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以后,他事事以我为先。
爱我护我,许我一生,他说他会让我全天下最幸福的人。
此刻,他看着我依旧温柔,可却为另一个女人求我。
心头的钝痛让我的喘息加重,可他全然不觉,我看着他大踏步走了出去,笑容怎么都挂不到脸上去。
外面的轻声细语渐渐消失,我侧头看去,一个人影正站在门边,四目相对,皆是试探。
我有意避开她,可她抬脚走了进来,自顾自坐在桌边倒茶喝,她看了我很久,终于开口:“死了的人为什么还要回来?”
我盯着她,皮笑肉不笑:“因为有人抢了我的位置啊,我当然要回来。”
赵熙的脸逐渐泛白:“凌哥哥说,这本就是我的位置,何来抢你之说。”
我正了正色:“哦,沈凌真这么说的?
他还说了什么?”
赵熙稳住身子:“他说他从前只把你当长辈,敬你,重你。”
“可你却为了权力,想要当皇后,他那时刚登基,势力太弱,不得已才许你后位。”
“姚疏意,你放过凌哥哥吧,我跪下来求你了。”
说着,她的泪水滑落,挺着大肚子就要朝我跪下,我看着她从桌边摔下去,正正好摔在我的脚边,这真是太拙劣的后宫宫斗戏码了,我以为沈凌可以一眼看穿。
可没想到,他折返回来,看到这一幕,不由分说一把将我搡倒,我浑身的伤口崩开,鲜血濡湿衣衫。
“朕不是说过,熙儿怀孕了,你就不能包容一下她?”
我忍不住冷笑,沈凌将半晕半醒的赵熙抱在怀里,他的神色一下将我带回我刚回宫的那天,同样的焦急,无措。
“姚疏意,熙儿天性纯良,断不会做出构陷之事。
倒是你,一回来,要杀朕的禁卫,又要对熙儿下手,你真是太让朕失望了。”
我的冷笑终于变成嗤笑,我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忍痛盯着那两个人:“那几个禁卫,拳脚功夫一看就是野路子,不知是谁派来的细作,我不杀他们,等着他们杀你?”
沈凌的脸白了白。
“你的功夫也是得我亲授,如今,敌人在眼皮子底下都不能发现,沈凌,这几年,你究竟在做什么!”
“怪不得我才离开三年,到处怨声载道,民不聊生,我看你根本无心政事!”
赵熙勾着唇半眯着眼睛觑着我,她拉了拉男人的衣袖,身体缩了缩,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沈凌眼看自己被说的一无是处,不由怒从心头起,“女子不能妄议朝政,姚疏意,你放肆!”
我呵笑,眼角有些湿润:“帝王纵横之术,朝堂平衡之道,后宫的约束之理我通通教过你,可你只记得‘后宫不得干政’。”
我的声音裹满失望,“沈凌,为你回来,是我瞎了眼。”
我朝外走去,正要错身时,他突然拉住我的衣袖,音色带了几分惶恐:“你又要去哪?”
“你是不是又要消失了?”
“你说你会一直陪着我,都是骗人的。”
我挥开他的手,他突然挡在我的面前,脸色晦暗,眸光却闪着疯狂的色彩:“你是不是后悔回来了?
,我就知道,你是神仙,怎么会舍弃天上的生活,和我这个凡夫纠缠,你就是回来看我笑话的对不对!”
“姚疏意,我不会让你走的,我不会让你走的!”
“你这辈子,就算再死一次,也只能死在我的怀里!”
话音刚落,之前刺伤我的禁卫带着一堆人涌进屋,我看着为首一人拿着形如弯月的钩子,眼神不由颤了颤:“你要做什么?”
沈凌面色微微发红,眼神炽热又狂烈,“我曾无数次在梦里,梦到你回来了,幸得老天垂怜,你终于回到我的身边。”
他轻轻地抚摸我的鬓发,神似微醺。
“这次,说什么也不让你离开了。”
他挥手下令:“肖衡,动手吧。”
肖衡?
我这才明白,为什么沈凌会在禁卫涌入之前给我戴上一层面纱。
我的眸子睁大,刚想说话,弯钩不带一丝犹豫穿进我的身体,剧痛传遍四肢百骸,我痛得撕心裂肺,连惊叫都哑了声音。
倒在地上不停颤抖,每一次抖动,身体里的铁钩带着千钧之力撞在骨头上。
我的喉头一片血腥,即便强忍还是溢出丝丝鲜血。
浑身湿透,整个人像从血水里捞出来一样,沈凌却显得愉悦无比,他将我打横抱起,动作轻柔得仿佛我是一件易碎的瓷器。
他的嗓音低沉,落在我耳边却像恶鬼低语,“穿了琵琶骨,你就跑不掉了。”
窗外响起银铃般的声音,是宫女躲在墙角烤杏仁。
我刚回来时,杏花还开得正盛,如今,竟已凋零了。
我摸了摸胸前的弯钩,疼痛依旧剧烈,我一步一步挪到窗口,夕阳晒在我毫无血色的皮肤上,“疏意,你知错了吗?”
有人在身后说话,我头也不回,怔怔盯着外面的天空。
“疏意,只要你认错,朕立刻宣太医为你诊治。”