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泽将东西放在院里的石桌上,牵着马离开院子的时候还回头望了一眼,眼里有些不舍,又十分坚决的上了马离开。
以他的身份,不能留书也不便明说离开的原因,只望江篱自己能够体会得到这种无奈吧。
在京都两年,顾清泽表面是个生意越做越大的粮贩,实则每日夜里,会在龚宇的引荐下收拢各路官员。
背后的势力积攒得越来越大,只是一直等不到一个好的时机去实行刺杀。
“主子,姜国密探来报。”
一个黑衣人自房顶跳下,将脸上面纱扯下,单膝跪倒在顾清泽脚边,手中拿着一卷刚从信鸽身上取下来的宣纸。
顾清泽点点头,接过了那卷情报,黑衣人转身往黑暗里一跃,便再也看不见踪影。
这是龚宇这些年来豢养的情报收集人,在姜、魏两国皆有眼线,一切大小事宜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姜国每两年都会派使臣前来魏国国都,说是稳固两国邦交,实则是变着法的跟魏国要礼品、金银,除开每年要进贡过去的粮食牛羊以及奴役以外,每隔两年的使团还会过来搜刮一遍京都之中的财物。
而这次的情报,便是说这个使团已经从姜国国都出发,带着他们皇帝私生的一个公主前来和亲。
顾清泽对魏恭远这般的做法极其唾弃,想到魏国几百年的基业就在十年不到的时间里被魏恭远毁成这般模样,一时间气的心头发紧,将面前桌上的东西一甩袖,全都扫到了地上。
“主子这做什么,为君者,应当喜怒不形于色。”
龚宇从外面走进来,脸上覆着铁面具,京都见过他的人太多,要想外出,他只能以铁面遮脸,为了防止被魏恭远的人认出。
面对龚宇的说教,顾清泽一言不发,只是将手里的纸递了过去。
“这可是个我们实行计划的大好时机,届时,魏恭远必定会设宴款待这些使臣,到时候混入宫中,比现在简单千倍。”
听了龚宇的话,顾清泽也冷静了下来,宫廷宴会,混入歌怜舞姬或是使团随从之中,神不知鬼不觉,这十年来的密谋终于是到了用武之时了。
他取下腰间的匕首,寒冷的光折射在他脸上,眼中一片如破碎琉璃般杂乱的耀眼黄色,这把刀陪伴他十年有余,削铁如泥,如果不出意外,他将以这把刀手刃了魏恭远。
姜国使团到京都那日,文武百官皆出城迎接,队伍浩浩汤汤足足有半里路之长,对于为首的丞相对来使百般谄媚的嘴脸,让隐在人群里的顾清泽嗤之以鼻。
使臣车马后面,华丽的轿撵之中坐着一个一身红衣的女子,戴着面纱看不清容貌,衣着十分的华丽,头顶朱钗琅嬛,奢靡至极。
这应该是就是那个来和亲的公主了吧。
姜国使臣在魏恭远的面前丝毫没有身为人臣的谦卑,礼数皆是过场,可堂上的魏恭远却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脸上的笑意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莫侍郎辛苦,请落座罢。”
魏恭远挥了挥手,示意内侍将凳子搬上来。
“魏帝,我等此行是为了护送灵越公主和亲,还忘魏帝为公主择一良婿,以全姜魏两国邦交之谊。”
莫侍郎对着魏恭远拱手微微的弯腰行礼,而后一屁股坐在了那梨木椅子上。
“公主的亲事,寡人自然十分看重,只是不知,寡人那几个不成器的儿子,公主看上哪个了?”
“君上都说不成器了,我自然一个也看不上。
娶我的人,需得盖世无双且深得我心才行。”
一直坐在一边不曾开口的灵越公主站了起来,直勾勾的看着首座的魏帝,眼神里没有半点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