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宴川几乎将我掐死在书房。
那个陌生的丫鬟在一个劲撇清关系,说是我威胁她反叛,还说,我从进摄政王府起,就想置尚宴川于死地。
她每说一句,我脖颈上的手就收紧一分。
最后我不知道何时没了半点意识。
重新醒来的时候,脖颈处一阵剧痛。
“醒了?”
尚宴川的声音传来,冷漠冰凉。
他的脸隐在黑暗中,看不清楚。
我看过去时,只见到郑云芝依偎在他怀里,鬓边的金凤在烛火下光彩熠熠。
我张了张口,发现自己已经发不出声音了。
我猛然看向尚宴川,对上他的眼神。
“哑了?”
尚宴川冷哼,“正好!”
“勾结奸细,危害本王,郑青青,你可真是好样的。”
尚宴川说着,挥了挥手。
他身后的仆妇上前,把我拖下了床。
“王府庄田正缺农女,喂马放牧,替人生育,正好适合你,你就去庄子上好好反省。”
“还有郑云笙……”尚宴川说,“本来想给他一条活路,但是你非要替他找死。”
他把一张绢帕抖落,里头包裹着的东西露出来。
他漫不经心道:“那就如你所愿。”
是云笙的头发。
断发如断头。
我浑身一颤。
“……”一个不字,连气音都发不出来。
此时此刻,明明没有谁掐我,我却感觉到了一阵窒息。
眼前发黑。
然而不等我再做什么,我忽然感到身上一痛。
仆妇开始脱我的衣服,手脚麻利地给我换上粗布衣裳。
我任由他们动作,目光只是愣愣地看着尚宴川。
男人眉目冷淡,站在离我三尺之距,正低眉顺眼同郑云芝说着什么。
偶尔瞥来的目光,带着冷淡的锋芒,似乎想看我哭泣,痛苦。
我听见他低声和郑云芝说,杭宁寺求签很灵,他想为她求一道平安符。
我看着,听着,忍着心脏的剧痛,努力笑了起来。
我从自己衣服的里衬,翻出了珍藏的那份姻缘签。
当年我听说杭宁寺的姻缘签灵验,三跪九叩,一路爬上山顶,无比虔诚地求我和他的姻缘。
可是现在,尚宴川恨不得我死。
现在连我的念想都剥夺了去。
像是后悔曾经喜欢过我,后悔曾经和我做过情人之间亲昵的事,所以,想要和真正的心上人,一起推翻从前。
何其残忍。
我看着姻缘签上,我曾经一笔一画写下的名字,抖着手将它扔进了火盆。
当年进了尚书府,郑云芝见我随身戴着它,一时好奇。
叫下人剪了给她把玩。
“什么姻缘签?
姐姐原来是有心上人了吗?”
“如此不知检点,令尚书府蒙羞!
妹妹帮你烧了它!”
“不,不要烧!”
我疯了一样扑上前,把那张木签按在怀里,任凭郑云芝气急败坏都不愿意给她。
我为了这份签,在尚书府给郑云芝当洗脚婢,被她极尽羞辱,差些连手都被打断,也没想过把它丢掉。
我以为,我和尚宴川,会像这签上牵扯一样,以后总会相逢,相逢总会终成眷属。
没想到,到了如今,它却再也不是我心中情思。
我任由它落进了火盆。
死死盯着它,看它正一点点化为灰烬。
我低着头,没见到尚宴川不经意地往我身上看,恰巧见到这一幕。
他笑容一顿,眉心狠狠一跳。
下一刻,我的手被用力握住。
尚宴川脸色难看,问我:“你烧了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