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娘娘像充了气的鱼鳔,青白透明的皮肤下是一条条蠕动的尸虫。
随着皮肤的承受不住,尸虫顺着所有能爬出来的口子往外爬。
地面上浮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虫子,又都随着族长的一声令下爬进小屋旁边的大罐子里。
“就算咱们真的成了麻娘娘,再管用的仙丹能比得上我们的宝贝?”
我了然于心,看着两人将尸虫倒进粮仓,一只只尸虫闻到粮食的气味很快就不动作了,蜷缩着身体化成一粒粒谷子。
原来,每月族长发的粮食,就是尸虫的来源!
大家身上的痘疹也不是痘疹,而是体内的尸虫太多冒出头了而已。
待干完这一切,族长才顾得上回头,“那仙丹真的有那么神奇?吃一颗就全好了?我们光种虫就种了好多年,就那一颗药能抵消?”
陈婆婆笑了,摸着自己光滑的手背,在族长面前滑过。
指尖的皮肉拖着脓水落到地面,被尸虫啃食的一干二净。
“好的不能再好了,我全身上下所有痘疹全都好了。”
说话间,陈婆婆从头上撕下一层白发,剩下的头发乌黑亮丽。
她分明不是老年人!
“还好我们提前发现了这个地方,要不然,这绝佳的养尸地就要便宜别人了。”
我懂了,我一切都懂了。
他们两个是假的,就连村子里遭受了千百年来痘疹的诅咒都是假的。
而这一切仅仅是想通过将族人炼化成活尸,从而卖出去赚钱。
我想起了村子里流传的传说,后山有一个茹毛饮血的怪物,时不时就会将人掳走吃点,且不分大人小孩。
所以大人们常常会以此告诫自己的孩子没事不要去后山乱跑。
可如今看来,这些被掳走的大人孩子,不是被吃了,而是因为他们成了活尸被卖了。
踩着日出的点回到麻娘娘庙时,我浑身冷的像一块冰。
小心地窝在娘的怀里,娘的怀抱不似以往一样温暖,而是和寒冬腊月洗衣服的河水一样冰冷。
得了仙丹的族人知晓自己病好了,也就渐渐不来麻娘娘庙了。
连供奉都不再有,麻娘娘庙再一次冷清下来。
我却不在乎,没有供奉我就在庙后的杂田里挖草根,吃野菜,在娘的陪伴下日夜不停地搓着仙丹。
更何况,听说后山的怪物开始下山抓人了。
族人虽然不再供奉麻娘娘了,可我每日摆在庙前的仙丹他们照吃不误,甚至有了上瘾的趋势,一天三顿的吃,只要少一顿,就好似那困扰他们许久的痘疹又会密密麻麻地冒出头来,迅速溃烂蔓延至全身。
一想到这里就会疯狂吞噬仙丹,我也不提醒,只是日日搓着仙丹。
只是村里像爹那样死法的多了不少,原是有人怀疑的,可当发现村口有狼的脚印时,也都打消了疑虑,只能相互转达要小心山里的豺狼。
听到这传言,我只是笑笑。
不过是一具具快要入土的行尸走肉,除了你们衷心求来的麻娘娘会关注你们,哪里来的什么豺狼。
这世间,最大的豺狼就是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