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真是你妈妈的遗物,顾营长怎么会卖呢?”
还首饰的婶婶不解。
苏清语也想不明白。
昨天去军区大院跑了一整圈,才发现顾北城将她的嫁妆卖得满村都是。
谁给的钱多给谁,根本没替她要回来的意思。
“是为了照顾温烈士的子女吧,顾北城能当上营长,不就是靠着那次爆炸案的功勋。”
李婶丈夫牛卫红帮着解释,端上小菜叹气:“就是委屈清语了,好不容易适应西北的苦日子,存下来的钱还得替别人擦屁股。”
“说得好听,一个偷东西打人一个偷男人,哪有烈士孩子的样。”
“再这样闹下去,迟早有天要离婚......”悦宾饭馆嘈杂的声音突然小下来。
苏清语抬起头,正对上顾北城狠戾的双眼。
“他们说的时候我还不信,没想到散播流言,毁温保国婚事的真的是你!”
他大概是想动手,捏紧的手背青筋暴起,吓得全场噤声。
苏清语知道他又误会了她,心灰意冷,不愿搭理。
“你简直不可理喻!”
顾北城却不愿这么算了,几步上前死死抓住她的手。
他感觉自己从未如此愤怒过。
温干事救过多少人,就是苏清语的母亲也曾受过他的恩。
如今两姐弟母亲去世,千里迢迢投奔他,苏清语不说主动帮忙,竟还拈酸吃醋。
感觉到手上力道越来越打,苏清语转过身脱下了手套。
被绷带一层层绑紧的手指露出。
她把骨折的手伸到他面前:“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顾北城愣住了。
他没想到她真受了伤,想问她什么时候去的卫生院,却被她眼里的漠然疏离刺痛。
就因为他心急吼了她,她便真要同那些人说的,和他闹别扭离婚?
刚压下去的火又烧起来,顾北城冷哼:“你撒谎还少了吗,之前在国营饭店做工的时候,你不就是因为偷东西才被停职的?”
他发脾气时从不会给她留面子。
口不择言的斥责,让整个饭店的食客都停下了筷子。
雇苏清语帮忙做工的牛卫红面上挂不住:“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当初清语不是为你庆生——除了这种搞私营的饭店,还有哪家饭店愿意收你,你还不反省,连温宁那么好的同志都要欺负!”
顾北城毫不客气打断,又说温宁刚来时,就因为喝了她的汤,吐了整整一晚上。
饭店顿时响起咳嗽声。
吃饭的放下碗筷,排队的则默默离开。
苏清语身为西北唯一的大学生,哪里忍得了被人扣这种黑锅。
她一把将擦桌子的布丢下,冲顾北城大吼:“你要我让着她,我昨天在大院什么都没说,你说我撒谎,我也证明了清白。”
“你说什么我都听了,你凭什么还冤枉我!”
“撒谎的分明是温宁,她就不配做温干事的女儿!”
“啪!”
顾北城呼吸急促,瞪大的眼里满是暗沉的血丝。
他向来雷厉风行,身体反应比脑子快。
等打完发现苏清语嘴角有血渍,这才反应过来下重了手,眼底顿时闪过几丝慌乱。
“你,你怎么能这么说温宁呢?”
但他依然没有道歉。
或许是旁边看着的人太多,顾北城一时慌乱,才没说出口。
苏清语本能替他找补,反应过来后,忍不住自嘲地笑出声:“牛叔,今天损失的钱我明天赔给你。”
“之后我就不来了,我手脚不干净,怕败坏你店里的名声。”
她说着便抹去嘴角的血,狠狠一巴掌扇回顾北城脸上:“我是不该骂她。”
“我该骂你,顾北城,你来西北这么多年,吃穿住行什么不是我在操心。”
“你有什么脸为另一个女人当众打我?!
要是放不下温宁,你就明目张胆地把她娶回来,省得我作为妻子,还得替老公养别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