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祥连声道谢,还用调羹将饭盒壁上的粥糊给刮干净了,一点都不浪费。
看着他这卑微可怜的模样,骆为安心里很不好受。
百货公司的经理啊,在沪城也算体面人了,到了这却像叫花子一样,唉!
黄金祥呼噜几口,将粥都喝完了,还舔得干干净净,满足地打了个饱嗝,这才回去午睡。
骆欣欣从行李包里掏出大半包饼干,从沪城带来的,她放在桌上,让二老吃。
“欣欣你不吃?”
骆老太吃了块饼干,肚子里舒服多了,见骆欣欣没吃,便问了句。
“你们吃吧。”
骆欣欣对饼干没兴趣,转身出去了,她要找个没人的地方吃好的。
骆为安却以为她是怕饼干不够吃,故意不吃的,心里十分感动,只吃了两块就没吃了,还阻止了骆老太继续吃。
“给欣欣留点,吃起来没个完!”
骆为安语气有点重,他要是不阻止,妻子能把整包饼干都吃完,太自私了。
骆老太表情悻悻的,背对着骆为安翻了个白眼。
骆欣欣找了个僻静处,在商城里买了两个肉包,一个牛肉馅饼和一斤葡萄,全都吃完了。
她查看了下积分,又多了五十来分,是教训孙二娘一家奖的,奖得还挺多。
孙二娘一家在农场为非作歹,宿主教育他们,非常正向积极
系统出声解释。
骆欣欣又买了大力卡,百步穿杨卡,识人卡各十张,留着以备不时之需。
下午打扫了卫生,又去食堂打了稗子粥混了一顿,晚上点起了油灯。
说是油灯,其实就是个破碗,里面小半碗煤油,卧了根棉线,灯光如豆,人的影子射在墙上放大了,显得特别夸张,像皮影戏一样。
农场不通电,只有一部电话,在场长办公室,用来和外界联系。
“快熄灯,这点煤油要点到下个月初,那时才发煤油票。”
骆为安担心煤油不够用,连声催促。
“噗”
骆欣欣用力吹了口,豆大的灯光摇曳了几下,熄了。
他们祖孙三人都睡在一张炕上,炕很大,骆欣欣睡炕尾,骆为安夫妇睡炕头,中间还能再睡三个人。
但一个小时过去了,他们都没睡着。
炕太硬了,咯得他们腰疼。
“不行,垫棉被,腰都要断了。”
骆老太爬了起来,就着月光去拆棉被,好在他们带了两床棉被,还有毛毯,垫好后,他们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的早饭还是稗子粥,骆欣欣一口都没喝,全给骆为安夫妇了。
她直接去保卫科报道,路上吃了五个大肉包和两根黄瓜,肚子饱饱的。
“报告,我是骆欣欣。”
办公室里坐着的几个男人,本来说说笑笑的,听到她的声音,立刻停下了,齐齐抬起头。
男人们的眼神都带着审视,上上下下地打量了骆欣欣一遍后,有几个的眼神变得不屑。
原来是个丑娘们儿,没意思。
“我们保卫科都是男人,你一个女人来干啥?”
一个高大的男人走了过来,声音很粗,是明显的西北口音,大约三四十岁,他叫保辉,是保卫科的科长。
保辉是回民,部队转业到农场,人还算正派,但很瞧不上女人。
他觉得女人就得在家待着,做饭带孩子,不应该抛头露面去工作。
女人抛头露面,就是男人最大的耻辱。
保辉昨天就接到了通知,说安排了个女人来保卫科上班,雷场长亲自安排的,他当时就老大意见,要不是怕被雷场长骂,他肯定当场回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