十八块钱做彩礼娶芸姨,今晚就洞房…真敢说啊。
那我明天再赚八十八块,岂不是可以……
“要是夏姨和瑶姨也在家就好了,一家人整整齐齐的,日子越过越红火。”
这样的幸福时刻,陈俊生不由得念头一闪,情不自禁地想起了远在义乌的林初夏和宋瑶这两个小姨。
出门这么久,都没见她俩写封信回来,也不知道她们最近过得怎么样?
……
……
陈俊生不知道的是,林初夏和宋瑶在义乌做生意期间,前后往家里寄了五封信。
但是这些书信最终都被张跃进擅自截留。
跃进同志很喜欢暗地里搞些针对陈俊生的小动作。
只要陈俊生不好过,他就很舒服。
然而事与愿违,陈俊生最近过得很滋润。
自从做了酒糟生意后,不仅每天净赚几十块钱,还顺利跟茶亭、董团、尊桥三大公社下属的二十六个生产队搭上了线。
在闷声赚钱的同时,他又左右逢源地积攒人脉关系,静待一个发财的契机。
“臭小子,你这钱那么好赚,酒厂内部的人难道就没琢磨过?”
乔书欣是个聪明人,她没有被每天大几十的收入冲昏头脑,反而认真思考起来。
凡事有利有弊,
照她看来,陈俊生这边借着酒糟生意和地处偏远的茶亭、尊桥等地生产队搞好了关系,
另一头就不可避免的将酒厂附近那些原本可以“免费”从拉酒糟的生产队,全都得罪个遍。
另外,酒糟的销路那么好,酒厂内部的某些有心之人会作何感想?
欣姨的担忧不是没道理的,陈俊生自己也认真考虑过:“他们再怎么琢磨,顶多也就想办法吃拿卡要,赚点回扣而已,这酒糟生意,国营厂的正式职工是放不下身段来做的。”
“也对,他们瞧不上这个。”
乔书欣想了想,感觉没错,却还是忍不住提醒一句:“但你赚钱了,有些人难免会眼红。”
陈俊生说:“不怕,酒糟生意终究只是咱下乡拓展人脉的渠道而已,忙完这段过渡期,我会交给援朝全权负责。”
事实上,陈俊生根本不怕得罪人,也不担心别人眼红。
从搞到批条的那天起,他的个人利益就已经跟徐艺璇,还有她爸徐长征绑定。
这种情况下,他只需要一门心思卖酒糟赚钱,其余的事情交给徐艺璇搞定就行了。
无论哪个年代,金钱和权力,都是消除杂音最有效的工具。
叔本华曾说过:当金钱站起来说话时,真理都要保持沉默,
乔书欣本意是想暗示陈俊生去饭店对面买根白糖冰棍给她吃,解解暑。
怎料陈俊生顺势就带她做起了冰棍生意。
县里有间国营冰工厂,前身是饶城兵工厂,专门造军火的。
由于设备老旧产能落后,无法满足部队采购及外贸需求,厂里便按照上级指示对现有设备进行改造,摇身一变成了冰工厂,专门生产白糖冰棍。
前些年,冰工厂生产的冰棍专供县里的供销社和代销店,政策逐步放宽后才允许个体户拿货零售。
夏日炎炎,对于拥有自行车的陈俊生,还有正在享受假期的乔书欣来说,便宜又好卖的白糖冰棍,无疑是个低门槛,低成本,且有广阔市场空间的好生意。
眼下个体户做买卖,主要有两大阵地,一是在城里摆地摊,二是下乡。
城里的工薪阶级有消费能力,东西好卖是共识。
下乡进村往往吃力不讨好。
陈俊生偏偏反其道而行。
他从县中教室就地取材,制作出两个木箱子。
随即骑车去国营冰工厂批发一大箱冰棍,临走前还强行找工厂保卫科的大爷借了件破棉袄,垫进木箱里当做保温隔热层。
后座搭上箱子,欣姨就只能坐前面三角架上,好在她并不介怀,屁颠屁颠地随车奔向枫树岭公社。
枫树岭公社早年在公社书记罗华的带领下,兴办了一家大型集体制砖窑厂。
改革开放以来,砖厂生意日渐红火,砖厂的工人们天天有活计,年年有分红。
这里的消费能力丝毫不弱于县城,却很少有个体户下乡卖货。
原因是这边的路太烂了,进入枫树岭公社的主干道,被拉砖的拖拉机来回折腾得完全不像样,自行车、板车进出不便。
然而陈俊生却是沿着“枫树岭水库”方向另辟蹊径,全程只用了二十多分钟,既轻松又快捷地来到了砖窑厂附近。
“卖冰棍,卖冰棍哩!”
陈俊生把车停在一处树荫底下,大声吆喝:“好吃的白糖冰棍,便宜卖咯!”
别看今天已经立秋了,这南方秋老虎的凶威比起此前的三伏天,有过之而无不及。
正值晌午,烈日高悬,陈俊生热得汗流浃背,短裤底下小卷毛湿漉漉的都能拧出水来。
乔书欣倒是挺惬意,坐在不远处青石板上吃冰棍。
“同志,白糖冰棍什么价啊?”
有个头戴草帽,身穿白色背心,约莫五十来岁的中年大叔过来问价。
陈俊生掀开旧棉袄,先让人看货,然后笑着报价:“两分钱一根,五分钱三根!”
问价的大叔低头瞅两眼箱子里满满当当冒着凉气的白糖冰棍。
再用余光扫向青石板上吃得正美的漂亮女同志,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你这冰棍看着不错,价钱也蛮公道。”
陈俊生笑道:“我这是中午刚从国营冰工厂拿的货,为了下乡做口碑,自己贴钱进来给乡亲们送福利,五分钱三根这价格,去到县里的供销社都买不着。”
他这话半真半假,国营冰工厂进货是真,贴钱给乡亲们送福利,那是上坟烧报纸,糊弄鬼呢。
不过话说回来,八十年代的老同志哪里听过这种骚话?
别说老同志了,就连小乔同志都听得一愣一愣的。
这白糖冰棍,个体户的进货价8厘每根,县里供销社的进货价低至五厘,但大家基本统一售价,卖2分钱一根。
陈俊生报出五分钱三根的价格,主要是抓住消费者都爱占小便宜心理,薄利多销,加快出货。
看着大叔好像在犹豫,陈俊生没有急着推销,而是接着吆喝:
“冰棍,冰棍,清甜解暑的白糖冰棍便宜了,两分钱一根,五分钱三根了!”
“给我来一根……不,还是来三根吧。”
稍稍犹豫片刻后,大叔果断掏出五分钱硬币,买下三根冰棍。
农村人过日子,能省一分是一分。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好嘞,多谢关照。”
陈俊生热情又客气:“好吃您再来。”
大叔拿着三根冰棍,喜滋滋的走了。
陈俊生轻松收获开门红,心里琢磨着应该很快就有第二单、第三单……
怎料大叔走后不久,砖窑厂里忽然乌泱泱的出来了几十号人,领头的那位指着陈俊生说:“在那呢,大家动作快点!”
陈俊生咧嘴一笑,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啊。
乔书欣却吓了一跳,以为他们是来抢劫的。
不过她很快就发现自己的担心有些多余,大伙居然全是过来买冰棍的。
“给我来三根。”
“我要六根。”
“我也要……”
前后最多十来分钟,木箱里的冰棍全部销售一空。
就这,还有很多人没买着呢。
“八一年的生意是真好做啊。”
陈俊生心里很是感慨。
想当年在特区做外贸,找客户比找对象都难,守柜台比守寡更痛苦。
上辈子吃了那么多苦,踩过那么多坑,熬了几十年才苦尽甘来。
现在一穿回来就尝到了时代红利的甜头,心里真Tm的美滋滋。
当然,这趟下乡卖冰棍赚来的这两块二毛五分钱净利润,顶多算是蝇头小利。
好日子还在后头。
“干嘛呀?”
乔书欣忽然愣了下,万万没想到,陈俊生居然把刚赚到手的钱,一股脑地全交给她。
陈俊生说:“孝敬你的。”
“啊?”乔书欣鼻子有点酸。
当年为他做出巨大牺牲,执意留在乡下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他带大,如今总算是收到点回报了……
陈俊生看着眼睛微红的欣姨,孝心转瞬即逝:“别当真哈,只是让你帮忙保管下而已,等我以后娶媳妇,这就是彩礼的一部分。”
乔书欣呆了呆。
陈俊生笑道:“发什么呆呀,要不以后我娶你吧,怎么样?”
“娶你个大头鬼哦。”乔书欣抬手打他。
陈俊生躲了下,欣姨啪的一声,打在木箱上,嗷的一声,好疼。
……
……
陈俊生这前两句话,说得就跟茅坑里的大石头似的,又臭又硬,险些没把在场的众人给气死。
不过,他马上就真“认怂”了:“第三,从今天开始,厂里的酒糟可以优先供给你们,而且我保证,还是跟以前一样免费供应!”
这还差不多。
然而,陈俊生这第三句话明显还没讲完:“但有一条,年底生产队杀猪分肉的时候,你们之前答应好的给李主任多少肉,就得给我多少。”
这话刚说完,捂着脸站起来的瘌痢头顿时大叫:“人家李主任是国营酒厂里的领导,我们给他分肉分得心甘情愿。
你算个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管我们生产队要肉!”
呵。
车轮都从你脸上碾过去了,嘴还这么硬?
不过这时,徐艺璇忽然带着一大群酒厂职工走了出来:“你们口中的那个李主任,昨晚已经被县公安局的同志带走了。”
“你是哪位?”
现场大部分生产队社员从没见过徐艺璇,但看这小姑娘年纪轻轻的,身上的气场竟比那公安特派员更强,很不简单。
“我是全粮液酒厂的会计徐艺璇,我爸是酒厂书记徐长征。”
徐艺璇一脸平静地说:“陈俊生是我对象,酒糟批条是我给他批的。”
说完这些,徐艺璇突然俏脸一沉,扬声说道:“厂里的酒糟免费给你们这几个生产队供了那么多年,没人感恩就算了,几天不给,就开始反目成仇,以怨报德了是吧?!”
“这…”
众人面面相觑。
“酒糟从来就不是免费的,我们每个生产队一年要给李主任分五百斤肉!”瘌痢头嚷嚷道。
“就是。”有人响应。
徐艺璇闻言冷哼一声:“李主任已经因为贪污受贿抓起来了,你们私底下给他的那些好处,一分一厘都没出现在我们酒厂的公账上。”
“我对象陈俊生做事就不一样,他是拿着批条,花钱从厂里买酒糟,不仅账目明细清清楚楚,还辛辛苦苦的拉去偏远乡下给其他生产队送福利、做好事,你们去打听打听,哪个大队不说他好?”
徐艺璇像竹筒倒豆子似的,一口气把心里话全说完了。
“陈俊生是你对象,你当然处处向着他…”
“啪!”
一声脆响。
随之,现场彻底安静下来。
刚才叽叽哇哇说个不停的瘌痢头,险些被陈俊生一巴掌扇得原地见太奶。
“我做事确实跟李主任不一样。”
陈俊生甩了甩手腕,开始接过徐艺璇的话茬,当众表态:“大家都是同乡,拉点酒糟回去喂猪,张嘴就要五百斤肉,跟吃人血馒头没什么区别。”
“我给个折扣,250斤肉,每个生产队一天限量拉走400斤酒糟,各退一步,交个朋友。”
“怎么样?”陈俊生高声问道。
众人沉默良久,最后还是郑华带头拍板:“行,就照你说的办,闹来闹去的,终究只是为了养猪场里的那几十头猪而已,没必要伤了同乡之间的和气。”
“对对对,是这么个理儿。”
“就是的,没必要为了猪,伤了同乡之间的和气。”
大家心里都有一杆秤,虽然酒糟限量,但分出去的肉直接减免一半,也还说得过去。
另外大家都不傻,近两天已经有生产队在搞分田到户了,这边酒糟先拉回去把猪养起来,到年底有没有肉分给陈俊生?不好说。
反正先把现成的便宜占了再说!
当然了,无论这些人如何算计,他们总归都只占了点小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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