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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 2024-11-25
她生得美,出身又高贵,本是有望与萧皇后分庭抗礼的人选,却是太过于心急。

裴辞脸色黑沉,自是听懂了她的出言不逊。

“婉儿,不得放肆。

既然舞已经跳完了,便回宫思过去罢。”

他表面上对元嫔训斥,实则压低了声音对我说。

“婉言年纪小,说话口无遮拦,你莫要放在心上。”

那一晚,裴辞理所当然留在了关雎宫。

关雎宫撤掉了那些经幡牌位,依然残存着敬香的气息,即使插满鲜花,亦掩盖不住。

我自知身在古代,侍寝不可避免。

于是深吸一口气,顺从地跟着侍女来到围房沐浴。

擦干净肌肤上的露珠,侍女为我穿上一件嫣红的寝衣。

“皇上说,您穿红衣最好看,特意命内务府赶制了这鸳鸯寝衣。”

穿过层层帷幔,我被裴辞一步一步领到枕衾间。

烛光下,他难掩动容,“阿宁,朕终于又能同你在一起了。”

他伸手轻轻扯落我仅有的发簪,俯身吻我。

十二盏长明灯将殿内照得荧如白昼,衣衫半褪,我不禁微颤。

“裴郎,殿里太亮了,可否灭掉几盏灯?”

“不,朕只想好好看清你。”

炙热的吻朝我袭来,我紧闭双眸,他却戛然停住。

不知是在看清我眼尾的细纹,还是肩颈上岁月的痕迹时,他脸色一僵。

毕竟这副身体已经年近四十,不再是当初的十六岁少女了。

“阿宁,今夜还是算了,你册封礼也累了一日,还是早些歇息,朕想起来还有折子没批。”

裴辞皱起眉,脸庞一半隐没在阴影里,像是扫了兴致。

我漠然起身,扶好衣襟,恭送圣驾。

他说着回养心殿,实则不多时,我便听到长街上凤鸾春恩车的铃响。

是元嫔被抬去侍寝。

我想起白日里他对着方婉言痴迷的眼神,心中一寸寸冷了下去。

不过,我始终没有忘记此番回来的任务。

还有三个月,我就可以彻底离开这里。

久别重逢的喜悦褪去,裴辞的情绪逐渐平稳。

于朝政上,他的戾气也在我的规劝下少了几分。

人人都道,天下之大,只有沈皇后能劝服得了皇上。

而很快,我唯独能进尚书房的荣宠招致了不满。

元嫔被诊出怀了身孕,裴辞大喜,进封她为婕妤。

才过了两个月,她便不慎滑胎小产。

萧皇后负责调查此事,声称是我宫里的人给元婕妤的饭菜下了凉药,已经招了。

甚至从关雎宫里搜出了写有方婉言生辰八字的巫蛊人偶。

十分拙劣的技俩。

我观察着裴辞的反应,他看起来极为痛心。

方婉言虚弱地躺在床上,哭得梨花带雨。

“皇上,臣妾不知怎么得罪了西宫娘娘,竟要如此狠毒,竟要陷害臣妾的孩子!”

萧皇后也添油加醋。

“宫中最忌讳厌胜之术,沈菀宁,你辜负皇上的信任,残害皇嗣,还有什么话要说?”

我冷静辩驳:“皇上,臣妾住在关雎宫时间不长,更是从未出过宫门,从何得来这些东西?

且我与元婕妤无冤无仇,又有什么理由害她的孩子?”

萧皇后冷笑,“谁人不知道,皇上现在最宠的就是元婕妤和你,元婕妤又怀了皇嗣,保不齐你就动了什么歪心思……陛下,万万不可容此毒妇啊!”

“够了!”

裴辞突然喝道。

“朕相信阿宁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此事就此作罢。”

他不顾物议如沸,带着我离去时,深深睨了我一眼。

我第一次在他眼中看到了怀疑。

他明明是在向着我,可我心里却一丝暖意也无。

裴辞将我拉出是非之中,面色凝重。

良久,他叹了口气。

“阿宁,朕以前只觉得你光风霁月,不染尘埃,从未想过你也会掺和进这些事。”

我徐徐下跪,眼神坚定,“臣妾并未参与过此事,望皇上明察。”

他蹙眉道,“这段时日,你侍奉朕也累了,后宫不宜干政,今后不必再来尚书房了。”

我望着他决然远去的御辇,只觉彻骨心寒。

他早已不是我熟悉的那个裴辞。

年少的他对我矢志不渝,永不相问。

如今的他可以心口不一,身边妻妾环绕,信与不信,全在帝王一念之间。

入夜,我唤出了系统,问自己什么时候可以回去。

宿主,现在攻略者的黑化值已经大大降低,等三个月期满就可以离开了。

我点点头,可系统却十分为难地告诉我,现在裴辞对我产生了怀疑。

通过水镜,我看到裴辞正在召见钦天监监正。

“你见多识广,可知人死可能复生?”

“既然人死不能复生,那她为何会回来找朕。”

监正沉吟片刻,“臣死罪,斗胆猜测,或许西宫娘娘本就是南梁来的细作,谋害皇嗣,也未可知。”

裴辞眉头紧锁,当即唤来血滴子,下令调查我与敌国的关系。

没有人可以威胁他的江山,即使是深爱过的女人,也随时可以牺牲。

眼前的景象逐渐模糊,我笑了笑,看来的确应该离开了。

年少伉俪之情,不过如是。

翌日,裴辞来到了我宫中。

我跪在冰凉的地板上,他不再搀扶我,而是一身玄衣,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朕想知道,当年你我在骏马园偶遇,到底是不是你有意安排的?”

我听到他呼吸中明显的紧张,轻笑一声。

“裴郎,你曾对我说过,此生永不相问。”

他打断了我,“年少稚言岂可当真,阿宁,别让朕为难。”

见我不再回答,裴辞似乎验证了心中所想,讥讽地扯唇。

“如此,朕只能先将你囚禁起来,再行处置。”

他站起来,声音仿佛破空传来,冰冷又陌生。

那个曾让帝王悼念亡妻二十载的关雎宫,如今成了我的冷宫。

他走时,与门外太监低语了几句。

得知我近几日一直不思饮食,裴辞只是漠然置之。

“嫔妃自戕是诛九族之罪,她不敢。”

可他忘了,我孤身回来这异世,举目无亲友,何来九族?

他不知道,三个月时限还未到,我已经下定了决心,决定提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