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好像都很顺利...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
张易寒是万万没想到,带翁子墨回家第一个倒霉的居然是自己。
你知道当韩婶婶到来恰好遇见还没离去的翁子墨时会发生什么吗?有那么一瞬间张易寒都觉得韩婶婶是不是练了佛门的破妄金瞳,那闪着光的眼睛看得张易寒冷汗直流。
“快快快,快给贺家妹妹捎封信去,就说老张家快要添新丁了。”
“......”
还没等张易寒给韩婶婶耐心解释,就见韩婶婶拉着翁子墨的手开始嘘寒问暖,顺带着还问候了一遍翁子墨的祖宗十八代。
“翁家?好好好,翁家那是书香门第,甚好甚好。”
“庶出?庶出知道心疼人,懂事,甚好甚好。”
“瞧这脸蛋多俊呐,若以后有了孩子定是人间绝色,甚好甚好。”
偏偏翁子墨还不敢沉默不答,青州城的女眷她鲜少认识几人,好巧不巧,眼前这位活跃和蔼的夫人她刚好认识。
邙山骑统领,青州地方军第一人张铁山的夫人。
翁子墨曾在马球会上见过这位夫人,准确地说但凡有一次马球会她便会在自家大娘娘的带领下和这位夫人问候一个照面,只是如今想来这位韩夫人从不曾记得过自己。
青州属于边州,好武风气盛行,马球自然也就成了这些公子哥儿与小姐的最爱,只是想要举办马球会一般都得是本地的领头人物才办的起来,寻常人家一般也不敢弄,若是请了人不来那可纯粹是平白交恶。、
好巧不巧,虽说韩婶婶身子骨不好,但是对于马球的喜爱张家那是众所周知的,当初在帝京的时候,那家要是有个什么马球会,就属这位韩婶婶参与的最积极。
翁子墨怯生生看了一眼张易寒,如今她就是再傻也知道眼前这公子哥什么来头了。
邙山张家啊,那可是青州所有豪强都得仰望的存在。
“翁姑娘还没吃饭吧。”
说罢,韩婶婶也不听翁子墨的回答,拉起翁子墨的手就往镜湖凉亭走。
“等下婶婶下厨给你做两个菜,今日呀你说什么都要尝一下婶婶的手艺再走。”
许是觉得眼前的形势有些超出自己的掌控...这还掌控个屁!
张易寒一肘子甩在陈庆之的胸膛,咬牙切齿道:“快去找铁山叔,让他把自个儿媳妇儿领回去!”
听闻这等荒谬可笑之言,陈庆之没忍住回了一个白眼。
你老张家的男人有多怕媳妇儿自个儿不知道?你大叔二叔包括你爹,哪个不是帝京城出了名的惧内?
emm...其实帝京里的纨绔一年前就开盘了,赌的就是你张易寒以后讨了媳妇儿会不会惧内,据说赔率还不低。
好吧,因为红衣女的原因,其实陈庆之自个儿都压了三百两白银。
想他张易寒昨天还是韩婶婶的心头肉,今儿个人眼里就看不见自己了。
每次韩婶婶提筷张易寒下意识就抬起手中的碗,然后眼睁睁看着那菜落入翁子墨的碗里。
翁子墨也注意到了这点,面红耳赤的刨着碗,不敢与张易寒对视,只是一边念叨着。
“韩大娘子,我自己夹菜就行。”
韩婶婶倒是应和的挺快,就是手上的动作一点没停。
张易寒脸色憋得难看,眼珠子一转顿时有了主意,轻声说道,“这天色也不早了,还是先送翁家姑娘回家吧,不然她一个女子这么晚回府,难免会被大娘子念叨。”
翁子墨也是听出了这人给自己找的台阶,连忙顺着话往下说道,“坏了,忘了与我家里人说今晚晚些回去,如今想来府里人该着急了。”
这话呀倒也是半真半假,府里人着急想来是不可能,她一个庶女也没人会专程差人来寻她,不过回去一顿骂那铁定是少不了的,翁家那大娘子本就是个鸡蛋里挑骨头的主。
原以为韩婶婶听了这话就会放翁子墨离去,谁曾想她下一句话彻底令张易寒等人失了神。
“无事,我先差人去你家知会一声,等晚些时候我送您回去同你家人解释一番。”
你那是送人回家?我都不好意思点破你,张易寒有一万个理由相信自己婶婶绝对做的出直接提亲这种事。
暗自戳了戳陈庆之的腰,张易寒恨声道,“这么多年我待你不薄吧,但凡你有点良心,快去把铁山叔给我叫来,不然兄弟我怕是熬不过今年了。”
今天韩婶婶敢上门提亲,明天张易寒奶奶和娘亲就敢三书六聘十里红妆上翁家提亲去,门户之见?别逗,他老张家土匪出身扯什么门户之别,自家崽儿看对眼比什么都好。
谁曾想这话走了点风,还没等陈庆之起身,就听见韩婶婶不经意的问道,“瞧我这记性,这才想起来庆之也老大不小了,等明儿啊婶婶给您在青州物色几个,也早些成家才是。”
呵,陈庆之你算什么兄弟,你算什么男人?
当年战场上刀光剑影咱俩一起扛过来了,撵着十万大军打的时候咱俩也没有抛弃过对方,如今仅仅是一个女子,你就做出这种抛弃兄弟的事?
“我今天把你丢下你并不能拿我怎么样。”
陈庆之偷瞄了一眼兴致勃勃的韩婶婶,小声说道。
“但我今天若是坏了韩婶婶的兴致,你张家的女人真敢剥了我一层皮。”
这或许是翁子墨此生吃的最心惊肉跳的一顿饭,她从小孤苦伶仃,也就翁家老太太对她颇为关照一些,如今这韩婶婶的热情真是让她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十来年养成的心境被搅和得一团乱。
她有些痴迷于这种被人关心呵护的感觉,又怕只是一场大梦转头成空不敢有过多期望,还好抬头便能见着葬着目前的山头,心里总算是有了些许宽慰。
在场哪个不是人精,自然是注意到了眼前这丫头眼神里的变化,尤其是韩婶婶,她方才便想起了眼前这姑娘,青州刺史家的公子一直打这个姑娘的主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听说最近翁远庭已经有了松口的打算。
韩婶婶思来心头不由起了几分怜惜,搂着翁子墨轻声道,“以后遇着什么委屈尽管来找婶婶,婶婶给你出头,这青州城还没有易寒摆不平的事儿。”
嗯...这为毛又跟我扯上关系了?
张易寒张口想辩解,谁料嘴里还没出个声就受了韩婶婶一眼狠瞪,得,这不是自讨没趣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