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嬷嬷憋着一股气,走出了清乐阁。
一路上,她边走边啰嗦,愤愤不平极了,脸庞都有些扭曲。
“我呸,以为自己是什么玩意儿,还摆起款儿来了,不过是一个不得宠的小姐!“
“我老婆子伺候老太君多年,这一次是奉命检查园子内的情况,居然如此辱骂我!”
一路骂骂咧咧的,没多久,容嬷嬷来到了沈老太君的静安堂。
她在门口顿了顿,用口水往脸上抹了两下 ,才慢慢进屋。
“老太太!”容嬷嬷俯身行礼。
正闭目养神的沈老太君睁开双眼,悠悠地问道:“清乐阁那边,到底是什么个情况?”
“那清丫头,真是变了?”
她从大龙寺回来的路上,就听府里的眼线说,如今的沈清让今非昔比了。
不仅模样大变,变得美若天仙,气质出尘,就连那性格脾气,行为举止也慢慢有了嫡出小姐的气派,和往日完全不同。
难道,真的是开窍了?
见老太君开口询问,容嬷嬷顿时红了眼眶,扑通一下跪倒在老太君身边。
“望老太君明察。”
她哽咽着说道:“老身原是去清乐阁,给大小姐送平安符,不料,这大小姐的闺房内,肮脏不堪,被子、枕头邋遢至极,茶盏东倒西歪,就连地上也都是瓜子壳。”
“什么?!”
沈老太君听到这话,脑海里立刻闪现出脏乱差的画面。
顿时洁癖发作,感觉浑身发痒,仿佛千万条虫子在身上爬行。
“如此不堪,她自己看着不难受吗?!”她狠狠拍了拍桌子,愤愤道:“侍郎府的嫡女,居然如此脏乱,传出去还有什么脸面?”
“老奴也是这么和小姐说的。”容嬷嬷用抹布为老太君擦拭拍桌子的手,继续补刀:
“老奴奉劝小姐,要恪守本分,注意言行,这样才能有个好名声,嫁入高门。”
“可是.......”
容嬷嬷死鱼一般的眼睛里,硬生生又挤出两滴泪珠。
“小姐说我多管闲事,还嘲讽老奴,说老奴......只是爱干净的老处女,毫无用处.......”
“还有更加粗鄙难听的,老身就不在老太君跟前说了,免得污了老太君的耳朵......”
似乎是委屈极了,容嬷嬷用手绢抹泪,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老身本是乡下的粗鄙门户出身,听小姐骂两句,也没什么,可老太君对小辈的疼爱,是发自肺腑,大小姐居然这般糟践,当真是.....太过了.....”
沈老太君越想越气,恨不得立刻飞到清乐阁,
让人把屋子打扫的干干净净!然后将沈清让痛骂一顿。
“这小贱蹄子,不愧是杜氏肚子里爬出来的,和她娘亲一个德行,让人厌恶。”沈老太君面色阴冷,满脸都是对沈清让的厌弃。
“不贤不慧的下作东西,如今模样变了,就以为自己能嫁入高门了?还妄想自己做太子妃,她想的倒是挺美。”
“我这把老骨头,还没进土里呢。”
老太君的满脸阴鸷,不屑道:“只要我还有一口气,这小蹄子的婚事,我还是做得了主的!”
“那是自然的,我们家哥儿姐儿的婚事,老爷必然是要老太君点头,不过.....”容嬷嬷似乎想起来什么,慌忙说道:“老奴这次去,倒是发现这大小姐屋里,添置了许多新鲜玩意儿,不像从前那般像雪洞似的。”
“有好些玩意儿,一看就是西洋物件,老奴在您身边跟了几十年,也从未见过。”
“不知是哪儿来的好东西。”
“唉,这般精贵的好物什,大小姐也不知道拿来,孝敬老太君。”
容嬷嬷在一旁煽风点火,老太君越听,心里越气!
“这个小贱人!她哪里配的起这些精贵的东西,定是杜氏偷偷给她的!”沈老太君咬牙切齿:“哼,我竟不知道,杜氏居然还藏了好东西给她的女儿。”
“是啊。”容嬷嬷见状,继续道:“西苑那位,虽然避世不出门,可毕竟是太傅之女,院内的好东西少不了,贴补自己的女儿也在理。”
“她白吃白住我们沈家的,连个儿子都没生出来,有什么脸面继续守着西苑?!”沈老太君怒了,“如今太傅府已然不认这个女儿,她的那些十里红妆,充入沈家的公中,又有何不妥?”
“至于清乐阁那些个珍贵物什,我自然是有办法让那草包乖乖交出来。”
说着,沈老太君的心中,似乎已经有了成算,便捏起了佛珠,口中念念有词,似乎是念起了佛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