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领将我们领进一处高门宅院,应该是城主居所。
马车暂时停在外面,我与梁翀走路随将领前行。
“不知将军如何称呼。”
历来男子见了我都要为我的美貌沉沦一二,但这位将领对我从未有过任何非分之想,可见他心思坚硬,使命感很强,这样的人,应该是城主的近侍。
我不愿得罪他,遂开口示好。
“我姓释迦,名楼末。”
方才一路走来,我见城中百姓皆是中原穿扮,倒是没想过统领者会是异域人。
三人穿过一条又一条长廊,路过的仆人皆对释迦楼末恭敬地行礼,看上去行的更多的也还是中原礼仪,这令我与梁翀更加摸不着头脑。
释迦楼末领着我们到了一处院子停下。
“公主与梁将军请在此等候片刻,容我先去禀报。”
释迦楼末进了院子后,我看了一眼身边尚且忐忑的梁翀。
“这倒是有意思的很,既有中原人又有蛮夷人,这不像个世外桃源,鱼目混珠竟似比蛮夷部落还复杂些。”
来往的人对我们这两个外来人并没有特别的关注,该如何还如何,不像是下人,更像是训练有素的军队。
算算时日,送嫁部队被截杀,梁将军与公主下落不明的消息估计已经传回了陈庸耳朵里,不知道此刻他是何表情,许是破口大骂?
亦或是直接跳脚?
蛮夷的怒火只怕要将齐国烧成灰烬了吧?
只不过这一切都跟我再无关系了。
释迦楼末再次出来将我们领了进去。
数十烛火将屋里照的灯火通明,我紧张的攥了攥手,抬头看向高位上的那个人。
说是高位,其实只是多了几层台阶,而台阶上面,那人背对我们盘坐在蒲垫上,长发高束垂在脑后,他的前面供奉着数座佛像,而他竟像个和尚般虔诚,双手合十。
“城……城主?”
男子放下手偏过头看向我,眼神夹杂着一丝打量,又藏着让人看不确切的神情。
“大齐公主不好好前去蛮夷和亲,为何要来我这一偏小城。”
太年轻了。
我曾未想过守护一城安虞无恙的城主会这样的年轻,他看上去甚至比陈庸都小。
这倒让我有些不好意思开口,我本来想着,城主应当四十上下,我携这么多嫁妆同他据理力争一番,或许可能挣个城主夫人,毕竟我年轻又多金,想必不会输给他其余的夫人。
但面对眼前这个男人,我实在是说不出“我爱慕城主已久,愿做蒲柳之身侍奉城主左右”这种话了。
感觉多说一句,都是对他的侮辱。
“我……我久仰城主大名,所以……所以想给城主当个侍女。”
梁翀一脸不可思议地望向我:“胡闹。”
“胡闹。”
一声带了怒音,一声平淡却有威严。
两个男人同时看向我。
我跟梁翀暂时被释迦澜诀安排在后院,我的嫁妆他也一分不曾贪墨,全都替我收在了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