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沈玉书姬无月的现代都市小说《我身患绝症后,女帝跪求原谅全文免费》,由网络作家“西窗过雨”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姬无月向来宠溺许靳,见他在朝堂上胡乱往沈玉书身上泼脏水,也不恼,只是柔柔地望着他,像是哄孩子似的问道:“阿靳,此话怎讲?”听见亲昵称呼,许靳扬起了头。“陛下,您想啊,要不是沈玉书之前野心勃勃试图把所有实权都拦在自己手里,也不至于如今他一走,朝廷就陷入混乱。”“诸位大臣们都是人中龙凤,千挑万选经过乡试殿试才进入朝廷务公,诸多智慧能人聚集此处,怎么可能比不上一个沈玉书?”“说到底,都是沈玉书故意排挤同僚,才导致如今后果。”一番言论,乍一听倒还显得有几分道理。殿上大臣们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纷纷叩首称是。“对对对!”“还是许大人一针见血!”“陛下明鉴啊!”“说的是。”姬无月目光阴恻恻的,冷笑一声——果然,贱人就是贱人,要不是许靳提醒她,她还...
《我身患绝症后,女帝跪求原谅全文免费》精彩片段
姬无月向来宠溺许靳,见他在朝堂上胡乱往沈玉书身上泼脏水,也不恼,只是柔柔地望着他,像是哄孩子似的问道:
“阿靳,此话怎讲?”
听见亲昵称呼,许靳扬起了头。
“陛下,您想啊,要不是沈玉书之前野心勃勃试图把所有实权都拦在自己手里,也不至于如今他一走,朝廷就陷入混乱。”
“诸位大臣们都是人中龙凤,千挑万选经过乡试殿试才进入朝廷务公,诸多智慧能人聚集此处,怎么可能比不上一个沈玉书?”
“说到底,都是沈玉书故意排挤同僚,才导致如今后果。”
一番言论,乍一听倒还显得有几分道理。
殿上大臣们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纷纷叩首称是。
“对对对!”
“还是许大人一针见血!”
“陛下明鉴啊!”
“说的是。”姬无月目光阴恻恻的,冷笑一声——果然,贱人就是贱人,要不是许靳提醒她,她还真就被那贱人蒙骗过去了,“沈玉书心思之恶,城府之深,朕还得多防着些。”
然而,这份缓和只维持了短短几分钟。
燃眉之急,就摆在眼前。
“别以为可以拿沈玉书当借口!”
“难道我堂堂大乾,离开一个沈玉书就不能活了吗?”
“就算沈玉书走了,你们也已经重新掌管实权有足足半个月,就算是头猪,也该知道怎么处理政务了吧?!”
“你们这群......咳咳!咳咳咳!”
也不知是气急攻心还是什么别的原因,姬无月面色一紧,猝不及防地呕出一口鲜血来,头脑一阵阵发昏,天旋地转之间,只听得大臣们铺天盖地的“救驾快宣太医”声,缓缓闭上眼睛。
再次睁开眼睛时,姬无月人已经倒在了床榻上,口干舌燥,连开口说话的力气都使不出来。
许靳在床边守着,不眠不休三日,他看起来竟要比姬无月更加颓废。
“陛下,陛下您醒了?”
看见姬无月睁开眼,许靳一下子睁大眼睛,顿时哭了出来。
“天啊,陛下,我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把陛下您给盼醒了!”
“太医他们都说看不出您身体究竟有何异样,无能为力,只开了一些补气血的药便匆匆告退,我险些以为您......呸呸呸,不说这些晦气话,陛下,我求求您快好起来吧,您再睡下去,恐怕丞相他就要反了!”
朝中大臣虽对许靳恭敬有加,可那通通都是看在姬无月的面子上。
如今姬无月病危,前两天还对他点头哈腰的官员们,这几日视他如敝履,走在路上迎面碰见连招呼都不带打一个的。
丞相平日里瞧着最为忠心耿耿,如今却开始暗中集聚势力,狼子野心,路人皆知!
“扶…扶朕起来......给朕倒碗水喝......”
姬无月面目苍白,听了许靳的话,太阳穴处的青筋突突地跳。
她想发火,却控制不了身子。
缓了好一会儿,姬无月才从许靳口中得知自己昏睡三日,朝中大臣个个蠢蠢欲动的消息,一时间又是气急,险些再度昏倒。
还是许靳哭着扑倒在姬无月胸前,高喊着“陛下您不能倒下,大将军也不希望看到您如今这幅样子”,才勉强恢复了些许神智。
该死的…
沈玉书没了,她连夜加班加点,的确吃不消。
可也不至于一下子病倒到这般可怖的地步!
“文臣武将是一群废物,太医院也是一群废物,朕半个月前身子骨还好好的,如今就敢大言不惭说朕时日无多,荒唐!”
“朕......不过是有些累了而已!”
“太医院里那群不思进取的老古董,怕是只顾着享乐自在,连最基本的医术都忘得干干净净了。也好,太医院找不到人能调理朕的身子的,就给朕去民间找!找民间神医宣进宫,顶那群废物的班!”
姬无月不过是多说了两句话,就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重新睡下,她苦笑,被深深的无力感所包围。
朝廷混乱,可偏偏这个时候,她的身体开始出现问题。
难不成真是天意?
意识昏昏沉沉的,姬无月睡去,床侧,三分钟前还一副牵肠挂肚模样的许靳冷哼一声,充满爱慕担忧的目光也变成了嫌弃。
“什么垃圾东西,天天山珍海味供着,吃得比世间所有人都要好,身子骨还这么不经折腾。”
“不就是熬了几天夜?看看人家沈玉书,病入膏肓了都还在坚持给你批奏折到凌晨天明,坚持了大半年。”
“啧啧。”
想到沈玉书,许靳忍不住笑出了声。
据探子打听,那姓沈的消失得无影无踪,怕是已经不在人世了。
妙啊!妙啊!
打开窗户吹了声口哨,许靳望着天空,不多时,一只黑色大鸟出现在半空中,拍着翅膀盘旋片刻,便朝着他飞来,精准落在窗弦上。
“乖。”
许靳抬手,抚摸着鸟儿柔顺的羽毛,将袖子里藏的书信绑在了它的脚上。
“去吧!”
“嘎嘎嘎——”
黑鸟拍着翅膀,叫了两声,飞走了,只留下一片漆黑的羽毛。
......
御麟轩。
齐麟这日刚从山里采了草药回来,一进入府门,便怔住了。
一队穿着官服、手持刀剑的官兵堵在他大堂内,各个脸色傲气,不可一世,见他回来,也只是上下打量他一阵,半分要解释他们为何私闯民宅的意思也没有:“你就是齐麟?”
“你们干啥?谁让你们来的?”
齐麟本就是个暴脾气,再加上对官府之人毫无好感,瞬间怒了,将背后装满草药的竹筐子放到一旁,就开始撸袖子。
要打架就打,这筐子里的草药可不能坏。
这可是他为沈玉书准备的方子,等沈玉书啥时候回来,他还得煎药给他吃。
见齐麟发火,为首官兵不仅没有歉意,反倒笑出了声:“哟呵?脾气还不小呢?”
“本官奉女帝大人之命,前来寻找名医入宫,为女帝大人诊治凤体。听说你在这御麟轩接诊无数、口碑极好,救了无数将死之人性命,女帝念你有功,特召你进宫当太医享福呢。”
为首官兵笑嘻嘻的,并不打算跟齐麟商量,目光一横,挥手下令。
“来人!”
“把他给我抓起来,带回宫里去!”
“滚开!别碰老子!”
身为五大三粗、肌肉满满的汉子,齐麟可不是吃素的,见几个小兵摩拳擦掌朝自己走来,二话不说哐哐出拳,眨眼间就将几人撂翻在地,哎呀哎呀地叫唤,爬不起来。
为首官兵脸色瞬间紫了。
他缩紧脖子,往后退了两步,方才的嚣张气焰没了,只剩下畏畏缩缩:“你,你想干什么?我可是奉女帝大人的命令来找的你,你要是敢对我动手,就是对陛下不敬,这,这可是掉脑袋的大罪!”
“嘿嘿,是吗?”
齐麟扯着嘴角笑,眼神像是要吃人。
掉脑袋?
他最不怕的就是掉脑袋!
以前要不是沈玉书护着那女人,他早把她祖宗十八代骂遍了,管他什么敬不敬的,一个无品无德的睁眼瞎,他还骂不得了?
不过......
冷笑一声,齐麟停在了距离官兵半米远的位置,抬手拍了拍那张吓得惨白的脸,啪啪作响,跟拍皮球似的:“我不想干啥。”
“女帝现在身体不行了对不?”
“带我去看吧,我刚好想亲眼瞧瞧她如今是个什么鬼模样!”
午后。
中药味充斥着整个大殿,在宫女的带领下,齐麟大步流星走进姬无月寝宫,远远看见那张他恨得牙痒痒的脸,忍不住幸灾乐祸。
哈哈,叫你丫的欺负沈玉书。
这下报应来了吧?
“启禀陛下,名医齐麟前来觐见,为您诊治。”宫女柔柔地行礼,连说话声都不敢太大,生怕惊扰了姬无月,匆匆退去。
偌大空旷的建筑,只有齐麟和姬无月二人。
“齐神医......”
姬无月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三个字。
这段时日,她寻遍了名医,却没有一个人能看出她的症结所在,而她早已被迫将手中事务全都分给了大臣,每日早早休息,各色滋补汤药接二连三往胃里送,身体却还是每况愈下。
再这么下去,她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齐神医,快给朕看看,朕到底是生了什么病,怎么会一夜之间变成这副模样......咳咳咳!”
“噢。”齐麟站在原地,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四周装潢,一点儿也没有打算前去为姬无月把脉的意思,意味深长的喃喃自语,“你这女人还挺会享受啊,住这么好的地方,被子都是蚕丝锦缎的,却只让沈玉书大冬天穿一件单衣,连生火取暖的柴都不给?”
他早就料到姬无月还命悬一线。
也早就听说了官兵在京城中挨家挨户搜寻学医之人。
那又怎么样?
姬无月越是找,他就越是藏着躲着不出来。
要不去山里采药,一去就是三五天,要不就到外边去游山玩水,顺便为穷乡僻壤的乡亲们免费针灸,给自己积积福德。
没别的原因,就两个字。
活该!
这是姬无月最常对沈玉书说的话,也是他齐麟如今想替沈玉书还回去的。
床榻上,姬无月还以为自己病得出现了幻听,沙哑着嗓子,问:“你刚刚说谁?”
她努力睁开眼睛去看面前来人,可身体实在虚弱,眼前模糊一片,只有一个隐隐约约的轮廓,逆光伫立在殿门口。
“沈玉书啊,你当年拜堂成亲的夫婿,这你都能忘啊?”
齐麟负手而立,这才一步一步靠近床边,眼睛里像是有一团火在熊熊燃烧,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忍住一刀把这贱女人砍了的冲动。
“姬无月,事到如今,你竟然还没察觉到真相,当真是蠢钝如猪,也不知道沈玉书到底看上了你哪一点!”
“你根本不是一夜之间病倒的,你丫早就该死了。”
“要不是沈玉书自废修为,逆天改命,硬生生将你从阎王爷那抢了回来为你续命,你以为你还能享受荣华富贵到今天?”
“他怕你内疚,怕你心里有负担,所以什么都没告诉你。”
“你倒好啊,是非不辨,忠奸不分,对待自家夫婿比对待仇人还狠!”
这些话,齐麟早就想说了。
他本以为自己在对着姬无月大骂出口后,心中会畅快许多,可事实恰恰相反,他越是骂,心中就越是酸涩难受。
眼前浮现出沈玉书那天晚上独自离开城关的背影,齐麟眼眶一热,终究是忍不住落下了泪来。
娘的!
好好一个九尺男儿,怎么就为了个贱女人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
要是能重来一次,他就是豁出这条命,也要阻止沈玉书迎娶姬无月的决定。
“听好了,你本就命不久矣,就算是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你。”
“至于我......呵呵,你就算是杀了我,我也不会为你治病!”
“自己造的孽,自己好好受着吧!”
但凡他对姬无月有一点好脸色,他都对不起沈玉书这些年受的苦!
说罢,齐麟抚袖而去,只留下床榻上面色震惊、嘴唇颤抖着想要说些什么,却又病弱得发不出任何声音的可怜女人。
他说什么......
他是在说什么?
什么命不久矣,什么自废修为?
刚刚那个男人的意思是,她早就该死,只是沈玉书牺牲自己给她续命,才让她苟延残喘到了今日?开什么玩笑!
姬无月内心大震,不愿相信,可回想起几年前自己中了敌军奸计,身中剧毒,其后莫名其妙痊愈,又回想起沈玉书每个月都会想方设法骗她来他住处,让她服下他亲手做的饭菜羹食。
“呃啊......”
又是一口鲜血吐出。
“沈玉书,当真是你救了朕吗?”
姬无月连抬手擦干嘴角血迹的力气都没有了,耳边不断回响着齐麟那番话,第一次对自己对沈玉书的认知产生了怀疑。
若是放在平时,齐麟的话,她半个字都不会信,只当是沈玉书又想了什么花招来骗她恩宠。
可现在,大约是人已经被病痛折磨得意志薄弱了,她竟然,隐隐约约有一丝思念沈玉书在她身边时的温柔。
续不续命的,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若是沈玉书在,他一定不会舍得让她难受。
病卧床榻的这段时日,起初还有许靳在她身边伺候着,可渐渐的,许靳守在床边的时间越来越少,到现在,甚至连影都看不见了。
闻言,床榻之上的男人缓缓睁开眼。
“哎......”
一声叹息,飘散在空气中。
“我看那姑娘对你有情有义,你搁这装昏迷是作何考虑?”
齐麟挠了挠脑袋。
他从出生起就是个单身糙汉,不懂男女情爱,只觉得匪夷所思。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罢。”沈玉书强撑着身子坐起来,肩膀颤抖,连如此简单的动作都难以招架,“她晓得我时日无多,怕是会难过,齐麟,你待会儿替我去看看她可好?”
凭沈玉书对朱颖的了解,嘴上说回去休息了,实则怕是在被窝里偷偷掉眼泪。
齐麟心直口快:“你咋不自己去?”
“......”
见沈玉书又垂着脑袋神色黯然,齐麟自觉失言:“行了,我去,我去还不行吗?”
风吹过窗,带来阵阵凉意。
沈玉书拢了拢衣衫,看着齐麟离开的背影,抬手抚上胸口。
空落落的。
想不到,戎马数年,他没了丹田,没了修为,没了半条命,如今陪伴在身边的,除了齐麟和朱颖,竟无再多一人。
......
数日后。
得知那日朱颖深夜回房后翻遍了上百本医书,沈玉书也并未多言,只当什么都不知道,安心在御麟轩中休养,日子过得平平淡淡。
齐麟事务忙碌,极少回府,只有朱颖时不时冷着一张脸前来看他,说两句幸灾乐祸的难听话,打着奚落他的名义把脉、观相,端来一碗又一碗乌漆麻黑的药水硬要往他嘴里灌。
“算你小子命好,本小姐前些日子刚好听人提过解万毒草的偏方,既然遇到了你,念在你我二人还算有往日情分的份上,就顺手救救你吧!”
朱颖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嘴上说得轻飘飘的。
“不过,方子里有一味药材极其难寻,本小姐还没托人买到。”
“这几天你就先喝着这些,虽然效用不如药材齐全那般大,但好歹能够稳住你的病情,续你这条烂狗命!”
她叽叽喳喳的,将热腾腾的汤药往沈玉书面前一摆,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沈玉书只是沉默。
说心中没有任何感觉是假的。
可两人情缘早已断掉,误会颇深,这种时候,多说无益。
况且,他现在名义上还是姬无月的丈夫、是堂堂国婿,还没有正式和姬无月签下和离书,怎能和其他女子交往过密?
于情于理,都不成体统。
“砰!!”
就在沈玉书刚刚伸手端起碗,准备喝下药汁的时候,门外一声巨响瞬间吸引了两人注意力。
御麟轩大门被人暴力破开,女帝一身凤袍,威严万分,负手而立,目光里杀气浓浓,抬脚便踏着摔裂成两半的大门往深处走。
“沈玉书!朕知道你在里头,别躲着当缩头乌龟,还不快出来见朕!”
“一连数日不在宫中,也不来上朝,堂堂一国之婿,随心所欲,目中无王法,毫无规矩可言!你想做什么?想反了天不成?”
“一个贱人,居然有胆子给朕耍小脾气?看来还是朕对你太好了,呵呵,等朕抓到你,非打断你那双贱腿不可!”
姬无月震怒,一面怒斥着兴师问罪,一面轻车熟路的走到了沈玉书所在的房间,抬腿猛地一踹——
砰!
门板被破开。
病床上,沈玉书脸色苍白,神情灰暗,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
床旁,朱颖还没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中回过神,诧异地盯着姬无月,胸中一股无名火“腾”一下就冒了出来。
齐麟是沈玉书最好的兄弟,又擅长医理,再加上御麟轩清幽安静,是最好的休养场所,沈玉书在这儿住两天不是很正常?
再说,这女人眼瞎了?
没看见沈玉书病得连坐都坐不起来吗?这副身体还要上朝?
“朱颖?”
姬无月看见两人,愣了片刻,显然也没料到朱颖会在沈玉书身侧。
多年不见,朱颖容貌风韵更美。
甚至......隐隐有压过她这个女帝的趋势。
瞬间,她攥紧了拳头。
“好啊你沈玉书,说你下贱你还真够下贱!当初口口声声在朕面前承诺不再和朱氏之女有任何来往牵扯,如今却旧情复燃背着朕在御麟轩私会苟且,好一对奸夫淫妇!”
“陛下,我......”
沈玉书下意识开口想解释。
可他才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姬无月便已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冷笑着,一抬手便将他掌中的药碗打翻在地。
漆黑药止溅得到处都是,散发着浓郁的苦味。
沈玉书怔怔看着地上的药汁。
虽然朱颖只字未提,但他也懂些许药理,知道这碗里的药材样样精挑细选、来之不易,更知道朱颖熬制这小小一碗药至少要花三个时辰。
姬无月却连看都没看那药汁一眼。
又一抬手,“啪”地打在了沈玉书脸上。
“呃啊......”
瞬间,沈玉书嘴角带血,脸红了大片。
姬无月身后,将士们也嘲讽斜睨着沈玉书,好像在看一条路边的丧家之犬。
谁叫沈玉书偷人?
活该!
“贱货!敢背着朕偷腥,朕当初就不该留你,就该让你被挫骨扬灰,去黄泉之下给大将军赎罪!”
莫大的愤怒充斥着姬无月胸腔,她再次挥手想要给沈玉书耳光,胳膊刚抬到半空,便被一道霸道的力量扼住,手腕生疼。
“你就是当朝女帝?”
朱颖红了眼睛,咬牙,死死握住姬无月的手。
“不分青红皂白就往自己丈夫脸上打,不查事实,不问真相,一张口就颠倒是非黑白,敢问陛下就是这么治理大乾江山的?”
朱家人向来自由洒脱,逍遥于山水之间,更别提从小在朱氏父母悉心呵护下长大的大小姐朱颖,主打一个心直口快。
什么女帝不女帝的?
仗着身份欺负一个将死之人,她就看不惯!
看不惯,她就要出手!
“你滚开!”
姬无月被激得发了狠,手上一用劲,将朱颖挥开。
她本就恨极了朱家。
平日睁只眼闭只眼也就罢了。
如今朱颖舞到她面前来,她堂堂一国之君怎能轻易放过?
“朕今日,就要让你们这对狗男女掉脑袋!”
半月后。
无影山间。
一名身穿素衣,身材修长的男子漫步于竹林之中,超凡卓绝的气质让他看起来宛如折往人间的仙人,不为红尘所困。
男子身后,还跟着一名红衣女人,不远不近的陪着他。
既不上前,也不离去。
两人保持着微妙的默契。
“喂,沈玉书,你每天就在山里这样采采野草,打打溪水,不觉得无聊吗?”终于,朱颖忍不住了,揉了揉有些酸痛的大腿,哭笑不得,还是保持着一如既往的毒舌,“早知道本小姐就不该给你那药方,身子骨一好些就到处晃,走得本小姐腿都酸了。”
在朱家的时候,她去哪儿都坐马车,脚就没沾过几次地。
结果现在跟着沈玉书住到山里,一天的运动量都快抵得上她一个月了。
“你可以不跟着我。”
沈玉书没有回头,但脚下的步子却因为朱颖的抱怨而慢了下来。
那天晚上,他离开京都不久,就敏锐察觉到身后有人跟踪。
起初,沈玉书还以为是姬无月派来要他性命的刺客,后来才发现,是朱颖舍不得他,前脚装腔作势和他道别,后脚就偷偷摸摸换了身黑衣裳跟在他屁股后面,还自以为藏得很好。
朱颖不乐意了,撅着嘴,“我就要跟着你!”
沈玉书病没好全,血液中的毒素随时都有发作的风险。
万一他一个人在山间晕倒,荒山野岭的,连给他收尸的人都没有。
“救救我,救救我......”
蓦然,一道微弱的声音从山谷之间传来。
两人皆是一怔,对视一眼,毫不犹豫寻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赶去。
由于昨夜刚下过雨,山间土地全是湿哒哒的泥泞,一脚踩下去,鞋和裤脚都脏得不忍看,可沈玉书却没有丝毫犹豫,哪怕一袭白衣,也没有因前路坎坷而停下,生怕耽误了救人的机会。
朱颖看不下去,本想开口让沈玉书慢点,可话到嘴边又被她咽了下去。
凭借沈玉书的性子,怎么可能慢一点。
两人来到一处断崖。
站在断崖附近往下望,一名穿着鹅黄色衣裳的女子倒在碎石落叶之中,两只脚踝都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扭曲,显然是骨折得厉害。
她身上脏兮兮的,呼救声也有气无力。
要不是沈玉书和朱颖都是习武之人,五感比常人敏锐上数倍,就凭这猫儿叫似的的声音,恐怕叫到最后一丝力气耗尽也无人能听见。
“姑娘,别着急,我这就来救你!”
沈玉书最见不得有人受苦受难,没有丝毫犹豫,当即便一跃而下——
“沈......哎呀,你救别人之前能不能先考虑考虑自己?!”
朱颖又想拦,但终究是慢了一步。
看着沈玉书直线下坠的背影,她咬咬牙,别狠心跳了下去。
“公子,求求你救我。”意外坠崖的女子看见沈玉书朱颖一前一后赶来,惨白的脸上终于升起一抹希望,哭了出来。
走近后,沈玉书才发现,这女子身上的服饰不似中原之人,反倒有些像西北异族文化产物。
再定睛一看那五官,眉目深邃立体,哪怕被污泥和血迹搞得一团乱,也依旧挡不住那异域风情的美貌。
难道是大源人?
沈玉书心里咯噔一下。
然而此时乃是性命攸关之际,他也顾不上那么多,双腿一弯,伸手就想将女子打横抱在怀里,然而一旁的朱颖却先他一步将女子背了起来,红着脸瞪他:“你想干嘛?男女授受不亲,别趁着人家姑娘身体虚弱,就吃人家豆腐!”
对,没错,她只是担心人家姑娘的清白而已。
绝对不是因为沈玉书和陌生女人亲密接触而感到吃醋。
沈玉书:“......”
和朱颖青梅竹马长大十几年,她那点小心思,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只是没有选择戳破罢了。
......
草屋。
既不遮风也不挡雨的草屋里,沈玉书将唯一一件还有些保暖功效的外衣披在了异族女子身上,皱着眉头,心中生出几分内疚。
离开京都时,他想着轻装上阵,只带了几件换洗衣裳。
结果现在连个像样的被褥都没有......
姑娘要是冷了,可如何是好?
“沈玉书,大源人不是已经被姬无月灭族了吗?这姑娘左看右看横看竖看都像是大源人,而且是血统纯正的那种。”床旁,朱颖憋了半天,还是忍不住把窗户纸给捅破了。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沈玉书现在本就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要是再救了大源余孽。
那就彻底玩完了。
沈玉书沉默片刻,最后只是淡淡应了一声:“嗯。”
“你就不怕?”
“有什么好怕的。”
眼前浮现出姬无月那张美艳如花的脸,沈玉书心中还是隐隐作痛,酸楚不堪,却又硬生生逼自己忍下来,面上一副若无其事云淡风轻的样子:“救人性命,还能救错了?”
况且当年的事,压根就不是大源人的错。
就像大将军的死也不是他的错一样。
姬无月之所以下令灭族,之所以视他如敝履,不过是单纯寻找一个发泄出口,而不是想要讨回公道、巡查真相,哪里会管什么冤不冤?
“咻——”
一道黑影从草屋上方掠过。
身影投下的阴影从草缝里落到地上,瞬间让沈玉书朱颖两人神经紧绷起来。
“谁?”
沈玉书不动如山的站在原地,朱颖毫不犹豫拔出腰间配件,像一阵风似的出了屋门,目光如鹰,在四周搜寻着。
“呵呵,沈玉书啊沈玉书,可算让我们找着了,乖乖束手就擒吧!”
“还真是贱人,女帝陛下在京都饱受折磨,他却一个人在野外逍遥自在,还和情妇勾搭在了一起,对得起女帝陛下吗?”
“要我说,等把沈玉书抓回去给女帝陛下续了命,就应该把他拿去浸猪笼。”
“好了,别废话了,快动手!”
大概是看朱颖一个弱女子好欺负,原本隐蔽在竹林草木之间的密探纷纷探出头来,对着朱颖狰狞地笑,目光粘稠而猥琐。
“诶,沈玉书的小情妇模样还不错嘛,等把他们制服了,能不能先让兄弟我爽爽再带回京都去给女帝陛下交差?”
“哈哈哈!”
消息很快传到了御麟轩。
大堂内,齐麟急得团团转。
“该死的,这臭女人居然真下令把玉书贬为庶民了?”
“那可是她夫婿,她竟下得去手!”
“这可咋整,沈玉书爱那女人爱到了骨子里,要是听说被她亲口贬为庶人,怕是会病上加病,万一一口气没上来......”
殊不知,寝房内,沈玉书早已经听闻了消息,却只是平淡地抿抿唇,好像只是听到了一阵风,继续低头品茶赏花,丝毫没有将朝廷之事放在心上。
贬为庶人吗?
也好。
反正他生来就是庶人平民,只是凭借着自己一腔孤勇热血一步步走到了今天的位置。
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庶民出生,庶民而亡,人似乎本就该如此。
“咚咚咚!”
木门被敲响,齐麟端着一盘子切好的水果,笑嘻嘻地走到床前:“玉书啊,最近京城的果子可香可多汁,酸酸甜甜恰到好处,你尝尝呗?”
他眉目局促,手指不安分地背在身后,好像做错了什么事的孩子。
“谢了。”沈玉书望了他一会儿,随后低低地笑出声来,“齐麟,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藏不住心事。我已晓得了,她要贬我,我走就是了,反正......”
后半句话,他没有说出口,只是微怔片刻,转了话题:“替我备些吃食行囊,我想四处去看看。”
“啊?”
齐麟傻眼了。
手中的果盘掉落在地上,碎得四分五裂。
他下意识想发火,可看见沈玉书那张白得跟墙壁有得一拼的脸,又硬生生把脾气憋了回去,涨得耳朵暴红无比,半晌才点了头:“行,你爱去就去,沈玉书,我早就说过,无论你干啥我都支持你,你是我这辈子最好的兄弟。”
“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按时按量服用我和朱颖姑娘给你备的方子,每个月必须......算了,尽量,尽量回来让我们看看,成不?”
“你要是不答应,你啥吃食行囊都别想要,就算搁大街上讨饭老子也不管你!”
齐麟气鼓鼓的,嘴上说着狠话,可眼睛却红了。
沈玉书还是笑:“好。”
沈玉书离开京都那晚上,阴沉了大半个月的天气忽然晴朗,月明星稀,皎洁圣洁的月光照亮了山间小路,清风夹杂着泥土和草木的气息,吹得树叶沙沙作响。
城关处,齐麟和朱颖站在风里,看着他的背影,神情复杂。
想当年,沈玉书毅然决然踏上征程,也是这般晴朗的晚上,也是这般孤勇的背影。
“喂!”
朱颖终于还是哭了。
风里,她的红衣翩跹起舞,往前跑了两步,似乎这样沈玉书就能离她近一些,走得慢一些,分离就会晚一些到来。
“沈玉书,你可别忘了本小姐!”
“是啊兄弟!姬无月那臭婆娘有眼无珠,你还要我们呢!”
闻言,沈玉书脚步顿了顿,又笑着继续往前走去。
......
半月后。
“不好了!不好了陛下!北蛮兵临城下,马上就要攻破巨峰关了!”
“南方水灾,百姓流离失所,臣恳请陛下拨款拨粮,救救江南民众啊!”
“北方蝗虫过境,好不容易长起来的苗子一下子都被啃了个精光,农户们哭天抢地,好几户人都在绝望之下服药自尽,还请陛下派官安抚民心呐!”
“中原粮仓倒塌、粮食腐坏......”
“西南蛊虫肆虐......”
朝廷上,大臣们纷纷弓着身子请奏,一个个争先恐后,一件比一件棘手,随便一桩事儿挑出来都能让姬无月头疼好几日。
巨峰关乃是沈玉书亲自设计、亲自督建,据说地势占优,易守难攻,数年来从未被敌军觊觎过,怎么如今就变了样了?
水灾旱灾,老天爷要下雨要出太阳,她一介凡人,除了拼命祭祀之外还能有什么法子?
毒虫肆虐,就不能换个地方住吗?
听着耳边叽叽喳喳的吵闹声,姬无月紧绷了大半个月的神经终于绷不住了,拍案而起,龙颜大怒,吼声震得面前的桌子板都抖了两抖。
“都给朕闭嘴!”
“一个个就只会在朕面前唧唧歪歪,朕养你们做什么的?朝廷每年给你们那么多俸禄好吃好喝供着你们,就是让你们当闲人当废物的?!”
“民间出了问题,你们理应去解决,去想办法,而不是摆出一副天塌了的表情来朕面前诉苦!”
“朕有三头六臂吗?朕不休息的吗?那么多奏折,朕每日都看到三更半夜,一大早又要起来早朝,已经许久没有好好睡过好觉了!”
“沈玉书在的时候,就从未让朕如此操劳过!!”
沈玉书的名字一说出口,大殿之中,气氛陡然凝固,所有人像是被同时按下了静音键,鸦雀无声,一个字也不敢多说。
就连姬无月自己都愣了。
沈玉书......
呵呵。
她提那贱人做什么?
拳头握紧,姬无月居高临下地看着大殿里乱成一锅粥的臣子们,虽极其不情愿,但也不得不承认,离开了沈玉书的京都朝廷,就连基本的运转都无法维持,步履维艰。
直到此时,她才后知后觉意识到沈玉书的重要性。
“陛下。”
一道温柔和煦的声音如春风般响起。
许靳大病初愈,唇间多了几分血色,面庞也较以前多了许多生气,他上前两步,对姬无月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来:“陛下莫要生气,太医此前不是说了么?莫要为无关紧要之人牵动心绪,若是伤了身子,可不值得。”
姬无月眉头皱起来,又舒展开。
一看到许靳那张脸,她便心情爽悦许多。
也是。
沈玉书走都走了,她总是替他做什么?
晦气死了。
见姬无月怒气平息,许靳笑得更深了。
群臣也朝他投来佩服的目光,默默感谢他救了他们一命。
“依臣之见,沈大人离开后,朝廷便无法运转,实在不能怪在大臣们身上,而是沈玉书居心叵测,蓄谋已久。”
“您要怪,也该怪在他身上!”
许靳悠悠道,望着姬无月的眸子里写满了愤懑不平,好像沈玉书真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话音落下,大殿哗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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