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进门的时候,视线直勾勾地落在我哭肿的双眼上:“老婆,你怎么了?”
于伟的表情极其真诚,我却只感到虚伪至极。
我忍着胸腔里不停翻涌的恶心对着他说道:“老公……我,我……”
随即双手捂脸,再次崩溃痛哭。
既为自己和爸爸上辈子的惨死,也为方才得知的真相。
于伟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爸,小静这是怎么了?”
爸爸长叹一声:“阿伟,五年前那个侵害小静的人,即将出狱了,你知道吗?”
他瞬间呆滞在原地。
这五年于伟靠着我家,早就过上了纸醉金迷的日子。
他哪里还想得起来,当年我被侵害的案件。
但于伟反应极快地应声:“爸!我当然知道!”
爸爸脸色凝重地说道:“那个畜生就要出狱了,我实在是放不下啊……
我已经老了,所有家产当然都是小静的,可她一个弱女子,你得证明给我看啊……”
爸爸说话的声音逐渐变得低落,但不妨碍于伟认真倾听。
“短短五年的铁窗生活,根本不能解我的心头之恨。
何况小静嫁给你这些年,到底过的是什么生活,我心知肚明。
只要你能替小静讨回公道,你要什么,爸爸就给你什么!”
爸爸当着我的面,转给了于伟一百万。
于伟目不转睛地盯着手机屏幕,手里不自觉地开始颤抖:
“爸,你在胡说什么,我们可都是一家人。”
我和爸爸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上,双方心有灵犀地露出一个微笑。
强奸犯出狱的当晚,于伟蒙着脸守在一个无监控的角落。
手里的铁棍肆无忌惮地砸落。
一下,两下,三下……
我和王涛站在不远处的高楼上,我举着望远镜面无表情地看着。
“老板,解气了吗?”王涛在一旁问道。
我一言不发地站着,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于伟很快就将那人砸死,他蹲下身伸出手指在对方的鼻前探了探。
确认对方死亡后,他慌不择路地跑离现场。
我看了眼王涛拍下的视频:“做模糊点,别让人看出是刻意蹲守录下的。”
“老板放心,这项工作恰好是我最专业的。”他顿了顿,表情有些犹豫地说道:
“可是大老板那边,怎么办?”
于伟很快就被警方抓捕到案。
有了王涛匿名寄去的视频作证,加上丢弃的凶器被找回。
铁证如山,他无可抵赖。
但于伟很快便意识到,这是我和爸爸故意设下的圈套。
他在审讯室里叫嚣着,自己是被挑唆杀人的。
爸爸马上就到警局辩解:
“我当时就是随口一说,我哪知道他会做出这样丧心病狂的举动!”
“就是你挑唆我的,你还给我转了一百万。”于伟冷笑着说道。
爸爸露出无辜的表情:“那钱是给我女婿的妈妈治病用的,她瘫痪在床都半个月了。”
于伟表情瞬间变得僵硬。
但不管如何,于伟杀人的念头,至少是因为爸爸的一句戏言而起。
而我找上了死者的家属,花了上百万买下对方出具的一份“谅解书”。
这个思路还要感谢上辈子的于伟。
爸爸年数已大,加上我是当年的受害者,而对方的谅解书来得十分及时。
法院综合考虑下,让爸爸无罪释放。
我守在法院的门口,和爸爸相拥而泣。
刘芳被留置在医院已经很久。
她请不起护工,身下早就长了无数褥疮。
我到病房看望她的时候,她已经失去求生的意志。
“知道于伟现在怎么样了吗?”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刘芳听见于伟的名字,这才双眼失神地偏过头望向我。
我语气阴冷地对她说:“你儿子,因为故意杀人,被判死刑!”
我甚至贴心地,用手机放出于伟被宣判的视频给她看。
刘芳上半身急得颤抖,她哆嗦着嘴唇骂我:“贱人!”
她话音刚落,突然两眼一翻。
床头柜上的心电检测仪,就在这时发出了刺耳的“滴滴”声。
医生和护士急忙跑进来,他们经过仔细的检查后,宣告刘芳不治而亡。
我走出医院不久,手机接到来电。
望着上头陌生的号码,我犹豫了两秒还是选择接起:
“喂?”
“我是林月,请听我说完。”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女人清脆的声音:
“五年前我脚踏两条船是我的个人行为,但于伟找上你后就把我抛弃,我从来没怪过你。
这些年他声称和你早就离婚,我才会允许我儿子和他接触。
我儿子认谁做爸都行,我耍男人也行,但我绝不会欺负女人。”
“知道了。”我语气平静地挂断了通话。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