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沈书谨许妍朝的其他类型小说《破镜重圆全文小说沈书谨许妍朝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悔旧日”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其实我今天才知道,沈书谨是我的投资方。新书发布会,粉丝没来几个。反而接到了封杀令。网站马上就要下架了,纸质书即将停售“若初,影视化的事,恐怕不行了。”发布会结束后,经纪人把我叫住。我在门前站定,有些怔然。他的视线落在我耳朵上,迟疑片刻。问:“你的……耳朵?”我摸了摸藏在头发里的助听器,有些赧然,“嗯……医生说,有项新技术,我想试试。”这几年,我的听力越来越差。如果不盯着别人的嘴唇,可能根本就无法辨别对方说了什么。治疗费要十万,如果没了稿费,我压根负担不起。经纪人叹了口气,“对不起,帮不到你。”我知道他也很难,我们就是普通的小网站,混口饭吃。谁知道突然就被资本看中。几年前刚毕业那会儿写的作品,被翻出来炒火了。我也被推上了风口浪尖。“没...
《破镜重圆全文小说沈书谨许妍朝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其实我今天才知道,沈书谨是我的投资方。
新书发布会,粉丝没来几个。
反而接到了封杀令。
网站马上就要下架了,纸质书即将停售“若初,影视化的事,恐怕不行了。”
发布会结束后,经纪人把我叫住。
我在门前站定,有些怔然。
他的视线落在我耳朵上,迟疑片刻。
问:“你的……耳朵?”
我摸了摸藏在头发里的助听器,有些赧然,“嗯……医生说,有项新技术,我想试试。”
这几年,我的听力越来越差。
如果不盯着别人的嘴唇,可能根本就无法辨别对方说了什么。
治疗费要十万,如果没了稿费,我压根负担不起。
经纪人叹了口气,“对不起,帮不到你。”
我知道他也很难,我们就是普通的小网站,混口饭吃。
谁知道突然就被资本看中。
几年前刚毕业那会儿写的作品,被翻出来炒火了。
我也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没事,我再想想其他的办法。”
他拍拍我的肩膀。
话没说完,我突然被人撞了下,人一个趔趄,把助听器甩飞了出去。
“对不起啊……”外卖小哥飞快地消失在电梯里。
我蹲下身,发现助听器已经摔裂了。
耳边的嘈杂声突然像被蒙了一层水雾,嗡嗡地听不清。
直到头顶的光被人挡住。
一双黑色锃亮的皮鞋落在我面前。
抬起头。
沈书谨西装革履。
视线穿过冷色调的金属光眼镜,不带温度地打量着我。
他的手微微搭在即将倾倒的货物上,微微紧锁的眉头,显现出些许不耐烦。
“你听不见吗?”
我看清了他的唇语。
也看到旁边有个推车运货员一脸惶恐,不停地跟我道歉。
原来是我蹲在正中间,挡了他的路,也听不见他的提醒。
他推着高高的货物箱,没看到。
才导致我差点被砸到。
“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我匆忙将摔烂的助听器藏进手提包里,站起来跟运货员道歉。
沈书谨撤回了手,货物砸在我脚旁边。
“这里是我的公司,我不希望有任何意外发生,仅此而已。”
他说完,毫无留恋地转身离去。
我忙活了整整一天,还没吃饭。
接到闺蜜的消息,简单把情况跟她说了下。
“许妍朝跟沈书谨在一起了?”
闺蜜看到我的消息,立刻炸了。
“他知道许妍朝是什么人吗?
要不是当年她把你丢下,你会变成现在这样?”
我顿了顿,回复:“人遇到危险都是想逃的,这种事……怨不得别人。”
六月的天气,总是阴晴不定的。
大雨说下就下。
一街之隔,硕大的 LED 显示屏上,是沈书谨和许妍朝两家新投资的房地产项目。
开展得如火如荼。
我想起曾经在网络上看过的分析。
豪门的联姻,向来是坚不可摧的。
毕业后的这些年,我偶尔从同学口中听过沈书谨的事。
大家都以为他家境贫寒。
成绩优异,还拿下了物理竞赛一等奖。
我们分手的时候,沈书谨已经在跟心仪的大学洽谈保送的事情。
可是后来,他的成绩突然间一落千丈。
与保送分数线失之交臂。
再出现,便是作为沈氏的继承人,突然曝光在媒体面前。
完全变了个人。
行事狠辣,雷厉风行。
我知道这些变化是因为谁。
因而更说不出任何话,来抵销那些过往。
雨丝顺着风飘进伞下。
弄得我脸上,身上,都是湿漉漉的。
我摸了摸耳朵,在路边打了车,去找人修助听器。
闷雷像裹了棉花,传进耳朵里。
唐编辑是个不错的人。
他不甘心让我的努力付诸东流,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搭上了一个小影视公司。
那边愿意冒着得罪沈书谨的风险,捧我。
唐编辑组了个饭局。
谈成的话,下周就能拿到钱。
只是不太巧,赴约当晚,他堵在路上了。
留下我和几个陌生人坐在一起。
更糟糕的是,许妍朝也来了。
助听器还没修好,所以一整晚,我不得不认真盯着别人的嘴唇,辨别他们说了什么。
许妍朝翘着二郎腿,说:“几位不要跟林小姐客气,她为了钱,可是什么都能做。”
立刻就有老板跟风:“生活这么苦,林小姐想不想轻松一点?”
这句话引来一阵哄笑。
我低着头,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沉默不语。
这场局是唐编辑费尽心思求来的,他老婆刚生了孩子,压力大,我不忍心让他的辛苦白费。
只要等到他来,就好了。
谁知道他们接下来,更是口出狂言。
“今晚陪陪我,我就——”一道身影突然横插在我和副总面前,挡住了我的视线。
“你让她陪你干什么?”
我抬起头,看到沈书谨朝对面冷冰冰丢出一句话。
五官在顶光灯的照射下,显得格外冷峻。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许妍朝笑意一收,站起来,“书谨,你怎么来了?”
副总噤若寒蝉,连笑都忘了。
“沈……沈总……”沈书谨拉起我就走。
我还没反应过来,人就被拽了出去。
许妍朝脸色一急,喊:“书谨……你别冲动……”她的声音很快被甩在后面。
一路上畅通无阻,直到我被甩进沈书谨的车里。
“要多少?”
冷冰冰的话语像冰坨砸进我的耳朵里。
沈书谨扶着座椅的手背暴露出一条条青筋,彰显着他的怒火。
我茫然地盯着他,“什么?”
他怒极反笑,从口袋里抽出一张金卡,扔在我面前。
“几万,几十万,还是几百万?
随你刷,大可不必跑到别人面前摇尾乞怜。”
我心里针扎一样,想解释。
可是要怎么解释呢?
我分明是缺钱的。
这些年的生活,磋磨掉了我太多的骨气。
没有什么比贫穷更可怕。
“不是想要钱吗?”
沈书谨咬着牙,“嫌我的钱脏?”
我将卡捡起来,握紧,徒劳地开口:“借你十万块,我会还的。”
我知道他的金卡,远不止十万块,甚至可能没有限额。
沈书谨板着脸,“是吗?
记住你的话。”
“以后每个月,我都要看到钱进账。
如果没有,我会让律师联系你。”
“所以,你最好不要跟我玩失踪。”
我咬紧了牙,“我不是那种人。”
“不是?”
沈书谨步步紧逼,“林若初,你在我这里,是有前科的。”
我如鲠在喉。
想下车,沈书谨却没有让开。
他撑着车门,单手掌住我的侧脸,抬起来。
逼迫我跟他对视。
“现在,我们来谈谈代价。”
我愣住了,“什么代价?”
“你以为我会心甘情愿再让你利用?”
他冰冷的指尖划过我的脸颊,像无情的冰刃。
“林若初,是你自作自受,连一点情分都不讲。”
“那么在商言商——”沈书谨的尾音蒙了一层雾,模模糊糊地灌进耳朵里。
“把结婚协议书签了,我就给你。”
沈书谨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我闻到了淡淡的酒气。
在他的衬衣肩头,还有一个艳红色的口红印。
不过我好像也没有资格问。
浴室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
原来他的卧室可以洗澡。
我犹豫很久,直到水声停了,才抱着毛巾走过去。
门打开,沈书谨从水雾里走出来。
只在腰上围了一条浴巾。
水珠顺着肌肉线条滚进绵软的浴袍里。
他打开门,“有事?”
我说:“家里的其他地方洗不了澡。”
“嗯,我知道。”
他的话让我一噎。
沈书谨接着说,“水管坏了,工人要周一才能上门。”
一时间,我跟他僵持在这里。
他等着我服软。
我点点头,“那……能不能借用——随便。”
沈书谨冷淡地丢下两个字,擦着我的肩膀过去,去了书房。
只剩下满屋的薄荷味儿慢慢飘散。
闺蜜这时候发来消息:“你买助听器了吗?”
“嗯,用沈书谨的钱买的。”
虽然我会还,但是他的这笔钱,确实给我解了燃眉之急。
洗完澡后,我思来想去,切了个果盘送到他书房,想谢谢他。
沈书谨正在打电话,看见我只是轻描淡写地扫了一眼。
搞得我肚子里想好的说辞,忘得一干二净。
“说吧,什么事。”
他很快就结束了电话,抬起眼盯着我湿润的脸。
“怕你口渴,给你送点水果。”
沈书谨反问,“你不觉得喝水更好吗?”
我张口结舌,“我去给你——”突如起来的拉扯让我失去平衡,仰面跌在他的大腿上。
薄荷味的沐浴露香气将我席卷。
“我对你来说,算什么?
有必要对我这么好吗?”
他的眸色很深,“躲了我这么多年,拿了钱还不满足,还要来招惹人?”
我突然意识到自己的睡衣因为湿气,变得透明。
完全变了个味道……“我没有——”我想解释。
沈书谨起身,将我抱坐在办公桌上,困在怀里,“没有?”
我语塞,手紧紧攥着,在眼神即将闪躲的那一刻,被沈书谨狠狠吻住。
充满侵略性的气息瞬间席卷了我的理智。
我浑身发软,紧紧抓住他的领子,喘不上气来。
许是身体的记忆太深刻,我竟然有那么一刻,回应了他。
书桌上的文件掉了一地,存钱罐摔得粉碎。
他低着头,喘息两声,拉开抽屉,掏出了什么东西。
“沈书谨……你等等。”
他动作一顿,拿那双让人无法抵抗的眼睛看着我,却带着点随和和纵容。
“怎么?”
“我有话要说。”
“说。”
“我今天,花了笔钱。”
“所以呢?
区区五千块,你也要跟我掰扯明白?”
我咽了咽唾沫,“我今天只想来……谢谢你。”
沈书谨短暂地盯着我看了会儿,突然收了那丝温和,眉梢的笑意重新归于平淡。
“为了谢我,就要跟我睡?”
“不是。”
“那是因为什么?”
沈书谨目光犀利,不容逃避,“林若初,你告诉我,你现在这个样子,跟我搞在一起,到底是因为什么?”
我没有说话。
“喜欢”倘若说出来,会因为我们之前的金钱关系,变得廉价又虚伪。
沈书谨也没给我回答的机会。
他抱着我,一路从书房到了卧室。
连我哭的时候,都没放过我。
最后沈书谨说道:“没关系,林若初,我不介意这样过下去……”第二天,沈书谨出差了。
一句话都没有留下。
沈书谨果然说到做到。
解除了对我的封杀。
那些负面的恶评,几乎一夜间消失殆尽。
唐编辑感慨:“不愧是沈家,动动手指,就差点让咱们公司倒闭……一念之间,又能让咱们起死回生。”
“你跟沈总,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叹了口气,“就那么回事。”
唐编辑一噎,“你不会真的……”我点点头。
当年我搬家的时候,正好赶上梅雨季。
我坐在小货车后排的一堆杂物上。
沈书谨追在后面,声嘶力竭。
“若初,你再等等我好不好?”
“我可以不去顶尖大学,隔壁大学给的多,你等他们钱到账。”
“我马上就打给你,我们不分手好不好?”
那时候的沈书谨,一穷二白。
我说:“沈书谨,我需要很多钱,现在就要。
有人可以给我。
你不要再说了。”
干干净净的沈书谨,一次又一次摔倒在烂泥坑里,狼狈至极。
唐编辑叹了口气,“谁知道他会变成商业巨擘呢……不过他们沈家内斗也挺严重的。
听说他爸爸有好几个情人,儿子女儿有八九个。”
“能从那种地方拼出来,掌权,也挺不容易。”
是啊,谁也没想到。
沈书谨的梦想,明明是当科学家的。
一周后,我拿到了新的助听器。
与此同时,影视公司举办了一场晚宴。
只邀请了唐编辑一个人。
我坐在对面的小酒馆里。
手机突然弹出一张照片。
是一个人的背影。
他西装革履,侧颜俊逸,显然是刚出差回来的沈书谨。
“听说你们结婚了?”
许妍朝发了个吐舌头的表情,“那他回来,怎么来了我这里啊?”
昏暗的灯光,显现出沈书谨优越的轮廓。
我深吸一口气,毫不犹豫地拉黑了她的微信。
结果下一秒,她换了个陌生的号码打过来。
第一句就是:“听说你聋了?”
我僵在原地。
她笑出声,“真是这样啊,怪不得有人告诉我,你戴着助听器。”
“林若初,骗婚可是犯法的,沈书谨知道你残疾吗?”
我手心出了汗,“你为什么要这样?
我们之前是朋友——看你不顺眼,不行吗?”
她有些不耐烦。
“既然拿了钱,就乖乖待在犄角旮旯里,一定要回来刷存在感吗?”
我突然像被人泼了盆冷水,连声音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你怎么知道我拿了钱?”
那个夏天所有不美好的回忆,骤然涌来。
我和许妍朝被一群小混混堵在巷子里。
她伺机跑了,留下我,被人痛打一顿。
最后一棍子,落在我耳朵上。
鼓膜穿孔。
后来我妈妈的摊子也被人掀了,滚烫的热油浇在了妈妈身上,严重烫伤。
有人给了我十万块钱,威胁我离开。
这件事,只有我和那个人知道。
那头沉默了会儿,许妍朝“啧”了声。
“还是被你猜到了,真麻烦。”
我一直以为是意外。
许妍朝与我同为受害者,所以我不曾怨恨她丢下我逃跑。
可是她却在许多年后,告诉我,我所有的苦难,因她而起。
她笑出声,“一点点小钱,就让你跟狗一样,去了外地。
你要不要再试试?”
我手指发麻。
那十万,最后也没能治好我妈的烫伤和我的听力。
而报警后,因为缺乏证据,抓不到一个嫌疑人。
她笑出了声,“若初,我教你,打开录音,我承认,那些事,是我做的。”
“有本事,你就报警抓我。”
我气得浑身发抖。
录音的时间已经跳到了第三分钟。
她模棱两可的话语,远不足以成为证据。
许妍朝笑得浑身发颤,“你该拿我怎么办呀,林若初。”
“你好可怜。”
“就连喜欢的人,都被我抢走了呢……”那些嘲讽的话语,化作嗡嗡的声音,钻进耳朵里。
跟血液的撞击声,融为一体。
……二十分钟后,我推开了宴会厅的门。
在一间天台上,我看到了沈书谨。
他身边坐满了男人。
正一本正经地谈生意。
现场还有很多业内的人。
许妍朝就坐在不远处,跟一群小姐妹嬉戏打闹。
沈书谨第一眼就看见了我,他看了我一眼,又移开目光。
“沈总,怎么了?”
沈书谨收回视线,语气很淡,“我夫人。”
大家一脸惊奇,“您结婚了?”
“是,她为人腼腆,不太喜欢社交——”下一秒,我直接冲着不远处跟姐妹团聊天的许妍朝走去。
端起泡红酒的巨大冰桶,整个泼在了许妍朝的身上。
刺耳的尖叫声响彻了夜空。
诸位老板:“……沈总,您要不要先看看后面?”
沈书谨冲过来的时候,我正抓着许妍朝的头发,摁在沙发上,骨节都泛了白。
“我会把你送进去的。”
“只是早晚的问题。”
我忍着眼泪,说话都在颤抖。
“怕你电话里听不清楚,所以我亲自跑到这里跟你说。”
“许妍朝,你比我多了一双耳朵,希望你能听得清楚。”
体面了半辈子的许妍朝,众目睽睽之下,像条狼狈的落水狗。
凄厉地叫着。
她根本没想到,事情已经超出了她的控制。
“沈书谨……救救我……”沈书谨把我拽到自己怀里。
“若初,冷静点。”
我被他抱着,扭头瞪着许妍朝,面无表情。
许妍朝吓得瑟缩在角落里,虚张声势道:“哈哈,你说这么大声自己能听到吗?
小聋子,残疾人……沈书谨你被她骗了!”
那一刻,全世界都静了。
周围响起了窃窃私语。
“不会吧,她是有残障吗?”
“沈书谨娶了她?
不嫌丢人啊?”
“还骗人,是我立刻离婚。
好恶心啊。”
沈书谨原本护着我头的手,突然摸到了我的助听器。
我抬起头,对上他怔然的目光。
心里发闷。
“是她说的那样吗?”
他声音很轻,“林若初,你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在难捱的沉默里,我忍着眼泪,说:“她说得没错,我耳朵聋了,一句也听不见。”
汽车无声地在街道上穿梭。
沈书谨并没有放我下车。
因为我十分钟前,随口胡诌了一句。
“我要结婚了。”
沈书谨的脸色难看至极,望着窗外阴沉沉的,一句话不说。
好半晌才问:“跟谁?”
我没听真切,抬起头盯着他的嘴唇,“嗯?
什么?”
沈书谨抬起眼,“我问你,跟谁结婚?”
我张了张嘴,好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
沈书谨久经商场,眼光毒辣,从容冷淡地问:“时间,地点,同学都知道吗?”
这些,我一样都答不上来。
沈书谨眼皮一掀,“林若初,为了躲我,你撒谎都不打草稿吗?”
“不关你的事。”
“把这个签了。”
他突然甩过来一份协议。
A 纸上赫然印着“结婚协议书”几个大字。
我心口一紧,看到了下面的条款。
他……毫不在意的吗?
几乎全是对我有利的条款。
“对不起,我不能答应。”
“理由。”
我把合同推回给他,“你跟许妍朝——”话没说完,我就在沈书谨的脸上,看到了意味深长的探究。
“你不是不在乎吗?”
“这么多年,消失得干干净净,杳无音讯,没问过我一句,不是吗?”
“那么我要跟谁订婚,我是怎么想的,又有什么重要?”
其实我很想说,我问过的……可现在解释起来,只是徒劳。
沈书谨说:“跟许妍朝结婚,是家族的意思。
我跟她没有任何私人关系。”
“林若初,你想清楚。”
他目光犀利,“跟我结婚,你能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包括出名,小说影视化,以及——钱。”
此刻,我才终于明白,沈书谨为什么要封杀我。
穷途末路,才更容易被人掣肘。
他一直都是个成功的猎手。
他就是要逼我出现。
“可是你想得到什么呢?”
“你。”
沈书谨语气淡漠。
“不要把以后的日子想得太好。”
“我所经历的痛苦,会一五一十的还给你。”
其实,我没有理由拒绝。
我迫切地需要钱。
我愿意去做。
我跟沈书谨扯了证。
领完证的当天,他就去了公司。
临走时,给我发了个地址。
“今晚我要看到你在家。”
冷冰冰的,没什么感情。
我想了想,还是约了卖助听器的销售,至少跟沈书谨沟通的时候,要听得明白一些。
“林小姐,很抱歉,之前的修不好了,建议您买个新的。”
助听器价格不菲。
并不是说买就能买的东西。
这些年为了给妈妈治病,我的账户上已经不剩什么钱了。
我盯着价格表,在心底深深叹了口气。
掏出了沈书谨的卡。
店员眼睛都亮了,“女士您完全可以选个更好的——不用了,就这一款吧。”
我打断了她的话,盯着她在 POS 机上划了个来回,又笑眯眯地递还给我,浑身难受。
沈书谨会收到消费短信提醒吧……结婚当天就有一笔这么大的支出,不知道他会怎么想我。
事实是,他整整一天,都没有再跟我说一句话。
助听器到货还要一阵时间。
我回家收拾了简单的洗漱用品,打车去了他发给我的地址。
是一幢富豪区的别墅。
周围没什么人。
院子里养了一只小狗。
看见我高兴地直摇尾巴。
我蹲在地上,摸了摸它的头,“你好,你叫小白吗?”
它高兴地叫了两声,还会跟我握爪。
应该是叫小白。
沈书谨还是没变,起名废一个。
别墅里很干净,没什么人气。
我抱着小白,束手束脚在沙发上坐下来。
打开手机,漫无目的地点开了许妍朝的朋友圈。
她屏蔽我很久了,今天莫名其妙就打开了。
几分钟前,她刚发了一条朋友圈。
是某个商务会。
她的镜头里,沈书谨戴着眼镜,坐在 C 位,一脸严肃地听人汇报。
所有参会者的桌子上,都摆着一瓶矿泉水。
只有她坐在靠近沈书谨的位子旁边,面前换成了与商务会格格不入的奶茶。
配文是:“今日份优待。”
我一言不发地摁灭了手机,扎起头发,把行李箱拖进客房。
一直忙活到傍晚。
本想给沈书谨发个短信,问他回不回来吃饭。
消息编辑到一半,又作罢。
想去洗澡,却发现好几个卫生间都没有水。
就这样一直熬到半夜,我躺在沙发上,困得要死。
肚子上的小白突然坐起来。
我意识到有人回来了。
茫然地坐起来,与推门而入的沈书谨四目相对。
他在看到我的瞬间,眼神暗了暗。
气氛有一瞬间的尴尬。
只有小白快乐地跑过去,抱着沈书谨的腿撒欢儿。
我张了张嘴,声音发哑,“你回来了?”
沈书谨不着痕迹地打量着我凌乱的头发,松了领带,淡淡地嗯了声。
然后蹲在地上摸小狗。
我攥紧了无名指上的婚戒,觉得有些荒唐。
以前我曾经无比憧憬我们的婚后生活。
多年之后,我们却又以这种奇葩的方式,生活在了一起。
我舔了舔干涩的唇,“那我去……睡了。”
“等等。”
沈书谨开口叫住我。
“你要住客房?”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不会,我这就搬去主卧。”
自从 岁那年的暑假,我的人生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隔三岔五忍受一波议论、鄙夷或是同情。
我以为自己习惯了,可是今晚,眼泪决了堤似的,根本止不住。
我才意识到,努力了这么久建起的保护壳,可以轻易地被人摧毁。
我做好了看见沈书谨厌恶眼神的准备。
突然某一刻,耳朵上突然覆上了一双手。
将所有的嘈杂隔绝在了外面。
沈书谨的手在发抖,掌心却炙热滚烫。
我听见了一道清晰又冰冷的声音。
他对那些说闲话的人说:“滚。”
“沈书谨,实话告诉你,沈家绝对不会允许你娶一个聋子的。”
我坐在沙发上,盯着地面,一言不发。
隔壁关着门。
里面传来许妍朝的嘶吼。
兴许他们不知道,空调的通风口坏了,我听得一清二楚。
沈书谨语气很冷,“跟她结婚,是我自己的事,跟沈家没关系,跟你更没有关系。”
“哪怕你当初命差点都没了?”
“你成绩一落千丈,回到沈家,差点被你爸打死,这些年你受的苦,都不作数了吗?”
“所以呢?
你想说什么?”
他问。
许妍朝短暂的沉默后,突然带着哭腔。
“沈书谨,是不是她做了什么,你都觉得是对的?”
“是又怎样?”
许妍朝在短暂的沉默后,突然砰一脚,踹开了大门,怒气冲冲走了。
夜深了,人群都散了。
沈书谨来到我面前。
我说:“对不起,给你惹麻烦了。
离婚协议书很快就签好给你,但是钱……我可能要慢慢还。
许妍朝害我成了这个样子,也害了我妈妈,这些账,我都要讨回来。”
“什么时候的事?”
“什么?”
“耳朵。”
我偏开头,“毕业的时候。
我被人堵在巷子里打成这样的。”
沈书谨的手抖了抖,竭力压着语气,“当时,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不知道你家有钱,许家有钱有势,他们要赶我和我妈走,我们根本没有办法。”
“那时我唯一想的就是,不要牵连你。
如果他们连你也欺负,该怎么办?
总不能因为我,连前途都不要了。”
突然,他抱住了我。
将头埋进我的发间,脖颈顷刻间变得湿漉漉的。
他哭了。
我被他抱着,好半晌没有说出话来。
“若初,对不起。”
“我是个混蛋。”
我眨了眨酸涩的眼睛,“我写小说的时候,没想让你知道——你说我剧情拙劣——是我瞎说的。”
沈书谨死死地抱紧我,“我一直希望,那些都是真的。
明明在小说里,我们是在一起的。
可是你却从来不联系我。”
“所以我没忍住,哪怕是只爱我的钱,我也认了。”
“只要你能跟我结婚。”
我声音很低,“我是个聋子,他们会嘲笑你的。”
“你很好,比他们所有人都正常。”
我突然开始哭。
“可是你的衬衣上,有口红印。”
委屈了这么多天,我终于说出来了,“明明跟我结了婚,却要跟别的女人厮混。”
沈书谨紧紧握着我的手,脸上的表情很怪。
像自责,又像是如释重负。
“我以为你不在乎。”
我愣了下,“你骗我?”
沈书谨说,“我哪敢三心二意。
衬衣是找别人借的。”
我擦掉眼泪,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突然抬脚狠狠踹在沈书谨的膝盖上。
在他吃痛的闷哼中,扭头就走。
“你跟沈书谨冷战?”
“嗯。”
我搬回了之前的出租屋,把结婚证丢进抽屉里,上了锁。
“是他要骗我,我不可以生气吗?”
“可以可以!”
我收拾完东西,发现沈书谨上了热搜。
词条是:“最快打脸。”
点进去,是沈书谨在镜头前的采访。
“沈总,就在一个月前,您还说过这本小说情节拙劣,现在为什么又喜欢了?”
沈书谨看着镜头,一本正经地回答:“我一直很喜欢。”
“喜欢书还是喜欢人?”
“都喜欢。”
记者问:“您脸难道不疼吗?”
“我为当时的胡言乱语,跟她道歉,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评论区一堆看热闹的。
“哟哟哟,知道错了。
说话的时候可是很硬气啊,现在软骨头啦?”
“估计是吵架被作者赶出来了吧?”
我想了想,用小号说:“他活该。”
很快有网友回复我:“???”
我还没来得及回复,沈书谨就在我下面说了句:“我是活该。”
一瞬间,都寂静了。
下面跟了一连串的“!!!”
“难道是作者本人?”
沈书谨说:“是我太太。”
很快一条新的热搜出现了:小说照进现实,男主和作者大大结婚了!
沈书谨私信我:“能不能把我的好友加回来?”
我连他的社交账号一起拉黑了。
到了晚上,我跑出来跟闺蜜商量下一步的计划。
她问我:“你耳朵的事情怎么样了?”
我叹了口气,“去看了医生,说方案不适合,没什么好办法了。”
她拍拍我的肩膀,“你妈妈那边不用担心,她状态好了很多,有我在照顾,放心吧。
你在这边的情况,要不要告诉她?”
我摇了摇头,“不用了,就说……我过得很好。”
心里揣着事,不知不觉就喝多了。
晚上十点多,街上人流量越来越多。
我支着头,望着店门口一个高大帅气的男人风尘仆仆地走进来。
抓住闺蜜,说:“你看那个人,好像我老公。”
闺蜜轻咳一声,“乖啊,那就是你老公。”
话音刚落,我就被沈书谨接过去,揽在怀里。
“喝了多少?
怎么醉成这样?”
我拽住他的领带,踮起脚尖去打量他。
“看你比我老公帅,这样吧,你跟我二婚好不好?”
沈书谨嘴角一抽,用外套将我罩住,抱出了酒吧。
上了车,我就开始哭。
“哪不舒服?”
他极有耐心地问我。
我摸了摸胸口,“这里,堵得慌。
我难受。”
“我本来,可以健健康康的……却被许妍朝毁了。”
沈书谨抱着我,轻声哄着,“等回家躺下,就不难受了。”
“我不回家。”
“那去哪儿啊?”
我眯着眼,揪住他的脸,“你跟我回家。”
沈书谨深吸了一口气,“若初,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沈书谨的……替身。
他找别人来气我,就不允许我找别人气他吗?”
他笑容发僵,“可以,很公平。”
我勉强高兴了一些,搂着他的脖子,“那正好,你跟我回家躺躺。”
话音刚落,我就被人拦腰捞起,抱坐在腿上。
刹那间,一个坚实的怀抱将我禁锢在狭小的空间里。
男人的气息极具侵略性。
“额,你、你干什么?”
“不是要回家跟你躺躺?”
他的眼底燃了一簇火,危险又迷人。
我呼吸越来越急促,“不行的,我只是气一气他,我们不可以……没什么不可以。”
他低着头,声音扫过我的耳郭,“很刺激的,要不要试试?”
我盯着他的喉结,浑身要被烧着了似的。
“不行。”
“沈书谨本人也不行?”
“嗯?”
我脑袋有点沉,仔细分析了他的话。
“沈书谨,那、可以——”话没说完,他便吻住了我。
欲望在黑暗中爆炸开来,席卷了理智。
“这么乖,还认人啊?”
他轻声说,“放轻松,时间还长呢。”
……(男主视角)夜深了。
沈书谨穿着浴袍,靠在阳台。
客厅里弥漫着烟味儿。
自从改行经商,他就染上了抽烟的毛病。
若初好不容易睡着了,也睡不太安稳。
他不想吵醒她。
干脆坐到客厅来。
黑夜将他笼罩在影子里。
尼古丁吸进肺底,又缓缓吐出,才能勉强压下心底的烦躁。
他打了个电话。
“哥,这么还不睡,找兄弟干什么?”
沈书谨说:“许家当年对若初动手了。”
这句话,他憋了很多天,要不是忙着接若初回家,他恨不得立刻把许家掀了。
“不是吧,怪不得咱们查不到……我往死里查,就显示人家出国结婚了。
合着资料都是骗我的。
要不是嫂子那本书火了,咱们还真不知道……”沈书谨吸着烟,没有说话。
“所以你想怎么做?”
“搞垮许家。”
“不是哥,你知道这样做公司要损失多少钱吗?”
沈书谨沉默很久,才说:“多少都可以,没有他们,若初……不会这样。”
天知道,今晚她盯着他的嘴唇,努力识别他说话的样子,有多让人崩溃和心疼。
这几天,他不停地在回想。
时隔多年,第一次在发布会上见她。
她差点被箱子砸到,原来是听不见。
她性格沉闷,不善言辞,原来也是因为,跟人沟通有障碍。
没人跟她说话的时候,若初总是坐在窗边,看风景。
安静乖巧。
原本活泼开朗的女孩,最后却变成了这样。
沈书谨心如刀绞,捂着脸,有些哽咽。
“我一想到这些年,她都是这么过来的,我就……我不该那么对她的。”
那头叹了口气,“哥,别这样,这些年,你也不容易。”
“如果要怪,就怪许妍朝。
他们一家子,都是怪物。”
突然,卧室的门开了。
那头传来林若初困顿的声音,“沈书谨,你还醒着吗?”
电话那头一顿,“是嫂子醒了?”
“嗯。”
“你先哄嫂子吧,刚才的事,我帮你。”
沈书谨挂掉电话,掐掉烟,把窗户打开。
原本闷痛的心,稍微活络了些。
林若初穿着一条白裙子睡衣,赤脚站在客厅里,乖得很。
“怎么醒了?”
他声音很轻,生怕惊到她。
林若初看了看堆满烟蒂的烟灰缸,问:“你是不是睡不着啊?”
她走过来,抱住他,拍了拍后背。
沈书谨见她睡得头发凌乱,呆呆的,似乎理智还没回复。
心一软,不由得哄道:“乖,再去睡会儿,身上臭,别熏着你。”
“你呢?”
“我一会儿就去。”
“好。”
林若初游魂一样,倒了杯水,重新回到卧室。
沈书谨望着外头的月亮,明媚干净。
跟若初一样。
他洗了个澡,等身体暖了,才回到她身边,抱住。
曾经出现在梦里无数次的场景,他真实的拥有了。
他把林若初抱紧,说:“我们永远不分开,好不好?”
若初在梦里发出一声呓语,也不知道说好,还是不好。
我和沈书谨结婚的消息很快就被传开了。
一夜之间,手机上收到了很多老同学的短信。
“我还以为他要跟许妍朝结婚呢,没想到你能杀个回马枪。”
“对了,我听说你耳朵不好?
彻底听不见了吗?”
像这样的询问,接二连三。
一开始我还回复几句。
后来,我也不回复了。
因为有些人的言论,明显就是带着恶意来的。
这天剧本会结束后,我去找沈书谨。
还没进办公室,就听见秘书跟沈书谨的谈话。
“周女士有点生气,喊您回去吃饭。”
“为我推了许家的婚事?”
“是。”
我这才意识到,“周女士”是沈书谨的妈妈。
我见过的。
上学那会儿,在巷子口支了个糖水摊。
跟我妈妈一样。
所以那个时候,我才那么害怕把真相告诉沈书谨,生怕他和他妈妈因此受到伤害。
沈书谨语气很淡,“忙,没空。”
“沈总,她说您不回去,她就请林小姐过去。”
“若初也不去。”
说话的间隙,他看到了我,笔尖一顿,合上钢笔。
“下班。”
说完在秘书一脸惊讶的表情中,牵住了我的手。
“今天怎么没戴助听器?”
他捏了捏我的耳朵。
我一直盯着他的脸,生怕错过他说的话。
“一会儿不是要见你妈妈吗?
我怕不得体。”
沈书谨脸色一僵,“不用见。”
我记得沈书谨那会儿跟他妈妈的关系还好。
这些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
我晃了晃他的手,“别这样,她一直想撮合你跟许妍朝,我很介意。”
“嗯?”
沈书谨呆了两秒。
“我要去跟她说明白。”
沈书谨攥紧了我的手,说:“好。”
晚上,许妍朝的父母竟然也来了。
还有一些我不认识的人,大概都是他们圈子里的。
刚进门,许妍朝就热情地走过来,“书谨哥,咱们好久没一起吃饭了,快过来。”
沈书谨不着痕迹地避开了她的触碰,把我拉到自己面前,“妈,这是我妻子,林若初。”
众人向我投来好奇的目光。
周女士板着脸,“结婚这么大的事都瞒着我,不像话。”
“是啊,还是跟聋子结婚。”
许妍朝嘴快,笑着接茬。
沈书谨停在玄关哪里,冷冷看向她爸妈,“伯父伯母,请问这就是你们家的家教吗?”
现场的气氛有些诡异。
许妍朝僵在原地。
周围的几家人都露出看热闹一般的眼神。
毕竟许妍朝从小被所有人宠着长大的,没人敢跟她说句重话。
许家父母脸色不好,“她心直口快——她今年 岁了,在别人家,骂主人是个聋子,您要是管这个叫心直口快,我无话可说。”
话落,周围传来窃窃私语。
许妍朝慌了,“书谨哥,你别这样——建议你离我和我妻子远一点。”
沈书谨面带微笑,“你真的很讨厌。”
这是沈书谨第一次在众人面前,明确地表达自己的喜恶。
剩下的过程,没人敢再拿我开玩笑。
晚餐结束的时候,外面下起了瓢泼大雨。
周女士硬要把所有人留在别墅里。
我去书房给沈书谨送水果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他跟周女士的谈话。
“你这样做,所有的努力都功亏一篑了!
好不容易坐稳的位置,你就不怕被人抢了?”
沈书谨语气冷漠,“你能过上这样的生活,还不知足吗?”
周女士哭得不能自已,“我不想再过苦日子了。
你娶了许妍朝,那些股东才会死心塌地地跟着你,你之前都答应了,为什么现在不愿意了?”
“我从来没答应过。”
沈书谨语气厌恶,“你被许妍朝唆使,拿自杀来逼我,我只想让你消停点。”
“你就不怕我再自杀?”
“随便,”沈书谨一脸疲惫,“公司最困难的时候,我已经撑过去了,如果那是您的选择,我只能尊重。”
“啪!”
他突然挨了一耳光。
周女士歇斯底里地喊道:“你个不孝子!
我当初就该生下来就把你掐死!
你不配活着!”
沈书谨低着头,说:“没人想当情妇的儿子。”
我知道自己不该听下去了。
叹了口气,转身往回走。
却听见隔壁门里,传来许妍朝的声音。
“放心吧……等他想明白自己的身份,就会回来求我的。”
许妍朝一贯的傲慢无礼,“我许家的大小姐,配他一个私生子,绰绰有余。”
我脚步一停,转身敲开了许妍朝的门。
“哟,你怎么敢跑来找我?”
许妍朝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我,面露鄙夷,“实话告诉你,这婚,你结了也得离。”
“我和沈书谨不会离婚的。”
许妍朝冷笑一声,“你好天真啊,真以为——是你天真,沈家沈书谨说了算,而你,除了狗叫,什么都不会。”
许妍朝一噎,瞪大了眼,有些难以置信。
“林若初,你还有两副面孔呢。
我真该把你的样子录下来。”
她呼吸都重了,应该气得不轻。
我弯了弯唇角,语气温柔,“我是在骂你狗啊,你聋了吗?”
“你狗叫的样子,真的很可笑。”
下一秒,许妍朝失控,狠狠推了我一把。
巨大的声音即刻引来了所有人。
沈书谨第一时间冲过来,把我拉过去。
“怎么了?”
我抬起眼睛,轻声说,“我骂她是狗。”
他眼神一动,看到地上的果盘,又瞥到了上方的监控,瞬间明白了什么。
他抱住我的头,摸了摸,“许妍朝,我希望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许妍朝气得破口大骂,“她骂我!”
“我只看到你推了她一把。”
两家的父母闻讯赶来。
劈头盖脸就质问我:“林小姐,你这事是不是该解释一下?”
我扭过头,指着地上的水果说:“我想给她送点水果,谁知道她突然就推我。”
周围的一些客人又开始窃窃私语。
望向许妍朝的目光都充满了异样。
周女士见场面失控,急着过来打圆场。
“好了好了,都是小打小闹,就算了。”
这是摆明了偏袒许家。
沈书谨没再说什么,拉着我回了房间。
关上门,他一言不发地盯着我。
我小声说,“我没错,我听见她骂你了。”
沈书谨叹了口气,“明知道会被欺负,还要去?”
“嗯,非骂不可。
监控能给我留着吗?”
“能,不过没什么用,这点小打小闹,警察定不了性。”
沈书谨像是知道我的想法,说,“其实不光许妍朝,他们整个许家,我都可以搞垮,咱们再等等好不好?”
我没有说话。
我不想让许妍朝只是从云端跌下来,还想让她受到应有的惩罚。
我摸了摸他有些红肿的侧脸,问:“怎么弄的?”
他云淡风轻道:“不小心磕的。”
“那这里呢?”
是他手腕上的一道疤痕。
除此之外,他身上的疤有很多,又小又密。
沈书谨说:“也是磕的。”
我低着头,一口咬在他肩膀上。
沈书谨笑了,“这么凶啊。”
“因为你骗我,明明是被人打的。”
沈书谨笑不出来了。
他抱着我,摸了摸头,“都过去了。”
“沈书谨,沈家对你这么坏,你为什么还要来啊?”
他沉默了很久,说,“钱不够,怎么能去找你。”
“我不知道你需要多少钱,但我总觉得,应该是越多越好。”
“那张卡我办了很久了,就是留给你花的。”
“里面有我的全部身家——”我抬起头,吻住了他的唇。
将他的话堵在喉咙里。
沈书谨的气息瞬间乱得没边儿,手上一个用力,便将我抱起来,声音沙哑地质问:“干什么?”
“不想让你睡了。”
我直白地解开他的扣子,“我们要做点有意思——”略显粗暴的动作打断了我的话。
沈书谨语气很轻,“若初,是因为钱吗?”
顶窗的雨滴刚好盖住了杂音。
我说:“不是,因为爱你。”
他呼吸一沉,落在我腰上的手一个用力,我便被翻了个个儿。
“明知道我听不得这个……”夜深了,我看着顶窗外的月亮在云层里晃动。
在某一个,突然破开云层,绽放出一缕明光。
“若初,看,月亮出来了。”
第二天离开的时候,周女士叫住了我。
“以前我见过你,很乖的女孩子,但是不适合书谨。”
她一脸傲慢,这些年已经很好地适应了豪门生活。
我拉着沈书谨的胳膊,说:“我们是真心相爱。”
周女士笑了,“你开个价。”
“不离婚,就都是我的。”
这句话让周女士冷了脸,开始质问,“沈书谨,这就是你的好媳妇。”
沈书谨在旁边,眼皮都懒得掀。
“她说了算,如果离婚,我净身出户。”
一副我怎么说,他都认的样子。
周女士气得脸色发红,“你,你们——”沈书谨拉起我的手,“我们的态度很明确,这种话,我不希望听见第二次。”
周女士喊道:“沈书谨,我是你妈!”
“是啊,你是我妈,所以你纵容许妍朝欺负我妻子的时候,我没有跟你翻脸。
但下次,不会了。”
沈书谨不由分说地拉着我出了门。
司机早就等在外头了。
“回家?”
他问。
我摇了摇头,“不回,我开了本新书,唐编辑有事找我。
得先去趟公司。”
“嗯?
什么时候开新书了?”
我耳根微红,“前不久……”想了想,又叮嘱,“你不要看!”
沈书谨没忍住笑,“好,不看。”
由于上本爆火,我成了网文公司重点包装的作者。
唐编辑兴高采烈地告诉我,“你别说,新书的数据还真行。
这可全凭你自己的本事,公司还没砸钱宣传呢。”
“可能是我的亲身经历,比较真实。”
唐编辑一愣,“你说……里面被校园霸凌也是你的经历?”
“嗯。”
我将大纲递给唐编辑,“这次,我不打算慢慢更新了。
我会尽快写完被霸凌的这一部分,请公司早做准备。”
唐编辑一头雾水,“倒是可以,不过为什么啊?”
“我要让凶手受到惩罚。”
新书开坑后的第一个月,“校园霸凌”上了热搜。
一个博主,代表广大读者提出了质疑。
“没被霸凌过的人,根本写不出这些细节,很担心作者以前是不是有过这样的经历?”
下面的读者和路人开始讨论这件事。
热度直线飙升。
短短三天时间,就有我高中同学跳出来,说:“我记得她确实有个闺蜜,叫许妍朝,情况跟她说得差不多。”
“卧槽,不是吧……真人真事?”
“我还知道作者耳朵听不见了,难道是因为这个……证据呢?
作者别空口白牙污蔑人啊?”
“楼上,都是网友猜的,你骂作者,有病吗?”
在热度发酵的第四天,许妍朝终于坐不住了,她打来电话质问:“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
“你想通过这种方式网暴我是吗?”
许妍朝语气嘲讽,“我什么都没干啊,林若初,你有本事就继续。”
转天,林家发了个声明。
说许妍朝跟我只是关系不好,但都是霸凌的受害者。
还说我心理扭曲,捏造事实。
一个豪门卷进了这场舆论战里,热度不减反增。
我的粉丝数量开始飙升,虽然大多数都是来吃瓜或是骂我的。
唐编辑打来电话,“你确定这么做真的没问题吗?”
“没问题。”
沈书谨回来时,我正缩在电脑前,抱着小白敲键盘。
粉丝数已经涨到了 万。
我朝他笑了笑,“回来啦?”
小白也汪汪叫。
“嗯。”
他走过来,把小白扔下去,俯身吻我,“别上网了,那些负面评论,我喊人处理。”
“吵架当然是有来有往才热闹。”
我托着腮,“我记得你之前说过,许家今天有个项目要谈。”
“嗯,黄了。”
“这就对嘛,谈生意,名声不好谁愿意跟他谈啊。
以后还有呢。”
沈书谨笑着看我,“我家若初这么凶啊?”
我推了他一把,坐在他腿上,认真地说:“最近我可能要嚣张一点了。”
沈书谨一挑眉,“怎么嚣张?”
“就是……无法无天,爱炫耀,还要花你好多钱。”
“嗯。”
“你没有意见吗?”
“人都是你的,你说了算。”
最近,我认识了一堆贵妇圈里的“朋友”。
“若初,你这个包,是最新款吧?”
她们围上来,羡慕道,“很难抢哎,是沈总给你买的?”
“嗯。
我以为他不喜欢我,结果……结了婚对我百依百顺。”
众人对视一眼,看了眼坐在角落里的许妍朝,说:“以前某些人还总说沈总对她怎么怎么样,现在你看看人家鸟不鸟她。”
大家哄笑起来。
我给每个人都送了个限量款的包。
唯独避开了许妍朝。
“以后大家都是自己人了,多多关照。”
据说那天许妍朝回家的路上,发了好大的脾气。
连跟她玩得好的闺蜜,都被赶下了车。
当天晚上,我洗完澡,趴在沙发打开主页,粉丝涨到了 万。
沈书谨回来了。
“聚会怎么样?
开心吗?”
我翻了个身,曲起腿给他让出个地方。
“有点累。”
“费钱又费人。”
沈书谨把我拖过去,抱着,“看到了,今天林小姐的消费能力可以啊。”
他身上的味道还是挺好闻的,自从他戒烟后,就一点没抽过了。
我专心解着他的领口。
沈书谨抬着头,任我鼓捣。
“你要干什么?
太早了,乖乖,先吃饭。”
“等一会儿,我要发个朋友圈。”
沈书谨:“?”
我把手搭在沈书谨的脖子上,对着一顿猛拍。
他一把攥住的我手,哑着嗓子问:“你想给谁看?”
我笑眯眯地说:“给许妍朝。”
他认真地盯着我,眉眼带笑,“你倒是大方。”
我想了想,还是认真地说:“其实我是有个计划的。”
“嗯?”
我趴在沈书谨耳边,嘀嘀咕咕说了很久。
沈书谨紧紧皱起眉头,“不行,太危险。”
“可是,只要她在一天,就是个定时炸弹。
我们总不能指望一个犯过法的人,能突然良心发现。”
“我保证,会保护好自己。”
沈书谨在我的坚持下,还是动摇了。
在我的不断刺激下,许妍朝开始频繁给我发消息。
“有人撑腰真把自己当块宝了是吧?
没了沈书谨你算个什么东西?”
“醒醒吧,年老色衰,沈书谨不爱你的时候,你该怎么办?”
她甚至买了水军,公然抹黑我。
热度持续了十几天,都没有掉下去。
唐编辑有些担心,“若初,要不我们缓缓……对方水军有点强啊。”
我拒绝了,放出了许妍朝在别墅推我的视频,搅黄了许家的第二桩生意。
人家转头就跟沈家合作了。
有沈书谨在,抢来的合作伙伴,绝对没有送回去的道理。
网上的评论又逆转了。
“我以为她人有多好,这是精神不正常吗?”
“这个女的还是许家的继承人呢,不会把家产败光吧?”
一连丢了好几单生意,许家父母追在合作伙伴屁股后面解释:“我女儿真的没问题。”
不得已,他们拉许妍朝去做了份精神鉴定。
交给了合作的老板。
在经历多番炒作后,我粉丝破百万了。
已经有了足够的影响力。
我托人给许妍朝带了个消息。
问她:“你到现在,还是坚持认为自己没错吗?”
我记得有人跟我讲过:曾经践踏过法律底线的人,一旦尝到甜头,就会有第二次。
所以,一个傍晚,我再次见到了那些人。
时隔多年,他们没变样。
棍棒换成了砍刀。
身后还有面包车。
“妹妹,你怎么就不知足呢?”
为首的男人吊儿郎当的,“当年打了你一次,没给你打舒服对不对?
还要再来一次?”
我一边后退,一边说:“我给你们钱——我们不缺钱。”
“不,我的意思是,这张卡,你们拿去,我只要求给你们老板打个电话。”
他们看见沈书谨的那张金卡,眼睛都直了。
“真的?
就打一个电话?”
“嗯,用你们的手机,开免提,我不会乱动……我只想求她放过我。”
几个人对视一眼,有人抽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短暂的几秒钟后。
许妍朝不耐烦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怎么了?
人打死没?”
“老板,人家想跟你说话。”
许妍朝一顿,突然挂断了电话。
他们一脸茫然地抬起头,看向我。
也看到我举起的手机里,他们自己的脸。
百万粉丝的直播间,几乎一开播,就被顶到了榜一。
逍遥多年的犯罪分子,终于在此刻,落了网。
“绑架现场?”
“老板是许妍朝?
我认出她声音了!!!”
“@网警@警察@XX 日报。”
“我没听错吧,她要把作者……噶了?”
“这不是法治社会吗?”
一片寂静中,黑色的皮鞋踩在了那人捡金卡的食指上。
“不好意思,这是我太太的东西,麻烦把你的脏手拿开。”
沈书谨的身后,是成片的红蓝光。
警察从车上下来,两三下就把几个歹徒摁到在地。
沈书谨眼神冰冷,“王警官,剩下的事,麻烦你了。”
“放心,这次证据确凿,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王警官赞许地看了我一眼,“小姑娘,做的不错。”
我眼眶一热,点点头,很久没能说出话来。
许多年前,我离开的时候,王警官曾经塞给我五百块钱。
他说:“你还小,斗不过的。
走出去,等你什么时候有自保能力了,再回来帮我们。”
我把许妍朝做过精神鉴定的消息告诉了王警官。
“如果她想用精神病脱罪,请不要放过她。”
许妍朝进去了。
听说警察上门的那天,她吓得差点从顶楼一跃而下。
许家这些年盘踞在这座城市的势力也被连根拔起。
后来我才知道,我只是这么多受害者里的一个。
甚至算得上伤势最轻的。
沈书谨陪我去看了妈妈。
她住在医院里,有的时候,不太能认识人。
沈书谨握着她的手,耐心地重复,“妈,我是你的女婿。”
她被烫伤的地方布满了疤痕,看人的时候总是会吓坏小孩子。
“你是女婿?”
沈书谨嗯了声。
妈妈摸着沈书谨的头,哭了,她说:“好。”
与其同时,新书因为这件事,热度攀升。
我每天加班加点地写作,常常熬到深夜。
算起来已经有半个多月,没有跟沈书谨一起睡了。
时间很快到了 月下,天气也渐渐凉爽起来。
某天清晨,我被沈书谨拽进了卧室。
“林若初,有时间写暧昧戏,没时间跟我睡一觉?”
“我……困。”
“晚了,”他拆掉了我的外衣,“让我们来看看作者是怎么写的。”
我红着脸,“不行,你不能看……”沈书谨全然不顾我的阻拦,眼神扫过字里行间,在我耳边轻声说:“你懂得挺多啊,教教我?”
“原来这样你会更喜欢……”我听着他的品鉴,最终软倒在被子里。
我难得跟唐编辑请了几天假,和沈书谨跑出去度假了。
在这里,我见到了他兄弟。
他恭恭敬敬地喊了我句“嫂子”,“你不知道,买你版权的时候,我哥失眠了三天三夜,愣是没想明白你到底还喜不喜欢他。”
“要跟你结婚的时候,也是,一宿没睡。”
沈书谨捂住了他的嘴,“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我呆呆地看着沈书谨,“我以为你当时很讨厌我。”
沈书谨板着脸,偏过头去,耳根都红了。
他兄弟很健谈,“哪儿是讨厌你呀。
我特别喜欢你写的小说,我跟他说,男女主在一起了。
他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硬说你不会写。”
“所以我说,你就是脾气好,要我,至少得晾他几年。”
“别说了。”
沈书谨语气生硬,“我娶个老婆不容易。”
剩下的时间,我总是笑眯眯地盯着他。
沈书谨一本正经地给我切牛排,嘴角却挂着忍不住的笑意。
吃过饭,沈书谨站在不远处打电话。
他兄弟突然凑过来说:“嫂子,其实有个事,我一直想跟你说。”
“嗯?”
他瞥了眼不远处沉迷工作的沈书谨,叹了口气,将一个小盒子递给我。
“这个是我哥这些年的机票。”
打开盒子,我发现是厚厚一沓,心里闷闷的。
他挠挠头,“为了找你,我哥满世界跑。
沈家是正经做生意的,跟许家那种歪门邪道比不了。
他们想藏一个人,太容易了。”
“所以我是想说,嫂子,刚见到你那会儿,我哥说话重了,你别怪他。”
“他跑了这么多年,任谁发现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写了本皆大欢喜的书,却不来找他,都会生气。”
“嗯,我知道。”
我点点头,抱着小盒子,眼眶莫名有些发酸。
在我被生活重担压得喘不过气的时候, 世界上原来还有一个人, 在努力地寻找我。
“还有保险的事, 他也不让我告诉你。”
“什么保险?”
“就是他刚回沈家那一阵, 家里内斗特别严重, 他那几个兄弟,虽然现在都进去了,之前想伪造车祸把我哥送走。
那会儿他就托我买了保险,受益人是你。”
“我说句不好听的, 他那个妈, 有跟没有, 没什么两样。”
“你应该是他在这个世界上, 唯一的亲人了。”
周阿姨为了逼他和许妍朝结婚, 三番四次闹自杀。
自从许家没了后,周阿姨也不闹了。
上次还打电话,小心翼翼地问我什么时候要孩子。
结果刚说了两句, 沈书谨就挂断了电话。
有些话, 沈书谨从来不说。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嫂子客气了。”
我把小盒子塞进背包里,抬眼,刚好看到沈书谨回来。
“在聊什么?”
沈书谨笑着问。
“没什么。”
我挽了挽被风吹乱的头发, 拉住沈书谨的手, 跟他兄弟道了个别。
沈书谨替我拎起包, 掂了掂, 眉开眼笑,“装什么了,还挺沉。”
我神神秘秘的说, “是好东西。”
天边的夕阳已经落下去, 海天相接, 地平线上镶了层金边。
我们五指交握。
也跟故事一样, 走到了想要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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