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睡不好,所以天微亮就偷偷跑过来要看九卿尘,还没等他摸索到九卿尘在哪个帐营里,就被突然出现的秦衍一一把拦住了去路,吓了一跳。
他没有来过这种地方,就算是父亲的军营也没有去过,因为他觉得这些地方过于恐怖,刀剑无眼,他还惧血,更何况秦衍一冷漠的模样是在是让他畏惧。
其实倒也不是,他的五官凌冽扎眼,一双黑曜的眸子淡漠得似乎什么都入不了眼,褪下甲胄后穿的是纯黑色的箭袖服,非常干练。
殷池从里面出来,秦衍一躬身喊了一声王爷。
瞥了一眼白居沧,他的面容浮起了一层愠怒,这个人很吵,会吵到他休息。
白居沧见状脸色渐渐发白,腿一软直接倒下了,哆嗦道:“参见王爷。”
直至殷池走远,一只手伸到他的面前,一双小鹿似的眼睛还有些怯意,愣愣的把手搭上去,一股劲儿把他从地上拽起来。
白居沧重心不稳地倒在一个结实的胸膛,然后红着脸急忙推开,嘴里念叨“大人,请恕在下无礼,冒犯之处还望见谅。”
秦衍一没有理会他文绉绉的礼节,只是看了他一眼,“笨。”
白居沧仓皇地垂下头,这里的规矩他不清楚,也不敢轻举妄动,九公子只说让他来,但具体做什么他也不知道,九公子现在还昏迷不醒。
一板一眼的小书生很快就被走过的巡逻士兵笑了,红着脸窘迫得都想钻进地缝里,轻颤的嘴唇差点绷不住。
秦衍一走了一段回望杵着的那人,皱眉,“你不饿?”
“饿。”
视线交汇的那一瞬间,秦衍一看着他有些唯诺,直接拽着他的手腕大步朝前走,不为什么,因为再迟一点军饷就分完了。
白居沧整个脑袋都晕乎乎地,任凭人拉着他,那人力气很大,手上还有些薄茧,两人接触的位置有些麻酥。
九卿尘因为身子骨弱,有刀伤又染了风寒,折腾了好几天,每一个进出殷池帐营的军医都提心吊胆的,生怕这位小公子有什么闪失。
直至第三日。
殷池领兵讨伐殊死搏斗,片甲不留,节节胜利,已夺回三座城池,一片凯旋欢呼声传遍营地。
百姓箪食瓢饮夹道相应迎,几经沙场的殷池敛了年少的稚气,纵使那人是传闻中的夺命罗刹,他夺的也是贼人之命,若不是他力挽狂澜他们早已成为敌人的剑下野魂,他们不懂什么皇室纷争异族诅咒,只知道眼前这位年仅十三的王爷挂帅亲征,护他们一方安宁,是他们的救命恩人,是他们夷南的救世战神,是他们愿奉的王者。
九卿尘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着陌生的帐顶,一瞬间反应过来他好像到了夷南,但是遭遇了亓国蛮夷的巡兵,后来受了伤,这是哪?
他撑着身子从床上爬起来,牵扯到了腹部的伤口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不知道白居沧怎么样了,帐营外面还有清晰的脚步声,手揪住了依旧,心突然地紧张了几分。
“王爷。”
九卿尘一双极美的眼睛闪过戒备,直到出现在视线里的人让他有些错愕。
四目相对,此时帐营内安静得诡异。
殷池在看到九卿尘的那一刻原本枯涸的血管填上了滚烫的鲜活的血液,原本回营途中淋了一场阴雨,此刻竟被莫名的驱逐了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