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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美后,渣夫逆子说我才是白月光?苏云眠孟梁景

一灯月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听到夏知若的声音,孟安眼睛顿时亮了。“若若阿姨!若若阿姨!”他大声喊着若若阿姨,气呼呼地说:“爸爸你个骗子,说好的话不算数,我不理你了,若若阿姨,爸爸骗人!”说到最后还和夏知若告起状来。那边的夏知若听到他的声音,接过电话温声安抚着孟安,佯装生气地说了几句孟梁景的不是,又答应周末带他玩、陪他打游戏,孟安这才乐呵呵笑起来。还是若若阿姨说话管用。过去爸爸不管是教训他,还是叫他不高兴了,找妈妈是一点用都没有,爸爸从来不听她的。过了一会,孟安才依依不舍挂断。挂断电话后他又突然想起孟梁景刚刚说的话,妈妈好像出差回来了。那她岂不是今晚就要回来?不行不行,妈妈回来了又要管着他,限制他玩游戏,烦死了!明明爸爸都不喜欢和妈妈待在一起,凭什么总让他陪妈妈...

主角:苏云眠孟梁景   更新:2025-04-23 20:5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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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苏云眠孟梁景的其他类型小说《独美后,渣夫逆子说我才是白月光?苏云眠孟梁景》,由网络作家“一灯月”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听到夏知若的声音,孟安眼睛顿时亮了。“若若阿姨!若若阿姨!”他大声喊着若若阿姨,气呼呼地说:“爸爸你个骗子,说好的话不算数,我不理你了,若若阿姨,爸爸骗人!”说到最后还和夏知若告起状来。那边的夏知若听到他的声音,接过电话温声安抚着孟安,佯装生气地说了几句孟梁景的不是,又答应周末带他玩、陪他打游戏,孟安这才乐呵呵笑起来。还是若若阿姨说话管用。过去爸爸不管是教训他,还是叫他不高兴了,找妈妈是一点用都没有,爸爸从来不听她的。过了一会,孟安才依依不舍挂断。挂断电话后他又突然想起孟梁景刚刚说的话,妈妈好像出差回来了。那她岂不是今晚就要回来?不行不行,妈妈回来了又要管着他,限制他玩游戏,烦死了!明明爸爸都不喜欢和妈妈待在一起,凭什么总让他陪妈妈...

《独美后,渣夫逆子说我才是白月光?苏云眠孟梁景》精彩片段

听到夏知若的声音,孟安眼睛顿时亮了。

“若若阿姨!

若若阿姨!”

他大声喊着若若阿姨,气呼呼地说:“爸爸你个骗子,说好的话不算数,我不理你了,若若阿姨,爸爸骗人!”

说到最后还和夏知若告起状来。

那边的夏知若听到他的声音,接过电话温声安抚着孟安,佯装生气地说了几句孟梁景的不是,又答应周末带他玩、陪他打游戏,孟安这才乐呵呵笑起来。

还是若若阿姨说话管用。

过去爸爸不管是教训他,还是叫他不高兴了,找妈妈是一点用都没有,爸爸从来不听她的。

过了一会,孟安才依依不舍挂断。

挂断电话后他又突然想起孟梁景刚刚说的话,妈妈好像出差回来了。

那她岂不是今晚就要回来?

不行不行,妈妈回来了又要管着他,限制他玩游戏,烦死了!

明明爸爸都不喜欢和妈妈待在一起,凭什么总让他陪妈妈啊,爸爸坏!

他才不要乖乖听话。

他要去奶奶家玩,这样就算妈妈回来,他也不用和妈妈待在一起。

孟安当即从床上爬起,笨手笨脚穿上衣服,抱着游戏机去一楼拍吴婶的房门。

吴婶被吵醒,搞不懂这金贵的小少爷又在闹什么,忍着困意叫来司机,大半夜陪着把人送去了孟家老宅那边。

......苏云眠不知道孟家半夜闹的这一出。

就算知道,她也没什么感觉了,年复一年,失望也快要攒够了。

反正她决定离婚,抚养权也放弃了。

第二天,苏云眠习惯性早起。

先在电脑上看了最新的时装周视频,去上班时又在公司楼下买了早餐吃。

不用早起给父子二人做营养早餐,这边又是暂住,她这些天都是在外面吃,时间充裕了许多,能多干点自己的事。

这一天她都在面试新人,顺便整理近段时间的工作任务、资料,方便之后的交接。

尽管如此,她还是到点就下班了。

月底姑奶就要回来,她得在姑奶回来之前,做好作品集,准备好近期的时装作品,这才是她主要的方向,时间还是紧张的。

晚上六七点的时间,正是京市高峰期。

苏云眠开了两个多小时的车,才开进京郊一个略显荒凉、名为竹园的别墅小区里。

穿过竹林停在一栋二层别墅前,门侧铭牌刻着“兰因”二字。

这是她用这些年的工资,还有专门给上流阶层做私人定制的钱买下的别墅,用来当做工作室。

她这些年虽然偏重家庭,又去深造计算机,但也确实从未放弃过艺术设计。

孟梁景一向讨厌她抛头露面,当年拒绝她进入孟氏集团,除开厌恶,就是想让她彻底回归家庭,乖乖做一个名为孟夫人的花瓶摆设。

但苏云眠性格上不服输。

她转而去深造孟梁景喜爱的计算机,花七年时间贴心照顾讨好,却仍走不进孟梁景的心,如今更是面临离婚后一无所有的地步。

好在她有自己的坚持。

孟梁景不喜她抛头露面,她就暗地里以“兰因”之名,再加上一些相熟好友推荐的客户资源,专做私人定制。

因为她的服务足够私密到位、信誉极好、设计独特奢华又有古典的神秘,还是现今少有的非遗手工刺绣技艺,这些年在名流圈里也算打出了些名声。

只是到底时间有限,没时间去参加更大的国际场合展示,目前她的一件私人手工定制,定价基本只有几十万,少有破百万的。

不过,如今她可以把心思完全放在艺术设计上,想必发展会更快一些。

解锁别墅门,推开就是空旷的大厅。

大厅墙上挂满了油画、水墨画,几乎都是人物画,还有许多半成品衣服的设计图稿。

地上摆满的衣架上挂满各种布料、还有些半成品服饰、不少模特衣物架等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接下来两天周末,她可以全心投入到这边。

二楼是专门放成品,还有贵重物品,作品集之类的地方,苏云眠直接上了二楼。

推开一扇门看到屋内蒙着布的人形模特衣架不由一怔。

这件衣服......掀开布帘,衣架上是一套中式黑色刺绣男式西服,西服袖口位置用金银双色线以双面异色绣技法绣成的一朵金银祥云,是兰因个人工作室的特有祥云标记。

除此之外,西服肩膀盘卧着一只展翼银丝刺绣白鹤,鹤嘴里镶嵌着一枚价值不菲的红钻石,正好落在心脏的位置,在灯光下熠熠生辉,俊雅中透着股低调的奢华。

看到这件礼服,苏云眠心里就扎刺一般难受。

这是她为孟梁景做的,工作之余通宵画设计稿,精心挑选布料一块块裁剪,一点点刺绣缝制,从宝石买手那里弄来的稀有红钻,花费三个多月时间,才制成。

原本打算在八周年结婚纪念日那天送给孟梁景,却遭到父子二人双重背叛。

如今看着这件礼服,又想起昨晚被当街逼迫的场面,苏云眠突然就有种将面前这件礼服撕碎的冲动。

剪刀拿在手里,下手那一刻却又犹豫了。

她知道这件礼服永远都送不到孟梁景手里了,她也不想送了,但她却舍不得,这是她呕心沥血几个月的作品。

最终苏云眠没有动礼服,将其重新蒙上布帘。

以后找个途径处理了吧。

私人手工定制本就是走独有一件的,针对个人的身材设计,仅此一件,世上再无第二件。

但也不难找下家,只要设计师有名。

......夜晚。

朱雀园,孟家别墅。

孟梁景在公司忙完,开车回家,却不见苏云眠如以往那般来迎他。

他随口问吴婶:“夫人呢?”

吴婶不清楚状况,还有些疑惑,“先生,夫人不是前几天就出差了吗,还没回来。”

出差?

不都回来了吗?

昨晚他都见到人了。

不过他也没当回事,反正苏云眠无处可去。

他记得,苏云眠在婚前就和她家里人的关系闹得很僵了,这些年也从没联系过,京市她也就认识几个朋友,举目无亲,不可能去别的地方了。

这里是她唯一能回来的家,她还能去哪?

孟梁景又问了孟安在老宅那边,就离开了。

他回来本就是接孟安的,之前答应过他,周末和若若一起带他去玩。


夜晚,名为萤的清吧。

幽蓝光线一角的卡座里,坐着两个漂亮的女人,其中一个齐耳短发的女人异常愤怒。

“他孟梁景这什么意思啊?!

明晃晃打你脸啊这是!”

关茗一脸愤怒,手里的手机都快要怼到苏云眠的脸上,手机界面上就是她白天看到的那几条新闻。

“她夏知若和孟梁景过去是什么关系?

青梅竹马!

娃娃亲!

那圈里人尽皆知,他这还已婚呐就让人入职自己公司总裁,还直接空降在他亲自扶持的分公司里,这完全没把你放在眼里啊!

这不就是让人看你笑话嘛!”

关茗越说越气。

苏云眠浓密眼睫低垂,不在意地笑笑,“他们是第一天看我笑话吗?

不用管他们。”

从她喜欢上孟梁景,和孟梁景结婚开始,她就沦为了圈内笑柄,相识的那些人不知道多少在背地里戳她脊梁骨,嫌弃嫉妒她一什么都没有的花瓶竟摘下了高悬于天的明月。

婚后被无视冷暴力,更是让那些人觉得孟梁景不重视不喜爱她,遇上一次,便被鄙视戏耍一次。

若真时时刻刻在意,她怕不是早就气出病来了。

但今天看到新闻,心里还是扎刺的。

她作为妻子,为了和孟梁景亲近,深造计算机、打磨技术,满心欢喜地给孟氏集团投简历。

等来的却是孟氏的封杀,孟梁景的不屑和冷言冷语。

而夏知若,刚回国就被送上了孟氏新成立的科技分公司总裁职位,铺就一条康庄大道,何其区别用心。

爱与不爱,当真鲜明。

“好了,咱们今晚是要说我离婚的事,不提他们。”

苏云眠笑着安抚关茗。

关茗是她大学就认识的闺蜜,学的是律师,已从业近七年,国内知名律师,能力出色,虽不常办离婚案,但她一决定离婚第一个就想到了关茗。

到底是相熟的人,能放下心聊那些婚姻里的鸡零狗碎。

关茗见她脸上情绪并无异样,这才松口气收回手机,“行吧。”

继而又恨恨道:“不提狗东西也罢。”

放下手机后,关茗又从桌上的一堆资料里抽出一份婚前协议放在苏云眠面前,指着上面的几条明细,眉心紧皱,面上带着不忍和愤怒。

“你昨晚发的资料我都仔细看过了,这份婚前协议让那狗东西留了一手,如果你和孟梁景离婚,一分钱都分不到,只能净身出户。”

苏云眠并不意外这个结果。

孟梁景不爱她也不信任她,因此婚前就签好了协议,他孟氏的还是孟氏的,苏云眠一点光都沾不上。

“那补偿呢?”

苏云眠平静问。

她从没想过要沾孟梁景什么光。

只是为这个家贡献付出、任劳任怨七年,她只想要一点补偿,仅仅只是补偿。

这是她应得的。

“难办。

首先就是这个婚前协议,而且你也有工作,孟梁景工作上又和你分割得特别清......”话未说尽,苏云眠便明白了。

她不死心,又问:“那如果男方出轨,属于过错方呢?”

关茗点头:“只要有明确证据,可以一试。”

很遗憾,苏云眠没有。

到这个地步,净身出户似乎已成了定局,而这个婚又必须离,她已经受够了被冷暴力被无视背叛。

之后两人又就着离婚的事谈了许久,直到夜里十点左右才一同走出清吧。

刚到门口,苏云眠脚步就顿住了。

“怎么了?”

关茗从身后走出。

“孟梁景的车。”

苏云眠指着停在斜前方路边的一辆黑色幻影,连号99999的车牌号。

她太熟悉了。

正当两人奇怪孟梁景的车怎么会停在这里时,后车门打开了,从上面下来一个穿着短款桃色羽绒服的漂亮女人。

女人一头栗色大波浪长发凌乱铺散着,漂亮灵动的桃花眼里蒙着水色,就连白皙的脸颊也在大冬天里染着红,走下车的脚步甚至带了些许虚浮踉跄,身上的羽绒服拉链也都拉开了,稍显凌乱。

怎么看都不对劲。

两人也都认出了这女人,夏知若,孟梁景的青梅白月光,都没想到会这么巧的碰上。

那边夏知若似是感知到有人在看她,朝这边看过来,一看到苏云眠就慌张地捂住口红已然花掉的嘴唇。

紧接着,孟梁景也从后车门下来了。

苏云眠眼尖地瞧见,孟梁景只穿了一身修身西服,扣子都开了;白色内衬敞着领口,有口红印子蹭在上面;嘴唇看着也很红,像染了什么东西,一双狭长狐眼餍足地眯起,勾魂摄魄。

苏云眠和他夫妻这些年,虽然没爱,却也是做过的,孟梁景这显然是动情了。

这两人在车上做了什么,不言而喻。

青梅白月光当前,竟是在车上都忍耐不住了吗,而她和孟梁景之间却已是快一年没有情事了。

这两人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就开始了?

瞒了她多久!

苏云眠脸色惨白,她站在清吧靠门内的地方,孟梁景并没有注意到她,一下车就扶住有些站不稳的夏知若,低头凑近了和人说话。

两人的头靠的很近,几乎要贴在一起,甚是亲密。

“我去!

这对狗男女,竟然当街......要不要脸了!”

关茗先炸了,自家闺蜜遭人背叛,还撞上现场,她人都要燃了,火气上头就要冲上去锤人。

苏云眠赶忙拉住人,冷静道:“别闹事,我拍照了。”

关茗可是律师,要是当街打人,对她事业不利,因为这种破事更是没必要。

反正她已经拍照留证了。

关茗先是一愣,继而惊了,“你还有心情拍照?”

她还想说什么,就感觉到苏云眠抓着她的手在微微发抖,顿时心就一软,又是心疼又是生气。

此时,和夏知若头碰头的孟梁景似乎听她说了些什么,扭头看向她们这边,眉心紧皱,一脸不悦。

孟梁景也很惊讶苏云眠在这里,不是说出差了吗,这么快就回来了?

这倒无所谓。

但一回来就跟踪偷拍他,这就触犯到他底线了。

不懂事。

孟梁景以为苏云眠是故意跟踪偷拍他的,此时神情厌嫌不悦,单手敲了下驾驶座半开的窗户,冷淡吩咐道:“去处理一下。”

他都懒得过去。

“是。”

开车的是个冷脸英气的年轻男子,应了一声就下车往苏云眠那边大步走去。


车子开进别墅小区,停在一栋三层带院小别墅前。

将车钥匙递给佣人,苏云眠大步进了屋,扑面而来的暖气围着她,驱散了一身寒意。

没管迎来的佣人,她上楼直奔卧室收拾东西。

一想到孟梁景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又和夏知若联系上,甚至包括她的孩子,苏云眠胸口就翻涌的厉害,想呕。

一刻都不想在这个家多呆。

东西很多,她只装了贴身衣物、几件冬衣,还有常戴的贵重首饰,满满一大行李箱。

收拾到床头柜时,从里面摸到一张副卡。

这卡绑定的是孟梁景的卡。

大概是觉得自己是被长辈按头逼下的婚事,孟梁景对她向来苛刻防备,从不给她打什么生活费。

儿子有儿子自己的卡。

但她苏云眠,就只有孟梁景的副卡。

以前眼迷心窍时,她觉得特意给她自己的副卡是亲密喜爱的象征,后来才知是防备。

只要用了,笔笔支出都会通知到孟梁景那边。

不过,苏云眠很少用,就算用也是给家里添置什么东西的时候,大多时候用的还是自己的工资。

苏云眠的工作也是自己找的。

她之前想要离孟梁景近一些,便给孟氏集团技术部投了简历,她北大计算机博士的丰富履历,直接被打回,连面试的机会都不给。

后来她才知道,是孟梁景的命令。

孟氏集团不接纳她。

当时孟梁景是怎么说的呢?

“你想做孟夫人,那就好好在家里当你的孟夫人,公司的事不需要你插手。”

现在回想起,七年以来,桩桩件件剐心。

他们何曾有过丁点夫妻的样子?

苏云眠没碰那张副卡,只将自己的贵重首饰拿走,也没什么心情再细细收拾,一股脑装好,就提着行李箱下楼。

吴婶听到动静从厨房出来,见夫人提着行李箱惊了一下,忙几步追上,“夫人,您这是?”

“出差。”

苏云眠随口回着,不想过多解释。

和孟梁景结婚认识这么多年,同床共枕睡一张床的,她太清楚孟梁景这个人的脾性,手段狠辣、睚眦必报又记仇,且不提商场手段,婚前两个人有矛盾他都能冷暴力七年。

在明天和律师谈过,心里有底之前她是不会露牌的。

没爱了,自然就要谈钱。

她伺候这对父子七年,在对方如此防备的情况下,就算资产分割困难,但总归要收点补偿吧。

......从别墅出来,苏云眠开车到公司附近。

来的路上她就租好了一套装修完善、可直接入住的大平层公寓,反正不打算在这边久住。

她如今在一家银行的技术部供职。

三年时间,她从普通技术员,一路干到了技术组长,但她并不喜欢这个职业。

她最初考上北大选计算机,是因为这行好赚钱,她那时又缺钱。

而计算机,北大本科足够了。

赚够需要的钱,她就可以去做自己热爱的事业。

可是后来,她知道孟梁景对计算机、AI领域感兴趣。

为了能离孟梁景更近一些,两人之间能有话题,她就把对艺术设计的热爱压在心底,选择继续在北大深造计算机。

成功读完了计算机博士。

为此甚至和国际顶级国风时装设计师的姑奶冷战七年,姑奶认为她在荒废天赋,自她婚后就不再见她。

可这并没有给她和孟梁景之间创造什么话题或者亲近,冷漠疏离依旧,如今想来,她这一厢情愿在他眼里也是很可笑吧。

如今既然决定离婚了,计算机这行她也就放下了。

虽然也干出了些成绩,但到底比不上她真正的热爱,希望重拾也不晚,所幸她这些年也不是真的彻底不碰设计了。

这些天先把手头负责的工作安排好,找好接班人,她就可以全身心投入到真正热爱的艺术设计。

打起精神冲了澡,简单收拾了下床被,反正没打算久住,苏云眠也就没管行李,带着满身疲惫睡下了。

......孟家别墅。

夜里十点左右,孟梁景才带着孟安回来。

孟安坐在车上,手里抓着若若阿姨送的游戏机,迟迟不愿下车,可怜巴巴地看着孟梁景,“爸爸。”

这游戏机拿进去,妈妈肯定又要没收。

孟梁景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指尖轻点方向盘,淡淡道:“把东西放车上吧,她不会在我车上乱翻。”

“好耶!”

见孟梁景保证,孟安欢呼一声,将游戏机塞进储物箱里。

下车的时候,他还在问孟梁景:“爸爸,我明天还能去你那里找若若阿姨玩吗?”

孟梁景回绝:“不行,我们有事要忙。”

“啊!”

孟安失望了一下,又问:“那爸爸把我送去奶奶家好不好,我好不容易放寒假,在家里妈妈又要管我,好烦的,一点都不开心。”

这次孟梁景同意了。

孟安顿时又高兴了,蹦蹦跳跳回了屋。

守在客厅的吴婶见人回来了,赶忙端上驱寒的姜汤,又接过先生和少爷的羽绒外套。

孟梁景递出外套,微皱了下眉:“夫人呢?”

以往不管他多晚回来,只要苏云眠在家,就会在客厅等着,给他打理修整衣服这种事也多是她亲手来做。

晚上不还打来电话说是下班了吗?

怎么没在客厅等?

吴婶惊讶,她还以为夫人给先生说过了,“先生您不知道吗?

夫人出差了。”

出差?

苏云眠在的那破银行还有出差这种事。

孟梁景随意想着,也没多在意,他本就是随口一问,无所谓她在不在家。

她不在更好。

孟安倒是长出了口气,一双和父亲如出一辙的漂亮狐眼晶亮,咕噜咕噜转着。

他高兴地喊:“爸爸,那我把游戏机带进来玩了。”

妈妈不在家,那他就不用躲到奶奶家了,到时就是山中大王,谁也管不着他。

孟梁景点点头,随孟安玩闹。

他自己去卧室,洗澡换上丝质柔软的睡衣,领口随意敞开,细碎湿润凌乱的发丝下,一对狭长狐眼雾气朦胧。

床头的手机响了几声。

他拿起随意扫了两眼,是夏知若的消息,回复消息时,余光却瞥到一处,动作骤然一顿。

床头柜空出了一块,红礼帽机器人不见了。


回到车上。

关茗还在生气,看到苏云眠一直低头扣手机,以为她在伤心,一把扑过去把人团团抱住。

“眠眠~没事的啊,会好的。”

苏云眠被抱个满怀,又是感动又是好笑,然后就感到肩胛骨被压迫的又疼了,忍不住呜咽了一下。

“怎么了怎么了?”

自从她婚后,关茗就没见苏云眠哭过了,这时候自然是吓了一跳。

苏云眠皱着眉:“没,肩膀疼。”

关茗一怔,猛地想起刚刚郎年伸长手臂挡的位置就是苏云眠肩胛骨的位置。

车内有暖气,她就不客气地扯开苏云眠衣服领口,一看里面眼圈当即就红了。

苏云眠肩胛骨的位置已是一片青紫。

郎年是练过的,力气本就大,苏云眠也是有点力气的,因此对方拦的时候用了不小的力气,直接压伤了。

苏云眠的皮肤又白,轻轻碰一下都会很显眼,这会一片淤青更是恐怖。

“一群贱人!

狗东西!

不把人当人!”

关茗气的不行,苏云眠还没个反应呐,她已经难过的吧嗒吧嗒掉起眼泪了。

“好了好了,我没事,到时候涂点药养养就好了。”

苏云眠安慰了下,见人还是一副很难过的样子,这才拿出手机冲关茗晃了晃。

“你看看,这是什么。”

关茗眼角挂泪,疑惑扫过去,眼睛立马亮了,又惊又喜,“照片不是都删了吗?”

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正是刚刚在郎年盯着时删掉的孟梁景和夏知若亲密的照片。

苏云眠合上衣领,笑着说,“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了?”

虽然最初学计算机是为了孟梁景,尽管对方看不上她,但她也认真学了,水平够得着计算机大神了,恢复照片这种小手段她可是专业的。

关茗一怔,“嗷对对!

你简直太厉害了啊宝!”

关茗避开苏云眠的肩胛骨,小心扑上去在苏云眠的怀里蹭了蹭。

她知道苏云眠不喜欢计算机这个专业的,学这个也是为了孟梁景,结果孟梁景并不领情。

但她一直超佩服自己闺蜜的。

不喜欢的东西都能学的这么厉害,还学到了大神水准,还有谁!

“你放心,虽然仅仅有这些还不够,但我一定努力,就算我不擅长离婚案,但就算回学校请老师帮忙,我也给你这婚离得漂漂亮亮的,不能便宜了那对狗男女!”

关茗拍着胸脯保证,恨恨道:“这狗东西咱不要了,下一个更乖!”

苏云眠笑了笑,刻意忽略掉心里那点针刺的难受,又有些担心,“可郎年今天的威胁,你的事业......”关茗大手一挥,一脸不在乎,“我要连自己闺蜜的案子都办不成,我还当什么律师,我不如回去继承家业算了。”

苏云眠知道关茗说这话是安慰自己。

要知道当律师是关茗一直以来的梦想,不然一富家小姐干嘛吃这么多苦,一步步靠自己爬到这个位置,当然不是她口中说的随随便便就能放下的。

但她这么放狠话了,苏云眠再拒绝就见外了,到时关茗还要生气。

她笑着摸摸关茗脑袋说。

“那我这事就靠你了,反正我也决定重回艺术设计了,实在不行,我高薪聘你来给我当私人律师。”

关茗眼睛顿时亮了,一脸惊喜,“你终于想开了!”

苏云眠搞艺术设计那是什么水平啊!

计算机这个她自称天赋不算高的她都搞到了大神水准,更何况在十几岁时就显山露水的天才设计师的名号,老师还是那位国际著名国风时装设计大师。

全球十三大高定品牌,那位老师可是其中之一创始人,资源丰富、背景深厚。

可惜因为家里的缘故,再加上婚后为了孟梁景转去深造计算机,愣是生生耽误了许多年。

但以苏云眠的天赋,只要她愿意回来,那就是鱼入江海,遇风化龙,前途浩瀚。

......明天都有工作要忙,两人聊了会就各自分开回家了。

苏云眠刚回到公司附近的平层公寓,手机突然震动......这么晚了谁会来消息?

抱着疑惑点开看,不由一愣。

竟然是姑奶的消息。

白天她不敢打电话,发去消息本来不抱希望的,没想到当天姑奶就回了。

她赶忙点开看。

“我在国外参加米兰时装周,过段时间还要转去巴黎参加高定周,月底回来再说你的事,到时带上你最新的作品来见我。”

七年不见,她这姑奶还是一如既往的风格干练。

但既然姑奶愿意回消息,就说明两人的关系有缓和的希望,苏云眠一晚上绷紧的神经总算松懈了些。

总算是有一件好事。

离月底还有十几天,除了交接目前的工作,还要好好做准备,她姑奶向来严肃干练,只以作品说话,不认亲理,能力居上。

一边想着事,洗完澡给肩膀上了药,苏云眠就睡了。

睡过去前,她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事,但实在太累,顶不住困意睡着了。

......朱雀园,孟家别墅。

佣人都已经睡下了,只有孟安一个人在卧室里熬夜玩游戏。

玩到凌晨他就烦了。

他又不想给妈妈打电话,每次妈妈都是那些话,叮嘱来叮嘱去烦死人了,可他现在一个人在家又好无聊。

想找若若阿姨玩,若若阿姨就能和他玩到一块。

妈妈太无趣了。

而且下午去爸爸公司那边,和若若阿姨好不容易待了一会,爸爸就让司机把他送回来了,说他们有事要忙,但也答应了今晚会回来的。

骗子!

孟安抱着手机给孟梁景打电话,过了好一会,那边才接通电话。

孟安很不高兴:“爸爸,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孟梁景语气平淡:“你妈妈不是出差回来了吗?

先让她在家陪你。”

“才没有!”

孟安更不高兴了,“爸爸是骗子!”

孟梁景有些意外,“你妈妈没回来吗?”

她不是都出差结束了,今天还跟踪偷拍他,竟然没有回家?

是因为晚上的事在置气?

可她跟踪偷拍难道不该被罚吗?

孟梁景觉得苏云眠挺无理取闹的,反正过几天她就会乖乖回来,向来如此,他也就没放心上。

“没有!”

孟安生气地说:“而且我才不要妈妈陪,她好烦的,爸爸你快回来!”

孟安这会已经很生气了,然后就听到电话那边传来夏知若的声音,“梁景,谁的电话啊?”


苏云眠和关茗吃完饭,聊了会天就离开了。

她们走时,对面包厢还隐隐传来笑声,尤其孟安带着孩童稚气的笑容最为明显。

关茗听到笑声还小心瞄了眼苏云眠,见她面上无波无澜才稍稍松了口气,但心里的担忧却是一点没少。

她这好友不光是婚姻出问题了啊。

这些人上楼她可是瞧见了,自己闺蜜的儿子对那夏知若到底有多亲,简直了。

难怪之前苏云眠找她说离婚的事时,直接放弃了抚养权。

当时关茗没多问,但其实心里还是有所猜测的,因为好友结婚这七年,头几年还总带孩子来找她玩,还商量过让孩子认她当干妈的事。

结果最近一年多,苏云眠突然不带孩子来见她了。

问了也只是说孩子学习忙,现在想来,恐怕这孩子从那时候就跟苏云眠不亲了。

不过苏云眠不想说,关茗也就不问。

孩子这事确实太戳心了。

其实当时苏云眠和孟梁景结婚,关茗就不太看好,因为不管婚前婚后,孟梁景都从未出现在苏云眠的圈子里,对她的圈子丝毫不关心。

关茗自己谈个男朋友,都要拉着最要好的朋友一块吃个饭介绍下的。

但孟梁景完全不和苏云眠的圈子接触。

结婚七年,作为苏云眠在京市最要好的闺蜜,关茗愣是从没在私下场合见过孟梁景一次!

这她倒还能理解下,毕竟婚姻那是夫妻俩的事。

再加上对方还是孟氏集团这一代的掌门,在学生时代就是风云人物,接手集团七年就把自己亲爹逼下位,在外风评狠绝,如今更是大刀阔斧强势进军AI,端的是一个心狠手辣、雷厉风行。

自家好友当年能在大学拿下这位心黑手辣、拒人之千里的高岭之花,关茗都是震惊的。

她那时虽不看好,但想着大概是孟大少爷看不上她们这小圈,没关系,只要对苏云眠好就行。

结果,事实却并不是这样。

一墙之隔,苏云眠完全是被排斥在孟梁景圈子之外的。

想到前几天的当街逼迫威胁,再想想对面包厢坐着的人,甚至还包括自己闺蜜的儿子,关茗脑瓜子就嗡嗡的。

这都什么事啊。

......两人在楼下分别,关茗反复交代她好好吃饭后,苏云眠就回了兰因工作室这边。

忙到了凌晨就直接在工作室睡下了。

另一边,孟家别墅却是灯火俱灭,孟梁景和孟安也都一夜未归。

第二天,苏云眠起来没忙多会,就接到公司人事那边来的电话。

对方说是有几个高级程序员可以接受周末面试,问苏云眠要不要加班面一下这几个人?

苏云眠同意了。

她是想尽快面到接班人,这样就能早一点投入到艺术设计里。

她先看了下发过来的简历资料,只接受了一个地址离工作室这边不算太远的,让人事约下午咖啡馆面试,她也方便过去,还正好去那边吃饭。

工作室这边是比较偏的,吃饭很不方便。

中午苏云眠就过去那边,吃过饭见时间差不多,就到约好的咖啡馆提前等着。

没想到的是,对方比她更早在那里了,是个看着白净的年轻男人。

态度是积极的。

两人互相打了个招呼,才隔桌相对而坐。

苏云眠先问了对方喜好,点好咖啡,便步入正题。

“先自我介绍下吧。”

苏云眠拿起桌上的简历翻着,半晌却没等来对方回话,疑惑抬头,就见对方正呆呆看着自己。

“怎么了?”

她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只见那年轻人脸上爆红,不好意思地说:“抱,抱歉,我没想到来面我的组长是个这么漂亮的。”

他有点看入神了。

苏云眠笑了笑,“嘴巴甜也是要看技术的哈。”

“我知道我知道!”

年轻人耳朵红透了,赶忙把理智拉回,用三分钟做完了自我介绍。

“秦问,好名字。”

因为刚刚的打岔,氛围倒是轻松了不少。

苏云眠随口称赞了下,就挑着简历的技术点围绕着问了一圈,又提了目前公司所用技术,以及管理上的问题。

对方也都对答如流,还能提出一些建设性的点。

基本上是差不多了,苏云眠刚准备再随便问些就收尾,余光突然扫到窗外有熟悉的人影。

抬头去看不由一怔。

她看到,孟梁景和夏知若,还有孟安就站在外面不远的地方,对方也正往这边看。

秦问见苏云眠看着外面不说话,也顺着视线看过去,当即又被惊艳了一把。

“颜值好高的一家人。”

他见对面男帅女美,又带着个同样漂亮精致的小男孩,自然而然地认为是一家人。

又见对面的人也盯着这边看,不由疑惑,“苏组长,你们认识吗?”

何止是认识。

苏云眠收回视线,刚准备岔开话题继续面试,咖啡馆的门就被推开了。

孟安跑得飞快来到她面前高兴地喊:“妈妈。”

不见面的时候不想,但刚刚一看见,孟安就有点想妈妈了,再加上躲了妈妈几天还是有些心虚的,一看到妈妈他就跑过来了。

秦问更是震惊,苏组长看着这么年轻漂亮,都有孩子了?

回过神后就是无尽的尴尬,他刚刚竟然把这小孩认成别人家的了,苏组长咋不解释啊。

而且......秦问目光落在后进门的孟梁景和夏知若身上,心里的疑惑更大了。

这是,苏组长的朋友?

可这气势很强的男人明显和这小孩很像啊,尤其是那对似笑非笑,好似能看透人心的狐眼,看得他头皮发麻,心底发寒。

秦问避开了孟梁景的视线。

孟梁景瞥了眼秦问,几步走近,笑着问苏云眠,“在工作?”

问的同时,他又伸手去够桌上的简历资料。

苏云眠不想理他,抽出被孟安握着的手,将桌上的简历拿了起来。

伸手拿了个空,孟梁景动作一顿,也不生气,笑着缓缓收回手。

跟在后面的夏知若见了,走近了些站在孟梁景身边,冲苏云眠伸手,笑眯眯道:“苏妹妹,好久不见啊。”


京市,1月15。

深冬夜幕,飘起了鹅毛大雪,铺盖在地上厚厚一层,在行人车辆不断的碾压下泥泞脏乱。

路边停着一辆青蓝色奥迪。

苏云眠一身雪白羽绒服,抱着一束刚从花店买来的玫瑰花,一边往车那边走,一边拨通孟梁景的电话。

今天是她和孟梁景结婚八周年纪念日。

她早早完成工作,想单独约上丈夫,一起去吃烛光晚餐,庆祝他们度过七年之痒,进入婚姻的第八个年头。

第一遍没人接。

连着打了两个过去,等了好一会,那边才传来冷淡的声音。

“什么事?”

苏云眠脸上的笑容淡了些,但还是提醒道:“我们之前约好了,今天在外面吃饭,地点......工作,在忙。”

不等苏云眠再说什么,那边电话已经挂断了。

苏云眠攥紧手机,站在风雪中,寒风一吹,下意识抖了一抖,心内涩然失落。

孟梁景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明明说好的事,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推拒、敷衍,连一顿晚餐的时间都不肯给。

突然就很疲惫。

苏云眠闭了闭眼,还是提起精神给儿子孟安打去电话。

为了能和丈夫享受一次难得的二人晚餐,她提前给婆婆那边去了电话,把人接回老宅玩了。

烛光晚餐泡汤了,自然要去接孩子。

......华丽奢靡的餐厅一角,坐着一个华贵美艳的女人,和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

小男孩正抱着崭新的游戏机玩,没注意到桌上闪烁的来电信息。

坐在旁边的女人看到来电显示是妈妈,漂亮的桃花眼一转,手指一滑接通了,然后点了静音,倒扣在桌上。

她对小男孩说:“安安,喜欢阿姨给你买的游戏机吗?”

那边接通电话的苏云眠听到电话里传来的女人声音,先是一怔,继而心内突生寒意。

是夏知若。

她丈夫孟梁景的青梅竹马白月光,她不是在国外读博吗,怎么回来了,还和她儿子待在一起?

......餐厅内。

小男孩终于从游戏机上移开视线,笑盈盈点头:“喜欢,若若阿姨最好了,谢谢若若阿姨。”

夏知若红唇微勾,问:“不应该啊,家里人不给你买游戏机吗?”

孟氏那么庞大的集团,以孟董孟梁景的身家,买下几个游戏公司都轻轻松松,还差一个游戏机?

孟安不高兴地嘟起嘴:“才不是呢,爸爸还有爷爷奶奶都随便我玩的,是我妈妈总是管这管那,啰里啰嗦的可烦人了,连我玩游戏多久都要控制,到时间就没收我游戏机不给我玩......还是若若阿姨最好了。”

夏知若揉了揉孟安脑袋,语调温柔,“别这么说,你妈妈也是担心你玩太久伤眼,是为你好,这话要让妈妈听到了她会伤心的。”

“她才不会呐。”

孟安低头继续玩游戏机,不在意地说:“妈妈脾气很好的,我从没见过她不高兴。”

夏知若轻笑了一下,目光转向餐桌上的餐食,想了想,夹起一块辣子鸡喂给玩游戏顾不上吃饭的孟安。

“阿姨记得安安说过,你妈妈很会做湘菜?

阿姨也很爱吃的。”

孟安笑嘻嘻吃了,应道:“是啊,我妈妈做湘菜可好吃啦,比外面做的都好吃,我和爸爸都很爱吃,若若阿姨也爱吃的话,等你去我家玩,我让妈妈做给你吃。”

夏知若眼中带笑,故作惊讶道:“啊,真的可以吗?”

“当然可以啦。”

孟安理所当然道:“你是我和爸爸都很喜欢的若若阿姨,当然可以去我家玩啦。”

“所以说,安安非常喜欢若若阿姨了?”

夏知若笑着轻戳孟安嫩白的小脸。

孟安点头,亲昵地蹭了蹭夏知若轻轻戳他脸的手指,“要是妈妈能像若若阿姨一样就好了,总管着我好烦人啊。”

......寒风肆虐,飞雪漫天。

苏云眠站在鹅毛大雪中,眼眉发丝染了白雪,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字字句句,眼眶寸寸泛红。

她做湘菜当然好吃。

因为父子二人都好辣口,她还特意利用闲暇时间去找大厨学了川湘菜,假日不忙就会做给他们吃,手艺不比高级厨师差。

只是听着孟安的话,苏云眠心口就发堵。

这就是她放在心尖七年的好儿子。

七年的关心照顾,只换来一句啰啰嗦嗦好烦人,不如若若阿姨。

她想挂断电话,却突然听到手机里传来陌生又熟悉的温和嗓音,冻得发僵的手一个抽搐。

“抱歉,刚去忙了点事......”她的丈夫,孟梁景。

苏云眠心脏疼得麻木,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就是她丈夫说要忙的工作?

在他们结婚八周年纪念日,陪他的青梅竹马白月光吃饭,还带着他们的孩子一起?

那边的电话早已挂断。

苏云眠在飞雪中笑了好一会,通红的眼眶氤氲着泪光,她将手中的大捧玫瑰狠狠砸在地上,一脚踩过。

心形鲜红的玫瑰花瓣,瓣瓣碎落,铺散在雪地之上,刺目宛若飞溅的鲜血。

苏云眠坐上车,车内的暖气温暖着她冻得发僵的身体,好半晌才恢复了些知觉。

往昔种种如浮云过隙。

她知道,孟梁景娶她不过是因为那场混乱的夜里,母凭子贵,又因为婆婆的压力。

他不爱她,甚至恨她。

恨她拆散了他和青梅竹马白月光的良缘,厌恶她的卑劣、不择手段。

可她那时天真,触碰月亮的美好迷了她心眼,她努力去抓,心想只要对他好,安静乖巧,总会好的。

可她得到了什么?

结婚七年,报复一样的冷暴力。

连带着儿子,也愈发不喜厌恶她,抗拒她。

她在这个家里活得就像个透明的工具人,没人在意,没人看到她。

七年了,她清醒了,她焐不热孟梁景那颗冰心。

该结束了。

暖黄的车灯打在苏云眠苍白精致的脸上,秀直挺翘的鼻尖因冷暖交替泛着樱桃一样的色泽。

活动了还有些僵麻的手指,她给在北大上学时相识的律师好友去了消息。

约了明天沟通离婚事宜和资产清算问题。


兰因工作室。

苏云眠又来到另一个房间,打开灯。

那里放着另一件国风刺绣深紫色男式西服,这是给一个大客户的私人定制。

这位客户很神秘,虽是定制,但苏云眠至今都没见过客户本人,对方只是派人给了一份身材明细表......身材倒是挺不错的,还有风格喜好。

若不是好友特意介绍,苏云眠最开始其实是不敢接的。

而且,对方给的很多。

光是定金对方就支付了一百万,因此她很看重这笔单子,要知道这是目前为止她达成的最大一笔交易。

事业突破性进展。

目前这件礼服,还有几天时间就交付了,现在还差点收尾检查,苏云眠这两天就打算在这里专心做收尾工作了。

当晚,她就在工作室这边睡下了。

......第二天,她就在工作室里做礼服收尾工作,还有完善这些年的作品集。

不知不觉,时间就过去了。

直到晚上关茗来电话叫她出去吃饭,她才察觉到饿,站起来人都是眩晕的。

含了片随身带着的糖,苏云眠开车赶去关茗订好的私房馆,停好车,刚准备下去人就顿住了。

在她斜前方不远的位置,停着一辆熟悉的车。

很快,她就看到夏知若和孟梁景从车上下来,不等她感叹如此巧合,就看到自己儿子孟安也从车上下来,蹦蹦跳跳扑到夏知若怀里,很是亲密的样子。

苏云眠顿时如鲠在喉,心脏仿佛遭受了巨石重击。

亲眼看到和听声音到底是不一样的。

忍着胸腔泛起的恶心,她抖着手将车窗稍微放下了点,孟安带着稚气的声音瞬间涌入车厢。

“若若阿姨,你怎么不回答我啊,你都回国了,我为什么还不能和若若阿姨住在一起啊,我好想一直和若若阿姨待在一起,每天可想可想了。”

夏知若摸了摸孟安脑袋,漂亮桃花眼里溢满笑意,语调温柔和煦,“会有那一天的,安安别急。”

“真的?”

孟安双眼明亮。

夏知若抬头看了眼孟梁景,见他并未说什么,这才微笑点头,“当然了。”

就在这时,从另一边走来几个相貌同样耀眼的年轻男子,远远冲孟梁景和夏知若这边打招呼。

“梁景,夏姐,都等你们好久了。”

“走了走了,今儿梁景可是特意喊我们来给夏姐接风洗尘的,庆祝夏姐杀回国内,再创辉煌啊!”

苏云眠认出了那几人,都是孟梁景的发小好友,都一个圈子的。

说起来,这些人也是夏知若的发小朋友。

他们都一个圈子的,从小一起长大玩乐,孟梁景和夏知若的长辈关系也不错,两人从小就被长辈默认娃娃亲,虽然两人长大后一直没确认恋爱关系,但周围的长辈朋友都觉得他们早晚能成。

只要再多点时间。

可谁都没想到,半路却杀出个程咬金,最后孟梁景这弯明月却是被个名不经传的小姑娘摘下了。

也就是苏云眠。

那时夏知若在国外进修,听说孟梁景和苏云眠闪婚后,接下来几年再也没回过国。

而孟梁景和夏知若共同的好友,也都看不上苏云眠,都觉得她卑劣不堪,若不是用了那样下作的手段,她压根就配不上孟梁景,竟然还敢给夏知若难堪。

因此这些年,这些人没少作弄苏云眠,给她下绊子。

再加上婚后孟梁景也从不把她介绍给自己的朋友,苏云眠更是想尽办法都没法深入孟梁景的圈子,后来被作弄得狠了,也就放弃了。

自始至终,她都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局外人。

远远看着那边一派其乐融融的场面,苏云眠不由苦涩一笑,更是觉得自己可笑。

她努力了七年,都比不上夏知若今朝的回国。

她过去渴望的一切,对于夏知若来说,不过抬抬手,便有人主动送上。

就连她怀胎十月的儿子,都对她这般亲切喜爱。

她这段婚姻,真是可笑失败到极点。

等到那几人进了私房馆,消失在视线内,苏云眠都久久难以回神。

直到关茗打来电话,她才发觉自己已是一身冷汗。

“我已经到了,这就上去。”

苏云眠平复了下呼吸,回话后就神态自若地下车,去了私房馆三楼关茗订的包厢。

进去后就发现关茗一脸阴郁的表情,不由问,“怎么了?”

关茗啧了一声,道:“真是晦气,吃个饭都能碰上那群货色,他们就没别的地方可去了吗!”

苏云眠一怔,细问才知孟梁景他们订的包厢也在这一层,正是她们包厢对门。

她听了也很是无奈。

关茗观察了下她的神色,小心翼翼问,“要不,咱们换个地?”

苏云眠摇头,“为什么要换?”

关茗顿时一拍桌,支棱起来了,“就是,干亏心事的是他们,咱们凭啥躲!”

等菜都上齐了,关茗才说起正事。

“对了,你离婚这事,我问了专打离婚案的老师,专门给你出了个针对你这种情况的离婚协议,已经差不多了,这几天你就可以提了。

先私下协商,调解不成咱们就起诉。”

苏云眠怔了一下,点头表示知道了。

关茗又继续说:“还有就是......马上就过年了,你今年打算怎么过年?”

关茗问到这个,吃饭速度都慢下来了,她是知道苏云眠家里的情况的。

她那对吃人不吐骨头的亲爹娘,当年差点把苏云眠卖了坑死,后来在申城给人出了套房子钱,才借机把户口迁出来,这些年也不怎么联系,几乎相当于断亲的状态。

如今苏云眠离婚,肯定不能回这种娘家啊。

关茗见苏云眠低头吃饭不说话,心内叹了一声,又说:“要不,和大学时一样,去我家过年吧。

我妈最近都还在跟我嘟囔,说是想你了,问你什么时候回去看看,真是比我这个亲闺女还亲......”苏云眠忍不住笑了,心内涌过一阵暖流。

也是,她这离婚程序,如果不出意外年前就能办好,到时也不用去孟家老宅那边过年了。

想必是没意外的。

以孟梁景对夏知若的喜欢和明确态度,如果她主动提出离婚,定然会顺水推舟同意离婚的。


苏云眠不想因为这种破事和人在大街上起争执。

拍到照片,她就拉着关茗往路另一边停着的车走去,打算离开。

不曾想,刚出清吧门就被拦住了。

拦她们的是一个冷脸英气的年轻男子,一身黑西服板正,衬得身材挺拔高大。

苏云眠认识他。

郎年,孟梁景的特助,从小由孟氏集团资助长大,在高中时就被选中跟在孟梁景身边,是孟梁景的死忠,也是他最信任的人。

这人对任何人都不假辞色,只听孟梁景一人的话,相当不近人情。

苏云眠对这人印象并不好。

对方这时候过来,再看孟梁景刚刚的脸色,绝不会是好事,苏云眠下意识抓紧了手机。

“夫人,请把手机给我。”

郎年板着一张脸,面无表情朝苏云眠伸手。

苏云眠没说话,但也没交出手机的意思,她侧着身子看向孟梁景的方向。

对方正低头和夏知若靠在一起亲密交流,完全没看这边,脸上流露的是她从未见过的温柔。

苏云眠不想再看,移开视线,再对上郎年已是一脸冰冷,“我若不给呢?”

“请夫人不要为难我。”

郎年依旧面无表情,冷淡的宛若上了程序的机器人,说出的话不带一丝感情,“也请夫人不要为难自己。”

这一句已然是威胁了。

“什么意思!”

关茗拦在苏云眠面前,“你还想当街强抢不成,眼里还有没有法了!”

郎年盯着关茗的脸看了一会,缓缓吐出一段信息,“关茗,律师正式执业六年零五个月18天,专注于民商事案件申诉,知识产权案件相关,以及企业法律服务业务等,目前所在事务所为国内排行首位的汉成事务所。”

说到这他微微一顿,又继续道:“巧的是,孟氏和汉成有密切业务合作,是汉成的合作方。

关小姐,我想汉成这样的大事务所,应该并不缺少优秀律师补位。”

关茗脸色惨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她今天要是管这事,面临的就是事业危机,以孟氏的能量,完全能逼得汉成对她行业封杀。

可,现在被当街逼迫的是她的闺蜜啊!

“茗茗,冷静。”

苏云眠深吸口气,压下心头的火气,扯出一抹温和安抚的笑,抓住关茗的手往自己车的方向推。

“你先去车上等我,我处理好这事就去车上找你,放心。”

这事要毁了好友事业,她能愧疚后悔一辈子。

可关茗根本放心不了。

今天这人都敢当着孟梁景的面,对苏云眠这个名正言顺的夫人进行逼迫威胁,已经能说明孟梁景的态度了。

如此绝情。

这让她怎么放心让苏云眠一个人在这,万一对方威胁不成动手呢?

这时,郎年再次抬手拦下,“恐怕关小姐还不能走,她的手机也需要盘查。”

苏云眠压制的怒火终于绷不住,语气里带了些火气,“这关她什么事?!

我要亲自和孟梁景谈!”

她越过郎年就要往那边言笑晏晏的两人走去。

郎年皱眉,抬手用手臂横在苏云眠肩胛骨的位置,将人硬生生拦在原地,手掌却并不触碰苏云眠。

虚伪的礼貌。

苏云眠冷笑一声,想躲开没躲成,伸手推根本推不动,人还踉跄着后退几步,肩胛骨传来一阵刺痛。

“我说过了,请夫人不要为难自己。”

郎年微微皱眉,“这样很没意思。”

关茗彻底忍不了了,她就算律师不干了,也见不得自己闺蜜在面前被欺负。

她刚想冲上去抡包砸人,就被苏云眠死死拽住了。

“眠眠!

你别拦我,他们这样仗势欺人,看我不把他头打烂,他都敢当街出轨,怎么就不敢被拍了!

狗东西!”

苏云眠忍着肩胛骨的刺痛,脑门冒着冷汗,死死拽着人不敢松开,“你冷静,看路口。”

关茗一怔,目光扫向路口那边。

路口不知何时停了四五辆黑车,车窗滑下,里面都是面色冷硬、西装革履的保镖,气势逼人。

冲谁来的,显而易见。

郎年再次伸手,“夫人向来聪明,知道该怎么做。”

关茗一脸怔愣,还有些不敢置信,“你们不是夫妻吗,怎么会......”这哪里是夫妻的样子,说是仇人都不为过。

她知道自己好友的婚姻状况不好,但没想到会糟糕到这地步,这婚后到底过得啥日子啊!

苏云眠知道今天这事是没法善了了。

她远远看着孟梁景那边,在她这个妻子被他的人步步紧逼时,他就靠在青梅白月光身边谈笑风生,两人携手亲密交谈,不知道还以为他们才是一对恩爱夫妻呢。

这逼迫的人还是他亲自派来的。

真是可笑。

心脏扎针一样细密地疼,苏云眠闭上眼,再睁眼已是一片平静,她嘴角勾出一抹标准向上的弧度,眼里却无半点笑意,冷若寒冰。

她看着郎年,“朗特助,我手机的照片可以删,但关茗没有拍照,这事和她没关系。”

“那要我看过才知道。”

郎年完全不退让。

“绝不可能。”

苏云眠在这点上也毫不退让,她直说了,“有本事你今天就当着孟梁景,当着街上众人的面把我打死在这里,否则我朋友的手机你碰都别想碰。”

虽然是深夜十点多,但这条街是出名的清吧一条街,还有些私房馆,街上还是不少人的。

此时已经有人在往这边看了,还有人在拍照。

但拍照的人很快就被车上下来的黑西服保镖带走了,今晚这里的一切都不会流出,但若是严重事件,那可就捂不住了。

郎年不说话了。

虽然孟梁景并不喜欢苏云眠,可苏云眠到底是孟氏的正牌夫人,逼到这地步已是极限了。

苏云眠又指着清吧门口的摄像头说,“我说了,我朋友和这件事没关系,拍没拍照你们自己确定。”

郎年盯着面前这位意外强势许多的夫人,微微扬眉,片刻后敲着手机发出消息。

很快那边就有了回应。

郎年面色缓和了些,再确定苏云眠把刚刚拍的孟梁景和夏知若亲密互动和下车异样的照片删干净了,又检查了一遍,才离开。

苏云眠远远看到,郎年回去汇报后,孟梁景连看都不看她这边,转身牵着夏知若进了不远处的一家私房菜馆。

走到半路,抱着孟梁景手臂的夏知若突然回头看向苏云眠,一双桃花眼熠熠生辉,另一只手按在口红花掉的嘴唇上轻轻一抿,勾唇微笑。

“一群贱人!”

关茗都快气死了。

苏云眠脸上却没什么情绪,她没理会夏知若的挑衅,低头调出一个黑色的编码界面,输入几串指令,屏幕上就出现了一个隐形的锁样图标。

点开图标,绿色代码串在屏幕上一闪而过。


清早,苏云眠被手机闹铃闹醒,头闷痛闷痛的。

大概是昨晚在雪地里冻着了,怕是要感冒。

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从行李箱里抽衣服时,却不小心带出了一个红色的物件,在地上咕噜噜转了几圈才停下。

那是一个戴着红礼帽,拳头大的小机器人。

铁制的小机器人胖乎乎的,除了礼帽是红色的,其它地方都是铁灰色,透着一股粗制滥造的味道。

这算是她和孟梁景结婚的定情信物。

她和孟梁景当年只是领了证,没有婚礼,甚至没有请圈内人见证,对外也只是公布孟氏集团刚上任的小孟董新婚,至于夫人是谁却丝毫不提。

圈内也只有孟梁景的亲朋好友知道她的存在。

领证的那晚,她问孟梁景对她有过喜欢吗,孟梁景满眼的恨意,将这粗糙毫无审美的机器人砸了过来,一言不发离开了。

她后来仔细研究过,发现这机器人虽粗糙,里面却内置了一个AI聊天助手程序。

绑定程序后,可以手机发送消息,机器人语音回答。

她那时满心欢喜,因为她知道孟梁景对计算机、AI的热爱,这个小机器人很可能就是他亲手做的,包括内置的程序。

他亲手给她做的啊。

苏云眠蹲下身将机器人拿在手里,摸出手机调出对应的程序,发出了和七年前结婚那晚同样的信息。

“你爱我吗?”

红礼帽机器人发出毫无感情的冰冷机械音,和新婚那夜一样,“不爱。”

苏云眠自嘲一笑,看,七年前就给出的答案,她却花了七年才认清现实。

也是难为孟梁景了,为了羞辱她,还特意做个小机器人,写个小程序,他还真是花心思。

机器人被随意丢在行李箱上,歪歪扭扭。

想到结婚,苏云眠这才后知后觉摸上右手中指,那里戴着一枚普通寻常的钻石戒指,戴习惯了,都要忘了。

这婚戒也是孟梁景随便选的。

印象中,只要不回孟家老宅,不需要在婆婆面前做戏时,孟梁景就没戴过婚戒。

这场婚姻自始至终就是她苏云眠的独角戏。

苏云眠冷笑一声,本就发闷的头更痛了,她摘下戒指随手丢弃在红礼帽机器人旁边。

这就是她在这场婚姻所得的。

等再见面,离婚签字时,这些都要丢还给他。

......孟安是被吴婶叫醒的。

妈妈昨晚不在,没给他讲故事,哄他睡觉,他昨晚就开开心心玩游戏熬夜到很晚,早上就起的晚。

“妈妈呢,我要洗漱。”

从床上爬起来,孟安打着哈欠,迷迷糊糊地说。

吴婶照顾他穿衣,提醒道:“少爷,夫人出差了,今天婶婶照顾你。”

“哦哦。”

孟安这才清醒,心里失落了下,以往只要妈妈在家,早上他一睁眼就会看到妈妈,照顾他穿衣、洗漱。

虽然吴婶照顾的也很好,但有时候动作上收不住力,会不舒服。

吴婶见他神情失落,适时开口,“少爷不如打电话问问夫人她什么时候回来,夫人一定会很开心的。”

孟安头摇得拨浪鼓一样,“不要不要。”

好不容易解放,他才不管妈妈什么时候回来,最好越晚回来越好,妈妈不在的每一天都是解放日!

“我自己来。”

推开吴婶的手,孟安动作笨拙地穿好衣服,洗漱好就奔下楼吃早餐。

餐厅里只有他自己。

孟梁景还要工作,一大早就去公司了。

吃完饭,孟安看动画片玩游戏,简直玩疯了,但一个人玩一上午很快就无聊了,想找若若阿姨玩了。

但昨天爸爸说他们要忙,不让他去公司。

抱着游戏机苦恼地想了一会,孟安灵机一动,爸爸最喜欢若若阿姨了,他只要给若若阿姨说去找她玩,爸爸肯定就不拦着了。

想到就干,孟安立刻拿起手机给夏知若打过去电话。

等那边同意了后,孟安就欢呼着让吴婶给他换衣服,叫司机送他去爸爸的公司。

......兴广银行,技术部。

会议室里,技术部的前端、后端、UI设计、产品经理等聚在一起开会。

“商城页面需求基本就这些了吗?

能确定吗?”

苏云眠盯着墙上的投影,上面显示着公司新发来的需求文档,以及UI设计图稿。

得到产品和UI的确认后,她又确认了一遍后就道:“那就先这样,前后端先自行分工,下班前交我一份具体工期表,有什么问题也在下班前都提交给我。”

“散会。”

说完她就起身率先出了会议室,往技术总监办公室去。

她一大早刚到公司就开会,开了一上午,这会儿才喘口气找总监提交辞呈。

苏云眠在公司的位置重要,能力又强,总监自是极力挽留。

两人在办公室里拉扯了一会,在了解到苏云眠决心已定且是要转行,并非是其它公司偷摸挖人后,总监只好同意了。

“走是能走,但你也要找个能力相当的接班人啊,能接你手上的工作才行。”

“这是自然。”

这事就定了,苏云眠又给人事去了消息,让人即刻招聘高级程序员,她尽快面人进来。

做完这一切,她才去茶水间给自己冲了一剂感冒灵。

昨晚是真冻着了,开一上午会,头都要炸了,连吃饭的胃口都没有。

一杯感冒灵下肚苏云眠才觉得舒服了些,原地呆呆站了一会,才摸出手机调出一个号码。

是她姑奶的电话。

如今她离婚辞职,决心回到艺术设计领域,自然想要告诉姑奶,可又心内生怯。

当年姑奶的话还历历在目。

“为一个男人荒废天赋,你糊涂啊!

以后别再来见我,就当我没你这个侄女!”

攥着手机的手微微收紧。

可她没有,她这些年并没有放弃,只是没完全专心在设计上,但姑奶是不满意她分心的。

踌躇半晌,苏云眠还是没打电话,而是给姑奶去了一条消息。

“姑奶,我回来了。”

想了想,她又在消息后面加了个两个字,“兰因。”

还附加了一张祥云云纹的标志图片。

消息刚发出去,手机界面顶端突然接连弹出几条新闻,标题粗写。

宾夕法尼亚商学院博士夏氏千金夏知若回国孟氏集团正式进军AI领域孟氏集团宣布新成立科技分公司新上任总裁:夏知若
妹妹?

这么说好像也没错。

夏知若和孟梁景是同岁,苏云眠比他们要小上一岁,当时在大学,孟梁景也是高她一届的学长。

可,她和夏知若难道是什么可以如此亲密称呼的关系吗?

苏云眠没理会夏知若伸出的手,她对面前这几个人都没什么好说的。

“我还在工作,你们随意。”

苏云眠淡淡说着,排斥的意味很是明显。

夏知若也不尴尬,但也不收回手,而是神态自若地偏移了下,当着苏云眠的面揉了揉孟安的脑袋,“咱们也有几年不见了,之前我还听安安说你做湘菜很好吃,我正好也爱吃,想着什么时候上门拜访呢。”

说到这,她又扭头冲孟梁景温柔一笑,“梁景也答应过了,我看今天就有空,你忙完我们一起回去啊?”

回?

回哪里?

替谁做主呢?

她还没死呢!

苏云眠刚要回绝,孟安就抓住她手臂晃了晃,撒娇说:“是啊是啊,妈妈做湘菜可好吃了,我也想吃了,若若阿姨好不容易有空来玩,今晚我就要吃。”

苏云眠心口一窒,脸上的笑几乎要挂不住。

她是对孟安失望。

但作为母亲,对孩子,她有义务有责任满足他的一切合理要求。

可这并不包括要牺牲自己。

她深吸口气,脸上挂着礼貌歉意的笑,朝缩在桌对面、大气不敢出一下的秦问说:“秦先生,实在抱歉。

我这边有点事,你先回吧,之后我会电话联系你。”

家丑不外扬,先清场再说。

秦问如蒙大赦,这边的氛围实在是窒息,虽然没看太懂,但他总觉得自己是卷入了什么了不得的修罗场。

如今听苏云眠这么一说,简历也不要了,提起包就跑了。

咖啡馆里此时也没什么人,又位于角落的卡座,等秦问一走,几个人便顺势坐下。

孟安就坐在苏云眠旁边,还在一个劲晃苏云眠胳膊,催着她答应晚上做饭的事。

苏云眠反手按住孟安乱晃的手,扫了眼对面微笑的夏知若,还有好似事不关己、望着窗外的孟梁景,心内冷笑不止。

真是好一出大戏。

她转头认真对孟安说:“妈妈不给不喜欢的人做饭。”

孟安不可置信,一下子就委屈了,“妈妈,你不喜欢我?!”

“我是不喜欢她。”

苏云眠看着对面的夏知若,一字一句强调,“我不喜欢夏知若。”

孟安不理解,一把甩开苏云眠的手,“为什么啊,若若阿姨那么好,我和爸爸都喜欢她!”

他觉得妈妈好不礼貌,甚至感觉有点丢人。

当着若若阿姨的面就说不喜欢她,若若阿姨生气了怎么办,那他以后还怎么跟若若阿姨相处啊!

一想到这,他就紧张地去看夏知若。

苏云眠被甩开的手撞在沙发上,冰凉麻木,就像她此时的心情一样。

但她一点改口的意思也没有。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夏知若则安抚地拍拍孟安,即便被当面表示厌恶,笑容也依旧温柔,“苏妹妹,咱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毕竟,我也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啊。”

都舞到眼前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苏云眠轻‘呵’一声,“有没有还需要我给你列出来吗?

你也别叫什么妹妹,我家里可没你这号人。”

“苏云眠!”

一直没什么反应的孟梁景突然开口呵斥,“若若和你好好说话,你总要这么带刺吗!”

若若?

呵呵。

“梁景,别气,”夏知若轻轻拍了拍孟梁景压在桌上的手,语气温柔,“苏妹妹应该是误会了什么,我来和她好好说说。”

她又转而对苏云眠不甚认同地说:“苏妹妹,你也别激动,孩子还在这呢。”

苏云眠刚要吐出的刺话止住了。

她看向站在夏知若身边的孟安,那惊愕的眼神好像是第一次认识她一样。

是了,这七年,她从未在孩子面前生过气,表达过愤怒,更没这样言语带刺过,他会觉得陌生并不意外。

她过去不想让婚姻里不好的情绪影响孟安,毕竟孩子是家庭关系里最无辜的。

她努力维持的平和,在今天彻底撕碎了。

或许从一开始就是碎的。

苏云眠闭上眼,忍着胸腔里鼓胀的难受,手指垂在腿上用力紧握,掌心刺痛。

她平静开口:“安安,你先到一边玩。”

孟安没听,直到夏知若催了一遍,孟安才听话地跑到另一边桌上玩,时不时还往这边看。

忍着心口冰凿般戳心的痛,苏云眠头一次撕下了面上的笑容伪装,冰冷厌恶地说:“你们要玩要演,别在我面前,我嫌恶心。”

夏知若按住想要斥责的孟梁景,面上笑意盈盈,“苏妹妹,我知道入职梁景公司总裁的事,让你有些生气,毕竟你努力很久一直没能进去,但我这是靠自己本事争取来的。”

苏云眠点头,“嗯,我知道了。”

夏知若没想到她会是这么个反应,愣了一下,刚打算继续说些什么,苏云眠却已经不想再听了。

她看向孟梁景,眼里已什么情绪都没了,“我有事要和你谈,就现在。”

她的意思是让夏知若离开。

见孟梁景犹豫,苏云眠又说,“不会占用你太久时间,半小时就够了。”

“梁景,我们和天阳他们约好了见面,快到点了。”

夏知若突然提醒。

“晚上等我回去再说吧。”

孟梁景撂下这一句,完全不等苏云眠开口阻拦,就起身带着孟安大步离开了。

夏知若冲苏云眠笑一下,礼貌道别后也离开了。

因为妈妈对若若阿姨那么不客气,孟安正在气头上,看也不看一眼,也没跟妈妈打招呼就跟着爸爸和若若阿姨一起离开了。

苏云眠坐在椅子上。

她隔着窗户,静静看着他们走出咖啡馆,上了车,车子驶离视线,眼里空荡荡一片。

良久,她端起桌上的咖啡,浅尝了一口,冰凉苦涩。

她轻轻放下杯子,望着窗外寒风卷起的飘雪,不由轻笑,呢喃一般低声道:“凉了。”

车走了,咖啡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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