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义安排玉辞住进自己的寝殿,甚至向天帝要来遮蔽天道规则的神器。
我想过主动找天帝退婚,不愿牵扯进他和玉辞的感情。
可每每起了此念头,心中不由浮现当初他在战场上站在我身前的场景。
当初愿意以性命护我的人,真的会转头爱上别人吗?
他会不会有什么苦衷?
这个想法在我脑海盘旋良久,我隐秘地期待听到浮义清醒过来,将玉辞赶到下界的消息。
可等了几日,我只等到了仙侍惊慌失措的呼喊。
“仙君,浮义仙君他要拔去元吟宫的雾生花!”
雾生花,是我与浮义相互定情时,我们一起在元吟宫种下的仙花。
花开时,白雾缭绕,伴着浓郁的花香,连带我们对对方的爱意,一同渗进心底。
等我赶到元吟宫时,满宫的雾生花已被浮义拔去一半。
玉辞折了一支洁白无瑕的雾生花,俏生生站在浮义身边。
“夫君,这花的颜色如此淡,你看了千年万年,还没厌烦吗?”
玉辞一边说着,一边撕去手中雾生花的花瓣。
“夫君,种烟宓花吧,颜色秾丽,花姿艳美,还是你我在凡间定情时种下的花。”
“你这元吟宫冷冷清清的,素白无色,也该添点别的颜色。”
浮义正施法要拔去另一半雾生花,笑着回她:“好,都依你。
你说得对,看多了雾生花,的确无趣。”
在最后一半雾生花即将被拔去时,我出手护住所有的花朵。
仙法掠过,带着空气流动,细微的风划过这些花朵,颤颤巍巍。
浮义看见我护花的动作,俊朗的面容上闪过几丝心虚。
“羲乐,你怎么过来了?”
我没有答他的话。
雾生花的花汁从玉辞的指间缓缓流下,她看我的眼神略带几分恶毒,但很快被眼中清泪掩住,怯生生望向浮义。
我向来不是个愿意吃亏的性子,出手便隔空抓住她的脖子。
潮红迅速漫延至她整个面庞,雾生花的残枝从她手中落下。
“这花在元吟宫种了几千年,如今你一来就想移除,真是笑话!”
玉辞沾满花汁的右手伸向呆愣在原地的浮义,他这才反应过来。
“羲乐,你做什么?
不过是几朵花,你还想因此杀了阿辞吗?”
随声而来的是浮义的攻击,比起上一次,这次的攻击更加猛烈。
鲜血自我口中流出,玉辞也跌坐在地上。
浮义没想到竟把我打伤了,他吃惊地望着自己的手,又看了看我。
“怎么回事?
羲乐,你的修为怎么不如从前了?”
我用手背擦去嘴角的血迹,冷笑道:“你回来几日,也该清楚自己是怎么复生的。
复生之术本就是逆天而行,为你,我搭了两千年的修为和我整个神魂,如今……”玉辞轻咳,柔弱的声音打断了我的话,“那是姐姐你自愿的!
况且,阿浮救过你,你不过还他一条命,如今他没抛弃你,只不过想多爱一个我,你凭什么要擅自插手他的事?!”
我望向浮义,果然,看到他无比赞同的目光。
闭眼,我算了算自己与他的因果,果然,我与他的因果线已经变得越来越淡。
而他与小花妖玉辞的因果线却逐渐变粗。
浮义以责备的语气对我道:“羲乐,你活了千年万年,怎么还不如玉辞一个百年小花妖看得清楚?”
大约是我脸上失望的表情太过明显,他又开始安慰我,“羲乐,我还爱着你,放心,我的妻子永远都只是你。”
一样的容貌,一样的声音,可我听了,再也感受不到千年前的心动,只觉得恶心。
我主动拔去剩下的雾生花,沉默离开元吟宫。
回到我自己的明虚仙宫,我再也撑不住伏在床榻边。
有泪水从我眼角落下,我知道自己是在为什么而哭。
从前那个满心满眼是我的少年仙君,已经不在了。
如果当初我能再强一点,能够斩杀魔尊于阵前,浮义就不会死。
便也不会有之后的凡间历劫,爱上花妖。
我与浮义的婚约从我诞生时便存在了。
天帝亲自给我与他的第一子赐下婚约。
但直到我三千岁时,才与浮义见面。
风流多情的浮义对我一见钟情,自此以后,对我展开了猛烈的追求。
我天生性格淡漠,但也抵不住浮义几千年的追求。
再加上我们本就有婚约在身上,最终我们相爱。
在我们成婚的前一晚,魔尊突然袭击仙界。
后来我们共同迎敌北域,却碰上了打头阵的魔尊。
几百个回合以后,我被魔尊一掌压在地上,不停呕着血。
魔尊很是满意我的惨状,悬在半空中狞笑:“早就听闻仙界新孕育了一位仙界战神,如今一看,也不过如此!”
话落,魔尊双手结印,一个极黑的雾球向我飞来,带着毁天灭地之势。
若被击中,我必死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