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不一样?”罗老婆子不满的嗔道。
“我听我家木匠说,您家老实与他一般大。但是从他有记忆开始,便常常在院子里听到您和您家胡大叔打骂老实的声音。老实走在村里,村里人也常常见他身上是带着伤。”林氏说着,看了一眼罗老婆子,继续说道,“而且,平日里你们家下地最多、最勤快的也是胡老实,所以他才锻炼成了今天这番体格。”
言下之意便是胡老实这体格完全是被他爹娘搓磨多了,才练就了这一副强壮的身体,根本就不是因为从小喂养的好的原因。
罗老婆子的谎话被拆穿,心里有些虚,但天生的本性迫使她继续狡辩道:“放屁,王木匠知道什么,他们一般大,隔着院子你能知道是谁家娃在哭?还非要往我家头上栽,我可从来舍不得打我家的娃。”
呵呵,奶奶,您说这话有没有感到心虚?刚才您煽我老爹的那一巴掌,您这么快就忘了?
抱在李玉怀里的小桃不禁在心里鄙视的想着。
“老实,你说,我哪点儿对你不好了,你媳妇竟跟着外人一起来说我的不是。”罗老婆子见自己就要落于下风,瞟了一眼在场几人,当机立断又将矗立一旁的胡老实扯了进来,道:“你个没良心的,你看看啊,咱家老二、老三都还没娶媳妇儿呢,家里所有的钱都拿给你娶媳妇儿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如今竟然这样对你亲生的爹娘。”
罗老婆子捶胸顿足的说了一通,见胡老实没理她,索性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撒泼打滚的发起泼来了。
“哎呀,娘,您快起来。”胡老实见状,脸上顿时有些臊得慌,伸手去拉他老娘。
可奈何他老娘就是那样的性子,见胡老实来劝说,立马骂得更大声了。
“娘,您这话可就不对了。不管怎么着,您也不能颠倒黑白不是。”说话的是李玉,原本她还耐着性子要与罗老婆子好好说说,可谁知她竟然说家里为了娶她这个媳妇把家底都掏空了,李玉觉得自己被人诬陷,便再也忍不了了,开始说道起来。
“娘,咱摸着良心说说,您当初让媒婆上我家说亲的时候,说好了给一贯钱做彩礼的,四里八乡的再也没有比这更低的彩礼了吧。我娘觉得老实是个实在人,又勤快,跟着他定是不能饿着我的,彩礼少一些便少一些吧,咱家也不是卖女儿。后来,我嫁过来的时候,我娘可是又将那一贯钱作为陪嫁给我带过来了。我一进门您就将我带来的一贯钱并一只细银的簪子给搜了去,说是替我保管着,可是直到现在也没给我。”
“您说说,我说的是事实吗?”李玉说到这里,心里顿时觉得一阵委屈,眼泪便不受控制的滚了出来。
胡老实听李玉说着的时候,心里也是一阵愧疚,深觉是自己没用才委屈了自家媳妇儿。
见李玉哭了起来,忙过来与她站到一处,生硬的安慰道:“对不起玉儿,是我不好,让你跟着我受苦了。”
李玉见状,心知刚才的话刺痛了胡老实,但是此刻的她也没心思来安慰他,只委屈的摇了摇头,尽快的擦干了眼泪看着仍旧坐在地上的罗老婆子。
“你把这些事情拿到外面来说什么,平白的惹人笑话。像是谁苛待了你似的。”罗老婆子悻悻的说着,自己从地上爬起来,“说了是替你保管就是替你保管,谁还能刮了你的去呢!”
“那年前小桃快出生的时候,我想拿钱买几块布,给小桃做几身衣裳的时候,您怎么不给我呢?还说家里那一点钱是留着给二叔、三叔娶媳妇的。好吧,那一贯钱本就是您家的彩礼,我不要总可以了吧。我只想要那根簪子,可您还是不给,还说什么要留着给未来的媳妇做见面礼,可那是我的嫁妆啊。”
“有什么问题吗?一家子人,所有钱财都是充公的,我都放在一处,你那份早就花光了,剩下的都是我家老二、老三的。账在我这里,我心里可清楚了。”
没想到罗老婆子竟不要脸到了这种地步,李玉便再也绷不住,抱着小桃走到一边坐着哭了起来。
一直躲在屋里门背后偷看的燕姐儿迅哥儿见状,便悄悄的走了出来,小心翼翼的将小桃抱进了屋里。
“行行行,您说什么都好,说什么都对,我不与您说可以了吧。总归我们已经净身出户了,也碍不着您什么,也不会拖累您了。只希望您别来打扰我们的生活了行不行?”
李玉期期艾艾的说着,语气里满是无奈与心酸。可罗老婆子哪里就是那种见不得人哭的呢!
直到现在她仍然觉得自己没错,强行狡辩道:“你这矫情样儿做给谁看啊!”说着,又转向胡老实道:“都说养儿防老、养儿防老。我不管,反正我生了你,养了你,你就得给我养老。”
罗老婆子说完,也走到另一边,寻了个矮凳子自行坐了下来。
站在李玉和罗老婆子中间的胡老实,见自家媳妇儿与自家老娘这副僵持的样子,心里也是十分崩溃。
无奈的左右看了看,走到李玉身边蹲下,小声的问她:“玉儿,这事儿你想怎么办?”
李玉看着他片刻,问道:“你听我的?”
“嗯。”
胡老实知道自己老娘的德行,之前她们争执的那些事情,主要责任也确实在他老娘那边。况且自家媳妇儿向来是个温顺讲理的,从来不会做什么不敬亲长的事情来,今天之所以这样,也是因为自己老娘太过分了一些。
罗老婆子坐在李玉几步开外的位置上,见自己儿子朝着李玉走过去了,心里多少有些不痛快,但也没说什么。只继续挑衅似的看着李玉。
听到胡老实这样说,原本心里有万分委屈的李玉,这一瞬间再多的无奈也都烟消云散了,看着胡老实的脸想了一会儿道:“我知道,我们俩都不是那不孝敬长辈的人,那样的事情我们也做不出来。”
李玉说着,将胡老实放在她腿上的手拉起来,握在两手之间又继续说道:“不如我们与娘商量一个折中的法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