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林晓梦江夏的其他类型小说《你命由我不由天林晓梦江夏无删减全文》,由网络作家“笔无锋”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不愧是大户人家!置身宽敞的盥洗室,江夏此时的心情跟进了大观园的刘姥姥差不多。别的不说,光是这地方的面积,都快赶上自己出租屋的卧室了。更别说那些进口名牌的洁具,甚至连水龙头都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造型,隐隐透着别墅主人特立独行的奢华品味。找机会进卫生间,脱离人群的注意,是江夏今晚的关键一步。要知道,这样人数众多的场合,自己无论如何是没有机会和一个侍者搭上话的,更别说让对方相信巨款的真实所在。更何况,自己以记者的身份入场,万一稍后主人家要先行让记者离开,自己再想留下来就不容易了。脱离人群只是第一步,接下来是静待所有人将自己忽略,包括别墅主人在内。这种场合,宾客散去时,不至于有人挨个清点看是否有人滞留,对此,江夏并不担心。他更发愁的是如何确认...
《你命由我不由天林晓梦江夏无删减全文》精彩片段
不愧是大户人家!置身宽敞的盥洗室,江夏此时的心情跟进了大观园的刘姥姥差不多。
别的不说,光是这地方的面积,都快赶上自己出租屋的卧室了。
更别说那些进口名牌的洁具,甚至连水龙头都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造型,隐隐透着别墅主人特立独行的奢华品味。
找机会进卫生间,脱离人群的注意,是江夏今晚的关键一步。
要知道,这样人数众多的场合,自己无论如何是没有机会和一个侍者搭上话的,更别说让对方相信巨款的真实所在。
更何况,自己以记者的身份入场,万一稍后主人家要先行让记者离开,自己再想留下来就不容易了。
脱离人群只是第一步,接下来是静待所有人将自己忽略,包括别墅主人在内。
这种场合,宾客散去时,不至于有人挨个清点看是否有人滞留,对此,江夏并不担心。
他更发愁的是如何确认陶乐熙的身份,如何让其相信自己。
在盥洗室脱下污染的衣服,从包里拿出一件上次从夜市买来的黑色T恤换上,此时的江夏已经一袭黑装,活脱脱的夜行人打扮。
还没来得及想出任务的破解之道,忽然间,盥洗室外有人敲门。
江夏换衣完毕,也不怕被人盘问,大大方方地开了门。门口站着的,却是先前那位最令他怀疑的侍者。
四目交错,侍者毫无征兆地推门进来,麻利地把门带上,抬手便要去拿江夏的脖子。
这招突袭来得迅猛,江夏反应倒也不慢,双臂在胸前交叉一格,稍加用力便将对方的手臂错开。
又是几个回合的近身擒拿与反擒拿,两个人似乎心有默契一般,都刻意地收敛着动作幅度,以免发出引人怀疑的动静,几个来回下来,侍者竟没占到半点便宜,反倒被江夏一个反拧给彻底制服。
“请你把手往上挪一点。”侍者开口了,是个极好听的女声。
“嗯?为什么?”江夏莫名其妙。
“混蛋!你的手压着我的……”侍者好不娇羞,语气却像个爷们儿。
“啊,抱歉……”江夏这才意识到自己勒住侍者的手臂下,确实能感觉到一股子绵软弹性。听到对方提醒,他下意识地挪动手臂。
没成想,这一短暂的机会却被侍者抓住,妄图逃脱他的压制。
江夏反应极快,反手一拉拽住这姑娘,另一手猛地将其整个身子来了个一百八十度旋转。
更让他吃惊的一幕出现了,可怜的女侍者这一转,除了干练的短发飘舞起来,脸上竟还脱下一层淡黄色的胶皮……
“人皮面具?”江夏一怔,再看那面具下女侍者的真面目。
似会说话的大眼睛,这下雨白嫩肤色、精致五官总算搭配了,猛的一看,这姑娘长得有几分像当红女星丽颖。
这下江夏纳闷了,好端端的一个美妞,怎么就成了入室盗窃惯犯了呢?
真面目暴露,又无法逃出对手控制,女侍者心里暗叫不好,知道今天遇到硬茬,算是栽了!
但她也隐隐意识到,对方也在有意隐蔽,似乎不像是警察或别墅护卫。
“阁下到底是何方神圣?”终于忍不住好奇,女侍者压低着嗓子发问。
江夏此时几乎可以肯定,这个拳脚功夫颇为灵活的侍者便是自己的任务目标陶乐熙。
没想到二人的第一次对话,竟会是这副局面!陶乐熙倒在自己怀里,问话时,仰望着他的眼睛扑扇扑扇地眨着……
“呵呵,你不认得我,我倒是久仰陶小姐的芳名。”
江夏灵感突发,一句话说得故作深沉,却又滴水不漏,让对方摸不着头脑。
他认识我!难道是同道中人?陶乐熙更是暗暗叫苦。
想来自己在道上也确实有些名气,但在天阳这地界上,她却是鲜有对手。
心想:以前的仇家早已经清理得干干净净,这个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在此次行动前,陶乐熙早已探明了一切。
她的线索来源,既有曾经在8号别墅打扫卫生的钟点工,也有重金收买的春阳山别墅设计师。
她认准了这家存货颇丰的大户,仔细研究了别墅的结构,准备今晚趁着酒会后大干一场,没想到却遇上了同道中人!
怎么证明呢?首先,这个人,刚刚在大厅里便在打量自己。
他那样的衣着,大摇大摆地走进来居然也没引人怀疑,本来不像是干这行的,可后来却假模式样地找由头溜来厕所,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如果是普通客人,我出手袭击他,他应该大声呼救,可这个人,却和我小心翼翼地干了一架……
陶乐熙短短的时间内,脑子里飞快地琢磨着,想到这里,已经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她做出的判断是,自己在暗中策划行动时走漏了风声,引来了觊觎这次机会的同行。
而且,还是个实力远在自己之上的同行!
江夏耐心地给陶乐熙思考的时间。不久后,他所期望的局面出现了。
陶乐熙认为,既然事已至此,在对方还没彻底下狠手之前,不如提议合作,哪怕自己吃点亏,少分点收获,至少还能全身而退。
“先生客气了,阿桃愧不敢当”,先出言示弱,陶乐熙小心翼翼地道出了自己的提议,“既然先生也对这儿感兴趣,不如咱俩合作一把?”
按理说,如果对方确有横插一杠的意思,自己在被制服的情况下,还提出这样的建议,那可真有点不识时务。
而唯一的希望便是,对方有可能顾及行动的安全,退一步答应自己的请求。
江夏故作思索地思考了几秒钟,接着干脆松开了陶乐熙,点头道:“也好,成交!”
考虑到言多必失,此时他说话十分谨慎,惜字如金。
陶乐熙吃了一次亏,忌惮江夏的实力,此时不敢造次,为表诚意,她率先透露:“我计划一个小时后行动,从别墅背后草坪上的木屋进入地下室。我已经打探好了,虽然有高级防盗锁,但那儿却是最安全的入口。”
“陶小姐真有十足的把握?”江夏对对方的计划不置可否,他知道自己不能一下子就把事先知道的情报说出来,那样的举动与当前的形势十分不搭。
“你认为有问题?”虽然伸手方面不如对方,但陶乐熙自忖收集情报的工夫还是业界一流的。对于质疑,她深觉不悦,却又不敢发作。
“不是我怀疑陶小姐的本事,只是我昨天刚刚打听到,这座别墅的地下室已经被改装成了酒窖。”
趁着对方暗中较劲的时候,略微透露一些信息,江夏认为这样做还算妥当。
陶乐熙自然不肯轻易相信,可又不敢多说什么。
合作是她先提出来,如今有不同的意见,到底该听谁的,似乎已经完全取决于实力。
“那阁下认为,那些东西现在在哪儿?”
江夏微微一笑:“其实今晚的活儿十分简单,那些东西从地下室转移出来后,只能临时存放在阁楼里,那里既没防盗锁,也不会有人看守。陶小姐,待会儿就看你的了。”
陶乐熙对此将信将疑,她知道,如果对方提供的情报准确,那确实是价值连城的提醒,行动时让自己出力,那也完全说得过去。
可是……这家伙该不是想把我骗开,自己一个人去地下室干活吧?
猜到了对方的顾虑,江夏也不慌张,笑眯眯地活动着手指关节说:“陶小姐如果不相信,我可以和你一起去,不过嘛,我这笨手笨脚的,万一惊动了别墅主人,你怕是很难全身而退喔。”
这……简直是赤裸裸的威胁!
虽然这是一损俱损的事情,结果是谁都拿不到一分钱,但借此除掉一个技艺高超的同行,也未尝不是一种收获。
陶乐熙“设身处地”地为对方考虑了很多,退一步想,假如对方真在骗自己,即便阁楼空空如也,自己也能第一时间逃离。
两种情况一对比,她总算明白,用实力说话在眼前的这种暗战情形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
“好吧,咱们就按你说的行事”,服了软,陶乐熙更多的心思已经放在如何逃走上,随口问道,“不知事成后,咱们在哪里碰头?”
江夏嘿嘿一笑:“陶小姐不必担心,你去阁楼拿东西,我肯定得在外边帮你把风,无论你是否得手,咱们20分钟后,在山下树林碰头就行。”
这个表态倒大大出乎陶乐熙的预料,他说什么也不相信对方是诚心合作,暗道:“如果阁楼里真有东西,这小子不怕我得手后一个人跑路?”
说到底,不管是阴谋诡计也好,还是对方莫名其妙的信任也罢,反正今晚的行动目标,已经由地下室转为阁楼,这一点是板上钉钉了。
陶乐熙为每一种可能性都想好了退路,接着便与江夏一起锁着盥洗室门,静静等待行动时刻到来。
8号别墅是一幢大型建筑,室内大大小小的卫生间不少,如果有人要上厕所,发现门锁着自会去找另一间,二人躲在里头,倒也不怕惹人怀疑。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转眼间便已快到凌晨一点。随着远处人声的渐渐减弱,这场盛大酒会的最后一批客人也离开了。
今晚,整座别墅除了那位少东家外,男女主人都不在,剩下不多的下人们,此时正忙着在大厅和厨房收拾残局。
夜深了,忙活了一晚上的少东家回房休息。动作麻利的下人们也很快将大厅收拾干净。一时间,整座别墅的底楼灯火全灭,变得漆黑一片。
侧耳听了半天,陶乐熙凭着多年的经验,判断行动时刻,已经到来。
“阁楼是吗?对我陶乐熙来说,还不跟探囊取物一样简单?”与江夏一起悄悄走出盥洗室,陶乐熙对今晚的行动,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两人的鬼鬼祟祟,很快引起了江夏的注意。
“师傅,麻烦您停下车,我要下去。”从大巴最后一排走到驾驶座前,他拍拍司机的肩膀请求道。
从河口镇到城里,沿途公路都在群山环抱之中,没有几户人家,也没啥风景可看,可以说,如今车外头都是一片荒野。
虽说不明白乘客下车要干嘛,司机还是一脚刹车把大巴车停了下来,开门放江夏下去了。
“嘿!这小子溜了!”注视着江夏一举一动的俩混混激动起来,一人本想立刻冲下车跟上去,却被同伴一把拉住。
“你傻啊?现在下车岂不是打草惊蛇?”
为避免过分吸引目标注意,他们特地等大巴又往前开了半分钟,绕过一个弯道后才要求司机再次停车。
快步朝着江夏下车的方向追去,呈现在二人面前的却是空空如也的马路。
二人抬眼观望,左手边,是陡峭的山坡,右手边,一片灌木丛后不远处是一条奔腾的大河。
这小子,难道能人间蒸发不成?俩人交换个眼色,立刻锁定路边的灌木丛,仔细地查找起来。
“哟!二位大哥,找啥呢?”不久后,他们终于在灌木丛后的河滩上发现了刚刚小解完毕,正在提裤子的江夏。
看起来,这小子似乎不像是发现了危险才下车的,敢情是尿憋不住了啊?
俩混混面面相觑,一时间竟不知如何作答。
“你们在跟踪我吗?”缓步走到二人跟前,江夏忽然问道,语气中透着隐隐的寒意,“是不是你们老大‘辣手崔’派你们来的啊?”
说起老大——以俩混混的资历还不够成为崔傲军的直接马仔。
严格说来,他们的老大,应该是掌管天阳东边城乡结合部的龙兵,“辣手崔”则算是这个等级分明的帮派的扛把子。
这家伙问这个,不是摆明了已经发现咱了吗?
刚刚走了走神的俩人,瞬间反应过来,本想一鼓作气拿下江夏,然而等待他们的,却是对方悄无声息伸出的两只手掌。
江夏嘿嘿一笑,猛地一使劲,竟将两人硬生生拎了起来,接着用力一甩,便像是丢小鸡儿一般把二人丢了出去。
看来还是大意了啊……俩混混这才意识到自己冒进。
上头传下的命令是见人便杀,然后拍照回去领赏,可却没说过这小子原来是这么个硬茬啊!
他们没成想,以两人之力,近在咫尺的攻击,他们居然都没反应,更别说还手了!
在布满卵石的河滩上狼狈不堪地滚了两滚,俩混混被石头硌得龇牙咧嘴,流鼻血的流鼻血,破额头的破额头。
“两位大哥,说说呗,你们老大要怎么对付我?”
江夏笑嘻嘻地来到一名混混面前,轻轻伸手又要抓他头发。
这小子瞬间就像见了瘟神一般,挣扎着在地上后蹭,哪怕远离江夏一厘米也好。
不过他也知道,这无济于事。可是泄露帮会秘密也没有好下场啊,一时间,这家伙语塞了。
“唉,不听话的大哥!”江夏还是那副笑容,却出手在那人的兜里搜了搜,找到一把刀和一张照片后,又抓着他衣领一把将其摔倒了一边。
自从骨骼体能强化后,他的力量颇有与日俱增的趋势。
眼下两个对手都是身体偏瘦的小青年,所以耍起威风来,倒还真像那么回事。
“哟,这不是我的照片吗?”江夏明知故问,又掂了掂那把刀,“嗯……如果我没猜错,你们是想杀我吧?‘辣手崔’就这点能耐?你们这种小瘪三杀得了我吗?”
他之所以装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是想要以暴制暴。
对这种成天在刀口上混日子的家伙,不比他们更狠,他们是不会服你的。
出乎他意料的是,虽然明知不是对手,另一个混混骨子里却是个傲气的人物。
听到江夏出言贬低自家老大……的老大,反驳的话脱口而出:“你放屁!别说崔大哥了,就是咱龙哥也能轻松废了你!你他妈也就是运气好,碰到了我们兄弟俩……”
“哟呵!这位大哥有血性嘿!”
江夏提着刀就凑过去了,冰冷的刀尖在那小子脸上轻轻比划了两下,“你们龙哥真有那么厉害?不如,把他电话给我呗,我好想会会这位高手呢。”
在这混混的眼里,此时自己面临的是对手冰冷的威胁,加上愚蠢的自大。
要找龙哥?你小子死都不知道咋死的!他不动声色,生怕把江夏吓退了,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把电话号码报了一遍。
“很好,这位大哥就非常听话嘛!”江夏把刀丢到一边,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脸,忽然间脸色陡变,“不过你丫刚刚骂了我,不可原谅!”
猛然间右手出击,揪住那小子衣领又是一甩,嘭的一声将俩混混弄了个叠罗汉。
由于下坠时二人头部相撞,两个可怜的家伙登时昏迷了过去。
江夏走过去搜出二人手机,用力一掷,投进了远处的河水中。他不想接下来的计划,在这俩人醒来通风报信后受到干扰。
拍拍手,江夏迈步朝公路走去。
作为一个记者,我刚刚的表现是不是与这文质彬彬的身份不符啊?
江夏呵呵一笑,掏出了手机。他要联系那位龙哥,却并不是要自投罗网。
黑道对他的搜寻让他心烦不已,最为担心的还是同居的两位室友,女孩子家家的万一被人找到,指不定出什么幺蛾子事儿。
所以,他是要主动出击,来个敲山震虎。如果那位“辣手崔”识趣,最好别再跟着陆江庭瞎掺和。
对付黑道人物,江夏已经小有经验。
他知道,这样的行动,只要不弄出太大的动静,警方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追究,所以他丝毫不担心会因此惹上官司,比如刚刚下起手来,就丝毫没有顾忌。
“喂,哪位?”电话打通了,那头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
“请问是龙哥吗?”江夏故作神秘,“猜猜我是谁,给你三次机会。”
“哪来的瘪三?耍老子啊?”听得出来,这位龙哥还真有大佬范儿,一股子火爆脾气。
估计着对方就要愤愤挂断电话,江夏连忙补充道:“三次机会如果猜不出来,我今晚就不来找龙哥了,你就拿不到‘辣手崔’的奖赏了哦!”
“你有那小子的消息?你到底是谁?”看来,这龙哥是真心惦记着为老大卖命,或者说是时刻想着帮派内部的高额悬赏,一听对方口风和这有关,居然连气也不生了。
“呵呵,我是红领巾。不瞒你说,我听说了一些消息,知道你们要找的人在哪儿,今晚约个地方见面吧,龙哥,我可不想白给你消息。”江夏顺着对方的猜测往下说着。
这是要找老子要好处么?电话那头,龙兵憋了一肚子气。
这小子好张狂,仗着有情报在手里竟敢调侃要挟老子?活腻歪了是不是!
不过,不肯放过这个机会的龙兵还是和江夏约好了时间地点,琢磨着到时候再设法把面子找回来,好好出口气。
挂断电话,龙兵招呼身边小弟:“去,在东方KTV给我把包厢留好,晚上十点,多安排点兄弟过去。”
他不敢怠慢,因为这个来历不明的电话,同样可能是潜在敌人的骗局。不过,在自己地头上,龙兵并没有过分担心。
“十点么?”江夏看了看表,还有几个小时,可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路上也没什么车,回城还真要费一番功夫呢。
一路小跑,在几乎跑完一个马拉松全程后,江夏才等来一辆路过的黑出租,搭着回了天阳。
夜幕渐渐落下,江夏独自在城东徘徊。这里远离市中心,紧邻的几个镇子组成了一大片城乡之间的缓冲地带,居住的都是底层人士,鱼龙混杂,也更适合江夏潜伏。
马路这头是一个破落的茶馆,马路对面便是东方KTV。坐在茶馆角落里,端着茶盏,江夏静静地观察着。
一辆车,两辆车……九点左右,七八辆小轿车风风火火地停在了KTV门口,从车上下来洋洋洒洒三十来号人。
为首的是个身材高大、烫着卷头、戴着墨镜的男子,一身打扮颇有点猫王的味道,走的是复古风。
看部下们那副毕恭毕敬的样子,江夏很容易猜到他的身份。
“这位龙哥啊,还真是小心翼翼,带这么多人来扎场子么?”
江夏冷笑着喝了一口茶。之所以约在夜里十点,便是为了有充足的时间打探对手虚实。如果对方来的人太多,自己也不用单枪匹马去逞英雄。
可是现在,来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江夏暗自衡量了一番,最终还是在临近十点的时候,站起身来,迈步朝KTV走去。
江夏道谢,端起杯子礼貌地啜了一口咖啡。
刘婉若坐在他身旁,对面是刘森龙和那不知名的小伙子,一张桌子,似乎成了战场中的楚河汉界,将双方人马划分成两派。
似乎,有点火药味啊!
虽然一时之间双方都沉默着,江夏却能明显察觉到那年轻男子眼神中的敌意。
当然,还有刘森龙那副假装出的客气之后的勉强。
“如果没有记错的,我们应该见过一面吧?”
年轻男子打破了寂静,似乎是要向江夏打招呼,“昨晚在我们家的酒会上,江先生穿着一身t恤来采访,还被红酒洒了一身。对不对?”
“什么?你见过他?”刘婉若知道,这种事对方是不可能瞎编的,惊讶地问着江夏,得到点头答复后,又凑到他耳边低语道,“他就是我说的那个公子哥儿,叫陆远风,副市长的儿子。”
江夏轻轻点头,心道:这小子家里都被偷了,还有心情在这里泡妹子?没搞错吧?
又听刘婉若续道:“这家伙从小就去国外留学了,拿了个什么野鸡大学的MBA,回来后一副假洋鬼子样儿,恶心死我了。如果我爸非让我和他交往,那还不如杀了我!所以,你今天可别输给他了。”
本以为只是简单地和刘森龙见一面,谈谈话,没想到眼下却多了个家世显赫的对手,江夏也不轻敌。
得到刘婉若的提醒后,笑着说:“陆少爷好记性!昨晚我确实有幸听过您的演讲,受教良多啊!”
没有直接回应那件所谓的糗事,因为这在酒会上总是难免的,如果抓住这一点非要和对方争个高下,未免有些目光短浅。
果然,刘森龙对所谓的穿衣不得体、红酒洒一身并不在意,至少现在看来,眼前的这个年轻人还是像那么回事的,虽然这很可能是女儿的功劳。
“既然你们认识,我想就不用我过多介绍了。”刘森龙轻描淡写地缓和着二人之间略显尴尬的气氛,笑着说。
“伯父”,陆远风期望的先拔头筹还没落到实处,他不打算就此罢休,“江先生虽然认识我,我们也确实有过一面之缘,可我却对他一无所知啊。嗯……只记得他似乎是个记者。”
记者的身份,在一般老百姓看来还算不错,社会上也冠以无冕之王的美誉,但在真正有权势的人看来,着实算得上是个低微的身份。
陆远风这番强调,既打压了对手,又算是在给江夏挖坑。
一旦这招激怒了对方,陆远风便算得上是占得先机了。
“陆先生见笑了。在下是天阳早报的记者,主打社会新闻。”
江夏并不上当,忍着肝火并不发作。为了刘婉若,他可以忍。
然而脾气火爆的刘婉若却不打算示弱,接过话来强调道:“是优秀记者!最近那条暗访犯罪集团的新闻,就是他做的。”
那条新闻被全国主流媒体转载后,早已成为街头巷尾议论的话题,人尽皆知。刘婉若这么做,自然是想帮江夏拔高身份。
“哦?那可真是了不起,不过我不认为这样的采访对社会进步有什么帮助,犯罪不会因为一两次曝光就销声匿迹。”
陆远风不以为意,侃侃而谈,顺带着把话题引到了刘森龙这边,“采访再多的大新闻,怕是也比不上伯父一两天的成就吧?呵呵,社会栋梁从来都是精英,不是媒体。”
这话虽是拍马屁,却引得刘森龙都微微皱眉,隐隐觉得陆远风锋芒毕露,未免太过好斗,话说得有些过分。
哟呵?马屁拍到马腿上了吧?
听到外行人说着外行话,江夏并不想和他一般见识,仔细察言观色,把刘森龙的表情变化看在眼里。
不过,必要的反击还是要有的,不然也太怂蛋了:“陆先生此言差矣!犯罪虽然不会因为一次采访消失,却会因为公众的注意、政府的关注而收敛,随着打击力度的提升,立法的不断完善,犯罪率是会降低的。媒体算不上社会栋梁,却可以推动文明进步,和商人比起来,没有贵贱之分。”
一席话说得铿锵有力,也不过分张扬。
截至目前为止,刘森龙认为江夏至少在为人处世的风度上,胜过了陆远风一筹。
也不知远风这孩子,是不是因为在国外呆久了,忘记了国内的这套处事原则。
不过,这并不足以让刘森龙作出判断。在他心中,衡量最佳女婿的最重要的标准,无疑是商业才能。
“小江的话说得不错,职业确实没有贵贱之分。”
刘森龙一句话,既表明了自己态度,也算是对陆远风的一种警醒。
事实上,要说他没有偏心是不可能的,陆家公子无论从哪方面来说,目前都是最符合他要求的人选,不能让其输在这种无关紧要的争论上。
听到这句话,陆远风的表情跟吃了苍蝇一般。
他确实离开太久了,成长环境变化过后,他学到米国人的直来直去、争强好胜,丢掉了东方古老的厚黑原则,而家庭环境、父辈楷模,又让他始终保持着高傲,哪晓得刚刚一席自以为精辟的话,竟遭到了刘森龙的否定?
不过,好戏还在后头!陆远风定了定神,低头喝了一口咖啡。
“今天约两位见面,目的不用我说,相信你们再清楚不过”,刘森龙没有拐弯抹角,就差挑明了说这是一场决定女儿婚姻的考验了,“不过在这之前,我有问题要问两位。”
好啊,重点来了。江夏提起精神,仔细倾听。
刘森龙悠悠道:“我手下的刘氏集团,这两年其实一直在走下坡路,原因不知二位清不清楚?”
“还不是因为国内房地产市场转冷?”陆远风飞快地作答,“市场都在持币观望,客观上造成了楼市的萎缩,房企卖不出房子,日子当然不好。刘氏集团以房地产为主业,业绩肯定会受影响的。”
一席话说得飞快,分析得头头是道,陆远风却毫无得意之色。他吸取了之前的教训,同时也打心眼里看低对手——一个跑社会新闻的记者,哪里懂得这些?
江夏此前对刘氏集团的了解,仅限于他们的经营范围。
确实,这是一家以房地产为主的企业,近两年虽然业绩也确有下降。
放在以往,他对这种企业经营方面的事,也的确算是一无所知,可现在呢,MBA的知识就装在脑子里,所以对陆远风的回答,他听来也不可能一头雾水。
“除此之外呢,也有国际大环境的影响。”
没等陆远风反应过来,江夏开口了,“米国次贷危机爆发后,国际金融秩序大受影响,外资的撤出,也在给国内市场降温。虽然政府出台了许多刺激政策,但重点却不在亟需调控的楼市,而是在扶持出口企业……”
这一番分析,不像陆远风那样流于表面,而是从更深层次的原因入手,分析了目前的市场状况。
虽然对刘氏集团的经营状态并不了解,但江夏知道,那大概也难出其右。
刘婉若本来对江夏担着心,没想到他竟侃侃而谈,说得父亲连连点头!
小妮子又惊又喜,想到江夏曾告诉她自己对这方面的知识有所涉猎,心里悬着的石头也渐渐放下了。
“你们俩说得都不错。”刘森龙对江夏的表现也略感意外,说这话时还在不住地看他。
转念一想,这样的论述虽然专业,却也是世所公认的,只要平常看过相关评论,说出来也不奇怪。不过,年轻人这样的好学姿态,他还是很欣赏的。
刘森龙的表现,在陆远风看来却着实是一种打脸。
他满心想着靠自己的专业知识博得其好感,没想到对座的小子说的也不赖,而刘森龙听完却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这岂不是相当于自己又输了一阵?
“是啊!”刘森龙的叹息打断了陆远风的思绪,“可面对这样的局面,作为房地产企业,应该怎么破局呢?如何扭转刘氏集团的颓势?或者说,有没有新的发展方向?”
事实上,虽然身患疾病,刘森龙这些日子还是日夜不停地在思索这个问题。谨慎的思索后,他心中已有些眉目。
此时把这个问题抛给两位后生,考察之意更是明显。
这一次,仍是陆远风率先回答。他知道,这或许是自己最后的一次机会。
“伯父其实不必担心,目前市场的疲软只是表面现象,随着越来越多年轻人后步入社会,楼市刚需是不会减少的。
“所以,我认为刘氏集团要做的是趁市场疲软,兼并一些难以为继的小企业。刘氏资金雄厚,撑过这段寒冬不是问题,到时候,在一定局部形成垄断后,市场前景会很好的。”
陆远风对自己的答案十分满意,这一套他在欧美学来的理论,在市场经济发达的西方可谓是屡试不爽。
刘森龙点点头,不予置评,转头望向江夏:“小江,你怎么看?”
坐在江夏和刘婉若小桌旁的,是四个牛高马大的赤膊汉子。
现在虽然算是夏末,但半夜小风一吹还是有些微凉,这几个人却像是为了展示自己背上的大片纹身,都是光着膀子。
本来四人正在喝着酒,讨论着附近哪里有寻欢作乐的好地儿,一阵摩托车轰鸣,引起了他们的侧目。
“嘿!好酷的一妞儿!”看到刘婉若从车上下来,取下头盔,潇洒地舒展着长发,胸口纹着虎头的一个男子招呼同伴观看。
“啧啧,这身材真是没得说!”虎头男身旁,一长发男子看了一眼,眼睛都快冒绿光了。
“可惜还跟着个臭小子!”对座的是个耍酷的家伙,大半夜还戴着副墨镜,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发现“大煞风景”的江夏。
这三位你一句我一句地聊着,同座的光头老大却一直没吭声。
老大嘛,自然要稳得出一些,看对方骑着那么豪华的摩托车,气度也算不凡,他心里跟明镜儿似的。
这样的姑娘,只怕是非富即贵,没头没脑地去招惹,怕是免不了以后的麻烦。
“好好喝酒!”老大发话,另外哥仨悻悻收声。
可是很快的,光头老大便打消了先前的顾虑。
什么非富即贵啊,看看那娘们儿,活脱脱一个小太妹嘛!
没注意听刘婉若和江夏二人的对白,更听不到刘婉若的低声倾诉,光头佬和自己的三个小弟一起,慢慢地打起了歪主意。
既然都是出来混的嘛,今天撞都撞见了,就不要怪哥几个不客气啦!
光头男不动声色地想着,接着向兄弟们分享了一个计划。
“等那妞和臭小子离开,咱们就骑车跟上,找机会把她给逼停了,然后……嘿嘿!”
“大哥这话靠谱嘿!”虎头男想都不想就开始拍马屁,“看来今晚彩头不错!”
这四个人,经常仗着自己车技好、身子壮,不仅干飞车抢夺的买卖,还时不时要调戏非礼点小姑娘,谓之开张彩头。
耐着性子等二人起身离开,光头佬四人又喝了不少酒。
这时,看到姑娘起身要走,却被那个其貌不扬的臭小子一把拉住,一个误会就此诞生,让光头佬瞬间改变了定好的计划。
“喂!小子,大庭广众之下,你丫干嘛呢?”
刘婉若刚刚被还没吃够的江夏拉回座位,就瞥见旁边光头佬猛得一拍桌子,指着江夏就是一通数落,“瞧你那点操行,人家姑娘不乐意,你还能来硬的啊?”
说着说着,光头佬已经起身走了过来。
另外三个家伙心领神会,也一通围了过来,还不忘附和两句:“小妹妹你别怕,今天哥哥们给你扎场子,这小瘪三就交给我们了!”
敢情他们是以为我是一个苦逼的追求者,被拒绝了还在这人死缠烂打吗?
江夏被四人指着鼻子说了好一会儿,终于反应过来。
这算什么鸟事儿?哥再不济还是她的冒牌男友呢,你们算啥啊?
酒精冲头,江夏比平常要火爆得多,顺手抄起一个酒瓶子,噌地站起身来,瞪大双眼怒视着四人,吼道:“都给老子闭嘴!”
啪的一声,右手握着的酒瓶,竟被他左手一抬,硬生生地给削去半截!
若是没有喝酒,江夏哪敢做这种危险的举动?
若是没有获得骨骼强化,这一劈怕是也得把手指骨头给伤了……
不过带着几分醉意,江夏压根儿没想那么多,只知道这种街头混混,大多都是欺软怕硬的货色,吓唬吓唬也就退了。
没想到,对方看到他站起身来,个子都要比自己矮上几分,身子骨看起来又有些文弱,就管不得他到底是不是深藏不露了,毕竟,自己这边人数占优不是?
怪里怪气地喝了声倒彩,光头男顺手也抄起一个酒瓶,照准脑门儿就敲了下去,同样毫发未伤,还将瓶子装了个稀巴烂。
“少在那儿关公面前耍大刀,咱大哥可练过正宗硬气功,识趣的快滚!”
给光头佬叫了声好,长发男指着江夏又开始讥讽。
“妈拉个蛋!给老子闭嘴!”
江夏最近过得顺风顺水,即便偶尔受受陈宏山的窝囊气,最终也都被他一一摆平,哪像现在被人指着鼻子骂啊?
火冒三丈的他暴喝一声,忽然将手头的半截瓶子朝长发男甩了过去……
“我x!”看着长发男应声倒地,额头鲜血直流,另外三人齐声怒骂,拉开架势就要报复。
拿的拿酒瓶,抄的抄凳子,呼啦啦朝江夏围了过来。
“婉若,你躲远点,注意安全。”看了眼同伴,江夏回头关切地嘱咐一句,赤手空拳地就要迎战。
“要不要我报警?”虽然自己是警察,但刘婉若可没把握制得住这么多敌人。
虽然江夏似乎挺有实力,但眼下这阵势,怕也占不到多少便宜。而且,还是赤手空拳……
江夏没有理会刘婉若的建议,飞快地躲过光头男的板凳突袭,俯身下去照着另一侧的墨镜男就是一记勾拳,打得那小子墨镜脱落,肚子里翻江倒海,弓着腰呕吐,就像只死虾子。
行云流水般,江夏左脚弹起,一脚又将虎头男手里挥舞的酒瓶踢掉,接着不带停留的腾空三连踢,在那家伙胸口的纹身上留下了三个脚印。
“哎哟!”虎头男狼狈不堪地练练退却,最终倒在一片桌椅板凳上,疼得连声叫娘。
在骨骼及体能强化后,江夏感到自己的力量也增大不少,再加上带着怒气,这几次出手都比以前重了不少,对方所受的打击,绝对比前几天格调酒吧的混混们要重得多。
“小心!”随着刘婉若在不远处的一声惊叫,江夏很快意识到了自己的疏忽。
一挑三,虽然眨眼间放倒了两个,但剩下的却是三人中最难啃的骨头,而且偏偏此时自己还背身对着那家伙!
看来,酒后打架方面的经验还需要多练练啊……
电光石火之间,来不及转身,江夏感到自己背上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抡了一下。
咔嚓一声,木屑横飞,断裂的板凳腿四散开来。
江夏只觉得后被一阵剧痛,接着便暴怒着回转身去,对刚刚失去武器的光头男一阵迎头痛击。
饶是对方练过所谓的正宗硬气功,在江夏快速而沉重的拳头之下,也只有被动挨打的份。
很快,光头男甚至连抬手格挡的工夫都没了——两只手臂,早被对手铁一般的拳头给砸软了,不知是不是骨折……
“骂我?背后偷袭?你丫算什么东西!”
每多打一下,江夏便恶狠狠地骂上一句,一阵发泄,恶气才算勉强出了,狠狠一脚蹬出,光头男飞出去两三米,像滩烂泥一样瘫倒在地,不住咳血,满头血污。
“江夏,你没事吧?”慌慌张张地跑过来,刘婉若开始查看江夏的后背。
出乎她意料的是,刚刚次板凳重击之后,江夏的t恤都破了,皮肤也有些擦伤,但看起来似乎丝毫没有伤到筋骨。
“我没事!”对身体情况了如指掌的江夏活动着四肢,只觉得自己是酒后痛觉降低,加之对手实力太弱,所以才幸免于难。
“真是不好意思,我不该带你来这种地方的。”长舒了一口气,刘婉若开始心疼这位朋友,连声道歉。
“嗨!我可是你男朋友啊,说这些干啥?我还能看着那帮杂碎欺负你不成?”
江夏脱下破掉的t恤,擦了擦手上残留的对手血迹,“倒是你啊,这么漂亮个大姑娘非要冒充小太妹,半夜到处晃,要是我不在,我看你怎么办!”
言语虽是责备之气,却透着浓浓的关怀。
刘婉若心中了然,吐了吐舌头,心中后怕不已。
好在,自己已经想好了应对老爸的计策,用不着再假装小太妹了。
“我说……”擦完手上的污渍,看了看那破衣服,江夏顺手将其丢掉,笑着对刘婉若说,“警官大小姐,让你赔俺件衣服没问题吧?”
“走,我带你去逛夜市!”
一把拉着江夏的手,刘婉若快步朝自己的摩托车跑去。
刚刚的场景虽然让她后怕,但也算是把她骨子里对刺激生活的渴求激发出来了。
她口中的夜市,正是附近桥洞下的临时摊点,白天因为城管不敢出来的小贩们,在那里已经做了多年的夜间买卖。
“有你这样的富家小姐吗?带我去夜市买地摊货?亏我还是你男朋友呢……”
二人开着玩笑,坐着摩托车很快消失在现场,被之前一幕幕惊呆的烧烤摊老板这才反应过来,肉疼地喃喃:“你们……还没给钱呢……”
“先生你好,我是东都商报的记者,就今晚的案件,想简单问您几个问题可以吗?”
“兄弟,就耽误你几分钟,跟我们说说吧!”
“帅哥啊,你可真是大英雄,到底是怎么一个人制服三个绑匪的呢?”
……
东都市人民医院急诊室外,江夏默默地坐着,身前是一堆闻风赶来的当地媒体记者。
他们有的来自报社,有的是电视台的,听了警方通报的简单案情,他们很快找到了最大的新闻点——那个小伙子,只身闯入盗卖器官的黑心诊所,赤手空拳将罪犯拿下。
这样的新闻一旦见诸报端,无疑将是一条重磅炸弹,引爆东都乃至全国的舆论,而新闻的影响越大,记者们收获的名利无疑也将越多。
因此,当记者们打听到江夏正在医院等待林晓梦治疗,便不约而同地蜂拥而至,很快将当事人团团围了起来。
对他们各显神通的无数问题,江夏始终一言不发,他双眼注视着急诊室大门,不时低头看看时间。
还有几分钟便是夜里10点,如果林晓梦到时候仍然昏迷,不知这次的任务会否失败?
江夏此时更担心的显然不是这个,他为自己一时疏忽,让林晓梦险遭不测而懊恼。
这姑娘注定将在自己的专业领域有所作为,可千万不要因为这次意外出事啊!
他心里默默祈祷。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记者们不厌其烦的询问渐渐变得模糊,他仿佛只能听到手表指针的滴答声……
十点整,秒针轻轻地对准刻度。
吱呀一声,急诊室门打开,医生一脸欣慰地走了出来。
江夏噌地起身,挤出记者的包围,上前询问情况。
“林小姐已经醒了,目前生命体征一切正常,没有任何危险了。”
医生的话让江夏彻底放心,此时系统终于提示任务已完成,任务奖励已经下发。
“财运点+1么?呵呵……”暗舒了一口气,江夏面露苦笑。
与这不明不白的奖励相比起来,他倒宁愿一切都没有发生。
没有理会围追堵截的记者,他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医院。
他并不打算去和林晓梦告别——她的命运虽然需要干预和辅助,但还是希望她再也不要成为任务目标了!
美人遇险,命悬一线,这样的经历让江夏着实不忍心再看一次。
“我说你这小子也太能装了吧?扮哑巴么?这到底有啥不能说的?”
紧追目标出了医院,一名报社记者再也忍耐不住,冲着江夏的背影一通咆哮。
江夏站住了,回头瞥了那人一眼,说出了让所有记者五雷轰顶的一句话:“这是我连夜暗访的成果,我的独家新闻,没有必要告诉任何人。”
说罢,他再不停留,跳上一辆出租车直奔机场。
“他的意思是……”
“笨蛋!他是咱同行!”
记者们面面相觑,难以相信这一切。
“可我在东都媒体圈这么多年,从没见过这号人物啊!”
一名上了年纪的老记者感叹,“这样劲爆的事,一年都出不了几回,咋就被这样一后生给暗访到了呢?”
连连叹息自己时运不济,记者们作鸟兽散。
江夏的时间有些紧张,为了保证周一准时上班,他不得不忍痛花钱搭飞机回天阳。
唯一让他欣慰的是,这一行不仅保证了林晓梦的安全,还顺带经历了一个犯罪团伙覆灭的全过程,甚至亲身参与其中,这样的事以暗访的手法报道出来,绝对能造成轰动效应。
这一切,抵得上一张机票的价值!
订好了凌晨时分的机票,江夏感觉腹中空空,时间还早,便来到机场的快餐厅吃东西。点餐付账完毕,店员主动地找回零钱,并附上了发票。
江夏没有想太多,领了餐点找了位置坐下便吃。
风卷残云过后,距离登机仍有一个小时左右,百无聊赖的他注意到了发票。
这玩意儿,好像可以刮奖。
拿起那张全新的票据,指甲在密码奖区的覆膜处轻轻刮了几下,出现的结果几乎让江夏跳起来。
一万元!这……这是真的吗?
他无比清楚地记得,从小到大,无论是买刮刮彩或是其它数字类彩票,能中个尾奖似乎都屈指可数,奖金无非就是几块钱,怎么今天竟能人品爆发,一下刮出个万元大奖?
“哇哈哈,财运亨通!”如获至宝地拿起发票走向柜台,江夏忽然心念一动——财运?
难道,这竟是我财运点增加后的结果吗?
如果是,那也真有点可笑,没想到只差区区1点,自己当初便永远是个末等奖常客……
“先生,恭喜您了。”店员结果发票仔细查看一番,看江夏的眼神多了几分羡慕。
江夏笑眯眯地看着店员点钱,最后愉快地接受了奖金。
这下子,不光机票钱赚回来了,居然还有富余!
这让实习期月薪只有两千出头的江夏乐不可支。
这个周末过得真是无比精彩!经过两个小时的飞行,江夏踏上了天阳的地界,走出机场大厅,美美地伸了个懒腰。
同样的周末两天,他的同事陈宏山同志,过得就没那么悠闲了。
这位老兄在蒋伟的压力下,不得已连值了两天班,要命的是线索却少得可怜,周六那天,只写出来一篇豆腐块,毫无价值。
一心憋着劲想在菜鸟面前重新证明自己的陈老师,次日干脆也像新人期时那样,外出“打街”了。
上天待他不薄,周日下午,就当江夏百无聊赖地坐在东都城郊的一座露天茶馆晒太阳时,陈宏山在天阳三环路的一家制衣厂偶遇了一起大型火灾。
火光冲天,黑烟滚滚!
以陈宏山多年的经验,他知道这样的事故一番详细报道下来,次日的头版头条便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更何况,他非常走运地第一时间目击了火灾,在全句描写方面,自是更加有信心。
于是乎,陈宏山使尽浑身解数,从制衣厂老板、工人开始采访,一直问遍了消防和各方专家,深层次探究了事故原因,写出了一篇让蒋伟都无从挑剔的稿件。
“呼!”一直忙到凌晨两点,陈宏山终于把稿件传给了等候多时的编辑。
由于此乃重大突发,报社特意延缓了截稿时间,让陈宏山精心雕琢两个版面的稿件。
忙完一切,陈老师心满意足地下班了。几天以来,他第一次睡得像个婴儿。
新的一周开始了,由于部门要召开例行的全体会议,无论新老记者都起了个大早,准点来到了办公室。
江夏和陈宏山在电梯口相遇了。
“哟,菜鸟新买了笔记本啊!”
知道自己今天胜券在握,陈宏山想找点乐子,一眼便看见了江夏拎着的电脑包。
“不是我说你们这帮小孩子,钱没挣几个吧,倒爱瞎攀比,你这台电脑怎么也得五六千吧?那不等于你两三个月工资了吗?”
“陈老师,谢谢你关心,这电脑啊,是天上掉下来砸我头上的。”
江夏倒也没撒谎,昨晚在东都机场中了万元大奖,怀揣现金等候登机之前,他忍不住去逛了机场的电子产品商店,买下了一台他中意已久的笔记本电脑。
作为一个记者,一旦遇到出差或是无法按时返回报社的情况,用笔记本写稿是必须的。当然,在报社不予配置的情况下,他们只有自行购买了。
本以为要转正后攒几个月才能入手的装备,瞬间近在眼前,这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是什么?
陈宏山不以为意,还以为江夏是被戳中了软肋在嘴硬,得意洋洋地进了电梯,一同上了8楼,抵达办公室。
“名记来了,大家快站好,3、1、1——牛逼!”
出乎江夏和陈宏山的意料,一些早到的同事,竟商量好了站在电梯口,欢呼着来了个夹道欢迎!
“呵呵,不就是两个版的火灾稿么,咋就这么大阵仗?”陈宏山故作谦虚,“大家都散了吧,待会儿还要开会呢。”
“陈老师,你误会啦。”沉默的人群中,唐茜最先壮着胆子挑明一切,“我们说的,是他!”
伸手一指,手指所向,那人正是江夏。
“什吗?”陈宏山见鬼似的回头一望,又看看目光灼灼的众位同事,满脑子的问号。
“哎呀,陈老师,别愣着啦,咱们一起来欢迎江大名记啊!”
一个老记者一把将陈宏山拉入欢迎队列,紧接着把最新一期的报纸递到了他眼前,“你看看,两个整版的长篇报道,精彩的暗访,刺激的故事,啧啧,连我这个老家伙都自愧不如啊!”
陈宏山一把夺过报纸,凑在眼前仔细查看,头版头条竟是“本报记者暗访犯罪团伙,协助警方捣毁一特大贩卖人口、人体器官地下组织”……
“怎么会这样?我的火灾报道呢?”陈宏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有些失态地快速翻阅起报纸,最终,他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发现了自己的名字。
那又是一个豆腐块,字数不过七八百,换算成稿费大概只值几十块。
陈宏山脸都绿了:老子辛辛苦苦忙活一整天,写稿写到半夜三更,几千字的稿件怎么就压缩成了这副模样?
此时,同事们的欢迎队列对他来说简直就是羞辱。
冷哼一声,紧攥报纸,他气冲冲的走进办公室想找蒋伟理论。
听说陈老师周末忙活了两天,却只发出了两个豆腐块,江夏完全能理解他此时的心情。
不过这家伙倚老卖老,对新人总有一种莫名的优越感,这让他十分看不惯,所以能够亲眼见其出丑吃瘪,总归是一件蛮享受的事。
“我是留了两个版面,但我只看新闻的质量,你的火灾和江夏的报道一比,正常人都知道该主打哪个……老陈,你现在这心态可有点不好,要不要我给你放几天假啊?”
听了陈宏山的诉苦,蒋伟没好气地答道。
在报社,休息时间太长可不是什么好事。
没有稿子发,月底就等着喝西北风吧!
陈宏山受不起这样的“关照”,撇撇嘴,默默回到自己座位。
江夏现在已经成了新人们的主心骨,看着他风生水起,唐茜等一干新人都与有荣焉。
连续几天,这个与自己一同进报社的男生,就像突然撞大运一般,接连占据报纸重要版面,而且新闻是一条比一条生猛。
“哎,江名记,介绍下经验呗!”开完例会,唐茜终于忍受不住好奇,缠着江夏要听故事。
江夏憨憨一笑,这里头的经验,介绍了也没用啊。
从登机前买下笔记本电脑后,江夏便想着利用飞行的时间,完成这一份稿件。
于是,登机前他打电话把情况大致给蒋伟说了,飞机一起飞,他便开始打开电脑,噼里啪啦地敲字。
毕竟是自己的亲身经历,稿件写得行云流水,细节毕现。
在接到江夏的电话后,蒋伟就像中了头彩一般高兴。
有着多年经验的他很清楚,这样的新闻一旦见报,会给报纸带来多少知名度提升。
于是他果断致电编辑,临时决定将本为陈宏山留下的版面,全部空给江夏的稿子。
于是,陈老师便悲剧了。江夏以一种他做梦都想不到的方式,再一次击败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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