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外走时,晏守诚回头望了眼晏家大门,心中五味杂陈。
出了大门,正房屋里没出来问一声。
冷欣然躺在板车上,低声道:“得亏我们穿来了,摊上这家人,原主两口子,得多心寒呐......”
晏守诚嘟囔道:“原主是不是捡来的,就算儿子多,不稀罕,也不至于这么糟蹋吧。”
冷欣然轻声解释:“你那张脸,跟晏家人挺像的。我听说,好像是因为钱婆子生你时差点没命,觉得你克她,所以才不待见你。”
晏守诚冷笑一声,“我就看着她那四个孝子,将来能多孝顺她。”
说着,他加快了脚步,像是生怕被赖上似的。
阳光渐渐变得炽热,晏守诚擦了擦额头的汗,回头对妻子笑道:“快到了,再坚持一下。”
冷欣然点点头,紧了紧怀中的女儿。
晏守诚推着木板车,穿过村里蜿蜒的小路。车上,冷欣然怀抱着刚出生的女儿,面色苍白,眼中带着疲惫。
“瞧瞧,那是晏家赶出来的吧?”一位村妇压低声音说道。
“可不是嘛,昨天才生了孩子,今天就撵出门,太狠心了。”另一人附和着。
“唉,怕是家里实在揭不开锅了。”有人叹息道,“听说晏家还有个读书人,哪里吃得消啊。”
晏守诚充耳不闻,专注地推着车。
山脚下,一座略显破旧的小筑映入眼帘。
虽然院墙斑驳,但好在还算干净清爽。
晏守诚停下脚步,轻声道:“媳妇儿,到了,这就是咱们的新家。”
冷欣然抬眼望去,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晏守诚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
院内,一棵石榴树孤零零地立着,枝头结着几颗青涩的果实。
东边,一棵桐树枝叶繁茂,遮天蔽日。
冷欣然小心翼翼地下了车,环顾四周。
晏守诚忙着收拾行李,脸上挂着勉强的笑容。
“别担心,”他说,“我会把这里收拾好的。你先进屋歇着,屋里昨晚我已经先收拾过了。我去找些水来。”
冷欣然点点头,抱着孩子走进屋内。
屋里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霉味。
她轻轻叹了口气,找了个地方坐下。
晏守诚很快带着水回来,开始打扫。
“你也歇会儿吧,”冷欣然轻声说,“这些慢慢来就是。”
晏守诚摇摇头,继续忙活。
突然,在石榴树下,他的扫帚碰到了什么东西,发出一声轻响。
“咦,这是什么?”他弯腰轻轻刨开树下的土堆,顺着一根铁钉往下挖去,竟然发现是一个木匣。
冷欣然闻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晏守诚好奇地打开木匣,里面竟是几颗晶莹剔透的珍珠,还有一些做工精美的首饰。
“媳妇儿,你快看!”他惊喜地边向冷欣然走去边喊道,“这是啥好东西。”
冷欣然看着木匣沉默片刻,轻轻摇头。“先别声张,”她低声说,“等等再说。”
晏守诚不解,但还是听从了妻子的话。
他小心翼翼地把木匣包好交给冷欣然。
夜幕降临,院子里亮起微弱的烛光。冷欣然坐在门槛上,望着星空出神。晏守诚端来一碗粥,递给妻子。
“多少吃点,”他柔声说,“你得养好身子。”
冷欣然接过,轻轻抿了一口。
粥很稀,但还是能尝出一丝甜味。她知道,这是晏守诚特意加了些糖的。
“守诚,”她突然开口,“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以后该怎么办?”
晏守诚一愣,挠了挠头。“以后?”他重复道,“只要我们在一起,总会有办法的。”
冷欣然轻轻摇头,“可是,孩子还那么小,我们连个遮风挡雨的好地方都没有。”
晏守诚握住妻子的手, “我会想办法的。明天我就上山去,看能不能找些草药。等攒够了银子,我们就能过上好日子。”
冷欣然轻轻抚摸着熟睡的女儿,心中五味杂陈。
冷家小筑渐渐安静了下来。
·
炎炎夏日,晏守诚气喘吁吁地推开院门。
他肩上的大背篓装满了新挖的野菜和野草。
虽然他们不用吃这些野菜,但为了不让人察觉怪异,每天一早,晏守诚还是会去山里挖些野菜做做样子。
晏守诚走进屋内没有看见妻子身影,他转身闪进了房车。
只见冷欣然正在擦拭锅具,晏守诚眉头一皱,连忙上前。
“你怎么又干活了?”他语气里带着责备,却又掩不住关切,“快歇着去。”
冷欣然微微一笑,举起手套,“别担心,我没碰凉水。”
晏守诚眉头紧锁,“可你在坐月子啊。”他伸手想接过抹布,却被冷欣然躲开。
“葛医师开的药里有人参,我吃了两天,感觉好多了。”冷欣然轻声解释,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再说了,阿胶、小米、红糖、鸡蛋,总不能白补吧?”
晏守诚不依不饶,半推半就地将她按在床上。
他打开电脑,放上她喜欢的电视剧,然后系上围裙,转身进了厨房。
案板上躺着一块白嫩嫩的猪蹄,他回头问道:“想吃猪蹄?”
“清炖就好,”冷欣然靠在抱枕上,随口答道,“我给阿莲喂奶,一点都没有,听说猪蹄能下奶。”
晏守诚点头,“我再加点花生,效果更好。”说完,他熟练地处理起食材来。
忙完厨房,他冲了个澡,脏衣服丢进洗衣机。
只穿着大裤衩,晏守诚趿拉着拖鞋出来,仰头灌下半瓶碳酸饮料,长出一口气。
“山上热得像个大蒸笼,”晏守诚抱怨道,额头上还有未干的汗珠,“人出去半天能蒸个半熟。”
冷欣然看着他疲惫的模样,轻声问:“有收获吗?”
“差点掉进陷阱,到处都是。我看他们都疯了,挖得到处都是坑,跟个筛子似的。”
“村里人没粮食,只能打猎了。”冷欣然轻叹。
晏守诚絮絮叨叨地讲述着山里的见闻,“二柱劝我别上山,说最近一个来月啥都没有了,白费力气。倒不如去井里挑点水浇浇地,能救活多少算多少。”
他一边说,一边熟练地给女儿换尿布、喂奶。动作娴熟,一气呵成。
“背篓里装的大多是草,就是装个样子。”晏守诚苦笑道,“碰上几样野菜,还有棵桃树,桃子酸得要命,都懒得摘。”
他停顿片刻,神色渐渐凝重,“现在是夏末,庄稼该长到膝盖那么高,但我一看,那些浇过水的勉强能达到,就是看着就蔫头巴脑,其他的更是蔫巴巴的。估计也没有希望了,等到九月,又能收多少?”
冷欣然若有所思,“看来我们得尽快准备逃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