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我还是去见了安如澈,只是离开的时候,宋亓一那淬了冰的目光让我很不自在。
清河将我送出府门,出去的时候我问他:“你今日随殿下上朝可看到我兄长了?”
清河是个实在人,我跟他说自己犯了错不敢回家,又思念兄长所以才向他打听的。
他便全都同我说了。
安如澈站在三法司门口,百无聊赖地低头踢着脚边的小石子,初春的晨光将他的轮廓也晕染的光斑点点。
“江……”他停顿了一刻,才继续道:“江渊兄。”
他的语气实在太温柔了,还带着几分羞赫,像是在叫自己的心上人一般,引得路人侧目。
我不甚在意,走到他身边:“安公子找我?”
安如澈走上前,料峭的春风刮红了他的脸:“上次的事,是在下冒犯了,今日我特地在得月楼设了宴给江兄赔礼,江兄可愿意赏脸?”
他倒是真诚,若不是支楠的死也有他爹一份,说不定我们能成为朋友。
“既然是赔礼,去得月楼多少有些不真诚,不如去你家吧。”
安如澈伸手抓了抓头发:“可是现在去怕来不及准备。”
他还真是个呆子。
“我是怕外面人多嘴杂,再发生上次那样的意外,安公子如果不方便就算了。”
“方便方便。”
他立刻拉住我。
我笑了笑,跟着他上了马车。
到了安府,安如澈为表诚意说要亲自替我去安排宴席。
他把我安置在前厅,说等的无聊了可以在府中四处逛逛,府中的下人不会拦我。
不过他说今日府中有客人,安大人正在后厅的江水阁和他们议事。
他还叮嘱我不要过去,说是他爹的吩咐。
不要去?
那我岂不是白来了,我偏要去。
安府的后厅是一座池上楼阁,这边的下人很少,有一大半都被安如澈叫去准备宴席了。
我蹑着步子靠近,江水阁就在右侧最里面,外面守着两个下人,便绕到侧面的窗下蹲着。
“安大人,上次我们说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是江封礼的声音。
“待大事谋成,这天下也有你安家的一份。”
在面对还未入局的安大人,他说的毫不避讳。
父亲说的没错,真正想要起兵造势的人是江封礼。
十年前傅家出事的那一晚,父亲将我藏在地窖之下,嘱咐我以后一定要离江封礼远一点,说他是个坏人。
当时我并不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后来他又救了我,我当时就在想,这么好的哥哥怎么会是坏人呢?
但是他的野心过于张扬,他又过于自信,及笄的时候我就把他那些虚假的面皮看懂了。
既然得到想要的答案,我也没有停留,以免节外生枝又返回了前厅。
宴席也备好了,我走过去,看着一大桌子精致的糕点和山珍海味,咽了咽口水。
安如澈像是撇到了我的小动作,拉着我上座,还贴心道:“不必拘束,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我真的不是馋,只是他在短时间内就弄出这么一大桌宴席,给我吓了一跳。
“江公……江小……”他举着筷子夹了一块糕点想递给我,可踌躇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称呼我合适。
“阿渊,我叫你阿渊可以吗?”
我点点头,反正一个称呼而已,我也不在乎。
再说了,差一点儿你还得管我叫小娘呢。
他将糕点放在我碗中:“这是松花糕,是我外祖母那边的糕点,宁安可只有一家有卖的。”
我咬了一口,清冽的松香化入口中又变得温软起来,不甜不腻,倒是很合我的胃口。
“松花糕,好吃。”
他的脸上展开明朗的笑:“我外祖母做的更好吃,有机会带你去尝尝。”
一瞬间,我心中好像软了一角。
安如澈要带我去吃他外祖母做的松花糕,多么平常的一句话,可是他不知道这对我而言是一种奢求。
他和他爹不一样,我真的要把他牵扯进来吗?
我想的出神,没注意到安如澈的目光。
“江小姐你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的,待我父亲来了,我就介绍你们认识。”
他睁大眼睛看着我,虽然脸上一道道飞红,但表情十分认真。
我吓了一跳,如鲠在喉,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他才见了我一次,只是不小心碰到了我,就说要对我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