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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 2024-11-06



结婚五年,我决定离开陈浩宇了。

他瞪着离婚协议书冷笑,问:「林悦,你靠我生活,哪来的勇气提离婚?」

......

陈浩宇出轨了。

他俩借着商务考察之名,跑到普吉岛逍遥快活,不巧被朋友撞见,还给我发来一张模糊的照片。

「你们俩真是恩爱如初啊。」

夜幕下的照片虽糊,却清晰可见女子白皙肌肤和曼妙曲线,虽然只看到背影,但我一眼认出那是谁——苏晴,陈浩宇的助理。

照片中,陈浩宇坐在她身旁,手指轻轻绕着她微卷的长发,整个场景温馨而亲昵,却令我心底泛起寒意。

此刻,我点燃一支烟,烟雾缭绕中,一段记忆浮现在眼前。

那天是我们的五周年纪念日,陈浩宇因加班未归,我便做好早餐送到公司找他。

电梯门一开,我看见苏晴趴在办公桌上打盹,陈浩宇则蹲在她身旁,手中捧着一杯咖啡,眼中满是对她的专注与疼爱,嘴角至眉梢洋溢着熟悉的宠溺笑容。

那笑容我曾见识过。

许多年前,他在教室里看我解题时,便是这般柔情蜜意。

因此,那晚我第一次擅自解锁了他的手机。

当时并未找到任何可疑之处,而此刻看到照片,我才明白心头那份不安源自何处。

陈浩宇的聊天记录里,没有苏晴的踪影。

可她是他的助理,两人怎会毫无交流?

在阳台抽完烟,手机再次震动。

朋友问我明晚是否一起聚餐,可我人还在国内,怎么赴约?

只好回复:「抱歉,明晚有事,下次吧。」

或许这是我为自己保留的最后一丝尊严。

陈浩宇显然认为我不会发现什么,手机任我查看,公司任我出入。

然而,一旦疑心生根,所有细微迹象都变得显而易见。

有时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以及酒店特供洗发水的香气。

在他眼中,我一直是傻瓜吧。

高中时,我常追着他请教问题。

有时是真的不懂,有时只是想和他多待一会儿。

那时他总板着脸,用我送他的圆珠笔敲我额头:「这题我不是刚讲过?你猪脑啊?」

他喜欢用那支笔敲我头,还戏称「借刀杀人」,直到毕业时,笔帽上的花瓣图案都缺了一角。

我却总是笑眯眯地恭维:「哪像你那么聪明。」

连表白时,他也如此说:「林悦,你这么笨,除了我还有谁要你?」

我承认自己并不聪明,看不透他笔下的公式和算法,不明白那些字母组合如何得出一个数值。

但这不应成为他欺骗我的理由。

我幼稚地在陈浩宇车内放了一对刻有我们头像的公仔,仿佛宣告主权,并告诉自己,只要他停止背叛,我可以既往不咎。

然而,有些事并非选择忽视就能当作不存在。

不久后,我在副驾驶座发现了便利店的小票,上面的几样商品格外刺眼。

一份红丝绒小蛋糕。

陈浩宇从不吃甜食,也不保留小票,答案显而易见——

公仔是我故意摆在那儿给那个女人看的,而这张小票,显然是那个女人故意留给我看的。

事实上,苏晴并非第一个接近陈浩宇的女人。

毕业后,我们在陌生的城市白手起家。

起初,他在投资公司的薪水不高,我便同时打几份工,勉强维持生活。

我们住在十几平米的地下室时,就有女生察觉到陈浩宇的魅力。

某晚,一位学妹给陈浩宇打电话,让他到酒吧接她,陈浩宇却故意提高嗓门对我说:「这事我做不了主,你得问问我老婆。」

那时他笑得欠揍,眼中却充满对我们感情的坚定,那种眼神让我逐渐无所顾忌地信任他,以为岁月静好。

不知何时开始,我们共度的时间愈来愈少,对话愈发简洁。

每日的对话模式固定为:

「最近忙吗?」

「还好。」

「注意身体。」

「好的,知道了。」

我们怎么走到这一步?

那一夜,我做了一个梦。

我站在家门口,歇斯底里地追问陈浩宇为何抛弃我。

他面色凄楚,声音颤抖,却说出残忍的话语:「因为我已经不爱你了。」

直接而残酷。

我惊出一身冷汗,从梦中惊醒。

陈浩宇仍在熟睡,下意识为我掖了掖被角,又转身背对我。

我内心空洞无助,紧紧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如果你不爱我了,请务必告诉我,我会放手,别骗我,好吗?」

贴近他的背脊,我感到一阵冰冷。

陈浩宇翻过身,将我拥入怀中,语气中带着疲惫。

「瞎想什么呢,快睡吧。」

我应了一声,睁眼直至天明。

我把小票放在陈浩宇面前。

他明显一愣,夹菜的动作停在半空,片刻后才夹了块肉到我碗里:「帮客户买的,干我们这行,客户的要求必须满足。」

陈浩宇很狡猾,懂得用部分事实编织谎言。

尽管他用「客户」作为借口,但我知道那蛋糕是为谁准备的。

我淡淡回应:「哦。」,

目光始终停留在碗中的牛肉上。

陈浩宇似乎察觉到异样,反应过来后迅速夹走我碗里的肉:「忘了你不吃这个。」

忘了我不吃牛肉,却记得别人爱吃什么蛋糕?

我的沉默让晚餐变得索然无味,陈浩宇脸色阴沉,匆匆吃完便回书房。

我望着他的背影,心中满是苦涩。

仿佛有什么在我体内死去,或许,早已死去。

我的妈咪早早就离开了,爸比再婚又给我添了个小妹,我们俩关系淡薄得很。

陈浩宇是我在这个世界上仅剩的亲人。

真舍不得他,真的。

白天,陈浩宇照旧奔公司忙活。

晚上回家,我们依旧扮演一对和和美美的老夫老妻。

不过我常在他洗澡空档翻看他的手机和公文包,明知道这样做只会让事态恶化,却还是控制不住。

他向来行事谨慎,我啥也查不到,愈发让我焦虑不安。

我开始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劲儿,甚至质疑自己,难道是我做得不够好?

还是我太疑神疑鬼了?

这种情绪在撞见陈浩宇和苏晴一起走出公司大楼时达到顶峰。

我心血来潮,跑到公司给陈浩宇送下午茶,恰好撞见他们送客户出门。

苏晴一身笔挺的职业装,妆容精致且干练,面对一众互联网大腕也能谈笑风生。

她的长相并非那种令人惊艳的类型,但那份由内而外的自信,却让我这个脱离社会五年的人感到自惭形秽。

我上一次如此光彩夺目是什么时候呢?

送完客户,两人又交谈了几句,午休时段大厅没啥人,陈浩宇忽然抬手,帮苏晴把耳边的碎发捋到耳后。

女子低首浅笑,男子柔情脉脉。

尽管动作极其克制,但在我眼中却格外刺眼。

我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却不慎撞到桌角,高跟鞋一歪,手中的咖啡溅了满手。

他们自然也注意到了我,看到我时,我们三人都愣住了。

我甚至捕捉到苏晴在短暂的惊讶后,嘴角扬起一抹胜利者的微笑。

那笑里透着对陈浩宇势在必得的决心,以及对我无情的轻蔑。

似乎在说:「瞧瞧,林悦,得不到爱的那个才是小三。」

我僵立在原地,动弹不得。

陈浩宇听到声响赶过来,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你怎么来了?」

我面带讥讽:「我不能来吗?」

陈浩宇语塞,表情带着歉意:「我不是这个意思。」

周围的视线如同一团团棉花,堵住了我的怒火,却让人更加烦躁。

他注意到我手中的餐盒,面露微笑:「辛苦了,老婆。」

这声「老婆」一出,苏晴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

我突然涌起一种报复的快感,索性变本加厉,挽住陈浩宇的手臂,微笑着与他一同上了楼。

周末,陈浩宇难得陪我在沙发上看电视,虽然电话接了一个又一个,但至少人没离开。

这种反常的行为让我想起一个词——

心虚。

或许还存有一丝幻想,我强压住情绪,尽量平静地问他:「能不能别再见苏晴了?」

陈浩宇眉头一皱,显得颇为不耐烦:「她是我的秘书,负责安排我的日程,不见面你觉得现实吗?」

他冷静地分析着,一如既往地滴水不漏,粉碎了我最后的幻想。

央视六套正在播放《前任攻略》,画面切换到女主角疯狂吃芒果的场景,我突然眼眶泛酸。

明明曾经相爱,为何终究无法走到最后?

陈浩宇察觉到我湿润的眼眶,微微一愣,连忙递来纸巾,又好气又好笑地帮我擦拭。

「林悦小朋友,请问你多大了,看个电影还能哭成这样?」

记忆中,他似乎很喜欢叫我小朋友。

高考那年,陈爸爸在卖冰淇淋的路上遭遇车祸,因迟迟筹不够手术费,陈浩宇选择辍学打工。

那时我已两个月未见陈浩宇,但高考当天,我在通往考场的小径上看到了陈浩宇和挂满树梢的数百朵小红花。

他朝我挥手,催我快进考场:「放松点儿,林悦小朋友一定能一路花开。」

那时我还不知道陈爸爸病危的消息,没留意他眼中流转的哀伤,更不知那笑容背后藏着多少辛酸。

拿到录取通知书,我立刻奔到他家,陈浩宇却挤出一抹惨淡的笑容。

「林悦,我也失去了妈妈。」

我愣住,任凭他将我拥入怀中。

我紧紧抱住他,字字清晰,无比坚定。

「别难过,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笨拙却真诚的誓言消融在晚霞中,陈浩宇笑了,笑着笑着,眼泪滑落,最后化为痛哭。

后来的日子里,我们相互扶持,共度漫长岁月。

一年后,我们终于考入同一所大学。

我穿上最美的裙子,站在校门口等他,口袋里揣着省吃俭用一个月攒下的生活费,就为请他吃顿好的。

陈浩宇如约而至,他身穿洗得泛白的衬衫,见我便轻轻一笑,拖着行李走过来。

「林悦小朋友你好,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陈浩宇,你的陈浩宇。」

多年以后,许多事我都忘了,唯有这句话时的他,深深印在心底。

温柔,真挚,眼里心里全是我。

陈浩宇。

最近我的状态很差,孙娜帮我预约了心理咨询。

游戏排位时,我给她发消息。

孙娜依旧愤愤不平:「臭小子结婚时说得那么好听,竟这样对你,看我不扒了他的皮!」

我想起私家侦探调查的结果,心头又是一阵憋闷。

那次去送下午茶,我看到了陈浩宇公司的一份银行流水。

其中一家名为「讯达科技」的公司引起我的注意,陈浩宇每月向该公司转账十万用于购买咨询服务,数额虽不算太大,用途却模糊不清。

对方神色严肃:「你的推测没错,讯达是个空壳公司,法人是王红梅,也就是苏晴的妈妈。」

他又评价道:「你老公确实够谨慎。」

我冷笑一声。

男人爱上一个女人,最直接的表现就是给她花钱。

「还有别的发现吗?」

他继续说:「我查过航班记录,上个月跟你老公去巴厘岛度假的,正是苏晴。」

我点点头,表示了解。

手机里,孙娜仍在怒斥陈浩宇,我正要安慰她,旁边突然递来一杯水。

「放松点,别愁眉苦脸的。」

我转头看去,一个面容俊朗、身穿白大褂的男子正低头看着我。

「认不出来啦?」

他摘下口罩,露出一对小虎牙。

我迅速想起他是谁。

「林亦凡?」

他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答对了。」

「你怎么在这儿工作?」

他指指前方的科室:「上班呢。」

其实我俩不算太熟,当初做家教辅导他功课时,他就不太专心听讲,后来听说他去英国留学了,我们就断了联系,没想到他竟然成了心理医生。

咨询时间虽只有一个小时,但与他聊了一会儿,我感觉心情舒畅多了。

正值午饭时间,我取了药,顺便请林亦凡吃了顿饭,此事就此翻篇。

当陈浩宇醉醺醺地回到家时,我精心准备的一桌菜肴再次被冷落。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总算将他挪到床上,他却紧紧抱住我不松手,醉意朦胧地念叨着我的名字,还不停在我颈窝处磨蹭。

可我只感到全身一阵紧绷,无法放松。

陈浩宇仍不死心,试图再度拥抱我,直到我用力将他推开,这场闹剧才宣告结束。

我沉默不语,他则仰面躺在床上,没过多久,竟传来轻微的抽泣声。

他知道我已经察觉,但我决口不提。

他心中满是愧疚,却又不敢道歉,只能在忐忑不安中煎熬。

我们就这样尴尬地相对无言,直至深夜各自背对背入睡,谁都没有开口交谈的意愿。

回忆起当初我们从偏僻的地下室迁入近郊的一室户,除了支付每月2500块的租金,还能每周奢侈一回,下馆子好好享受一顿。

那段日子陈浩宇承受着巨大压力,有时喝醉了被兄弟们架回来,就在小区楼下抱着我失声痛哭:

「悦悦,我一定让你过上好日子,你要相信我。」

我拍着他的背,笑着回应:「我当然相信你。」

就如同一直以来的那样。

在这点上,陈浩宇并未食言。他创办了一家小型建筑设计公司,收入随之节节攀升。

仅仅五年,我们就搬进了市中心的大平层。

站在落地窗前,满目高楼大厦,视野无比开阔。

新房交付那天,他将钥匙郑重其事地交到我手中,满脸笑容灿烂地说:「媳妇儿,以后我养你没问题啦!」

中央六台真是个神奇的频道,总能播出与心境完美契合的电影。在

我向陈浩宇提出离婚的那个夜晚,电视里正好在重播《前任3》。

屏幕里,女主角不顾身上的过敏反应,仍旧大口大口地啃着芒果。

其实我对芒果也过敏。

大学时期,室友的母亲给她寄来两大箱青芒,她分了几只给我尝鲜,结果导致宿管阿姨穿着睡衣,紧急将呼吸困难的我送上救护车。深夜护士来为我更换点滴,从堆积如山的擤鼻涕纸巾中,我看到了陈浩宇满头大汗的脸庞。

那时,他是真心关心我是否痛苦。

然而,与刘悦交往时,他似乎完全忘记了我曾因芒果过敏遭受的痛苦。

「媳妇儿,你这是什么意思?」陈浩宇勉强挤出笑容,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压根不相信我会提出离婚。

其实我自己也难以接受,但短短几个月,我已经彻底变成了自己厌恶的模样——多疑、自责、近乎疯狂。

这些负面情绪如同潮水般涌来,逐渐将我淹没,而我明知道情况愈发糟糕,却无力阻止。

这噩梦,必须终止。

我将离婚协议书递到陈浩宇面前:「这还不清楚吗?」

他试图岔开话题:「如果你是因为孩子的事,我们可以再要一个,你别……」

我垂下眼帘,强忍泪水,打断他的话:「不可能再有了。」

创业初期,我们曾有过一个孩子,但由于我白天在公司工作,晚上还要去便利店兼职,最终因过度劳累不幸流产。

陈浩宇此刻仍然愣在那里,我已转身进入卧室,取出早已打包好的衣物。

即将出门之际,他掐灭烟蒂,一把抓住我的行李箱把手。

「我知道你派人调查我,也知道你在怀疑什么,但我跟她真的没什么,你就因为这些捕风捉影的事要跟我离婚?」

他稍作停顿,「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即使到了这个关头,他依然认为能蒙混过关。

我冷笑一声,挣脱他的手:「你以前也不是这样的。」

究竟从何时开始,我们都变成了自己讨厌的模样?

我整理了一下思绪:「水电卡在床头柜里,别等到欠费才想起缴费,陈阿姨会提醒你的。冰箱里的水果尽量两日内吃完,还有几个快递……」

我犹豫了一下:「算了,都不要了……」

此刻,陈浩宇才意识到我是认真的。

他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

「你说的是快递不要了,还是我也不要了?」

他的声音颤抖,目光中带着控诉,仿佛无情的人是我。

连我自己也在内心追问:

你真的舍得放弃他吗?那个曾带你走出孤独的少年,那个无论多晚都会等你、载你回家的少年,你真的舍得放手吗?

幸好此时手机响起,显示闺蜜已经到了楼下。

我提起行李走下楼,陈浩宇又发来信息,语气明显缓和了许多:

「悦悦,你真的能割舍我们十几年的感情吗?」

我抬头望去,他正站在阳台上,神情凝重地注视着我。

看着他,我感到体内仅存的力量正在一点点消逝。

记忆中那个曾照亮我生命的少年,此刻仿佛与我相隔了无数光年。

「只要时间足够长,就能放下。」我颤抖的手指在屏幕上敲出这几个字,然后毅然转身,再未回头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