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你好,我是东都商报的记者,就今晚的案件,想简单问您几个问题可以吗?”
“兄弟,就耽误你几分钟,跟我们说说吧!”
“帅哥啊,你可真是大英雄,到底是怎么一个人制服三个绑匪的呢?”
……
东都市人民医院急诊室外,江夏默默地坐着,身前是一堆闻风赶来的当地媒体记者。
他们有的来自报社,有的是电视台的,听了警方通报的简单案情,他们很快找到了最大的新闻点——那个小伙子,只身闯入盗卖器官的黑心诊所,赤手空拳将罪犯拿下。
这样的新闻一旦见诸报端,无疑将是一条重磅炸弹,引爆东都乃至全国的舆论,而新闻的影响越大,记者们收获的名利无疑也将越多。
因此,当记者们打听到江夏正在医院等待林晓梦治疗,便不约而同地蜂拥而至,很快将当事人团团围了起来。
对他们各显神通的无数问题,江夏始终一言不发,他双眼注视着急诊室大门,不时低头看看时间。
还有几分钟便是夜里10点,如果林晓梦到时候仍然昏迷,不知这次的任务会否失败?
江夏此时更担心的显然不是这个,他为自己一时疏忽,让林晓梦险遭不测而懊恼。
这姑娘注定将在自己的专业领域有所作为,可千万不要因为这次意外出事啊!
他心里默默祈祷。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记者们不厌其烦的询问渐渐变得模糊,他仿佛只能听到手表指针的滴答声……
十点整,秒针轻轻地对准刻度。
吱呀一声,急诊室门打开,医生一脸欣慰地走了出来。
江夏噌地起身,挤出记者的包围,上前询问情况。
“林小姐已经醒了,目前生命体征一切正常,没有任何危险了。”
医生的话让江夏彻底放心,此时系统终于提示任务已完成,任务奖励已经下发。
“财运点+1么?呵呵……”暗舒了一口气,江夏面露苦笑。
与这不明不白的奖励相比起来,他倒宁愿一切都没有发生。
没有理会围追堵截的记者,他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医院。
他并不打算去和林晓梦告别——她的命运虽然需要干预和辅助,但还是希望她再也不要成为任务目标了!
美人遇险,命悬一线,这样的经历让江夏着实不忍心再看一次。
“我说你这小子也太能装了吧?扮哑巴么?这到底有啥不能说的?”
紧追目标出了医院,一名报社记者再也忍耐不住,冲着江夏的背影一通咆哮。
江夏站住了,回头瞥了那人一眼,说出了让所有记者五雷轰顶的一句话:“这是我连夜暗访的成果,我的独家新闻,没有必要告诉任何人。”
说罢,他再不停留,跳上一辆出租车直奔机场。
“他的意思是……”
“笨蛋!他是咱同行!”
记者们面面相觑,难以相信这一切。
“可我在东都媒体圈这么多年,从没见过这号人物啊!”
一名上了年纪的老记者感叹,“这样劲爆的事,一年都出不了几回,咋就被这样一后生给暗访到了呢?”
连连叹息自己时运不济,记者们作鸟兽散。
江夏的时间有些紧张,为了保证周一准时上班,他不得不忍痛花钱搭飞机回天阳。
唯一让他欣慰的是,这一行不仅保证了林晓梦的安全,还顺带经历了一个犯罪团伙覆灭的全过程,甚至亲身参与其中,这样的事以暗访的手法报道出来,绝对能造成轰动效应。
这一切,抵得上一张机票的价值!
订好了凌晨时分的机票,江夏感觉腹中空空,时间还早,便来到机场的快餐厅吃东西。点餐付账完毕,店员主动地找回零钱,并附上了发票。
江夏没有想太多,领了餐点找了位置坐下便吃。
风卷残云过后,距离登机仍有一个小时左右,百无聊赖的他注意到了发票。
这玩意儿,好像可以刮奖。
拿起那张全新的票据,指甲在密码奖区的覆膜处轻轻刮了几下,出现的结果几乎让江夏跳起来。
一万元!这……这是真的吗?
他无比清楚地记得,从小到大,无论是买刮刮彩或是其它数字类彩票,能中个尾奖似乎都屈指可数,奖金无非就是几块钱,怎么今天竟能人品爆发,一下刮出个万元大奖?
“哇哈哈,财运亨通!”如获至宝地拿起发票走向柜台,江夏忽然心念一动——财运?
难道,这竟是我财运点增加后的结果吗?
如果是,那也真有点可笑,没想到只差区区1点,自己当初便永远是个末等奖常客……
“先生,恭喜您了。”店员结果发票仔细查看一番,看江夏的眼神多了几分羡慕。
江夏笑眯眯地看着店员点钱,最后愉快地接受了奖金。
这下子,不光机票钱赚回来了,居然还有富余!
这让实习期月薪只有两千出头的江夏乐不可支。
这个周末过得真是无比精彩!经过两个小时的飞行,江夏踏上了天阳的地界,走出机场大厅,美美地伸了个懒腰。
同样的周末两天,他的同事陈宏山同志,过得就没那么悠闲了。
这位老兄在蒋伟的压力下,不得已连值了两天班,要命的是线索却少得可怜,周六那天,只写出来一篇豆腐块,毫无价值。
一心憋着劲想在菜鸟面前重新证明自己的陈老师,次日干脆也像新人期时那样,外出“打街”了。
上天待他不薄,周日下午,就当江夏百无聊赖地坐在东都城郊的一座露天茶馆晒太阳时,陈宏山在天阳三环路的一家制衣厂偶遇了一起大型火灾。
火光冲天,黑烟滚滚!
以陈宏山多年的经验,他知道这样的事故一番详细报道下来,次日的头版头条便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更何况,他非常走运地第一时间目击了火灾,在全句描写方面,自是更加有信心。
于是乎,陈宏山使尽浑身解数,从制衣厂老板、工人开始采访,一直问遍了消防和各方专家,深层次探究了事故原因,写出了一篇让蒋伟都无从挑剔的稿件。
“呼!”一直忙到凌晨两点,陈宏山终于把稿件传给了等候多时的编辑。
由于此乃重大突发,报社特意延缓了截稿时间,让陈宏山精心雕琢两个版面的稿件。
忙完一切,陈老师心满意足地下班了。几天以来,他第一次睡得像个婴儿。
新的一周开始了,由于部门要召开例行的全体会议,无论新老记者都起了个大早,准点来到了办公室。
江夏和陈宏山在电梯口相遇了。
“哟,菜鸟新买了笔记本啊!”
知道自己今天胜券在握,陈宏山想找点乐子,一眼便看见了江夏拎着的电脑包。
“不是我说你们这帮小孩子,钱没挣几个吧,倒爱瞎攀比,你这台电脑怎么也得五六千吧?那不等于你两三个月工资了吗?”
“陈老师,谢谢你关心,这电脑啊,是天上掉下来砸我头上的。”
江夏倒也没撒谎,昨晚在东都机场中了万元大奖,怀揣现金等候登机之前,他忍不住去逛了机场的电子产品商店,买下了一台他中意已久的笔记本电脑。
作为一个记者,一旦遇到出差或是无法按时返回报社的情况,用笔记本写稿是必须的。当然,在报社不予配置的情况下,他们只有自行购买了。
本以为要转正后攒几个月才能入手的装备,瞬间近在眼前,这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是什么?
陈宏山不以为意,还以为江夏是被戳中了软肋在嘴硬,得意洋洋地进了电梯,一同上了8楼,抵达办公室。
“名记来了,大家快站好,3、1、1——牛逼!”
出乎江夏和陈宏山的意料,一些早到的同事,竟商量好了站在电梯口,欢呼着来了个夹道欢迎!
“呵呵,不就是两个版的火灾稿么,咋就这么大阵仗?”陈宏山故作谦虚,“大家都散了吧,待会儿还要开会呢。”
“陈老师,你误会啦。”沉默的人群中,唐茜最先壮着胆子挑明一切,“我们说的,是他!”
伸手一指,手指所向,那人正是江夏。
“什吗?”陈宏山见鬼似的回头一望,又看看目光灼灼的众位同事,满脑子的问号。
“哎呀,陈老师,别愣着啦,咱们一起来欢迎江大名记啊!”
一个老记者一把将陈宏山拉入欢迎队列,紧接着把最新一期的报纸递到了他眼前,“你看看,两个整版的长篇报道,精彩的暗访,刺激的故事,啧啧,连我这个老家伙都自愧不如啊!”
陈宏山一把夺过报纸,凑在眼前仔细查看,头版头条竟是“本报记者暗访犯罪团伙,协助警方捣毁一特大贩卖人口、人体器官地下组织”……
“怎么会这样?我的火灾报道呢?”陈宏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有些失态地快速翻阅起报纸,最终,他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发现了自己的名字。
那又是一个豆腐块,字数不过七八百,换算成稿费大概只值几十块。
陈宏山脸都绿了:老子辛辛苦苦忙活一整天,写稿写到半夜三更,几千字的稿件怎么就压缩成了这副模样?
此时,同事们的欢迎队列对他来说简直就是羞辱。
冷哼一声,紧攥报纸,他气冲冲的走进办公室想找蒋伟理论。
听说陈老师周末忙活了两天,却只发出了两个豆腐块,江夏完全能理解他此时的心情。
不过这家伙倚老卖老,对新人总有一种莫名的优越感,这让他十分看不惯,所以能够亲眼见其出丑吃瘪,总归是一件蛮享受的事。
“我是留了两个版面,但我只看新闻的质量,你的火灾和江夏的报道一比,正常人都知道该主打哪个……老陈,你现在这心态可有点不好,要不要我给你放几天假啊?”
听了陈宏山的诉苦,蒋伟没好气地答道。
在报社,休息时间太长可不是什么好事。
没有稿子发,月底就等着喝西北风吧!
陈宏山受不起这样的“关照”,撇撇嘴,默默回到自己座位。
江夏现在已经成了新人们的主心骨,看着他风生水起,唐茜等一干新人都与有荣焉。
连续几天,这个与自己一同进报社的男生,就像突然撞大运一般,接连占据报纸重要版面,而且新闻是一条比一条生猛。
“哎,江名记,介绍下经验呗!”开完例会,唐茜终于忍受不住好奇,缠着江夏要听故事。
江夏憨憨一笑,这里头的经验,介绍了也没用啊。
从登机前买下笔记本电脑后,江夏便想着利用飞行的时间,完成这一份稿件。
于是,登机前他打电话把情况大致给蒋伟说了,飞机一起飞,他便开始打开电脑,噼里啪啦地敲字。
毕竟是自己的亲身经历,稿件写得行云流水,细节毕现。
在接到江夏的电话后,蒋伟就像中了头彩一般高兴。
有着多年经验的他很清楚,这样的新闻一旦见报,会给报纸带来多少知名度提升。
于是他果断致电编辑,临时决定将本为陈宏山留下的版面,全部空给江夏的稿子。
于是,陈老师便悲剧了。江夏以一种他做梦都想不到的方式,再一次击败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