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学兵在外面永远一副干大事的模样,整天将自己捯饬的西装革履的。
但这家伙正常情况下,基本上都是兜比脸干净,身上根本扣不出几个子儿。
杨凡前几天听赵老二的媳妇抱怨,说这小子连她去年的账都还没清,一问就是个马上,都已经不知道多少个马上了。
不过人家的事情杨凡也没有多嘴的必要,既然是找上门的生意,他该做照样做。
打开富学兵带来的袋子,杨凡检查了一下黄芪的成色品相。
这小子今天倒是没说闪舌头的大话,黄芪的品相确实不错,也没什么科技与狠活。
连同袋子一起放到秤上称了称,杨凡说道:“老富,不多不少刚好凑了个二百五,不过这数字听着不好听,给你个二百五十五吧,让你几根烟。”
“多少?凡子,我们这么多年的邻居,你别连我一起坑啊。”富学兵将烟头扔到地上,非常用力的拿脚摁了摁,跳起来奔到秤边又自己称了一遍。
“你放心,我的秤肯定是没问题的,价格也公道,你上哪打听都是这么回事。”杨凡在一旁淡淡说道,“作为邻居,我说实在的,价格真一点都没压。”
“两百五十五,我算算啊。”富学兵抓着他那头有些稀疏的长发,仰头默算了起来。
“哎,不对啊,我也去市场里打听过了,这玩意现在好像价格都到二十四了吧?按你给我这个价格,这不是才十九吗?凡子,你这小子不太地道啊,你这还不是坑人嘛!”
杨凡一脸无语的望着这个故意跟他找事的邻居。
他去年都卖了一次了,怎么可能还不清楚黄芪的规格。
一公分左右,长度连四十都不到的货,怎么可能按大条货的价格收?
要是不清楚的人,有这样的疑问倒也应该,毕竟这个东西因为价格高,规格分得很细。他抠这些细节,收他的货的人抠的更细,就这么回事。
“老富,你要是卖呢,我就收,你要是不卖呢,你就再找个价高的出手了就是了,别跟我争这些。我挣得也是小利润,你要是争这个,还不如直接明抢算了。”杨凡说道。
“我刚刚看了看,你这些平均也就一点二左右,勉勉强强中条货,但是长度还不到四十,说真的,在别的地方你恐怕买不到中条货的价格。”
富学兵皱着眉头,不死心的又把他那些黄芪扒拉开来仔细看了看,嘀咕道:“这玩意分这么细的吗?”
“你都种了一年了,你别告诉我你分不清楚黄芪的规格!”杨凡没好气的说道。
这家伙今天这怎么感觉像是来打秋风来了。
“我知道个屁,我要是知道我去年就不会那么干了,整片地打包卖,赔的裤衩子都不剩一个。我以后得找你取取经,我发现这里面的水深,学问也深。”富学兵随手折断了一根黄芪,摇头说道。
“你这手是真贱啊,你没事干折它干嘛?你那五块钱我不让了啊!”杨凡嫌弃说道。
富学兵愣住了,“这也不行?”
“我卖的是条,又不是切片,你觉得人家不给我挑啊?”杨凡说道。
其实这事当然不要紧了,只是他看这小子有点来气,这五块钱不想白给了。
富学兵懊恼的抓了一把头发,晃着脑袋笑道:“得,我这手确实是有些贱。两百四十九,别人都骂我二百五,你还偏偏给我凑了个二百五,这个数不吉利,我让你一块!”
“这可不是我凑得啊,货是你带来的,这要算起来,也是你自己给自己凑的。”杨凡笑道,老小子嘴里真是一句实话都没有,都干了一年的人了,他就不信他连这点常识都没弄清楚,还在这里装傻白甜,糊弄谁呢?
“来,收钱!”
杨凡拿出手机,准备给富学兵扫钱,结果他忽然讪笑着,低声对杨凡说道:“凡子,扫个五百块吧,我欠你二百五。不,你扫个五百五吧,欠你三百,这怎么又凑了个二百五!”
杨凡直接被逗乐了。
他这预感是真一点都没错啊。
还说让一块,这让了个屁。
这老小子直接想让他搭三百零一进去。
富学兵借出去的钱,想要回来的难度,就跟赵老二那个碎嘴子媳妇骂的一般。
“你打算什么时候还给我,说个时间。”杨凡问的同时,默默打开了手机上的录音。
这老小子现在说的好好的,转头就不认账,他得提前防备着点。
三百块钱不是什么大数目,不借吧,面子上也抹不过去,毕竟左邻右舍的。
但就这么平白无故的丢了,杨凡也舍不得。
富学兵撇了撇嘴,“凡子,你这话有点伤人了啊,我们隔着墙的邻居,我还欠你三百块不还是怎么滴?就一个月,我是换点儿打麻将的零钱,你当我差这点儿啊!”
“空口白牙的尽给我胡咧咧,你媳妇的事你能做得了主?”杨凡骂了一句,将钱转了过去,“三百零一,到时候你不给,我可上你家扛药材去。”
“行行行,你给我家搬了都行,走了啊。”富学兵收了钱,乐呵呵的就走了。
走的那真叫一个不拖泥带水,根本片刻都不耽搁的。
杨凡就有些郁闷了,这钱想要回来,八成是有些困难了。
不过,富学兵这还是头一次找他借钱,就三百块,不借确实面子上有点抹不过去。
杨凡摇了摇头,将富学兵带来的黄芪拿了出来,准备分拣一下。
刚挑了没几根,一道欣长的身影忽然闯了进来,急吼吼的问道:“凡子,我家那口子来过了?”
杨凡扭头一看,只见两条白皙修长的大腿在眼前晃悠,再往上一看才分辨出来人。
是富学兵的媳妇李佳,一个有着一米七几大高个的苗条女人。
“来过了,怎么了嫂子?”杨凡起身疑惑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