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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眼断你青云路!不做罪奴做娇妃沈芫萧凌

卷心小趴菜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不行!”赵氏急切地打断沈芫,“你不能去紫云书院,我儿可是读书人,读书人最讲究脸面!你怎么能伤我儿的脸面!”脸面?没皮没脸的人果然最在意脸面!沈芫讥笑:“想要脸面,那就把钱还了。”“我哥哥才没有欠你的钱!”春花突然从角落里冲出来,想要把沈芫手中的欠条抢走,但沈芫却先她一步合上盖子,转身避开春花的触碰时顺带伸出腿。春花被绊倒,摔了个狗啃泥,好巧不巧地还摔在了赵氏身上,害得赵氏也结结实实地摔了一跟头。“哎呦!”赵氏吃痛叫了一声。“菊香,你没事吧?”里正下意识扶起赵氏。赵氏借着里正的力虚虚站起身,看向沈芫的目光如同淬了毒,“你这个野丫头今天到底是在发哪门子的疯?等我儿子回来,我非把你今天打伤我家春花秋月的事告诉他,让他......”话到嘴...

主角:沈芫萧凌   更新:2025-04-23 20:4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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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沈芫萧凌的其他类型小说《睁眼断你青云路!不做罪奴做娇妃沈芫萧凌》,由网络作家“卷心小趴菜”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不行!”赵氏急切地打断沈芫,“你不能去紫云书院,我儿可是读书人,读书人最讲究脸面!你怎么能伤我儿的脸面!”脸面?没皮没脸的人果然最在意脸面!沈芫讥笑:“想要脸面,那就把钱还了。”“我哥哥才没有欠你的钱!”春花突然从角落里冲出来,想要把沈芫手中的欠条抢走,但沈芫却先她一步合上盖子,转身避开春花的触碰时顺带伸出腿。春花被绊倒,摔了个狗啃泥,好巧不巧地还摔在了赵氏身上,害得赵氏也结结实实地摔了一跟头。“哎呦!”赵氏吃痛叫了一声。“菊香,你没事吧?”里正下意识扶起赵氏。赵氏借着里正的力虚虚站起身,看向沈芫的目光如同淬了毒,“你这个野丫头今天到底是在发哪门子的疯?等我儿子回来,我非把你今天打伤我家春花秋月的事告诉他,让他......”话到嘴...

《睁眼断你青云路!不做罪奴做娇妃沈芫萧凌》精彩片段

“不行!”

赵氏急切地打断沈芫,“你不能去紫云书院,我儿可是读书人,读书人最讲究脸面!

你怎么能伤我儿的脸面!”

脸面?

没皮没脸的人果然最在意脸面!

沈芫讥笑:“想要脸面,那就把钱还了。”

“我哥哥才没有欠你的钱!”

春花突然从角落里冲出来,想要把沈芫手中的欠条抢走,但沈芫却先她一步合上盖子,转身避开春花的触碰时顺带伸出腿。

春花被绊倒,摔了个狗啃泥,好巧不巧地还摔在了赵氏身上,害得赵氏也结结实实地摔了一跟头。

“哎呦!”

赵氏吃痛叫了一声。

“菊香,你没事吧?”

里正下意识扶起赵氏。

赵氏借着里正的力虚虚站起身,看向沈芫的目光如同淬了毒,“你这个野丫头今天到底是在发哪门子的疯?

等我儿子回来,我非把你今天打伤我家春花秋月的事告诉他,让他......”话到嘴边,赵氏突然噎住。

沈芫笑出声:“让他怎么样?

让他和我退婚?”

退婚这两个字仿佛烫嘴,赵氏怎么都说不出口,原本骂骂咧咧的气焰瞬间被扑灭。

沈芫却继续激她:“你敢让你那个宝贝儿子和我退婚吗?

离了我,他靠谁给他交束脩费?

没了我的银钱供养,他能考得上吗?

你们楚家一大家子蠕虫,全都靠我养活,你敢和我退婚吗?”

“有什么不敢的!”

已经撕破脸,赵氏索性也不装了,她高傲地抬起下巴,“我儿才华横溢,城里不知多少千金小姐、豪门阔少欣赏他!

离开你,自会有人帮衬他!”

“倒是你,一个整天窝在深山野林的野丫头,离了我儿,村子里可没一个男人敢要你!

不就是退婚?

现在就退!

老娘压根看不上你!”

赵氏说着,冲进屋里翻出放在楚家的这份婚书和这沈芫的那一份一同撕毁,扔在了地上,“退退退!

是我们楚家退的婚,是你配不上我儿!”

赵氏掐着腰踩在撕碎的婚书上。

退婚可以!

还钱不可能!

直到里正把替赵氏写下的退婚书递给沈芫后,沈芫才扬起唇角,这一世没有婚约羁绊,她早早地甩开了楚玉宁这个累赘!

见沈芫还笑,赵氏气道:“将来等我儿考上状元,有你后悔的!”

“三日后,凑齐一百两还我,否则我请的就不是里正主持公道,而是衙门大老爷!”

沈芫懒得废话,说完便转身离开了楚家。

春花抱着破了皮的膝盖哭个不停,被赵氏烦躁地打发进了屋子。

院子里只剩下赵氏和里正后,赵氏一头扎进里正怀里。

“她手里有玉儿亲笔写下的欠条,若拿着这证据告到衙门可怎么办?

难道真让我把这十年吞下的银子全都吐出来吗?

我一个女人,早早没了丈夫,哪来这么多银子?

那可是一百两啊!

家里一年的收成也不过五两银子!”

里正安慰道:“你别急,我帮你想想法子!”

赵氏止住眼泪,“有什么法子?”

里正压低声音:“她不是每个月都要进山,一去就是十天半个月,好的药材都在深山老林里,深山老林什么玩意最多?”

“豺狼虎豹?”

赵氏眼前一亮:“这野丫头,不知哪天就会被狼吃了!”

人死债消,她还哪门子的钱?

去坟前烧纸吗?

沈芫回到家,把自己和楚玉宁退婚的事情告诉了刘嬷嬷。

刘嬷嬷有些意外,“你不是很喜欢楚家那孩子吗?”

“那是过去,现在不喜欢了。”

坐在院子里的沈芫抬起头,看向不远处连绵山峦,喃喃道:“而且,我这两日突然发现喜欢是这个世界上最不靠谱的东西,它就像这山间的云雾,虚无缥缈、转瞬即逝。

阿嬷,对吗?”

刘嬷嬷没有回答对或是不对,她只是轻轻拍了拍沈芫的背。

“是楚家那孩子不好,辜负了你!

都是他不好!”

沈芫轻轻松了一口气,原本她还以为她给刘嬷嬷说了这件事,刘嬷嬷肯定会问她前因后果,问她为什么,可刘嬷嬷什么都没问。

她什么都不问,也不用她说一字一句,就站在她身后,说是楚玉宁的错。

这大概就是亲人的无条件维护。

这世上远远有比爱情更可贵的东西,是她上辈子被蒙蔽了双眼,眼里只看得进一个楚玉宁。

小院的栅栏门忽然被人从外推开,沈芫回过头,见是村里的老猎户赵大用,不觉皱了皱眉。

赵大用长相粗劣性格莽撞,他拎着一根血淋淋的兔子腿走进院子,“芫丫头,我今日进山猎了只野兔子,给你分点肉尝尝!”

“谢谢!”

一根兔腿没多少肉,但是对于她们这些村户人家来说也是不错的野味,沈芫笑着道了声谢。

赵大用又道:“你猜我今日进山看见了什么,我看见了人参,那株人参特别大的,应该有上百年吧!

你看这是他的叶子!”

赵大用把手中的叶子递给沈芫,沈芫只看一眼,便知道赵大用所言不假。

赵大用接着说:“我不敢挖,害怕挖断了卖不了那么多钱了,你去挖回来给我两贯钱当个消息费就行。”

因为自己经常进山采药,所以沈芫和经常进山打猎的赵大用渐渐相熟。

有时赵大用看见哪一片有好的药材还会告诉沈芫,让她去采。

因为他不懂采药之道,不知道哪些药材需要挖根茎,哪些药材只用采叶子,所以他只在沈芫这里赚个信息钱。

而且沈芫大方,有时候药材采得多,还会免费给他一些止血解毒抗风寒的草药。

沈芫摩挲着手里的叶子,问了这株人参的大概位置,得知从村子后面进山大概要翻过三个山头,但此时已是傍晚,这会子进山,只怕还没翻过一个山头天就黑了。

赵大用见沈芫犹豫,又催促道:“你快点去,那位置好找,万一被别的村的人看见挖走了,咱们就没有银子了!”

沈芫没接话。

人参再值钱,哪有命值钱?

她犯不着为了赚这点钱连命都不要了。


见刘嬷嬷不高兴,里正讪笑着换了个话题:“我听大用说,芫丫头的腿崴了,怎么样,好点没?”

沈芫淡淡道:“应该快好了。”

“那就好。”

里正笑着道:“对了,我之前抓的药差不多喝完了,你再按我上次给你的方子配几副药。

还有清热解暑、风寒感冒的药也给我多抓些!”

里正将沈芫家里存的药材一股脑收了个干净。

沈芫拿着算盘拨了几拨,然后递给里正,朝他咧开自他进门来第一个笑容:“里正叔叔,一共是一千五百文钱!”

听见这个数字,里正肉痛地抽了两下嘴角,但最后还是咬牙把钱掏给沈芫。

药材全都被他买没了,总该进山采药了吧!

沈芫接过银钱在手里掂了掂,看向空了的药架,似叹息道:“药材都没了,真希望我的腿快点好起来,能早点进山采药!”

听见这话,里正心满意足地离开沈家。

他一走,沈芫的腿走路立马就顺畅了。

刘嬷嬷不解道:“芫芫,你这腿到底怎么回事,怎么时好时坏的,要不要去镇上找大夫看看?”

“我没事,过了明日说不定就好了。”

沈芫拉着刘嬷嬷进了屋。

吃过晚饭,沈芫悄悄溜到了里正家后院。

下午给里正抓药的时候,沈芫在里面悄悄放了两味大料,他不是想补肾壮阳吗?

这回直接让他阳气冲天!

沈芫没在后院趴多久,就听见院子传来的响动。

赵氏从自己屋子出来看了眼四周,见四下无人快步溜进隔壁里正家的院子。

她一进院子就被守在门口的里正抓进怀里。

赵氏惊了一下,反应过来抱自己的人是里正后,笑着骂了句:“瞧瞧你,跟没见过女人似的,你那婆娘才回娘家多久啊!”

“菊香,你可真香!”

里正趴在赵氏脖颈处猛地吸了吸。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晚喝了一副药后,顿时觉得浑身似火烧。

难道那小丫头医术精进了,竟然把他的隐疾给治好了?

赵氏羞赫地拍了拍里正,详怒道:“这么着急叫我过来,你也不怕被人看见了!”

“春花秋月睡下了吗?”

“春花和秋月不睡着,我哪敢来啊!”

“睡了就好,你放心我家那臭婆娘回娘家了,没人会知道的。”

里正猴急般把赵氏往自己屋里带,赵氏半推半就,被拥着进了屋,两人显然已不是第一次这般。

沈芫趴在院墙上的半只脑袋偷偷缩了下去,她蹲在稻草垛上,不一会便听见屋子里响起意味不明的声音。

在楚玉宁新婚床前跪过一夜,沈芫自然知道这些声音代表着什么。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沈芫顺着院墙爬进了院子里。

村户自家盖的院子并不高,翻个墙这对经常爬山下河的沈芫来说十分得心应手。

落了地,沈芫拍了拍身上的灰,径直走到西屋喊了声:“里正叔叔!

里正叔叔!

你在吗?

我有急事找你!”

听见沈芫的声音,院内忙碌的两人忽然停下。

里正抬起大汗淋漓的头,一脸怒气:“这死丫头,怎么这会来了?”

赵氏有些慌:“你......你快起来,可不能被那个死丫头看见了!”

里正突然面色涨红,赵氏见他没动作,又急促地推了推他。

“你快点起来,赶紧把衣服穿上。”

“我......”里正张了张唇,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我动不了了!”

这时,赵氏也发现了不对劲,她看了看男人,又看了看自己,惊得嘴唇直哆嗦:“这......这是怎么回事?”

“里正叔叔,你怎么不应声啊?

看屋里点着灯,应该还没睡吧!

我开门了哈!”

门外,沈芫的手已经搭上门框。

听见近在咫尺的声音,里正瞬间面色苍白,刚刚太着急了,都忘记插门插,他以为这大晚上的,不会有人来他家,今晚怎么这么不凑巧?

“别进来!”

里正趴在赵氏身上吼道。

可沈芫偏不听,她抬手推开了房门。

“里正叔叔......哎呀呀!

我的天呐!

你们怎么......怎么可以啊!”

沈芫刚迈进一只脚,就尖叫着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虽然赵氏在开门的前一秒找到被子将自己和里正盖住,但两人的上半身还是露了个大概,只要眼睛不瞎,就能看见里正是趴在赵氏身上的,两人什么衣服也没穿。

她不仅看了她儿子,还看了儿子娘的活春宫,不过到底是老几十岁的人,更辣眼睛。

沈芫站在门外没有进去。

赵氏吓得大惊失色,“你快别喊了,不能把别人引过来。”

沈芫吊儿郎当地倚在门边,“让我不喊也行,封口费,一百两!”

“你......”你这简直是狮子大开口!

赵氏张嘴就想骂娘,但又不敢真的激怒沈芫。

毕竟楚家和里正家距离其他村户并不远,只要沈芫喊一嗓子,肯定会把村子里的人都喊过来的。

若是她和里正的偷情的事情被宣扬出去,那她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赵氏紧紧攥着里正的衣领,她知道沈芫这是在逼她还债,不由开口求道:“你快把钱给她,这一百两就当是我借你的,日后我会把钱还给你!

我们只要把钱给她就没事了!”

“我哪有这么多钱?”

“你不是贪了村子里不少田税吗?

还有卖荒地的钱呢!

你赶紧把钱给她,让她把嘴巴给我闭上,不然咱俩还怎么在村子里活?”

赵氏声泪俱下,又慌又怕,只想赶紧把沈芫给打发了。

里正阴沉着脸看向沈芫,一个黄毛丫头,让她的嘴巴闭上还不容易?

只恨他现在动不了,但凡能动,今晚绝不会让沈芫活着走出院子,也说不出一个字。

恨就恨他现在动弹不得!

他感觉自己脑袋里有一根血管突突直跳,像是下一秒就会绷断。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端端的他怎么就动不了了?

沈芫似乎猜到里正心中所想,嘴角噙起一抹讥笑:“里正叔叔,刘家阿婶,我读过几本医书,曾在书上看见这种病症,叫马上风,据说救治不及时,就会猝死!”

顿了下,沈芫又道:“婶子你倒是可以起身,但你一动,里正叔叔阳气外泄就会当场暴毙,他会......死。”


呼吸被掠夺至尽,溺水的窒息感贯彻全身,沈芫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被憋死,却猛地从睡梦中惊醒。

“芫芫,你怎么了?

做噩梦了?”

耳边温柔满怀关切的声音,异常熟悉。

沈芫从混沌中睁开眼,看见眼前的男子,瞳仁猛地一缩。

是楚玉宁!

也不全是楚玉宁,他比刚刚年轻了许多,五官还带着些许稚气,身着长袍,一副书生打扮。

沈芫的目光在楚玉宁身上的衣袍上来回流转,最后突然定住,这是紫云书院的衣服!

楚玉宁还在紫云书院,这是......回到了她十五岁的时候?

此时的楚玉宁年方十八,还未中举,不过是紫云书院一个文弱书生!

沈芫没有多想,顺手抄起腿边的挖药铲就朝楚玉宁砍去。

楚玉宁躲闪不及,袖子被铁铲划破,鲜血刹那间从破烂的衣袍间渗出来,染红楚玉宁半截袖子。

他捂着胳膊后退一步看向沈芫,“芫芫,你怎么了?”

“楚兄,你没事吧?”

紫云书院的学子见楚玉宁受伤,立马冲过来围住他。

沈芫看着这些书生,狂跳不已的心渐渐平稳。

她当着这么多人面杀人,定会被压入大牢。

想到这,沈芫立即丢下手中的挖药铲,似无措道:“你没事吧?

我不是故意的!

我刚刚等你等睡着了,做了噩梦,有些害怕!”

嘴上这么说着,沈芫的目光却只在楚玉宁的伤口上停留一瞬。

要是方才有把匕首在她身上就好了!

真可惜!

没把楚玉宁那只能握笔的手给砍成两截!

楚玉宁捂着胳膊,手臂上的伤口痛得他表情都有些狰狞,但他还是摇了摇头:“我没事!

是我让你久等了!”

“是等太久了,不然我也不会做噩梦,还把你给砍伤了!”

沈芫耸了耸肩。

两人正说着,围在楚玉宁身后的书生忽然勾住他的肩,“宁哥,你这小表妹又来给你送钱了?

咱们今晚可以去明玉楼喝一壶了!”

楚玉宁对外一直声称沈芫是他的远房表妹,每次来紫云书院都是替赵氏送钱来的。

上一世,沈芫为了顾及楚玉宁的面子,傻傻当起了楚玉宁的表妹,把自己辛辛苦苦赚来的银子全都以赵氏的名头交给了楚玉宁。

可这一世沈芫不会再犯傻了!

想让她继续赚钱供他读书科考?

做梦去吧!

“芫芫,夫子讲课忘了神,多讲了一刻钟,所以我才出来晚了。

你是替我母亲来送这个月银钱的吧?

她让你带了多少钱?”

楚玉宁殷切地望着沈芫,目光在她腰间的荷包上来回流转。

沈芫垂下头,将自己身上的荷包解下来。

“芫芫,辛苦你跑这一趟。”

楚玉宁笑着伸出手。

可粗布制成的荷包在空中抛出一道漂亮的弧线,最后稳稳当当落进沈芫另一只手中。

“芫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楚玉宁不解地看向沈芫。

沈芫笑了笑:“这是我的钱,这里面每一文每一分都是我每天起早贪黑进山挖药赚回来的银子,怎么,你想要我的钱?”

楚玉宁面上微僵:“自然不是,我是要我娘......托你带过来的钱。”

“从你进书院起,你娘给过你钱吗?

这三年你的束脩费、笔墨钱,哪一样不是我给你的?

怎么,楚玉宁你当了我三年的儿子,还真以为我是你老子娘了?”

沈芫呸了一口,看向楚玉宁的目光充满厌恶。

楚玉宁有些懵,明明沈芫方才还托看门的老伯送话,说自己给他送月银来了。

怎么等他过来喊醒她,她却把这些年的自己被她养着的事情全都抖了出来?

他伸手想把沈芫扯到一旁,沈芫却毫不留情地推开了他。

“楚玉宁,把这些年欠我的钱全都还给我!”

沈芫摊开手,声音又冷又硬。

“真想不到,楚玉宁竟然连束脩费都交不起,还让一个小姑娘来交!

花人家小姑娘的钱,真是不要脸!”

“亏夫子还天天夸他,说他是书院最优秀的大才子,是咱们要学习的榜样,是要咱们学什么?

学他满口谎言,还是学他招摇撞骗?”

“楚玉宁,这么多人看着,你赶紧把欠人家的钱还给人家,在书院门口吵吵嚷嚷的,不是让别人看我们紫云书院的笑话吗?”

这些书生中不乏一些嫉妒楚玉宁学业优异的人,想趁机落井下石。

他们你一句我一句,说得楚玉宁无地自容。

他活了十八载,一直是紫云书院众多学子中的佼佼者,夫子眼中的天纵奇才,走到哪里都被人捧着,从未像今日这般屈辱!

他的脸简直丢尽了!

这个沈芫,要不是看她愿意赚钱供养他,他才不屑与一个乡野村妇为伍!

楚玉宁怒道:“沈芫!

那些钱分明是你自己主动送给我的!

何来借款一说?”

“楚玉宁,你的脸皮真是和你的钱袋子一样瘪!

本姑娘今日懒得与你废话,赶紧把这些年借我的钱连本带利地还给我,否则我今日不但不会离开紫云书院,还会把你欠钱不还的事情宣扬得整个建安城都知道!”

“你......”楚玉宁气得嘴唇直哆嗦,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绝不能宣扬出去!

他是读书人,将来是要参加科举封侯拜相的,怎么能让人知道他欠钱不还?

楚玉宁的气势低了下去,他思量片刻,最终决定问身旁的同窗借点银子,先把沈芫给安抚住。

他身上一文钱都没有,就盼着沈芫今日送钱过来,谁知道她今日不但不送钱,还反过来问他要钱,他哪里有钱?

只能开口问别人借。

但楚玉宁借了一圈,那些一向与他交好的人此时却都不愿意借钱给他。

毕竟他都欠钱不还了,谁能保证借他们的钱日后就能还?

楚玉宁碰了一鼻子灰,脸色愈来愈阴鸷。

他本就出身寒门,父死母病,在这些富贵公子哥眼中备受鄙夷,所以他唯有拼命读书,每门功课都做到最好,才能压这些人一头。

可今日沈芫却把他积攒数十年的骄傲和自尊心全都踩在了脚底,害他受尽侮辱!

他可是紫云书院最优秀的学子!

他怎么可以受这些侮辱?

见楚玉宁在那些书生中间低声下气求人借钱,沈芫勾了勾唇。

只是这般楚玉宁就受不了了?

那她上一世没日没夜地挖药,扛着药材一家一家药铺求着对方收购时所遭受的白眼和委屈,楚玉宁有过歉疚吗?

她到要看看,这辈子没有她的银钱供养,楚玉宁还能不能三元及第高中状元!


但赵氏面上未露分毫,笑着跟沈芫打了声招呼,“芫丫头,你这刚回来就往我家赶,是着急送什么东西给婶子?

快先进屋!

春花和秋月这俩孩子听说你要去城里看玉哥,一直盼着你回来,今早连饭都没吃,眼巴巴地盼着你呢!”

“婶子,我这次来,倒真给你们带了一份好东西。”

沈芫只当没看见赵氏眼中的贪婪,笑的温良乖顺。

“快打开让我瞧瞧!”

赵氏说着,作势去拿沈芫怀中的木盒,却被沈芫灵巧躲开。

“婶子别急,我们先进屋。”

“对对对,你从城里回来肯定走累了,赶紧到婶子家歇歇脚!”

赵氏热情地将沈芫迎进院子里,眼睛却一直盯着沈芫手中的木盒。

这盒子看着也不大,里面到底装的是啥好东西?

是前段时间她一直在沈芫耳边念叨的银镯子,还是这几日她想要进城买的红胭脂?

赵氏恨不得立刻就把盒子打开,可沈芫这丫头故意卖着关子什么也不说,她碍于面子也不好直接问。

看见沈芫,原本在院墙下玩扮家家的楚春花和楚秋月立刻放下手中的碗碟,朝沈芫跑了过来:“芫姐姐!

芫姐姐!”

二人一口一个芫姐姐,一个喊得比一个甜。

可沈芫却不为所动。

上辈子她被贬入公主府为奴,楚家这二姐妹则被赵氏带入京城,住在圣上赐给楚玉宁的宅子里。

萧云嫣生辰时,赵氏带着楚春花和楚秋月前来贺寿,这楚家二姐妹进了公主府看见她,纷纷端起小姐的架子使唤她,还让她跪在地上给她们当下轿时的人肉垫子。

她到现在还记得楚秋月当时的嘴脸。

“公主殿下,这贱人粗鄙不堪,怎么会是我哥哥的青梅竹马?

她连一个同乡都算不上!

我哥哥根本不认识她!”

“她不过是我们村子里的流民,来历不明。

不知从哪学了点药理,就把自己当大夫了。

她那双手不知道搭过多少男人的手腕,连我看一眼都嫌脏,公主殿下您可莫要信了她的胡言乱语!”

“芫姐姐,你在想什么?

你怎么不说话啊?

你是不是太累了,快坐下歇歇!

这个盒子看起来挺重的,我帮你拿着吧!”

两道声音在沈芫脑海中交叠,沈芫猛地睁开眼看向面前的楚秋月,见她想拿自己的木盒,沈芫一把将她推开。

楚秋月没想到沈芫会推自己,没站稳摔倒在地。

“月月,你没事吧!”

赵氏连忙扶起自己小女儿,看向沈芫的目光带了一丝怨气:“你推月月干什么?”

“娘,你别怪芫姐姐,她肯定不是故意的。”

楚秋月一点也不介意地对着沈芫笑了笑,她梳着双环髻,发髻系着两根粉色发带,笑起来的时候肉乎乎的小脸上还有一对酒窝,特别惹人怜爱。

当初沈芫就是被楚秋月这副天真可爱的模样哄得团团转,把她当自己亲妹妹疼爱。

可最后往她心口捅刀子的人,就是这个被她疼爱了十几年的妹妹。

沈芫没搭理楚秋月,自顾自地找了个藤椅坐下,“你们谁去隔壁一趟把里正叔叔请来?

等他来了我就把这盒子打开。”

找里正干什么?

赵氏觉得奇怪,但也没拦着楚春花去喊人。

不一会,楚春花就把里正给请了过来。

里正走进院子里,先是看了一眼赵氏,赵氏立马垂下头,拢了拢耳边的碎发。

里正这才走到沈芫面前问:“芫丫头,你叫我过来干什么?”

因为自己平日用的药都是在沈芫家拿的,比镇上便宜一半,所以里正对沈芫的态度十分亲和。

沈芫还没来得及开口,赵氏抢先一步道:“芫丫头昨日去城里看玉儿了,这定是在城里买到了好东西,要孝敬你这个里正!”

说罢,赵氏转头看向沈芫:“你这次究竟带回来什么东西,快打开让大家开开眼!”

“好!”

沈芫笑着打开木盒,赵氏顿时伸长了脖子来看,春花秋月挤在最前面,眼睛瞪的一个比一个大,待看清楚盒子里的东西不过是几张纸后,赵氏皱了皱眉。

“这是什么东西?”

她的银镯子和胭脂呢?

沈芫哼笑:“这是你儿子亲手写给我的婚书和欠条!”

赵氏脸色一变,“你现在拿这个出来是什么意思?

难道......难道你是想来逼婚?

我不是和你说过,等我儿高中定会娶你为妻,这离秋闱还有一年,你急什么啊?”

“还有这欠条?

什么欠条啊?

我们家可没欠过你的钱!

那些钱,全都是你自愿给我儿子的,可不能算借!”

沈芫早就料到了赵氏不会承认这些欠条,所以她才把里正请过来主持公道。

“我今日来,只为两件事,一是和楚玉宁退婚,二是向你们楚家讨债!”

“退婚?

你说......你要退婚?”

赵氏愣在原地,她怎么也没有料到沈芫会主动提出解除婚约。

虽然她心里看不上沈芫,但不得不承认沈芫这丫头很能干,每次进山都能采到特别值钱的药材,而且她还懂医术会赚钱。

至少她们家玉儿现在还离不开沈芫,他们需要她挣的钱!

他们不能退婚!

想到这,赵氏朝楚秋月递了一记眼神,楚秋月立马走上前揽住沈芫的胳膊。

“芫姐姐,是不是这次进城我哥哥惹你生气了,我替他道歉,你别生他的气了好不好?

我只想要芫姐姐当我的嫂子!”

“你不是想要我当嫂子,你是想让我当你们楚家的钱袋子!”

沈芫拽开楚秋月的手,低头看向她:“楚秋月,你才九岁,怎么就满肚子阴私算计,难道你们楚家从小吃饭就是用心眼子当干粮?”

楚秋月被奚落,脸上的纯真可爱顿时荡然无存,她阴沉着脸似乎在极力忍耐。

沈芫才不管她,她走到里正面前,先是摊开婚书:“里正伯伯,这是三年前楚玉宁当着你的面写下的定亲书,上面按的也有你的手印,当日定亲有你为我二人作证,今日退亲也请你为我二人作证!”

里正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先看了眼赵氏才思量着道:“芫丫头,这婚事是当初两家长辈定下来的。

你一个女娃娃,怎么能自己做主自己的婚事?

该请你阿婆过来才对。”

让阿婆过来被楚家这些人的嘴脸气坏身子吗?

村户人家没有那么多讲究,定亲退婚在村子的里正这里告知一声便算是定下了。

沈芫知道里正这是有心维护赵氏。

毕竟他也姓楚,是楚玉宁的二叔。

沈芫也知道她今日过来不可能两件事都成,但至少得成一样。

于是她又拿出盒子里的欠条,“楚伯伯说我做不了自己婚约的主,那作为债主,我总能为自己的债做主吧!

这十年,楚玉宁一共从我手中借走白银一百两。

这钱,我要你们今日便还,否则我便告到衙门去,和衙役同去紫云书院要债!”


喜烛摇曳,红帐轻荡。

许久,床上的红帐才被一双纤细玉手挑开。

“备浴。”

声音透着身心满足的娇软尾音,是对跪在床边的沈芫说的。

她似乎想极力证明自己与驸马爷有多么恩爱甜蜜。

可这些早已刺痛不到沈芫。

她进公主府为奴整整一年,是府里最末等的死契丫环,这些时日被萧云嫣百般折磨,只要稍微不听话,就得吃猪食挨板子。

甚至萧云嫣心情不好时还会把她的双腿捆起来吊在湖面上。

萧云嫣牵着长绳的另一头,看她掉进湖里,在水中拼命扑腾、挣扎求生,直到力气耗尽,濒临死亡。

才将她从水里拉起来。

可不等她喘上一口气,就又被萧云嫣丢进冰冷的湖水里,反反复复,直到她彻底晕死过去。

萧云嫣美名其曰,此乃垂钓之乐。

一条人命,在这些皇族眼里不过是个可以供以取乐的小玩意,连一只猪狗都比不上。

“你耳朵聋了?

没听见公主吩咐?

今日公主大喜,你摆个死人脸给谁看?

还不快去提水,给公主驸马爷沐浴!”

萧云嫣的大丫鬟抬腿便是一脚踹向沈芫的心窝。

沈芫被踹倒在地,后背撞上尖锐的檀木桌角,可她却像感觉不到疼一般,沉默地从地上爬起来出去端水。

萧云嫣身子娇软,沐浴过后便躺下了。

楚玉宁却气定神闲地泡在浴桶里闭目养神。

屋里的丫鬟都忙着伺候萧云嫣就寝,内室不觉间只剩下沈芫一人。

靠在浴桶里的楚玉宁蓦然睁开眼,看着站在不远处的沈芫,压低声音唤了声:“芫芫!”

沈芫像是没听见,背对着楚玉宁木讷地守在门外。

“芫芫,我被圣上钦点为今科状元后又被圣上当朝赐婚,抗旨是死罪,我娶萧云嫣完全是不得已。

你我相识十余年,难道你还不信我们的情谊吗?

我心里喜欢的人一直是你。”

楚玉宁眼尾泛着红,似乎受尽隐忍。

水雾萦绕间,楚玉宁本就俊美的脸庞更添魅惑。

他皮相甚好,眉眼间自带清隽的书生气,很容易让怀春少女心跳不已。

可是沈芫的心早已跳不起来。

一年前,她拿着自己和楚玉宁的婚书敲响登闻鼓,状告楚玉宁隐瞒婚约与公主定亲,罪无可恕。

却被楚玉宁诬陷伪造婚书。

她被人抓进衙门口挨了五十板子,险些丧命。

再然后,她被官府没入奴籍,成了公主府最末等的丫鬟,府里随便一个下人都可以打骂她欺负她。

这些时日,沈芫在萧云嫣跟前伺候,供她消遣、折磨,甚至在萧云嫣和楚玉宁洞房时还要守在床边,为他们端茶倒水、沐浴更衣。

生为平民百姓,沈芫知道自己斗不过这些人。

但她不甘心!

沈芫转过身,抬腿走向楚玉宁,“你说你喜欢的人一直是我,是真的?”

“楚某对天发誓,绝无半句虚言!”

楚玉宁竖起三根手指,望向沈芫的双目无比清澈真诚,“芫芫,只要你乖乖听话,日后待我有了权位,定会把你纳入府中,你只要暂且忍耐些时日......”他的话还没说完,一只缀满珍珠的金钗突然刺进他的胸口。

楚玉宁闷哼一声,他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目光顺着金钗往上看,便看见沈芫充满恨意的脸。

楚玉宁面色大变,斥道:“沈芫!

你这是为甚?”

“为什么?

为我这十余年识人不清!

为我一次次在悬崖陡壁挖药材九死一生!

为我省吃俭用赚钱供你读书!

为我一腔真心喂了狗!

为你忘恩负义!

楚玉宁,你必须死!”

沈芫死死地抓着刚刚给萧云嫣拆发髻时顺入袖中的金钗,她用尽力气捅向楚玉宁,恨不得把他的心脏刺穿。

内室动静不小,外面的人很快被惊动。

萧云嫣披着薄纱寝衣匆匆赶进内室,看见沈芫趴在楚玉宁身上当即沉下脸。

楚玉宁神色慌乱地推开沈芫,“殿下,是她勾引我,是她勾引我在先!

这贱人被我拒绝后怀恨在心,竟然意欲行刺!

她要杀我!”

“萧云嫣!

你的好夫婿刚刚亲口允诺让我做妾!

他说让我好好待在府里,等日后有了权位就把我抬为贵妾,与公主殿下您共侍一夫!”

鲜血溅了沈芫一脸,她倒在浴桶旁,嘴角噙起一抹笑,看向萧云嫣的表情竟透着一股癫狂。

“萧云嫣!

你是金尊玉贵的公主又怎样?

还不是和我一样,喜欢这般虚伪至极的下贱男人!”

“不!

你还不如我!

你只会恨我折磨我,连这个男人真正的面目都不敢撕开!

你还眼巴巴地嫁给他!

萧云嫣!

你可真蠢!”

“大胆!

竟敢直呼公主名讳,你这是大不敬!”

萧云嫣的大丫鬟冲上前,将沈芫按住。

楚玉宁也顾不得胸前的伤,焦急地跟萧云嫣解释:“殿下!

这贱人满口胡言,你不能信她!

若我真这么说,她肯定会欢天喜地,怎么会刺杀我?

你一定要相信我!”

鲜红的血迹在水面晕染开,染着鲜血的金钗还赫然插在楚玉宁心口,萧云嫣看着这一幕,眯了眯眼。

“来人!

把这个勾引驸马爷的贱奴给本宫拿下!”

萧云嫣一声令下,她身后的侍卫立刻冲向沈芫,把她从地上拽了起来。

沈芫也不挣扎。

五更天,无月,无星。

沈芫被侍卫五花大绑扔在公主府的静心湖旁。

岸边早已备下杀猪用的猪笼,老嬷嬷们把沈芫塞进猪笼里,推向湖边。

萧云嫣披着白狐长袍,目色寒凉地看向沈芫。

“你说本宫不如你?

可笑!

你一介罪奴,怎能与本宫相提并论?

竟还敢肖想本宫的驸马爷!”

“本宫让你生,你才能活着,本宫让你死,你连多活一秒都不行!”

话落,萧云嫣轻轻抬了抬手。

关着深芫的猪笼立刻被老嬷嬷踹入水中。

过了冬至,湖水像结了冰般冷的刺骨,冰冷的湖水扑面而来,如同张开獠牙的猛兽,将沈芫吞噬入腹。

冷,好冷好冷......身体不受控制地挣扎,可越挣扎吞入口中的湖水越多,沈芫想要睁开眼,眼前的世界却一片模糊。

她只能听见岸边萧云嫣的笑声。

“夫君,你瞧瞧,她在水里扑腾的样子像不像只落水狗?

哎,她可真惨啊!

夫君瞧着不会心疼吧!”

“殿下英明睿智,像这种妄想狐媚惑主的贱人,就该被活活溺死!

殿下不必可怜她!”

至入公主府以来,沈芫知道自己早晚有一天会死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府邸,能支撑她活下去的,就是亲手杀了楚玉宁。

只可惜那支金钗不是利刃,不能一击毙命!

她不甘心!

意识混沌的最后一刻,沈芫想若有来生她定要亲手杀了楚玉宁和萧云嫣!

她恨他们!

恨这个世道!


楚玉宁借了一圈,又是立字据又是写欠条总共就凑到十两银子,他心不甘情不愿地递给沈芫。

“你给我的钱我本是想存着将来娶你用,你现在要走了,那我们的婚事......”言下之意就是沈芫要钱,他们的婚约就要作废了。

婚约?

沈芫冷笑,上一世的她可能听楚玉宁这么说会立马放下银钱,不让婚约作废,毕竟年少时的她是真心喜欢楚玉宁。

可是这一世,她与楚玉宁的婚约是她最想作废的!

“你我如今只有债主关系,等你还清钱、偿清债,你我便一刀两断,永无瓜葛!”

沈芫没有任何犹豫地抢过楚玉宁手中的银钱,转身大步离开紫云书院。

看着沈芫的背影,楚玉宁有些心神不宁。

沈芫怎么会突然不在意他们的婚约?

这怎么可能?

她从前明明是事事以他为先,永远替他考虑。

“这丫头估计就是生气了,女人嘛,哄哄就好了,她这么喜欢你,只要你勾勾手指,她不就又对你俯首称臣?”

楚玉宁的好哥们揽住他安慰道。

楚玉宁觉得这话不假,他暗暗松了一口气,想着过几日沐休回家一趟。

等沈芫知道错了定会亲自给他道歉,并把所有银钱送回来!

到时候,他要她跪在紫云书院门前道歉,为他澄清今日之辱!

只有这样,他才能原谅她。

区区十两银子,远不够这些年沈芫贴补楚家的十分之一,但沈芫知道,她今日确实不可能从楚玉宁身上要回来那么多钱。

因为楚玉宁的口袋比脸还干净。

她得回楚家村要!

从紫云书院出来,沈芫去了一趟钱庄。

她先将手中的银子存起来,然后在城门口租了辆牛车,赶了一晚上的路,终于在第二日清晨赶回楚家村。

村口有一处用栅栏圈起来的宽大农院,头发灰白的老嬷嬷正在院子里忙活,几只小鸡围在她的脚边,伸长脖子唧唧叫着。

“吃吧!

吃吧!

多吃点才能早日长成小肥鸡!

长成小肥鸡才能炖汤给我们芫芫吃!”

老嬷嬷抖落两下簸箕,将叶子上的小青虫丢给那群鸡崽。

晨光从她拱起的背后倾斜而下,如同浓墨重彩的古朴画卷。

沈芫看着这一幕,不觉红了眼眶。

前世,她被楚玉宁亲手送进京兆司后就再也没见过刘嬷嬷。

但她听衙役说起过,有一个不知死活的老嬷嬷闯入京兆司闹事,不但要求衙门把她孙女放出来,还大骂衙门里的人是权贵走狗,被那些衙役一棒子打趴在衙门门口,当场暴毙。

那个老嬷嬷,就是刘嬷嬷,她死在衙门三层高的台阶上,鲜血从京兆司高高的门槛上流到地面。

而她至死都没能见到刘嬷嬷一面,也没能为她收尸。

“阿嬷!”

沈芫推开栅栏门,扑进刘嬷嬷的怀里。

刘嬷嬷手中菜叶撒了一地上,她却没恼,而是喜出望外地瞧着沈芫,“芫芫,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阿嬷......”沈芫将头埋在刘嬷嬷颈窝,闻着熟悉的草药味,重生来的惊慌和无措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安定。

她很怕,很怕这只是一场梦。

怕所谓的重生不过是她临死前的一场幻想。

可现在刘嬷嬷好端端地站在她面前,她感受到她的体温以及她脖颈处的细纹,一切不好的事情还没发生,她终于可以确定,她是真的重生了!

“芫芫,你怎么哭了?”

刘嬷嬷察觉到沈芫情绪不对,忙问。

沈芫吸了吸鼻子,“我没哭,我只是想阿嬷了。”

刘嬷嬷笑道:“不过是一天不见,又不是一年不见!

你怎么跟小时候一样喜欢黏着阿嬷?”

沈芫垂下头遮住眼底的情绪,对刘嬷嬷来说,她不过是昨日去了建安城今早就赶回来了,但与她而言,她与刘嬷嬷已经隔了一次生死。

担心被刘嬷嬷看出端倪,沈芫抬头笑了笑:“我长大了,就不可以跟嬷嬷撒娇了吗?”

“可以!”

刘嬷嬷拍了拍沈芫,又问:“你平常去一趟建安城少说也得两天一夜,怎么这次这么快就回来了?”

“城里没啥好玩的,我就提前回来了!”

沈芫默默垂下头,以往她去建安城都舍不得花钱坐车,全靠两条腿自己走,一来一回要耽误好几天时间。

也正是因为楚家村到建安城路途遥远,所以赵氏才从未亲自去看过楚玉宁,只把自己做的衣服点心交给沈芫,让沈芫去送。

沈芫乐此不疲地送了一年又一年。

如今想想她当初真是傻得可怜!

赵氏口口声声说心疼自己的宝贝儿子,却舍不得花钱供他读书,也懒得受累去城里看望自己的宝贝儿子。

而她这个只有一纸婚书还未过门的未婚妻,竟心疼楚玉宁,为他鞍前马后,她真的又傻又蠢!

想到婚书,沈芫提起裙摆跑进自己房屋。

她爬进床底,从床底掏出来一个桃木盒子,盒子虽然做工不精致,但木质光滑细腻,一看就是被人捧在怀中珍护把玩了许多年。

沈芫打开盒子,最上方放的是一份婚书。

沈芫没看婚书,而是将压在盒底的几个小纸条抽了出来。

纸条上赫然写着:“启元三十六年春三月,楚玉宁欠沈芫五百文钱,待来日考取功名,定如数奉还。”

“启元三十七年冬九月,楚玉宁欠沈芫白银五两,待来日考取功名,定加倍奉还。”

“启元三十九年......”这些全都是楚玉宁从前亲笔写下的欠条。

上一世,这些楚玉宁敷衍她随笔写下的欠条没能见天日,一直被她小心地藏起来,生怕被人知道。

可这一世,这些欠条,她要好好利用利用。

楚玉宁欠她的钱必须连本带利地还回来!

沈芫啪的一声盖上盒子,转身往院外跑,身后传来刘嬷嬷的惊呼:“芫芫,你跑这么快干什么?

当心脚下!”

“我去里正家一趟!”

沈芫飞快地跑出院子。

里正家在村子里风水最好的地方,后靠青山,前有鱼塘,而楚玉宁的家就在里正家的隔壁。

沈芫在里正家门口和赵氏撞了个正着。

“芫丫头,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这急匆匆的是要干什么?”

以往沈芫从城里回来,第一个就是来楚家。

她会从城里带回来很多好吃的糕点、酱肉,还有时兴的绢花、布料,送给赵氏以及楚玉宁的两个妹妹。

所以看见沈芫,赵下意识看了眼沈芫的怀里的东西。

见她怀里除了一个破木盒子外什么都没有,顿时有些不太高兴。


“芫丫头,你在想啥?

上回我给你说山里有人参,你一听就要进山,那次天都黑透了,我给你说山里有狼,等明天天亮我进山收网子带你一起去,你都不等我,生怕别人把你的人参挖走了,楚玉宁的学费没钱交,怎么今天不着急了?”

赵大用打趣道。

沈芫闻言,脸上的表情瞬间一凝。

她记得这件事,那次也是赵大用给她的消息,她听说后山可能有人参,虽然不是很确定但还是不顾刘嬷嬷的阻拦背起药篓进了山,一心要把那棵颗人参挖到手。

结果她掉进了山洞里,还摔进一个蛇窝,腿上被毒蛇咬了好几口。

要不是她拼死从蛇穴里爬出来,又幸运地在不远处找到解蛇毒的草药,可能早就死在了山谷里。

后来,她一瘸一拐地把那颗人参带到镇上去卖,卖了十两银子又马不停蹄地送到紫云书院。

得到的也不过一句:“芫芫,你受累了。”

楚玉宁甚至都没舍得分给她一贯钱,让她在城里找个客栈住一夜。

她一个人傻傻的睡在城墙下,在夜风中冻了一夜,等天明又一瘸一拐地走回村子,后来甚至发了高热。

想起从前,沈芫真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

“芫丫头,你在想啥?

你去不去啊?

咱俩一起进山还能搭个伴!”

赵大用又拍了拍沈芫。

沈芫推开赵大用的手,想要开口拒绝,忽然又想到什么,忙背起自己的药篓,“好,我跟你一起进山!”

“太好了!

咱们快点出发吧!”

赵大用欢喜地帮她拉开院门。

两人栅栏小院出来,沿着乡间小道往山里走,在快到村西头时沈芫突然停了下来。

她猛地拍了下脑门,懊恼道:“哎呀,我的铲子忘记拿了,没有工具挖不了,赵大哥你在这里等我下,我回去拿个铲子就来!”

赵大用有些烦躁,但还是朝沈芫摆摆手,“你快去快回!”

沈芫应了声好,转身往回跑。

太阳落山,天渐渐黑了下来。

沈芫没有回家,而是趁着夜色偷偷溜到了楚家。

今日赵大用过于殷勤了些,像是非得在今夜把她引去山里,而且他给她的茎叶也不像是今天采摘的,这其中定有隐情。

再加上赵大用又是赵氏自家屋的堂弟,沈芫不得不有所防范。

毕竟白日里她刚去楚家闹了一通,赵氏绝不会善罢甘休。

沈芫溜到楚家,她趴在院墙上想趁着夜色翻进院子里,却意外地看见了里正。

此时已经入了夜,按理说里正一个男人不该出现在赵氏家,毕竟赵氏没了丈夫,他作为小叔子该与自己的嫂子避嫌才对。

可他不但留了,还和赵氏过分亲密。

沈芫立马将脑袋缩了回来,安心趴在院墙后面。

“你可看清楚了,那个臭丫头真的跟大用进了山?”

“放心吧!

我都给他交代好了,只要她进了山保证回不来。

办成这件事后,那老婆子的田地就都是他的了!”

赵氏听后笑着扑进了里正怀里。

“行了,你快回去吧!

一会春花秋月就该回来了,我该给他们做晚饭了。

等做好了,让月月给你端一碗过去。”

两人没说几句话便出了院子。

沈芫也没有多留,摸着黑回了自己家。

刘嬷嬷见她刚出门就回来有些奇怪,沈芫随便找了个借口应付过去。

她在院子里坐下,回想上一世里正对赵氏确实照顾,原本楚家就楚玉宁一个男丁,他又读了书,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家里的农活一概弄不来,楚家那十亩地都是里正找人帮忙种的。

而且,他还给赵氏免了田税。

从前她以为那是里正替自己早死的大哥照顾嫂子,没想到是早对这个嫂子有了意思。

怪不得今天里正明里暗里一直在帮赵氏说话,那份退婚书也是得到赵氏的首肯后才写的。

沈芫想着,目光又落在院子里的晒药架上,她突然想起来,大概是上一世的这段时间,里正找她抓了一不少壮精补阳的药材。

当时她只当他是年纪大了肾亏虚,没多想,现在想来,里正媳妇的娘病了几个月,里正媳妇这段时间经常回娘家,一去就是十天半个月不回家,里正抓这么多药干什么用?

是给赵氏用的!

沈芫心中突然有了主意。

第二日,赵大用一早就来了沈家,他推开沈芫家的院门,嚷嚷道:“芫丫头,你昨晚不是说好进山挖人参吗?

怎么没去,害我在村口等你等到半夜。”

正在院中翻晒药材的沈芫转过身,冷眼打量着赵大用忿忿不平的模样。

“我脚崴了,进不了山。”

“什么?

脚崴了?”

赵大用半信半疑地看向沈芫的腿,犹豫片刻后又道:“那我们过两日再一起进山吧,就是不知道玉宁那孩子下个月的生活费来得及凑不!”

赵大用脸皱的如同苦瓜一般,仿佛真为楚玉宁忧心不已。

沈芫笑了笑:“既然你这么担心,那不如为自己的堂外甥凑些银子吧!”

赵大用表情一变,“我......我还没攒够钱娶媳妇呢,哪有多的钱供他读书?”

说罢,逃似地离开了沈芫家。

望着赵大用离去的方向,沈芫嘴角的笑意淡了下去,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她可以理解,但因为觊觎她家的田地便想着害她,她不能接受。

沈芫在家里待了两日,第三日,里正亲自上了门。

他背着手在院子里转了一圈,然后语重心长地同刘嬷嬷说:“当年,你带着芫丫头孤儿老母到我们村子里,我看你们可怜,便让我爹给你落了户。”

“芫丫头这孩子也是我看着长大的。

想当初,她和楚玉宁的亲事还是我一力促成的,多般配的两个孩子啊!

怎么说要退婚就退婚,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跟我过世的兄长交代!”

沈芫翻了个白眼。

里正之所以收留他们,是因为当初里正媳妇难产,孩子生不下来差点死了,是刘嬷嬷会接生,帮他媳妇转了胎位,这才保住母子俩的命。

里正这才将她们留在村子里。

还有,都把自己兄长的媳妇弄到手了,这件事怎么不交代?

“这俩孩子哪里般配?

楚家那个臭小子长得白不溜秋的,跟脸上抹了八百斤面粉似的,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力气连我们家芫芫一个女娃娃力气大都没有,他除了会写几个字外还会啥?

哪里配得上我们家芫芫!

当初亲事就不该定,如今退了倒是正好!”

刘嬷嬷被里正的话气到,不爽地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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