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箭场,皇帝说了一大堆鼓励的话,就宣布比赛开始了。
昨天皇后惹怒了摄政王,今天陪他过来的是淑贵妃。
皇后性子烈,心眼小,淑贵妃则温柔体贴多了,见到皇帝的茶杯空了,她会主动帮他续上茶。
见他出了汗,也会体贴的拿着罗扇亲自替他扇风。
知道他喜欢吃鱼,还会亲自替他挑出鱼刺。
曾经也有这么一个人对他体贴入微,可惜,那人已不再。
皇帝垂下眸,遮住眼中的悲伤,同时眸中划过一抹稍纵即逝的冷意。
模仿得再像又如何?
终归不是他想要的那个人。
没多久,宁王过来了。
他是淑贵妃的儿子,在皇子中排行第三,前不久也封了王爷,封号宁王。
宁王的性子像极了淑贵妃,总是一副温温顺顺的模样,这么多年来,不争不抢。
给他什么,便要什么,不给他也从来不会抱怨。
比起不懂的收敛锋芒的黎王,他显得无害多了。
到底是真无害还是假无害,皇帝心中有一把称。
“父皇。”
“嗯。”
宁王上前打了一声招呼后,就安静的站在了皇帝的身后。
不远处,摄政王技痒,也同几个小辈比起了箭术。
“你们可不要让着本王,拿出你们的看家本领来,明白吗?”
“明白。”
大家心中发虚,声音也是底气不足,握着弓的手都开始发汗。
唯独苏云扬跟陈泊洲的声音,气势如虹,在这些人的声音中,显得格外突出。
摄政王略有深意的看了两人一眼,然后转身去挑了一匹马。
待他走后,这些考生忍不住嘀咕道:“这可怎么办?
我们是要全力以赴还是稍微放些水?
摄政王位高权重,这万一,要是赢了他,落了他的脸面……啧,就你还想着放水?
摄政王年轻时,箭术无人能敌!”
“你也说了,那是年轻的时候,据我所知,摄政王当政以来,已经很久没碰箭了吧?”
每年都有狩猎,便是连那傀儡皇帝都会骑着马,进去射几箭。
而摄政王每年都在原地等着,压根就没有要动手的意思。
“这说的似乎也有些道理,先别管了,等会见机行事吧。”
苏云扬面无表情的听着他们的议论,他拿着手中的弓箭,眼神微微一柔。
望向前方的靶子时,瞬间变得犀利无比。
陈泊洲凑到他的身边,拱手道:“苏兄。”
苏云扬瞥了他一眼,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陈泊洲面上的笑容淡了几分,他没想到苏云扬待人这般冷漠。
若不是从一开始,他就一直在默默观察着他,知晓他便是这样的性子,此番受到冷漠,只怕心里都有些不太舒服了。
“苏兄觉得,我们应该全力以赴吗?”
苏云扬冷冰冰的说道:“摄政王让我们拿出看家本领。”
其实,他也挺想跟摄政王比一场的,当年,爷爷的箭术便是败在了他的手下。
他想看看,自己全力以赴,与他的差距有多大。
苏云扬丢下这句话就去挑选马匹了。
陈泊洲笑了笑,眼底露出一丝赞赏,然后不紧不慢的跟了上去。
因为摄政王的加入,骑射场的氛围达到前所未有的热闹。
皇帝的目光却是扫向了一旁,扫了一圈,都没看见他想见到的人。
“刘公公。”
“皇上。”
“朕脑袋有些疼,摆驾回宫吧。”
刘公公担忧道:“奴才这就去禀告摄政王。”
“皇上,妾身为您先揉一揉,缓一缓,宁王,快去叫御医。”
淑贵妃起身为他揉着太阳穴。
宁王则把同行的御医带来了。
诊脉过后,御医斟酌道:“皇上是郁结在心,要多注意休息,微臣开几贴药,喝上几天,头疼的状态便会消失了。”
那头刘公公将皇帝不适之事禀告给了摄政王。
摄政王意思意思关心了几句,道:“既然皇上龙体欠恙,就回宫歇着吧,这边就交给本王了,请皇上放心,本王一定会公正严明。”
刘公公行了礼,快速离开了。
待回了宫,淑贵妃伺候着皇帝睡着了后,才起身离开。
在她走后,皇帝睁开眼睛,他起身走到宫殿的角落,掀开一块板砖,将里面的一个黑色玄铁盒子拿了出来。
刘公公将钥匙递给他:“皇上。”
皇帝接过,将盒子打开,里面是一缕秀发,上面绑着一个同心结。
他小心翼翼的抚摸着那缕秀发,犹如在抚摩着绝世珍宝般,动作轻柔至极。
刘公公忍不住擦了擦眼泪,默默的走了出去,将空间留给他一人。
刘公公一走,皇帝就忍不住红了眼眶:“若是你还在该多好,我们的璟儿已经长大成人了,他参加了春闱,明天我就可以见到他了。”
“你还记得我送给你定情的玉簪吗?
后来你将它送给了璟儿,让他送给未来的儿媳妇,昨天我看见了苏家的三女儿,也就是你的好姐妹苏夫人的女儿,她头上就戴着那支玉簪。”
“那个孩子应该叫苏挽吧,长得很可爱的一个姑娘,你若是见了一定会很喜欢的。”
皇帝对着那缕秀发絮絮叨叨说了很久的话,直到,外面传来刘公公的声音,他才收敛下了所有的情绪,将东西放回了原位。
“皇后娘娘,皇上刚喝了药歇下,若您没有什么急事的话,便等皇上醒来再说吧。”
皇后:“本宫听说皇上病了,就立马过来了,既然皇上歇下了,那本宫待会儿再来。”
皇后未多做纠缠,很快就离开了皇帝的寝殿。
她本来想去淑贵妃那找找麻烦的,黎王也进宫了。
“母后,父皇身体可好?”
“你父皇身体无碍,已经见过御医了,刚喝完药,歇下了,你在考场走动,进宫作甚?”
“该走动的,昨儿个已经走动的差不多了。”
皇后环视了一圈,这里可不是说话的地方,皱眉:“回本宫宫里说。”
到了凤栖宫。
皇后屏退了左右,只留下了高公公。
黎王见她小心翼翼的样子,心里也开始紧张了起来:“母后,发生什么事情了?
难不成父皇的身体……不是,跟你父皇没有关系。”
皇后表情凝重道:“原本这件事我打算过几天再与你说的,既然你进宫了,那我便跟你说清了,母后打算与定北侯合作。”
黎王先是不解,随后惊讶道:“母后,你疯了不成?
摄政王如今盯上了定北侯,整个淀京的人都知道,摄政王视他为眼中钉,放着这么多人你不要,非要与他扯上关系作甚?
平白惹得一身骚不是?”
“你啊!
就是这般目光短浅,若是摄政王想动定北侯的话,早在他进淀京第一日,就找个理由办了他,却留了他这般久,不就是因为他背后是淮南王吗?”
皇后的眼中泛着精光:“灏儿,母后要你与淮南王合作,到时候我们里应外合,一举将整个淀京拿下。”
黎王:“……”他从未想过如此离经叛道之事,听完皇后的话,他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帝位他想坐,但是从没想过用这种手段。
“母后,这样会不会太危险了?”
“自古以来,能登上帝位,都是一场生死赌博,有母后跟你外公在你背后为你出谋划策,你怕什么?”
“可是母后,你有没有想过,就算我们夺下了淀京,杀了摄政王,可你觉得皇叔会甘心把皇位让给我?”
“这点,母后自有办法。”
黎王忐忑不安:“母后,打算怎么做?”
“你皇叔淮南王,最爱美人,母后便送他一个金贵的美人过去。”
“母后打算送谁?”
“你的皇妹,长公主,尉迟静。”
黎王:“……”他想到长公主的性子,顿时觉得不妥:“皇妹的性子泼辣,我担心她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放心,我已经派了嬷嬷在她身边调教,不出半年,她一定会脱胎换骨。
以后你登上了皇位,可要对你妹妹好些。”
黎王郑重的保证道:“若是真能成功的话,皇妹要什么我都给她,便是天上的月亮,只要她想要,我都竭尽所能给她摘下来!”
皇后一脸欣赏道:“很好,有你这番话,我相信静儿一定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而此时的茴香茶坊,苏挽正在里面等一位客人。
没多久,一个丫鬟打扮的姑娘走了进来。
苏挽:“请坐。”
花楹道了谢,入了座:“你说的事情,我已经想好了,我答应你。”
苏挽派人送口信过去时,已经将目的同她说了。
只要她帮自己办一件事,她便帮她赎身,并且给她五百两银子,让她远走高飞。
苏挽:“你就不问问我要你办的是什么事情吗?”
花楹轻笑道:“你是恒娘的朋友,我相信应当不会是让我丢了性命的事情。”
“确实不是会丢了性命的事情,但是……也有一定程度的危险。”
“姑娘可否透露一二?”
“自然。”
苏挽将一张画像递给她:“此人名叫邱贵,好赌,又贪色,我要你让勾.引他,让他对你死心塌地。”
魅惑男人这种事情,出身花满楼的花楹可是最擅长了,她自信一笑:“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