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朱允熥朱允炆的女频言情小说《朱允熥朱允炆的小说退位让贤小说阅读》,由网络作家“朱允熥”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朱允熥闻言一惊,侧身望向朱棣,却见对方也正看着自己,他不由笑道:“四叔真会开玩笑,难道这大位,你就一点都不心动吗?”朱棣面色诚挚,摇头道:“父皇有意将大位传给大哥的儿子,我们兄弟,还争什么呢?”“更何况,你那日在朝堂上说的话,丝毫不错。”“我上面还有二哥三哥,大位怎么也不可能轮到我这个老四的。”“大明未来的皇帝,必定是从你和允炆两人中,二择其一。”“二哥三哥或许还能争一争,我却绝无可能。”“还不如现在早些拜入你的门下,日后你登基称帝,也能照拂我这个镇守边锤之地的人一二。”说话间真情流露,恳切万分。朱允熥却只觉一股寒意,悄然爬上后背。若非他知道历史,清楚朱棣绝不是甘心居于人下之人,恐怕还真会信了。帝王家的人,一个个演技都如此精湛吗?“...
《朱允熥朱允炆的小说退位让贤小说阅读》精彩片段
朱允熥闻言一惊,侧身望向朱棣,却见对方也正看着自己,他不由笑道:“四叔真会开玩笑,难道这大位,你就一点都不心动吗?”
朱棣面色诚挚,摇头道:“父皇有意将大位传给大哥的儿子,我们兄弟,还争什么呢?”
“更何况,你那日在朝堂上说的话,丝毫不错。”
“我上面还有二哥三哥,大位怎么也不可能轮到我这个老四的。”
“大明未来的皇帝,必定是从你和允炆两人中,二择其一。”
“二哥三哥或许还能争一争,我却绝无可能。”
“还不如现在早些拜入你的门下,日后你登基称帝,也能照拂我这个镇守边锤之地的人一二。”
说话间真情流露,恳切万分。
朱允熥却只觉一股寒意,悄然爬上后背。
若非他知道历史,清楚朱棣绝不是甘心居于人下之人,恐怕还真会信了。
帝王家的人,一个个演技都如此精湛吗?
“熥儿信我!”朱棣道:“四叔今日与你说的事情,皆是绝密。”
“若非真心投你,也绝不会轻易托出。”
朱允炆看着他,突然笑了起来。
“四叔言重了,我自是信得过四叔的。”
“那依四叔之见,我接下来,又该如何做呢?”
他抛出了一个问题。
“全力配合皇爷爷,铲除蓝玉!”朱棣眸内的精芒一闪而逝,道:“别以为他是你的舅佬爷,你就想着靠他帮助,来争储君之位。”
“你应该想清楚,恰恰就是因为你与他的这层关系,父皇才不愿意立你为皇太孙。”
“若非如此,你身为大哥的嫡子,就该是天经地义的皇位继承人。”
“只要蓝玉一死,立你为储君,便再无障碍。”
没料到朱棣竟会说这番话,朱允熥面色微变。
朱棣又接着道:“父皇让蒋瓛来试控你,也是因为你与蓝玉的特殊关系。”
“蓝玉死,父皇的疑虑自消,大位之争,便可尘埃落定。”
“此间的厉害关系,你可以先好好想想,早做决断!”
哒!
哒!
哒!
清脆的马蹄声和车轮滚动的声音,在深夜的街头,格外响亮。
金陵虽有宵禁,但自然不可能禁得了堂堂燕王。
晚上行走,少了许多白日里的繁华热闹,安静异常。
朱棣斜坐在马车内,一旁便是姚广孝和那名相貌平平的布衣男子。
朱棣目光先转向布衣男子,道:“袁先生,可曾看出端倪?”
这名刚才一直盯着朱允熥看的布衣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写出《柳庄相法》的当代第一相术大师——袁珙!
作为因善于看面相,而被载入史册的人物,自然不简单。
朱棣第一次见袁珙的时候,想试探他的相术真假。
于是,挑选了九个与自己体型相近,相貌也差不多的士兵,都穿着一样的衣服,在酒肆中喝酒。
不料,袁珙一走进去,就立即分辨了出来,跪在他的面前说:“殿下为何如此轻视贵体?”
九个士兵都一起笑,说袁珙看错了人。
“回皇爷爷的话,孙儿并不想。”
朱允熥身形站稳,不卑不亢。
“九五至尊,掌天下之权,亦担负万里江山之担。”
“大明江山社稷,亿万百姓苍生,系于一身。”
“责任之重,天下第一。”
“夙兴夜寐,批阅奏折,劳累不堪。”
“相比之下,做一个逍遥王爷,有朝廷的俸禄养着。”
“不用担负治理天下的重任,可以每日歌舞作乐,丝竹助兴。”
“人生在世,不过短短几十年,谁又不想过得轻松快乐呢?”
“做天子,远不及做王爷快乐,是以孙儿并不想!”
朝堂上众臣面面相觑。
明明是你自己在讨要太孙之位,储君之位,怎么一转眼又说自己不想当皇帝了呢?
“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还向咱讨要储君之位?”
“你可知人臣之礼,子孙之道?”
“从小咱就教导你们要谦卑礼让,你都学到哪里去了?”
“你今日这般行事,岂非不忠不孝?”
朱元璋怒问。
语气越发严肃,寒意逼人。
众大臣皆是心中一凛。
陛下这是震怒了啊!
也对。
朱允熥今日的言语行为,实在太过大胆放肆。
翻遍史书,也找不出如此离谱的行径。
若陛下还不生气,才真是咄咄怪事了。
旁边。
一直低着头,看着地板的朱允炆,脸上也掠过一抹外人无法察觉的喜色。
朱元璋的喜好,他心中十分清楚。
才在父亲朱标去世之后,装做悲痛莫名的样子,以此来搏朱元璋的欢心。
这一策略十分有效。
朱元璋已经与几位重臣私下暗示,要立他为皇太孙。
只等今日朝会正式公布。
没想到,这个平日里与世无争,甚至碌碌无为的三弟,竟然公然站出来,与自己争夺储君之位。
这大大出乎朱允炆的意料之外。
不过,在他看来,对方如此行事,纯粹是取死之道。
你当九五至尊之位是哄小孩子的糖果吗?
你向皇爷爷讨要,他就给你?
开什么玩笑呢?
朱允炆立即以退为进,做出不争不抢的样子,主动提出愿意相让。
果然让皇爷爷越发高兴。
如今,皇爷爷已勃然大怒。
朱允熥只怕是要遭殃了。
朱允熥却是一点都不害怕,淡淡开口:
“皇爷爷当年起兵造反,是为何故?”
他不等老朱回答,便接着说道:“非是皇爷爷天生反骨,而是因为活不下去了。”
“不仅皇爷爷一个人活不下去了,还有千千万万的黎民百姓也都活不下去了!”
“皇爷爷起兵造反,非为一己之私,实为天下人之生计。”
“大元无道,天命讨伐。”
“天下群雄并起,皇爷爷起兵讨之,此顺天应命之为。”
“孙儿今日向皇爷爷讨要储君之位,亦是如此。”
“若是为一己之私,孙儿不该讨要。”
“但江山社稷,牵涉天下万民,亿万苍生。”
“忠者,当守护大明江山社稷,守护天下百姓苍生。”
“孝者,当继承皇爷爷之志,让咱老朱家的江山能够千秋万代。”
“若孙儿只顾自己的谦卑礼让的名声,却置江山社稷的安危于不顾,置亿万黎民百姓的生命于不顾,才是真正的不忠不孝!”
朱允熥说得荡气回肠,掷地有声。
他顿了顿,清了清嗓子,方接着道:
“如今天下初定,人心尚且不稳。”
“若大哥还在,他聪明盖世,天纵英才,自当能肩负起社稷之重。”
“我也乐得做一个逍遥王爷,快活过一世。”
“然二哥虽有仁义之名,才华实不足以担重任。”
“皇爷爷今日若立二哥为储君,他日二哥继位,不出数年,天下必乱,社稷必崩。”
“当此之时,孙儿只能置个人生死荣辱于不顾,劝皇爷爷莫要如此行事。”
“我今日毛遂自荐,愿担起治理天下的重任!”
“我知道这般行事,实为儒家礼法所不容。”
“但为了大明江山,为了天下百姓,区区个人荣辱,不懂谦卑礼让的骂名,又算得了什么?”
“唯愿皇爷爷以大明江山为重,以天下社稷为重,以亿万黎民百姓为重,莫要立二哥为皇太孙。”
“若皇爷爷定要执意行事,他日大明江山必定不稳。”
朱允熥深深一拜,高声喊道:
“皇爷爷,若你一定要立我二哥为储君,还请今日就将孙儿赐死吧。”
“如此一来,孙儿也不会亲眼看着大明江山陷入战火之中。”
“与其他日被造反者杀死或囚禁一生,不如现在就死,免见他日社稷崩塌,生灵涂炭!”
轰!
一道惊雷劈下。
狂风肆虐,吹开了大殿的门。
站在老朱身旁伺候的太监,连忙呼喊着令人再次关上殿门。
轰隆隆!
轰隆隆!
轰隆隆!
天雷声滚滚。
乌云从四面八方压至。
刚才还明亮的天空瞬间就暗了下来。
又被一道又一道接踵而至闪电照亮。
明暗相交中,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以死相谏!
谁也想不到,堂堂的皇孙,竟然会以死相谏。
他真的活得不耐烦了吗?
“你为了阻止咱立炆儿为皇太孙,连命都不要了吗?”
朱元璋的声音没有刚才那么严厉,反而变得平静了许多。
但语气中蕴含的怒气似乎更重了。
一字一顿中,皆是怒气与杀意。
仿若一头雄狮,被彻底激怒。
不再啸吼,而是发出低低轻鸣,作势欲扑杀。
杀机随时爆发。
朱允熥的神色,仍是平淡无比。
“孙儿若还惜一己之命,今日便不会站出来。”
“狂妄无状,不顾君臣之礼,亦非人孙之道。”
“但为了大明的江山社稷,为了天下苍生,孙儿已经顾不上许多了。”
“若孙儿因惜一己之命,而不阻止今日皇爷爷行事,那便是咱朱家的罪人,更是大明的罪人,也是天下的罪人!”
轰!
又是一道惊雷劈下。
闪电照亮了大殿。
使得每个人的脸色,都凝重而苍白。
“哈哈哈!”
电闪雷鸣中,老朱怒极而仰头大笑。
“你是说,这大明江山,只有传给你,才能千秋万代吗?”
“其他人,都不行吗?”
一见到老朱,当即嚷嚷道:“皇爷爷,快来看看我这几日制作的宝贝!”
御书房内的气氛瞬间凝固。
老朱的目光,一下子就变冷了。
朱允炆满脸戏谑,暗暗得意。
朱允熥却浑然无觉,他一进殿,便立即背上的箱子重重放下。
箱子落在地面上,发生沉闷的响声。
朱允熥甩了甩肩膀,活动筋骨,道:“总算背来了,这玩意儿可太重了。早知道,我就该唤一个小太监帮我背着。”
“这是何物?”老朱强压怒气问道。
“皇爷爷,这可是宝贝啊,孙儿这几日在府中,没日没夜与一群工匠一起研究,制作,好不容易才做出来的大宝贝。”
朱允熥连忙解释,很是兴奋。
“熥儿,你怎么能这样呢?”老朱恨铁不成钢:“你太让咱失望了!”
“你写诗有气象,做事有章法,就算为人狂傲一点,有一点不知天高地厚,不遵礼法制度,咱也能容忍你。”
“你向咱索要储君之位,咱虽然没有给你,却也听了你的建议,暂缓立炆儿为皇太孙。”
“看着你写出好诗好词,看着你压服那群勋臣武将,咱更是打心眼里为你骄傲。”
“咱还想着,能有你这么个儿孙,是咱老朱家祖上积德,是你父亲在天之灵的保佑。”
“可你怎么能这般不务正业呢?”
“咱让你建府独居,是想考验一下你能不能自己约束自己。”
“这是做大事者最起码的要求。”
“自古帝王,不乏才华横溢者,不乏天资聪颖者,可他们当中的很多人,并没有成为流传千古的名君。”
“相反,他们中的不少人,甚至成了遗臭万年的昏君,乃至亡国之君!”
“为什么呢?”
“就是因为他们耽于享乐,虽有才华,心思却不在治国上面。”
“玩物丧志,荒淫度日!”
“圣人有言:君子不可以不修身。”
“你有才华有本事,可是,你……你……你太过放纵自己啦。”
老朱被气得不轻,像连珠炮般的数落了他一大堆。
因为年龄太大,最后竟被一口气堵住,半晌才喘过来。
朱允炆连忙上前,扶着老朱,道:“皇爷爷您别生气,三弟也是在东宫被约束久了,刚去王府,难免有些放松,以后改正便是了。”
“三弟,还不快向皇爷爷陪礼认错!”
在老朱面前,他可是装得比谁都好。
不料,朱允熥却有些茫然,问道:“皇爷爷,孙儿也没有做错什么啊,你为何大发如此雷霆?”
“你还没有做错吗?”老朱勃然大怒,咆哮道:“你这几日在府中都干了些什么?为何不好好读书?”
“你还妄想要争储君之位?”
“就这个样子,咱怎么立你为储君,怎么能将大明江山托付于你呢?”
“你以为自己有几分才气,就能骄傲吗?”
“掌控大明江山社稷的人,绝不能是这样子的!”
朱允熥吁了口气,稍稍放松绷紧的精神。
说实在的,面对暴跳如雷的老朱,他还真的感到精神压力巨大,都有点吃不消了。
”
“绝对让他后悔来人世间这一趟!”
朱允熥哭笑不得。
这常升的脑回路,多少有点与众不同。
他叹了口气道:“我和杨士奇没仇。”
“没仇你找他干嘛?”常升大惑不解。
“他是一个人才,我打算拜他为师!”
“噗!”常升尚未吃完的点心全部给喷了出来,他不住咳嗽,满脸震惊。
“舅舅耳朵没出毛病吧?你要拜他为师?你堂堂吴王,陛下的亲孙子,天潢贵胄,要拜一个穷酸秀才为师?”
“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吗?”朱允熥道:“好了,你快让人带我去地牢,将他放出来。”
……
开国公府有自己的地牢。
这倒不是多特殊的配置。
事实上,这个时期,大多数武将勋贵家中,都有地牢。
朱允熥走进去的时候,便看到一名约摸二十五、六岁的男子,穿着麻布粗衣,正拿着一卷书,借着地牢高处小窗户透过来的微弱光线,聚精会神地看着书。
听到有人走进来,他都没有转身望一眼。
朱允熥暗暗点头赞许。
不愧是能当四十年内阁辅臣的人。
虽然还这般年轻,心性却是稳得可怕。
身处地牢,仍不焦不躁,悠扬自得的看书。
别说是与他一般年龄的年轻人,便是七老八十的老头子,若被关在地牢中,也极少有人能如此沉得住气,静得下心。
朱允熥打开牢门,走了进去。
杨士奇这才放下书籍,向他望了过来,有些好奇道:“你不是来给我送饭的?”
朱允熥摇头,笑问道:“你被关在这牢中,难道就不着急吗?怎么还有心思看书呢?”
杨士奇笑道:“若是着急就能出去,我必定会着急的。”
“但我苦苦思索,也想不通自己是因何事而被抓到了这里,更不知要如何才能出去。”
“既然如此,我着急又有什么用呢?”
“还不如静下心来,好好看书。”
“待到你们要审问我了,弄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才能思考解决之法。”
朱允熥问道:“你身陷囹圄,难道就不担心自己再也出不去,不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危吗?”
“多思无益。”杨士奇道:“我既解决不了,那想再多便都是空想,徒费精神。”
“若此生再不能出去,也是我命该如此,夫复何言?”
朱允熥拍手赞道:“杨先生不愧有宰辅之才,心性之稳,令人钦佩。”
“寻常人就算明白这个道理,到真个自己身临此境,也万万不能静得下心来。”
杨士奇脸上惊讶之色一掠而过。
他自幼听过许多人对自己的赞誉。
毕竟,好听的话儿,谁都会说。
但还是第一次听一个人说自己有宰辅之才。
偏生对方还是一名年龄不过十几岁的少年。
当下,不觉脸色有些微微泛红,笑道:“兄台过誉了,杨某一介落第秀才,哪里当得起‘宰辅之才’四个字。”
“我说你有,那便有。”
朱允熥在他的对面坐下,又吩咐后面的随从道:“去弄些酒菜过来,我要与杨先生好生畅谈。
朱允熥告辞离开。
前脚刚走,锦衣卫指挥使蒋瓛便走进了小院,向老朱恭恭敬敬的递上来一卷画。
老朱接过来,展开一看,正是之前朱允炆和朱允熥两兄弟谈话的场面。
画卷旁边,还用小字清楚写着两人间的对话。
若是朱允熥能看到的话,一定会惊讶无比。
因为上面所记录的谈话内容,一个字都不差。
老朱细细看了一遍,脸上的神色平淡,没有任何变化。
“陛下,微臣就先告退了!”蒋瓛行礼道。
“你对于今日之事怎么看啊?”老朱忽然开口问道。
扑通!
蒋瓛双腿一软,重重跪了下去。
“陛下,微臣万死也不敢议论皇孙啊!还请陛下宽恕!”
他拼命磕头,身体都在颤颤发抖,似乎吓得不轻。
“行了,不用磕了。”
老朱一拂手道:“难得你有自知之明,咱家也不为难你。”
蒋瓛顿时喜欢望外,连忙再磕了一个头。
“谢陛下!”
“要是朝廷里的官员,都能像你这么懂事就好了。”
老朱道:“今天退朝之后,咱就收到了许多封弹劾熥儿的折子。”
“看这架势,恐怕后面还有更多吧。”
他的语气骤然严厉,恨恨道:“咱的孙儿,也是他们能随便弹劾的吗?”
“你去查查,这件事都是谁在带头鼓噪,有没有人在背后指使?”
“记着要暗中调查,不能打草惊蛇。”
蒋瓛忙道:“微臣遵旨。”
朱元璋又道:“还有,今晚带人随熥儿去查抄朴家,你……”
……
……
……
从皇宫出来,朱允熥坐在马车上,想着今日与老朱的谈话。
他现在算是卷入储位之争了。
而这种事情,再是凶险不过。
稍有不甚,就会身败名裂,甚至是人头落地。
即使老朱不对他下狠手,但是,别人呢?
而且,老朱表现出来的态度……
帝心如渊,还真是太难揣测。
今夜让他带锦衣卫去抄家,也不知是何用意。
抄个家而已,锦衣卫直接就能办了,又何须他这位皇孙亲自带队。
要说给他办差锻炼能力,抄家又能锻炼什么呢?
朱允熥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
夜幕降临,秋风瑟瑟。
今日刚下过暴雨,此际却早已雨去云散,月挂高枝。
数百名锦衣卫举着火把,整齐肃然而立。
身披飞鱼服,腰挂绣春刀,每个人的脸上都布满杀气。
蒋瓛站在最前面,拱手道:“启禀三皇孙,锦衣卫已准备好了。”
朱允熥点了点头,道:“那就开始行动吧。”
大队人马当即出发。
此时的金陵城,入夜之后,按惯例会宵禁。
街道上没有其他行人。
几百名锦衣卫走在空荡荡的街巷里,响起踏踏踏的脚步声,显得极为萧杀。
朱允熥的心,也开始微微有些紧张,还有稍许的兴奋。
无论是前世还是原身的今生,他都没有执行过这样的任务。
在天黑之后,带人去抄家,却不知会不会遇到什么阻碍。
他心中胡思乱想着,一路前行,直到看见两扇紧闭的黑木大门,
大门上方,挂着一幅横匾,上面写着两个大字——朴宅!
蒋瓛下令道:“分出人马,包围这座宅子,不要让朴家的人逃了。”
得到命令的锦衣卫立即分出了一半人马,将朴府前后左右,皆团团围住。
随后,一名锦衣卫上前,拍打大门。
不会儿,“吱呀”一声,有人从里面打开了门,探出一个约摸是年岁过半百的脑袋。
他似乎睡得刚醒,朦胧睁眼问道:“谁啊?怎么大晚上还敲门,不知道宵禁吗?”
呼啦!
他的话还未说完,那名锦衣卫已猛然用力强行推开了大门。
“锦衣卫奉旨抄家,有反抗者,杀无赦!”
蒋瓛大喝一声,一干锦衣卫如潮水般涌入朴府。
不一会儿,朴家的人便被全部找了出来,拉到院子里。
有白发苍苍的老人,有还抱在怀里的婴儿,还有约摸三五岁,以及七八岁的孩童。
变故来得太突然,孩子们受了惊吓,不由得啼哭起来。
但很快就被家长捂住嘴巴,不让他们哭出声来。
朴家人丁不少,除了自己的族人,还有许多丫鬟仆役小厮。
足足上百人口,将院子里站得满满当当。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这些人的眼神内,尽是惊恐和不安。
“朴家与倭寇勾结,狼狈为奸,祸害百姓,为恶不计其数。”
“今奉陛下旨意,着即刻将朴家所有家产抄没入官。”
“朴家所有男女老少,全部下狱。”
蒋瓛话音刚落。
人群内,忽然有一名青衣汉子猛地暴起。
“哗!”
清脆的刺空声,划破了黑夜中的宁静。
火光照耀下,朱允熥的瞳孔内,便看到一道闪光,向着自己的胸前袭来。
“不好,是飞镖!”
他不由得大惊失色。
虽然看到了,可没有受过训练的身体,却根本来不及做任何反应,眼看就要被飞镖刺中。
就在这时。
旁边的蒋瓛动了。
只见他一个疾步向前,拦在了朱允熥的前面。
与此同时,绣春刀骤然出鞘,“叮当”一声,手起刀落,击开了飞镖。
反应之敏捷,出手之快速,让一旁的朱允熥看得目瞪口呆。
不愧是锦衣卫指挥使,手底下果然有几分真功夫。
蒋瓛的动作没有停顿。
他举着刀,往前直冲而出,正对着那名发出飞镖的青衣人。
速度快若闪电,攻势有如迅雷。
青衣人的身形刚动,想要闪避,便被一刀刺中。
咔嚓!
鲜血喷洒而出。
青衣汉子倒在了血泊中。
“朴家负隅顽抗,不仅不认罪伏诛,还暗藏杀手,公然行刺三皇孙殿下,罪同谋逆,锦衣卫听令,杀无赦!”
蒋瓛高声喊道。
“刷刷刷!”
一连串的拔刀声响起,数百名锦衣卫齐刷刷地拔刀。
火光照映冷冷的刀面,反射出耀眼的光,闪烁不止。
“杀!”
锦衣卫呼喊着,一齐冲向了朴家的人。
“咔嚓!”
“咔嚓!”
“啊……”
“啊……”
鲜血四溅。
哭喊声,惨叫声,彼此起伏。
老人,少女,婴儿,妇孺,孩童……朴家上下,所有人,都在四处奔命逃窜。
却又在锦衣卫的刀光下,化作了亡魂。
眼前的一幕宛如人间地狱,修罗杀场,直看到朱允熥心惊胆颤。
前世的他,生长在红旗下的和平岁月。
从小到大,连一只鸡都不曾杀过。
虽然也曾在电影电视中看到过杀人,但与现场直击带来的冲击感,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血花飞溅,肢横遍野,哀嚎声不断。
朱允熥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
几名锦衣卫持刀围在他的四周,将他保护得严严实实。
好几次,朱允熥忍不住闭上了眼睛,不敢去看。
却又一次次强迫自己打开。
他要直面这个世界的残酷!
这才能真正融入封建社会。
扫清不必要的心理障碍。
渐渐地,朱允熥瞳孔深处的恐惧一点点褪去,怜悯和不忍也慢慢消失。
他慢慢变得麻木,眸子内不再带丝毫感情色彩。
直到最后一个朴家人倒下。
朱允熥双眸内的麻木也不见了,目光中只剩坚毅与冷漠。
他握紧拳头,默默转身回头。
“将朴家搜查干净了,每一块瓦片都要仔细翻遍。”朱允熥下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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