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定定看了几眼,春杏忍不住凑上来,“这表小姐哪里学来的这么多东西,还说是自己发明的?”
“上次是什么蛋糕,这次又是表……表格?”春杏眼底疑惑,不由得讽刺道:“她眼底不是只有表哥吗,怎么现在还多了个表哥?”
姜宜笑嗤笑出声,感叹道:“这些东西确实稀罕。”
“小姐还夸她!”
姜宜笑温和地看一眼春杏,笑道:“这办法是好,可也得能用上才是。”
“这府上的管事,采买等等都是张氏找来的人,最是自傲,哪个会放弃自己用了十多年的法子,来学个新的什么表格?”姜宜笑忍不住笑一声,“再说,她提出这个点,若是用在记账上,若是不小心往前或是往后,相差的便是百十两银子,你觉得会如何?”
春杏一惊,姜宜笑却叹口气道:“我能想到的,府上那些人精怎么会想不到,若真用上,那些想要摸油水的人,可不会放过。”
姜宜笑说得透彻,春杏听完拧了拧眉,眼神间流露出几分深色。
她盯着不远处,若有所思,对春杏继续道:“想当初谢家刚搬到京城,我找来合适的管家,结果张氏偏要插手,安排了这么几个脾气大的废物,若不是我手段狠一些,谢家好不容易攒下来的银子全要被这些人吞了。”
“如今还留在谢家的,虽小心眼多,但也能镇得住。”姜宜笑说起来,不免有几分感慨,“不过若是换做陈惜惜?”
她没继续说。
原先日子也算过得去,可如今她彻底看清,才发觉自己前几年过得这么苦。
人人都说谢允北年少有为,又生得貌若潘安,她在他年少时嫁给他,简直就是捡了大便宜。
可谁能看见她嫁入谢家时的苦涩,看见婆母和小姑子的为难,看见谢允北渐渐游离的心思?
姜宜笑不免沉沉叹口气,接过春杏手中的茶水,压了压面上的沉色,抬眼道:“不过陈惜惜说的这个什么表格,倒是不错,我仔细研究研究。”
春杏抿唇,“还是小姐思虑更周全,也从不会因旁的事情耽搁了正事。”
若是换一个人,谁还会仔细看陈惜惜发明的东西?
也只有姜宜笑能沉下心。
不过……
姜宜笑研究了一会儿,又抬眼若有所思,“这真的是陈惜惜发明的?她到底从哪儿找来的思路,发现这么多东西,甚至每一种都这么新鲜。”
几人对视一眼,都陷入沉思。
……
早晨,天色刚亮。
谢允北从陈惜惜那里回来,拥着温香软玉一夜,浑身舒畅。
可刚一进屋,他心底却忽地想起姜宜笑面上的冷淡,起了一股子火。
陈惜惜这么懂事,姜宜笑怎么就不知道分寸!
想着陈惜惜今日所说的几个法子,谢允北只觉得自己找到个宝贝,心底又硬气起来。
他迟疑片刻,不由得起身,又朝姜宜笑的院子走去。
姜宜笑刚起床,便听见丫鬟说谢允北来了。
她眼神微沉,缓步走出屋子,正巧对上谢允北的眼神。
他站在那儿,一身寻常的青绿常服传出几分倜傥,眼神风流,面冠如玉。
她抿唇,脚步微顿。
曾几何时,两人间也称得上浓情蜜意。
谢允北放榜前,忐忑地问她:“若是这次考不上,我对不起笑笑,日后便回家帮你做活。”
姜宜笑当时笑得不行,见着这个在外面向来自信的男人在她面前露出几分不安,心底一软。
她只是很快地晃了一下,回神时面上已经只剩下冷漠,平静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