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次沉默。
剧组杀青那天,迟叙多给我两百块钱工资。
一共一千七,我怕他没钱,又塞回一百块。
他说不缺我这三瓜两枣:“回去好好读书,要不然以后不好找工作。”
我忽然想起什么,问演员是不是能挣很多钱。
“要有实力出名了才能赚很多钱,不然谁搭理你。”
我若有所思:“你一定会成为大明星的,红遍大江南北的那种。”
他笑了,朝我挥手。
我带着赚到的钱回到家,想说服后妈再给点生活费。
这样高一的伙食费就够了。
可她却说,女孩子读这么多书浪费钱。
还不如出去打工,回头找个好人家嫁了。
“可大姐姐上的艺术学院,学费就要好几万,你就舍得让她去?”
后妈撇我一眼,说她女儿跟我不一样。
大姐是要当明星的,将来她要跟着她享福。
“如果你供我读书,以后我也养你。”
“我还用靠得上你?”
她极其不屑。
我呆在原地:“那能不能把我爸留的钱拿出来一点。”
不提这茬还好,一提她就开骂。
说包工头赔的那点钱,还不够吃饭,哪还有多余的给我读书。
我不信,换来的却是一顿毒打。
那天晚上,又摸黑去了横店。
冒着大雪敲开迟叙的房车时,他捏着羊肉串愣在原地。
“你怎么又来了?”
“我妈不给我钱,伙食费还是不够。”
“那你爸呢?”
我喃喃自语:“工地摔死了。”
他没吭声,起身把羊肉串塞我嘴里,从抽屉里拿出一千块钱,“还差多少?
我借你,回去吧,这真不适合你。”
我看着他,提出一个无理要求。
“不要你的钱,能不能让我睡在你房车里?”
迟叙打量我几眼,欲言又止。
我很有眼力见地给他把碗刷了。
边刷边强调,自己不白住,会帮忙打扫卫生。
等一开学,就会马上弹射离开。
我以为他会拒绝,但下一秒他麻溜用木板子隔出一个空间。
“凑合一下吧。”
我愣住的功夫,又丢来一个小被子,转身钻去卫生间洗漱了。
窗外零星灯火,我抱着被子坐在床边半天没好意思躺下。
好不容易等他睡着,我又没了睡意。
坐在床边,看了他半天。
第二天顶着黑眼圈去试戏。
或许是怨气太重,被隔壁剧组选上去演小僵尸,天黑收工我如愿拿到200工资。
蹦着跳着跑回房车,却把即将要去拍夜戏的迟叙吓了一大跳。
他骂骂咧咧让我赶紧卸妆。
还说晚上回来,要是看到我这个鬼样子,就把我丢出去。
我好脾气地应了声好,捯饬半天却不知道哪个是卸妆水。
硬生生用冷水搓了半天,也没把妆搓掉。
怕迟叙收工回来会被吓到,索性用衣服把头蒙上。
晚上差点被憋死。
我被叫醒时,迟叙一脸不解:“不是让你把妆卸了再睡觉?”
“我不知道哪个是卸妆水。”
他很无奈,把卸妆水拿到我面前:“这个是,看清楚了,以后如果化了妆自己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