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俊生这前两句话,说得就跟茅坑里的大石头似的,又臭又硬,险些没把在场的众人给气死。
不过,他马上就真“认怂”了:“第三,从今天开始,厂里的酒糟可以优先供给你们,而且我保证,还是跟以前一样免费供应!”
这还差不多。
然而,陈俊生这第三句话明显还没讲完:“但有一条,年底生产队杀猪分肉的时候,你们之前答应好的给李主任多少肉,就得给我多少。”
这话刚说完,捂着脸站起来的瘌痢头顿时大叫:“人家李主任是国营酒厂里的领导,我们给他分肉分得心甘情愿。
你算个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管我们生产队要肉!”
呵。
车轮都从你脸上碾过去了,嘴还这么硬?
不过这时,徐艺璇忽然带着一大群酒厂职工走了出来:“你们口中的那个李主任,昨晚已经被县公安局的同志带走了。”
“你是哪位?”
现场大部分生产队社员从没见过徐艺璇,但看这小姑娘年纪轻轻的,身上的气场竟比那公安特派员更强,很不简单。
“我是全粮液酒厂的会计徐艺璇,我爸是酒厂书记徐长征。”
徐艺璇一脸平静地说:“陈俊生是我对象,酒糟批条是我给他批的。”
说完这些,徐艺璇突然俏脸一沉,扬声说道:“厂里的酒糟免费给你们这几个生产队供了那么多年,没人感恩就算了,几天不给,就开始反目成仇,以怨报德了是吧?!”
“这…”
众人面面相觑。
“酒糟从来就不是免费的,我们每个生产队一年要给李主任分五百斤肉!”瘌痢头嚷嚷道。
“就是。”有人响应。
徐艺璇闻言冷哼一声:“李主任已经因为贪污受贿抓起来了,你们私底下给他的那些好处,一分一厘都没出现在我们酒厂的公账上。”
“我对象陈俊生做事就不一样,他是拿着批条,花钱从厂里买酒糟,不仅账目明细清清楚楚,还辛辛苦苦的拉去偏远乡下给其他生产队送福利、做好事,你们去打听打听,哪个大队不说他好?”
徐艺璇像竹筒倒豆子似的,一口气把心里话全说完了。
“陈俊生是你对象,你当然处处向着他…”
“啪!”
一声脆响。
随之,现场彻底安静下来。
刚才叽叽哇哇说个不停的瘌痢头,险些被陈俊生一巴掌扇得原地见太奶。
“我做事确实跟李主任不一样。”
陈俊生甩了甩手腕,开始接过徐艺璇的话茬,当众表态:“大家都是同乡,拉点酒糟回去喂猪,张嘴就要五百斤肉,跟吃人血馒头没什么区别。”
“我给个折扣,250斤肉,每个生产队一天限量拉走400斤酒糟,各退一步,交个朋友。”
“怎么样?”陈俊生高声问道。
众人沉默良久,最后还是郑华带头拍板:“行,就照你说的办,闹来闹去的,终究只是为了养猪场里的那几十头猪而已,没必要伤了同乡之间的和气。”
“对对对,是这么个理儿。”
“就是的,没必要为了猪,伤了同乡之间的和气。”
大家心里都有一杆秤,虽然酒糟限量,但分出去的肉直接减免一半,也还说得过去。
另外大家都不傻,近两天已经有生产队在搞分田到户了,这边酒糟先拉回去把猪养起来,到年底有没有肉分给陈俊生?不好说。
反正先把现成的便宜占了再说!
当然了,无论这些人如何算计,他们总归都只占了点小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