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七千二十三元整,正是我在法院赔付她的那些钱。
她在用这个数字来侮辱我。
我站在原地与她对视着,良久的沉默后,我张了张口——这是柳女士给我的酬劳,应该……不用归还的吧?
3医生说过,我是不能喝酒的。
但是没办法,我需要钱。
这几年,为了活下去,我放弃尊严,什么都肯做,几瓶酒又算得了什么?
今天来的都是柳如烟的朋友,她们自然知道我们的故事。
三年前,在柳如烟到处融资碰壁被银行差点逼到跳楼时,是我义无反顾地离开了她,柳如烟发了疯似的找我,还因此发生车祸,躺在医院病床上苦苦哀求我别走,我也没有回头。
这些人恨极了我,想给柳如烟出头,自然不会对我手软。
我被她们灌的人事不知,趴在桌子上变成一滩烂泥。
见我还想拿酒瓶,柳如烟怒了,她一把攥住我的手腕:你果然为了钱不择手段么?
而我迷迷糊糊地抬起头,像个乞丐似的向她伸出手:柳如烟,钱,你说过的……只要我愿意喝酒,把你的姐妹们都伺候好了,你就愿意给我钱,不会要回去的……柳如烟对视着我的眼神变得更加复杂。
她的手指摩擦着我的手腕,那儿有几道狰狞的伤疤。
自从父母车祸后,我就得了抑郁症,好几次割腕,都是柳如烟将我从死亡的边缘拉回来。
那时,她抱着我哀求:江眠,你还有我,哪怕是为了我,你也好好活下来,好吗?
可现在,柳如烟仿佛捏到脏东西似的将我甩开。
她又挤出更加讥讽的笑容:我是许诺过了,但……你看看我这些兄弟,你伺候好了吗?
所有人围成一圈,满眼冷意和戏谑地望着我这个小丑。
客人都还没醉,我却先醉倒了,确实算是招待不周。
我忍着胃部的痉挛,冲着她痴痴一笑:那我重新再来,到您满意为止。
见我还想再拿酒瓶,柳如烟再也忍无可忍地一伸脚,将整个桌子踹翻了。
酒瓶碎裂的声音砸在地上,我也猝不及防摔了下去,手掌按在碎玻璃上血肉模糊。
下一刻,兄弟小陈闯了进来,扑上来将我抱住:江眠,你怎么样?
他抬起愤恨的眼睛,怒吼了一句——柳如烟,你还是不是个人?
江眠为你做了那么多,你居然灌他喝这么多酒!
他得了胃癌,会死的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