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家里有病患,日子还是要过。
陶夭夭背上背篓,“小毅,抱歉啊,没办法让你早一点到刘大夫那学习。”
“没关系姐姐,我在家可以。”
陶毅常年没有血色的脸红红的,他从前天知道自己可以跟着刘大夫学习开始就是这样。
虽然他不是很懂,甚至有点迷茫,但他知道这是好事。
是姐姐为他争取来的,很难得的……
至于不能立刻跟老师到镇子上学习这件事他根本没有想那么多,大力哥受了这么重的伤,他作为家里的一份子当然要尽可能帮忙。
倒不如说他觉得一直都是姐姐在照顾自己,反倒是他并没有为姐姐做过什么。
能被需要他是很开心的。
陶夭夭卖了余下的猎物照常去胡府做饭,临走的时候状似无意的同分给她的胡贵搭话。
“对了,我听说最近府内在采买仆人?”
胡贵愣了一下,仔细想了想:“小的没听说,姑娘是听谁说的,是不是弄岔了?”
“怎么说?”
“是这样,小的记得府内前个月刚有牙婆来过,你也知道这镇子不大,府上很少有需要填下人的时候,一般要么是有了新主子,要么就是有下人放出去了。”
“不过咱们家老爷回到这的之前,就放了许多下人了,只留下了家生子和签了死契的吓人,几年都不会买一次仆人。”
陶夭夭皱了皱眉头,难得有了一丝不解。
“我听说是胡府,那可能是我对镇子上不了解吧,大概说的是旁的地方。”
胡贵对这位平易近人又受少爷赏识的姑娘没有恶感,也愿意同她多说。
“只是不知道姑娘是怎么听说的,镇子上扯得上胡府的,还真就咱们这一处,若是‘胡家’或者单纯姓胡,那确实还能找得出来。”
胡贵见她皱眉:“姑娘问这个是做什么?”
陶夭夭摇了摇头,“啊、没什么,只是有家的姑娘说是可能要到胡府来干活,想着日后就是在同处了。”
“嗨,姑娘这话说的。”胡贵殷勤的给她推开侧门,“您是少爷请来做吃食的,跟我们这些伺候人的哪能比,这样吧,若是有这样的事儿小的一定为您留心。”
“行,那真是谢谢你了。”
“不必不必。”
陶夭夭越走越远,胡贵若有所思的站了一会儿,突然后知后觉的拍了下腿。
“该不会是……”
如果真是他想的那样,那这忙他恐怕是帮不上了。
陶夭夭回到村里顺路先去了吴婶子家。
“哟,陶丫头来了,快进来进来。”
吴婶子把人往里带,结果一开门陶夭夭才看见人家另外两口人都端着饭碗。
“啊,吴婶,你们吃饭呢。”
吴正山和吴大强都下地回家了,三口人正在吃饭,陶夭夭摸了摸脸:“那你们先吃吧,我回家一趟晚一点过来。”
“没事没事,有什么说吧,免得折腾一趟。”
吴婶子见她面有难色,关上门让他们继续吃,出来跟陶夭夭说话。
“就是之前杜兰说胡府的事儿,我今天去镇子上就帮忙打听了一下,不过我跟她不熟,所以想着先来找你。”
吴婶子摆了下手,“啊,你说这事儿,没事了没事了。”
她看陶夭夭疑惑,压低声音道:“兰丫头昨个就去了,你家里事儿多我没来得及告诉你。”
她说着自己也叹了口气,“唉,这丫头不知道怎么想的就去了……”
陶夭夭这下更懵了:“已经去了?可我问胡府的人他们别说有新丫鬟了,连仆人都没有采买啊……”
吴婶子也愣住:“可、可确实呀,昨个儿兰丫头走之前还来跟我打过招呼,我看见她跟着那牙婆走的呀。”
“这是怎么回事……”
陶夭夭心里却涌上了不好的预感:这牙婆该不会只是说的好听去做什么丫鬟,搞不好其实就是贩卖人口不一定卖到哪里去了吧?
“唉,咱们担心也没用,这村里以前也不是没有过卖孩子的,等日后杜家要是有了兰丫头的消息我告诉你。我想是不会有什么事,那牙婆也是十里八村的熟脸了。”
“对了今儿个在你家做的饼子,锅里还有剩,你回去热热就能吃了。”
陶夭夭点点头,心事重重的厉害。
说实话,她没有吴婶子这么乐观,想着前世看到的那些关于人贩子的新闻消息,她心底发凉。
但是她自己也没法确定,毕竟她虽然那日听杜兰说是胡府,但确实不知道是哪个胡府,或许真的只是牙婆把个普通人家说得夸张了一点呢?
“姐姐回来了!”
陶毅第一个听见门外的动静出来迎接。
陶夭夭自然而然的露出了笑容。
“怎么样,今天没发生什么吧?”
“没有,工匠叔叔们做完工已经走了,大力哥让我扶他出来看了一阵我就把他扶回去了。”
陶毅对姐姐诚实,完全忘了他的大力哥让他不要把自己下地的事情告诉姐姐。
陶夭夭听了过人眯了眯眼,她走进屋子看到猎户。
“……啊”
“糟了……”
陶夭夭突然变脸一样五官都皱了起来。
“我忘了找刘大夫拿药了!”
她早上走之前还把今天要做的事情都想了一遍,结果从胡府出来自然而然就回了家。
她甚至记得去吴婶那一趟都没想起来拿药这么大的事。
猎户眼睁睁看着陶夭夭站在门口自己开始跟自己闹别扭。
“……”
他要怎么劝才好。
陶夭夭掐着腰,自己嘟嘟囔囔半天。
猎户还没想好该怎么说,就看见陶夭夭尝尝叹了口气,这件事仿佛立刻就被翻了过去。
她进灶房麻利的将吴婶子说的饼子开始热饭。
“小毅你们吃了吗。”
“没有,大力哥说等你回来吃。”
他们每次都等陶夭夭,她也不过是顺口一问,陶毅等在旁边帮她一样一样端东西。
因为猎户的腿不好,他们现在吃饭都是在床上垫了东西。
陶夭夭心里有事想跟人商量,但商量的人选也不过只有猎户罢了。
只是陶毅在,她不想当着这么小的孩子说乱七八糟的话题,尤其是在可能顺口说出不好猜测的情况下。
幸好陶毅养成了吃完东西出去走走的习惯,陶夭夭麻利的收拾完碗筷回来把事情说了一遍。
“我如果这个胡府真是他们说的那个,那这当中肯定有问题。”
她把手里缝制了一半的毛皮帽子一伸:“低头。”
猎户乖乖低头过来。
“正好我明天要去镇子上,我再问问看有没有可能是其他的胡家。”
陶夭夭缝着缝着,又长长的叹了口气。
“……我这个操心的命啊……”
“呵……”猎户忽然笑了。
“你啊!”陶夭夭瞪他,“我怎么会想找你商量事,话也不说建议没几句,就知道笑我!”
“抱歉……”
陶夭夭正好觉得有些累了,将手里的活收了,反倒是对猎户好奇起来。
“哎,你一直话都这么少的吗?”
猎户想了想本来是要点头,但是一想陶夭夭嫌弃他话少,转而道:“我印象里……一直是这样。”
他继续补充,“以前我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话更少。”
陶夭夭本来还一脸兴味,这下却突然担心起来:“……我说,你会不会是因为一直跟人没有什么交流,说话的能力退化了?”
“退化?”
猎户没太懂她的意思。
“就是,比如说有些事很久不做就渐渐的忘了或者是不那么熟练了。”
“说话也会?”
陶夭夭无语的看着他:“我倒是没见过有人会这样,但是认识你之后我觉得搞不好真的有可能。”
“否则你这样头脑正常身体健康的人为什么话会少到这个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